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 瑤瑤

chapter 28   瑤瑤

【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愛你，這是降臨的意義。】

*

許垚不語，韓雨瑤只感覺胸腔有一股怒火無處發洩。

“許垚，你如果今天不和我說清楚，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為了刺激許垚說出事實，韓雨瑤只能故意撂下狠話。

此招數果然奏效，許垚很快舉手投降，慌忙開口。

“不要！我說......”

“我小時候夢想是當大英雄。別的城市發生地震，我哭着喊着要去，結果爸爸作為志願者去救援，再也沒有回來過。媽媽總說我是掃把星，是累贅，如果不是我的存在，爸爸就不會死......”

許垚說着，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學校同學笑話我沒有爸爸，不和我玩，還會打我。媽媽不管我，我沒有朋友......”

韓雨瑤心情複雜地擡手抱住了許垚，柔聲安慰道：“許垚，有些人生來就是愛你的，你不是任何人的負擔，任何人都以你為傲，時間會證明一切。”

“并沒有，媽媽說的對，我的确是累贅......沒有人愛我...”

許垚抱住韓雨瑤崩潰大哭起來，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好似全都宣洩在這晴朗的天氣。

哭聲在籃球場回蕩，風停了下來，輕柔拂過，親吻萬物，撫慰許垚。

韓雨瑤手足無措，慌忙開口，“許垚，你不是任何人的累贅，那只是你媽媽騙你的。有人愛你，姐姐我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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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雨瑤像是被停格住了呆站在原地，剩下的話她不知道怎麽開口，眼淚流下，落在了手背上，溫熱的觸感傳遍全身。

她好像走進了一條沒有出口的路，兜兜轉轉只是重走原先的道路。

或許，沈朝如同現在的她一般。

她和許垚一樣，不是任何人的累贅。

韓雨瑤牽着許垚的手，兩人來到了附近的便利店。

她從冰櫃裏拿出一支冰棍付了錢，兩人坐到一旁。

拆開包裝，兩根冰棍是靠在一起的，韓雨瑤用力一掰，冰棍不為所動。

她故作為難，将冰棍遞到了許垚的面前。

“許垚，姐姐掰不開。”

許垚接過冰棍後，只是輕輕一碰，冰棍便從一分為了二。

韓雨瑤伸手将其中一支奪過塞進了嘴裏。

“吃完這只雪糕你就乖乖回家，姐姐會去給你撐腰。”

含糊不清的話語，許垚聽清。

他乖乖的将冰棍塞進了嘴裏，享受起美味。

雖然即将十月中旬，但天氣仍然炎熱。

冰涼的雪糕融在嘴中恰好緩解了燥熱的天氣。

韓雨瑤送許垚回到家後，翻出了手機通訊錄裏的電話號碼。

她思考了良久，果斷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直到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韓雨瑤才挂斷電話。

第一遍，無人接通。

但韓雨瑤不氣餒，像是打不死的小強，繼續撥通了第二遍、第三遍......

就這樣周而複始，連續打了第五遍電話後，對方終于接通。

宋言娜：“找我幹什麽？”

女人煩躁的語氣讓韓雨瑤最後一絲期待破滅。

韓雨瑤：“出來見一面。”

宋言娜：“我為什麽要和你見面？”

韓雨瑤：“和我見面或者我去找你，如果你不建議我和你現在的丈夫見面的話......”

宋言娜：“在哪見面？”

威脅的話果然起了作用，宋言娜同意了見面，韓雨瑤在附近随便選了個位置。

宋言娜提着包匆匆趕到，幾年不見，她保養的更好了。

這是韓雨瑤見她的第一印象。

“找我幹什麽？”

宋言娜随手将包放在了身旁，直奔主題。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

韓雨瑤直勾勾盯着宋言娜，語氣平靜。

“我也不是任何人的累贅，不是你的，更不是別人的。你覺得你以前的不幸來自于我，那是你的虛榮心在作祟。我也有必要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以前有爸爸，後來有孫爸，現在有沈朝，你只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筆。”

放在之前，韓雨瑤絕對說不出這句話。

因為她總覺得，無論如何，宋言娜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可她忘記了有些人生來就是愛她的，顯然宋言娜并不是那個人。

離婚前，她随意将自己丢給了外婆奶奶。離婚時，一聲不吭抛下她離開。離婚後，不給她撫養費，視她為累贅。

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宋言娜沉默不語，翹着二郎腿倚着椅子，不屑望着韓雨瑤。

對上宋言娜冷漠的眼神，韓雨瑤發現她又一次做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叫來宋言娜，她沒有心。

“說完了？”

