57 表哥
表哥
兩百多年前, 偏僻的仙門小派裏生出一對頗負盛名的姐妹花,姐姐名叫李稚顏,妹妹名叫李稚心。
姐妹二人才貌出衆, 曾在論劍大會上, 從衆多仙門豪傑中拔得頭籌, 并斬獲了兇獸白訛。
“白訛是一只懂預言、會詛咒的兇獸,它在臨死之前, 對我和姐姐說了一句話。”
李稚心跽坐在臨窗的長案前,把玩着一只核桃大小的機括香爐, 在她對面, 坐着一頭霧水、求她解惑的流筝和宜楣。
“它說,”李稚心語調微沉, “雙雀奪枝, 二女争夫,必阋牆而亡。”
流筝聞言蹙起眉:“難道兇獸白訛的話, 一定會應驗嗎?”
李稚心說:“十t有八九,不然也不會成為兇獸,即使幾率很小,我和姐姐也不敢輕視。”
她憶起往事, 面上現出似是懷念、似是遺憾的神情。
“門派與墨族是世交, 彼時墨族的少公子, 也就是如今的墨族族長,墨源, 與我和姐姐都是青梅竹馬, 出了白訛的事情後, 我們三人的關系變得非常微妙。”
“我知道姐姐喜歡墨源,所以不告而別, 偷偷離開,結果下山時遇到了妖魔偷襲,我身受重傷,恰巧被路過的長徵救下,他見我身上有墨族的機括,所以将我送到了墨族。”
“姐姐聞訊趕來,與我促膝長談,她說寧可放棄墨源,也不會放棄我,”李稚心垂目苦笑,嘆息道,“可是我分明看見她捧着墨源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悄悄在夜裏哭。”
“所以我對姐姐說,我喜歡的人是長徵,一定要跟随他離開墨族,回到他所在的太羲宮,後來嫁給了他。”
因為流筝的年紀太小,所以父母輩的往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但是在她印象裏,爹娘一直很恩愛,娘因為早年受傷的緣故,修煉一直很慢,爹用自己的修為給她打造了許多法器、煉了許多丹藥,所以娘雖然修為尚不到上宗階,但是已經可以芳齡永駐。
流筝試探着問她:“娘已經見過墨族長夫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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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心點頭。
“那您對墨族長還……那個……”流筝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問。
宜楣卻“噗嗤”一聲笑出來,小聲對流筝說道:“墨族人的年壽比凡人長些,卻不是青春永駐,我方才見過墨族長,他頭發已經白了。”
李稚心說:“流筝,我如今已相信事在人為,何況人心都是肉長的,無論最初是因為什麽在一起,這兩百年的歲月,我對你父親,從來都是真心。”
無論最初是因為什麽在一起……
流筝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頭向窗外看去,隔着滿架薔薇,看見季應玄正與墨問津站在牆下說話。
忽然似有所感地望過來,與她目光相對。
***
流筝幾人暫且在墨族安頓下來,拜訪過墨族長和他夫人——也就是李稚心的姐姐,流筝的長姨母。
得知流筝才是姨母的女兒,墨問津臉色精彩得能開起一座染坊,後知後覺地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喊自己那一巴掌挨得冤。
“表哥。”
篝火迎客宴上,流筝執了一杯麥酒,笑吟吟地向墨問津敬祝,仿佛沒有看到一旁的季應玄聽見這稱呼後,臉上流露出的不滿的神色。
墨問津哪裏敢接,連連擺手:“別別別,喊表哥也太見外了……不是,我是說,你還是先喊我墨公子吧。”
流筝說:“看來表哥不太待見我啊。”
墨問津:“不敢待見,不敢待見。”
流筝眉眼彎彎,笑裏透着幾分狡黠:“難道是因為我在不悔峰上弄壞了你的機關豹麽,長姨母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我去和她——”
“哎哎哎,你不許去!”墨問津急得轉頭向季應玄求助:“這事你得管,這可都是你撺掇的!”
季應玄卻翻臉不認人:“我撺掇你什麽了?”
墨問津險些氣了個倒仰。
流筝壓低了聲音,同墨問津商議道:“我不說也行,表哥把那機關豹借我玩兩天呗,你肯定修好了吧。”
同為機括愛好者,墨問津知道,她說的“借兩天玩”,必然是要把機關豹拆開,研究裏面的結構,只覺得一陣肉疼,又不敢不敢答應。
流筝又央了他幾句,還說要給他回禮,眼見着季應玄的臉色仿佛狂飲了三壇子醋,墨問津不敢惹他,只好含淚答應讓流筝借走機關豹。
臨了,又不甘心地給自己争取一些好處,問流筝:“你那位宜楣師姐,她有道侶了嗎?”
