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真答應跟路北試試後，生活也沒多大改變。

路南本來晚上就跟路北睡一起，只不過現在心境不一樣，那時候整日跟在他身後粘着他的弟弟變成了男朋友。

雖然沒做什麽超過路北醉酒那晚的出格的事情，但親親摸摸總少不了，路南不排斥，絕大多數時間是在配合路北，畢竟這是情侶之間正常的親密行為。

只不過路南始終無法理解路北為什麽會喜歡自己，他想不出來，也不想問路北。

最近公司接了個新項目，路南他們部門忙得每天晚上加班，一連兩個星期下來，路南黑眼圈都大了幾圈，上班也沒有一點精神，每天跟行屍走肉一樣。

一直到項目結束，路南人都快瘦了十斤。

放了假，路北特意找了幾家味道好的餐廳，路南知道路北是想給自己補補身體的意思，不推辭，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麽瘦不是因為工作，而是自從和路南确認關系的每個晚上他都沒法好好入睡。

一開始還好，只不過是不習慣路北和自己身份的轉變，也能入眠，只是入眠後會偶爾夢起初中那時候，夢起自己對路北做過的那些事，醒來後看見還睡得很好的路北，路南倒也還能繼續入睡。

但不知是不是工作壓力越來越大，路南做噩夢的頻率越來越高，甚至已經到了每天晚上不能入睡的地步，但是又怕被路北發現，他只能假裝入睡，有時候也能睡着，但還是會被夢魇驚醒，醒來後看見路北，他渾身發涼，沒辦法再睡着了。

睡眠不足，工作又忙，自然飯都吃不下，因為忙，路北也沒法每次都跟他一起吃飯，路北不在的時候，路南幾乎連飯都不吃幾口。

而現在既然路北都特意找了餐廳，路南也不可能不吃。

路北很清楚地知道他的喜好，點的都是路南愛吃的菜，也是路南愛吃的口味，只不過路南沒胃口，但在路北面前，沒胃口也得吃。

吃得多了，胃裏難受得翻江倒海，路南不敢在路北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掩着神色借口要去衛生間。

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路南看着鏡子裏面色蒼白的自己，心理倒是有點數。

路北出國，他剛離開家裏的時候，也有過這樣一段時間，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總是夢到路北，那時候他成績一路下滑，也曾經起過不想再活下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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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錯事，因為自己的無知差點把路北害死，就算是死了也無所謂。

但還是沒能死。

路南怕死，也因為營養不良被老師發現送去了醫院。

老師告訴他，不管遇到了什麽事，如果想要解決，那就得讓自己變得能夠去解決這件事。

從那以後，路南變了性格，開始努力學習。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路北，但如果能見到，他肯定要償還。

現在這種償還的方式，他能接受。

只不過他沒想明白，為什麽自己又開始變成這種糟糕的狀态，又忍不住想，要是他死了，路北是不是會很難過。

“哥，你是不是病了？”

路南洗了把臉，一扭頭，路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衛生間門口的，路南吓了一跳，連忙搖頭否認。

路北神色嚴肅，反手鎖上了衛生間的門，聽見“咔噠”一聲，路南的心也跟着墜了一下，忍不住後腰靠在水池，試圖向路南解釋：“可能只是吃太多了。”

“我沒看見你吐，但你現在說了我就知道了。”路北一步步逼近，雙手撐着水池直接把路南圈在了懷裏。

路南呼吸一頓，一臉無辜樣：“你怎麽能詐我？”

“你也詐我了。”路北沒笑，只死死看着路南比之前瘦削了很多的臉，“我不和你一起的時候你就不吃飯，晚上也不睡覺，休息不好，身體不舒服，也不告訴我，哥，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這要怎麽告訴？而且路北又是怎麽發現的？

路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企圖替自己辯解：“這不是工作很忙沒來得及嗎？應該是壓力太大了，這還是我入職以來第一次做這麽大的項目，加班加這麽久……”

他話沒說完，路北低頭含住他的上唇，讓他發不出聲音，路南愣了幾秒，又習以為常地接受，閉上眼睛。

只不過路北這回沒親他，這個吻的作用大概只是讓他不要再編造什麽謊言，路北貼了貼他的鼻尖又退開，“是因為和我在一起嗎？哥，如果接受不了，你可以推開我，我不想讓你受傷，我接受你的拒絕，你不用勉強自己。”

