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閉上眼睛

第006章 閉上眼睛

開播之前，秦萌萌在手機各大app上搜索新城高中。

什麽有用的結果都沒有發現。

新城現在只有三所高中，分別是新城第一高級中學，新城第二高級中學和新城第三高級中學，沒有一個直接叫新城高中的。

最重要的是，新城真的是座新城市，五十年前為了方便交通運輸，才依着鐵路抽調了周圍鄉鎮的資源，建立的新城，自從建立那天起，就只有這三座高中。

從來沒多過，也從來沒少過。

這讓秦萌萌有些懷疑，那座新城高中裏的新城，究竟是否指代的是她所在的這座新城。

但通過互聯網搜索，似乎全國并沒有與新城同名的城市。

秦萌萌又搜索馬超級。

她聽到宿管是這樣稱呼小鬼的，同為新城高中的住客，她知道小鬼的名字理所當然，只是依然一無所獲，無論是搜索#新城高中馬超級#還是#新城馬超級#。

全部是不相幹的材料，當中甚至包括一本爛俗網文小說。唯獨沒有秦萌萌試圖找到的新聞資料。

看來新城高中并不是她所生活的這座新城的映射。

她思考着，忽然看到手機屏幕頂部彈出一條彈窗。

來自陰魂不散直播間。

【直播将于晚上九點鐘準時開始，請主播做好直播準備。】

秦萌萌眉頭一皺，直接開口道：“我要帶一些東西進去，你……呃，能聽到嗎？”

現在的購物軟件都能偷聽人類談話，以在人類點開軟件的時候瞬間推送人類需要的東西。

這麽大個直播間，幹的都不是陽間買賣，總不能連這個功能都沒有吧。

秦萌萌雖然是這樣想的，她硬着頭皮說話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沒指望這app真能聽她說話。

“我要用lv.1主播的①號功能，消耗三點香火，在直播的時候帶三立方的東西。”

【請主播使用光幕功能将所需物品置于其中。】

秦萌萌愣住了，她眼睜睜就看着手機閃光燈爆出一陣亮閃，一個白光構成的光籠出現在手機後面，默默下了車，回身試圖用白色光線籠罩她那輛四座小轎車。

【物品大于三立方，強行帶入會導致物品破碎無法修複，請主播慎重考慮。】

秦萌萌進入倉庫，選定了她下午買的工具和材料，低着頭看手機，忽然問道：“你能說話嗎？你有意識嗎？你是可以溝通的嗎？”

app回以沉默和空白。

秦萌萌輕輕咳嗽幾聲，也沉默。

九點鐘，秦萌萌站在昨天她離開時相同的位置，直播準時開始，老觀衆們一一進入直播間。

【小熊玩偶：哇，主播換衣服了！今天這身很精神哦。】

秦萌萌只是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

“大家好，老板好，你們等我先穿個衣服再開始幹活兒。”

她昨天措手不及，穿着睡衣，今天卻提前做了準備，換了一聲深灰色的便宜衣服，以防髒污。與直播間裏的人和小鬼都說了一聲之後，秦萌萌換上安全背心，戴上安全帽和手套。

其實在這個小小的衛生間裏，沒有第二個人在，不用擔心踩到別人随手丢棄在地上的釘子或者從樓頂掉落的鋼筋和水泥，她用不着全副武裝。

但她心裏到底還是有點兒虛。無論這些防護有沒有用，總之能安心。

消耗三點香火從外面帶來的工具和材料就在秦萌萌的腳下。

她看了一眼工具箱裏的錘子和鏈鋸，微微吐出一口氣，開口道：“接下來我還是繼續昨天的工作，先把這裏老舊的東西都拆掉。”

【小熊玩偶：啊，還是和昨天一樣的內容嗎……昨天的直播好無聊。】

【獵犬：每天的直播都很無聊啊，連續死了那麽多人你不覺得無聊嗎？每次開播一開始就知道最後的結局又有什麽意思。】

秦萌萌笑出八顆牙齒：“今天帶了工具，拆掉這裏的速度會很快的。小熊你說無聊，那也沒有辦法，這是工作，工作總是無聊的。”

“不過你要是願意給我刷一點香火，我可以給你唱首歌。”

【血肉和尚：可是香火真的是個罕物。】

【mr.robot：看人吧，賭狗應該有不少香火，畢竟他是一點兒陰德不積又是個沒陽壽的死東西，他要是沒點兒香火傍身早讓直播間吸幹了。】

秦萌萌：“……”

她之前猜的什麽來着？她是不是猜普通人做不了直播間的觀衆？

幸好她選擇成為一名主播。

雖然主播的死亡率雖然也挺高的，但是最起碼死的明白點兒，不然看着直播不明不白就挂了多少有點兒……蠢。

【小熊玩偶：香火我真的沒有唉。】

秦萌萌從容道：“沒關系，我也不會唱歌。”

她從小五音不全的。

很快開始拆遷，洗手臺、小隔間，全部砸掉。在秦萌萌沒有可以拖延的情況下，幾乎只用半個小時的功夫，這個小衛生間就在秦萌萌的錘子下毀于一旦，徒留一地建築垃圾。

只剩最後一個隔間。

小鬼在的那個。

秦萌萌定定地看着小鬼緊閉的門，一時間有些無措。

小鬼害不害羞估計兩說，敏感是肯定敏感的，迄今為止秦萌萌只聽過他的聲音見過他的攻擊手段，未曾見過他的真容。

他定然是不願意讓秦萌萌見到他的。

但這小衛生間只有這麽大，秦萌萌把這個隔間拆掉，就肯定會見到他。

無論是他是毀容了還是長得醜，或者身體畸形什麽的，秦萌萌真的都不在乎，可惜一人一鬼之間還是缺乏信任。

她要是真的看見，小鬼真的會殺了她也說不定。

該怎麽辦才好呢？

秦萌萌主動道：“我先把垃圾扔掉，然後我閉上眼睛，你去走廊上待幾天，等我裝修好回來再怎麽樣？”

“到時候我會給你床上加個圍簾什麽的，如果你不想要讓我看見你，我就絕對不會去看。”

良久，她聽到一聲變聲期的男聲：“好。”

【血肉和尚：主播真是活該活得長。】

【雨夜殺人夜：主播人真體貼現實生活裏一定是那種朋友很多所有人都喜歡的類型吧我也喜歡】

秦萌萌高聲說：“我現在就閉上眼睛，我會數六十聲，六十個數過去之後，我就睜開眼睛，可以嗎？”

小鬼說：“可以。”

【雨夜殺人夜：太體貼了會被人吃掉的主播我吃掉你的時候你會幫我遞刀嗎】

秦萌萌閉着眼睛，開始計數，四十個數過去，她只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沒有任何開門的卡扣聲。

它不開門就能出門？

“馬朝吉！！！誰讓你出來的！”

宿管憤怒地大喊起來。

接着是悶聲的血流、靜默的打鬥和瓷器碎裂的聲音。

小鬼出門了。

而且他和宿管打起來了。

秦萌萌繼續數着，等到六十的時候，道：“我要睜開眼了。”

她睜開眼，聽着門外的伴奏，并沒有打開門，直接用錘子砸掉最後一個廁所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