流筝搖頭說沒有。
墨問津:“退一步說,姨母就不能認她做幹女兒嗎?”
天知道他見了宜楣第一眼有多麽歡喜,得知流筝才是他表妹後就有多麽晴天霹靂。
流筝不置可否,只玩笑道:“你果然不待見我這個表妹。”
墨問津無語,蓮主的巴掌再挨兩下能直接送他升天,他不是不待見,他那是不敢!不敢!
流筝看出了他的意圖,轉身與宜楣說悄悄話去了,兩人以團扇遮面,笑成一團,宜楣從扇子底下偷眼觑墨問津,與他目光相對,眼裏只有好奇、打趣,卻沒有半分羞赧。
墨問津垂頭喪氣。
季應玄難得好心地安慰墨問津:“聽說雁濯塵尚未出事的時候,雁長徵與其夫人有心撮合他和這位師姐,只是這麽多年也沒聽說有什麽因果,她既連雁濯塵也看不上,看不上你倒也正常,不是你的錯。”
墨問津簡直要哭了:“我太謝謝你了。”
接下來的幾天,流筝跟随李稚顏、李稚心,還有她的新表姐墨緣溪,在周坨山裏到處游覽,還參觀了墨族巧奪天工的機括術,他們不僅制作出了可以自行根據水位高度變換弧度的棧橋,還建造了日光驅動的龍骨水車、能儲存月光的烏木盒。
流筝一邊把玩着墨緣溪送給她的機括木偶,一邊向她打探:“緣溪姐姐,周坨山附近有沒有那種很隐蔽,很安全的地方?不必太大,差不多能容納一人就可以了。”
七月十五快要到了,流筝打算那天晚上躲到一個季應玄找不到的地方去。
墨緣溪問她用來做什麽。
流筝扯謊道:“季公子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想自己做一件禮物送給他。”
墨緣溪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你竟然知道蓮主的生日嗎,是什麽時候?”
流筝:“呃……”
壞了,找錯借口了。
她看得出來,墨緣溪也想給季應玄送生辰禮物,所以不能随口亂說,不然表姐她白忙活一頓,流筝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流筝只好找了個理由脫身,去找季應玄,問他什麽時候生辰。
“怎麽突然問這個?”季應玄端詳着她,“你是良心發現了,想送我什麽東西嗎?”
流筝支支吾吾,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
季應玄說:“八月初一。”
其實他的生日是三月,但是三月已經過了,他可不想再等一年才能收到禮物。
流筝記下後,轉頭就将這個日子告訴了墨緣溪,又從墨緣溪口中得知了一處隐秘的所在,是她幾年前在後山開辟,本打算用來做藏寶地的一處天然山洞。
山洞藏在山壁間,一條小路蜿蜒通往,洞口被層層疊疊的藤蔓遮掩,裏頭卻幹燥、開闊,置有木桌椅、獸皮榻,是個清淨避世的好地方。
流筝十分喜歡這裏,請墨緣溪對她的行蹤保密,尤其是對季應玄。
墨緣溪信誓旦旦地保證說肯定能做到:“就憑你幫我套出來蓮主大人的生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雷劈在我身上,我也絕不會洩露半個字!”
到了七月十五這天,流筝早早就避人耳目,來到山洞裏靜坐。
季應玄有急事回了一趟掣雷城,緊趕慢趕才在七月十五當天趕回來,結果到處都找不到流筝的影子。
他略略一想,就知道她躲起來了。
母親和師姐還在山上,她應當不會跑出周坨山,季應玄找到墨問津,問他周坨山哪裏能藏人。
這問題可真是難住了墨問津。
“周坨山方圓數百裏,随便哪棵樹上、哪出石頭下面,都能藏人,這找起來和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
季應玄說:“流筝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她不會這樣随便,肯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墨問津百思不得其解,季應玄卻一眼看到了他擺在桌上的半成品機括。
那是一座用赤木雕刻成的紅蓮擺件,蓮心以磷粉和黃金混合做燈焰,可以用機關控制蓮花的形态,模拟紅蓮的自然開合,調節燈的開關亮度。
業火紅蓮……看上去怎麽像是要送給他的東西。
墨問津說:“這是我二妹送來讓我幫忙刷漆的,說要給你做生辰禮物,一天要刷六遍,一直刷到八月份,煩死了!”
季應玄驀然擡眼:“誰說我要過生辰了?”
墨問津:“不是八月初一嗎?”
季應玄從未向墨問津兄妹透露過自己的生辰,何況八月初一這個日子是他前幾天随口捏造告訴流筝的。
他沉吟片刻,突然說:“有人知道流筝的下落,走,去見墨緣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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