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引路

引路

沒了往日的樂趣，他今晚就覺得很無聊了，喝了些酒，腳步不太穩當地走在沒什麽人的街上，說實話，今天被那個女的發現之後，他就慌了一會兒而已，即使最後從別人嘴裏知道他的“樂趣”地點被人發現了，現在他也沒有很慌，畢竟又有誰知道是他做的呢？

那些房屋設計才是被人那個頭一個被懷疑的吧？

他擡頭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找樂趣了，那個地方是不能回去了的，那以後呢？又要回歸這種聒噪無聊的生活嗎？

晃着有些沉重的腦袋，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不過他攝像機裏頭還有很多的視頻，在找到下一個好地點之前，先用那些來打發一下時間吧。

今天那個女的看上去身材挺好的，可惜了，他是在她中途從溫泉那邊回來才到的那個雜物間，要是早些，就你拍到她換衣服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口氣。

還有一個轉彎就到家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不是喊的名字，但這裏就他一個人，應該是喊他的。

他有些疑惑地轉身，便看見一位頂着白毛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正笑着朝他揮手。

路燈的亮光有些昏暗，那個男人雖是笑着的，但總讓他感覺到害怕發毛，背後涼飕飕的。

“你是？”

那個青年放下手，臉上的笑容擴大，并且發出了聲音，嘻嘻哈哈的，他一手放在口袋裏頭，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緩緩朝滿臉疑惑的男人靠近。

皮鞋的聲音踩在硬實的地面上，發出了很有規律的“咔噠咔噠”聲，一聲又一聲地敲在男人的心頭上。

男人感覺到不對勁，想轉身離開，卻發覺自己的腿像是粘在地上一般，怎麽也動不了，只能睜着慢慢被恐懼侵染的眼睛看着那個青年在自己面前站定。

“唉？”

青年比他高很多，和他說話的時候，要低着頭。

“我看你身上背負了好多的事情，最近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喔～”

“你——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可我——也許——認識你——”

青年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頓時，後者便感覺到了被青年觸碰的地方生了很強烈的麻痹感。

他終于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要來找他麻煩的。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青年笑着看眼前因為麻意而倒了半個肩膀的人，笑着說道:“把你手中的那攝像機給我，然後乖乖去警局自首，懂？”

男人飛快地轉了轉眼珠子，頂着自己已然被冷汗浸濕的臉，讨好地說:“好好好！我把攝像機給你，你不要殺我！攝攝攝像——像機——在我家裏！”

說着，他還伸手指了指就在十幾米遠的那棟小小的房子。

“行，”青年把手伸了回來，甩了甩後，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聲音有些冷淡地說道:“帶我去吧。”

推開門，入眼的便是這裏一堆，那裏一堆的東西，一眼望過去，幾乎是沒有下腳的地方。

牆上挂着好多露骨的海報，有女的也有男的，大多數看上去都很年輕，另外，屋子裏頭彌漫一種難以言說的黴氣。

青年在玄關處站定，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背對着他蹲身在箱子面前搜尋着東西的男人動作放緩，暗自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鏡子，那裏頭，青年的身影安安靜靜地待着，男人的眼珠子轉了轉，摸到了那把平常用來切水果的刀。

“攝——攝像機在這。”

男人雙手把攝像機捧到了青年的面前。

修長的手指接過那臺攝像機，在開機的時候，小屏上的亮光落在了青年的黑色眼罩上。

翻到最新的那個視頻，裏頭便出現了他很熟悉的那個身影。

忽然，男人的袖口冒了冷光，下一秒，鋒利的水果刀破風直直地朝青年的額頭刺去，速度很快，若是平常人，或許還沒反應過來，刀子就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腦袋裏頭。

“噗嗤——”

鮮紅的液體一滴滴地濺在了空中，但最終還是抵不過重力，落在地上成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花崎清奈到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地上了，她正想彎腰去看這人的情況，靠着牆上那沒挂着海報的地方的五條悟就開了口。

“只是暈過去了而已，沒什麽大礙的。”

她止住了動作，撇了一眼地上那個人開了口子的手，那裏的情況也沒什麽大礙，五條悟或許什麽力氣也不用出，就能制止這人的動作了。

“這裏頭都是嗎？”

花崎清奈伸手想把那攝像機拿過來看看，五條悟卻微微擡了手，讓她的手只碰到了他的手腕。

“你确定要看嗎？”

“只是看一下大致的情況。”

“我怕你會感到生理不适。”