宋言娜有些不耐煩舉起手腕，望着指針指向的數字，她瞥了一眼韓雨瑤，淡淡開口。

“當然，宋女士，從今天起，無論你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管，你不是我的媽媽了。”

韓雨瑤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宋言娜。

轉身離開的瞬間，她聽到身後傳來的話語。

“當然，求之不得。”

韓雨瑤冷笑一聲，沒再回頭，推門離開。

太陽西下，落日餘晖，陽光不再熾熱，變得溫熱，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風也變得溫柔，輕輕拂過，好似吹散了大家一日當中的壞心情。

暖黃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映下了每人的影子。

馬路上急速行駛的車輛，跨海大橋上，逐漸拉長的車輛影子，漸漸駛向遠方的汽車。

晚高峰，十字路口人行道上行人來來往往交錯走過。

陽光下，微棕色頭發格外顯眼，她閉上眼睛。

這一刻，她榮獲新生。

韓雨瑤掏出了手機，想要撥通他電話的手思考良久最終撥下。

電話響了幾聲後，對方才慢悠悠接通。

“沈朝......”韓雨瑤軟糯糯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了對面。

“嗯？”

男人語調上揚，帶着一絲戲谑。

電話那頭傳來風聲，風聲和男人的悶哼聲混雜在一起，韓雨瑤蹙眉，“你在開車？”

沈朝：“嗯，在外面出差。不過忙完了，可能過幾天才回家，怎麽了？”

韓雨瑤：“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

沈朝：“嗯？我馬上回去......”

韓雨瑤獨自一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園裏，坐了許久。

周六的緣故，今日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有的父母牽着孩子來到公園的空地上野餐。

韓雨瑤坐在湖邊的長椅上，草地接連湖邊是一條下坡路，不少老人揮杆釣魚。

水面平靜，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兩旁的樹。一陣風吹過，蕩起漣漪，倒影也随風變換。

韓雨瑤心情越發平靜下來。

與宋言娜聊完的這段時間裏，她好像對很多事情都放下了。

有時候，某些事情顯得并不那麽重要。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雲層在上空快速劃過，偶爾透出幾顆繁星。

湖邊吹起了一陣陣冷風，韓雨瑤抱緊胳膊，感受到片刻的涼爽。

她提起包準備離開，迎面撞上來趕來的沈朝。

長椅旁，韓雨瑤單肩挎着包，上身穿着寬松的灰黑單薄毛衣，長度剛剛到大腿，純黑A字裙只漏出了半邊裙擺。腳上穿着長筒鞋，勾勒出修長腿型。

頭發散在兩旁，風吹動，幾縷碎發闖入了她的視線。

沈朝站在路燈下，一身西服，渾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除了發型在風中有些淩亂，像是跑來的。

燈光照在了沈朝的頭頂，頂光下，男人仍舊俊秀。

韓雨瑤提着包走上前，抿了抿唇道：“沈朝，我今天見了我的親生母親。”

這是韓雨瑤第一次在沈朝面前提及宋言娜。

從宋言娜将她抛下時，她就發誓再也不會搭理宋言娜，可矛盾心理永遠讓人心累。

沈朝沒說話，他願意做一名合格的傾聽者，聽韓雨瑤說。

韓雨瑤見狀，自顧自得說着，記憶随着話語回到了分手的那一天。

“知道你出國那天，我去了機場，飛機起飛了。我清楚記得那天下着大雨，我身無分文，淋雨獨自走回了家。”

“後來，沒幾天我碰到宋言娜，她說我是她的累贅，她擊垮了我所有的自信。”

“韓雨瑤，你從來不是累贅......”

沈朝低沉道，心疼望向韓雨瑤，想要抱她的手在空中停頓幾秒後收回，他仍舊保持着分寸感。

韓雨瑤揚起了笑容，“我當然知道，我相信你。”

內心當中猜測與親耳所聽到的還是有着差距。

如果說從安慰許垚那一刻有關沈朝的猜測是她面對宋言娜的勇氣，那麽這一句話便是底氣。

“如果那天我在，我一定會為你撐傘。”

沈朝動了動嘴巴，似有千言無語想要說出口，最終只說出了一句。

韓雨瑤明白他說的意思後，點了點頭，“我說過我相信你，那一場大雨并沒有淋滅喜歡。小時，父母離婚，我害怕成為任何人的累贅。”

“她說因為我是她的累贅，所以才會悄悄離開。我害怕了，所以我先退縮了。但是，當我遇到同樣的事情，設身處地時，我發現我從來不是任何人的累贅。”

韓雨瑤吸了吸鼻子，強忍淚意扯出了一抹笑。

積壓五年的情緒終于得以釋放，和最愛的人。

“所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