路南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說接受不了，明明雖然每次都是被迫接受路北的親吻和撫摸，但身體的反應卻總是很誠實，也從來沒有反感過這些行為，即使他和路北在一起的目的只是為了補償。

但說能接受，路南無法解釋自己的噩夢。

路南自己都搞不清這事兒，更別說告訴路北。

他哪裏能告訴路北，自己是為了補償他？

他早就踐踏過一次路北的真心了，總不能再踐踏第二次。

“你猶豫了，就是答案。”路北這回倒是笑了，他摸了摸路南的臉，“哥，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是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也沒辦法，我又不能強行讓你變成我的人，但是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答應我？”

路南張了張嘴，想否認，但路北把大拇指抵在他唇上，意思似乎是不讓他說話，路北倒是自問自答，“是因為以前你對我做了那些事情嗎？其實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是因為你不知道真相才對我做的，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做錯過。”

“但是我現在還不想分手，至少等我看着你好起來。”

路北完全沒有給路南說話的權利，路南也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麽，路北看起來什麽都知道。

從這天起，路北給路南找了醫生，又每天變着法地給路南做吃的，比以前更上心，但也有一點改變了。

路北不再像之前一樣和路南親密，不再像之前一樣抱着路南睡，而是在房間裏打了地鋪。

第一次打地鋪的時候，路南阻止過他，路北卻拒絕得很幹脆，認為再和自己睡一起，路南的睡眠根本得不到改善，病因在他身上，也應該從他開始解決。

路南拗不過他。

但就算路南自己睡，依然睡不了，閉上眼會做夢，睜開眼身邊卻沒人，反而更加恐慌，路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連着一個星期下來，半夜，路南嘗試着從床下爬下去，爬到地上，鑽進了路北懷裏。

倒是久違地睡着了。

只不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路南驚醒，醒來的時候，路北正抱着他把他送回床上。

不知怎麽的，路南突然就覺得難受，但他也沒讓路北知道自己醒了，只不過這以後的每個晚上都往路北身邊鑽，每次醒來都是回到了床上，而路北早就把自己睡的地鋪收拾好了。

不知道是藥物作用還是食物作用，路南氣色确實比之前好了點，但也沒好多少，同事繞着他看了好久，才啧啧兩聲：“前段時間我還以為你快噶了，吓得我趕緊問主管你是不是病了。”

路南：“。”

他就說路北怎麽會知道自己背着他偷偷不吃飯的事兒，合着是同事告密。

臨下班，路南收到路北的消息，這段時間第一次，路北說自己有事讓他自己回去。

路南嘴上答應，心裏卻不适應，下班還是習慣性等着路北一起，但路北已經提前走了，還是從別的同事口中得知的。

見狀，同事啧啧稱奇，“你倆吵架了？之前不還你侬我侬嘛？”

路南跟路北那狀态，誰看了都知道他倆戀愛了，雖然在公司裏兩人沒什麽過激行為，但眼神騙不了人，小互動騙不了人。

“沒有。”

哪裏是吵架，明明就是要分手。

本該是令人輕松的事，他又不喜歡路北，跟路北在一起是為了償還，而如今路北也知道了，路北并不需要這種感情。

可路南高興不起來，他甚至開始想，要是自己的病一輩子不好，路北是不是一輩子不會跟他分手了？

“晚上一起出去吃？陳主管今天不跟我一起吃飯，我倆好久沒聚過了。”路南跟同事提議。

也确實很久沒跟同事聚過了，自從路北到來，路南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和路北在一起。

同事自然沒推辭。

兩人找了家之前吃過的燒烤店，路南雖然食欲還沒完全恢複，但稍微吃點也不會再吐，就是挺久沒吃這種口味重的東西，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只能忍痛要了不辣的。

等吃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同事家住附近，路南跟着他一塊兒走，同事喝了酒在那哭嚎：“你說我要是買得起房就好了，你看見那小區沒有？那地方一平米十幾萬，是我的奮鬥目标……”

同事說着見路南沒反應，順着路南視線看過去，“那是不是主管的車？”

路南嗯了聲，剛應完，就見路北和一個穿着就像房屋中介的人出來了，兩人表情看起來相談甚歡。

“主管買這裏的房子啊？我靠！萬惡的有錢人！！！”同事看起來像要沖到路北臉上去。

路南腳卻跟紮根了一樣走不動了。

路北看房，是要搬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