五條悟把攝像機遞給了她。

花崎清奈也沒怎麽細看，眼前的人已經把她的那個視頻給删了，往回随便看了幾個視頻，的确，這人躲在那牆壁之後，拍下了好多亂七八糟的視頻。

忽然，她在一閃而過的那個視頻看到了一抹好像較為熟悉的身影。

“怎麽了？”

五條悟見她停在了某個視頻上，有些疑惑，畢竟花崎清奈也沒有那種偷看別人隐私的愛好，翻開這些視頻的時候，都是快速按着鍵，确認地上那個人是真的做了這些事情，停在某個視頻上，應該是發現了什麽。

“松本一郎。”

花崎清奈說着，手腕一轉，把攝像機上的視頻展現給了五條悟看。

五條悟彎腰湊近，的确，那個視頻裏頭的主人公，和那尋人啓事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也不能說是一模一樣，視頻裏頭的松本一郎，被好幾個也在失蹤名單上的人圍着，表情木然地盯着前方。

有人在扯他的衣服，有人在拿着一件櫻花和服在他身上比劃，有人拿着一頂的假發想要放在他頭上，也有一些人拿着一些化妝的東西，在他臉上，裸露的皮膚上來來回回地玩弄着。

“還真像個女孩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本！你不會是轉性過來的吧？！”

“啧啧，這皮膚，比我平日裏頭往死裏保養的皮膚還好啊——”

視頻裏頭圍在松本一郎身邊的人，有男有女，年紀看上去也和松本差不多，看着松本的眼睛裏頭滿滿的，都是嘲諷高興，全然與正在被像一個洋娃娃一樣被人擺弄的松本那木木的樣子不一樣。

從那個偷窺狂的房子裏頭出來，兩人在外面看着警察到了之後，才離開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街上更加冷清。

“你們查的這件事情，有咒靈的話，會和松本有關嗎？”

兩人從方才開始就沉默着，主要是花崎清奈一直沉着臉，平日裏頭平靜如水的表情被那陰沉如夜的給取代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失蹤的人裏頭，除了那幾個霸淩松本的，還有另外的人，這些人的背景調查，大多數和松本還有那些霸淩者，是有關系的。”

正說着，某個方向忽然響起了一個很沉重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狠狠地砸在了大樓之上。

一股風從兩人身邊劃過，夾雜着絲絲縷縷碎石塊被極其快速機擊打之後那種燒焦的氣味。

“那是學校的方向吧？”

花崎清奈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那張地圖。

“應該是三個小孩與咒靈對上了，我先送你回民宿。”

花崎清奈沉了沉氣，伸手指了指身邊的一棟樓。

“我就在門口了，你先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吧。”

五條悟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花崎清奈卻沒有選擇轉身往屋裏走去，她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看向了離她最近的那個轉角。

轉角的牆壁之上，豎着一頂路燈，白色亮光之下，一張五官扭曲的臉從轉角處探出來，靜靜地看着花崎清奈。

因為淋着那路燈的白光，所以花崎清奈也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像是藤蔓一樣的頭發。

“咯咯……咯咯……咯咯”

那詭異但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與此同時，花崎清奈垂眸，看到了已經伸到她腳下的，那如蛇一般在靈活扭動着身子的藤蔓。

跟着人走，可不是一件聰明的事情，也很愚蠢，而且，最難的，是在這之後，要找借口來應對聰明得讓人有些頭大的五條悟。

可花崎清奈還沒決定，那藤蔓已經纏上了她的腳腕，在慢慢地收緊着力度。

“咯咯……咯咯……咯咯”

她的腳腕，最近可真的是多災多難。

若是不跟着走，怕是這些藤蔓要直接拖着她離開了，到時候，腿不殘，也算是廢了。

井蓋被掀開在一邊，待人消失在漆黑的下水道下，那些藤蔓像是活着是的，全部往下水道裏頭縮去，最後“好心公民”的它們還把那井蓋給扯了過來，原封不動地合上了，幾乎看不到被打開過的痕跡。

下水道裏頭漆黑無比，花崎清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看着那五官扭曲的人，後者站在光明與黑暗交織的地方，在她看過來後，便轉身往黑暗走去。

他在引路。

這裏，除了旁邊流動着的水流，牆上地面還有那拱形的天花板，都密密麻麻布滿着藤蔓，這些東西，還在緩緩地移動，像是一條又一條吐着信子的蛇，盯着如同獵物一般的花崎清奈。

“所以，你會把我帶到哪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