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還人情

還人情

《上課了，不準睡覺》

折花澗雪｜2024.2.21

【夏縣】

窗外枝丫繁茂，前幾天都是雨天，好在在今天開學了天晴的才有點起色，因為今天是16歲的夏霖之步入高中的日子。

梧桐樹旁的屋內傳來一陣柔柔帶着倔強的女聲：

“振作點夏霖之，今天是你高中開學的第一天，要好好學習，考上仁醫大學！”夏霖之給自己鼓勵道。

她是一個極為努力的一個人，初中三年，安安靜靜的學習，人緣也很好。

站在房間裏的鏡子的面前，她紮着半高馬尾，頭發到腰上，留着薄薄的劉海，穿上鞋身高接近168，穿上言知一高的校服，她是杏眼，鵝蛋臉，睫毛很長，眼尾微長，眼睛亮晶晶的，皮膚白皙通透，薄唇，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看起來乖極了，讓人不由得有種想保護她的沖動。

但細看，回看到她以後的長相，不會像現在這樣乖。

吃完早飯就去新學校報道了。“媽媽，我去上學了。”她對媽媽喊道，聲音卻很溫柔，與她的長相有點不同。

“路上小心點，到學校裏要好好學習啊。”夏母說。

言知雖然是重高，但夏霖之是踩着分數線上去的，言知沒有分重點班與普通班，只有到高二選科分班的時候才分，高一是沒有的。因為考上言知的人都比較拔尖兒，學習這種事不用老師操心，高二就不一定了，大都因為壓力而導致下滑。言知裏面沒有不努力的人只有比努力的人更努力的人。

“我知道了，媽媽再見。”夏霖之一邊提鞋一邊回答。

她出去了，目光投向她房間裏面課桌上的日記本：

【夏霖之的日記小窩】

今天是2015的9月1號。

我已經是一名高中生了，高中生活定然枯燥，但我希望我還是初中時那個小太陽，發光發熱，我不允許任何人熄滅我。

夏霖之從夏縣公交車站那邊搭了公交車就出發去新學校了。

路上她一直看着風景，因為她有極其嚴重的暈車，而公交車的味道雜混，煙味什麽的都混在一起。

“好累好累，終于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有點暈車了。”夏霖之說着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時間還早，先去買一瓶水緩緩吧。”

去了言知高中附近的一家超市，夏霖之看了看冰櫃裏的排的滿滿登登飲料和冰棒，但這次她選擇了礦泉水，麻利的擰開礦泉水的蓋子就說“老板，結帳。”她正說着就掏了一下口袋，心裏一驚。

“錢呢？！不會吧！我今天早上明明帶了二十啊，除去坐車的七元，應該還有十三塊錢啊，不會吧！不會落在公交上了吧？！剛開學就丢錢？”

她小聲喃喃道，有點氣惱。

手又往口袋裏伸了伸，想着能摸到希望，但事實上，錢确實丢了。

在公交車上，她淺睡了小下，穿的是裙子，裙子裏是有口袋的，不知道是她把錢裝的淺，還是什麽的，不見了就是不見了。

開學第一天：出師不利。

夏霖之心虛的看了老板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板是個小老頭兒，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過了一會兒，老板也好像看出了她的窘迫。

“丫頭啊，沒事，這瓶水就當是爺爺請你了，以後多多光顧爺爺的小店就行。”說完還是笑眯眯的。

但夏霖之有點尴尬，甚至有點想哭，因為有點丢臉，她環顧四周，沒人幫她，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等小事，初中的時候，都是她和朋友一起去買東西，即使是錢不見了，也不會擔心。

少女臉紅耳熱。

沒人幫她，也不會有人幫她，別人與她非親非故的，憑什麽要幫她？

現實也是事實。

後面有很多聲音，甚至有人喊“快點啊！”“熱死了。”前面這女的怎麽回事？”“買東西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

她剛想開口解釋，就在這時，站在她後面的人有了動靜，也許是因為她站這時間有點久了。

“李爺爺，我替她付。”那個聲音說。

所幸有人願意幫她。

老爺子定定的看了看後面那個人，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

“原來是小景啊，爺爺也是年紀大了，老花眼了，竟然沒看清這丫頭後面站着的是小景，沒事沒事，你的更不用給了。”老爺子還是笑眯眯的。

“謝謝李爺爺的好意，但我不能不給，錢放着這了，總共四元，算上她的，我拿的也是礦泉水。”那個少年說，聲音陽光又有點低沉帶了些許溫柔。

“小景還是那個小景，對了，今天是不是你開學的日子了？你現在是上高中了吧，看樣子，是言知吧，小景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要好好學習啊。”老爺子說。

“言知？和我一個高中，說不定還能經常見面呢。”夏霖之心裏想着。用餘光看了看那人。

只見那個少年笑了笑道：“爺爺多多注意身體。”說完就走了。

那個少年，有188的身高，烏黑的頭發，微分碎蓋，桃花眼，薄唇，皮膚很白，确實很帥。

但他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夏霖之沒有馬上追上去，因為她知道他們兩個還能常相見呢，即使學校很大，也能碰頭還他這瓶水的人情。

【學校裏】

時間差不多了，夏霖之一直在尋找自己的班級“高一一班，高一一班……高一一班，嗯……找到了！原來在二樓中間。”夏知之自顧自地說着。

走進班級，随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來的有點晚了，坐在了倒數第二排，把書包整理好之後，有點困了就趴在桌子上淺睡了一會兒。

“你叫梁恩景？嗯……那就坐那個睡覺的女孩子的後面吧，也只有那一個空位了”周老師說着指了指那邊。

梁恩景應了聲，徑直的走過去，移動了一下桌子，書包随意的一放，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雖然動靜不大，還是把睡眠淺的夏霖之吵醒了，夏霖之回頭看，沒認出來趴在桌子上的人是誰，整理了一下衣着，看老師來了，也不準備再睡了，就聽老師講高中學習與作息的注意事項。

大概是初中老師把梁恩景的行為告訴接任他的新班任了吧。

班主任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梁恩景。

心想“父母不知道用了多大關系才把他弄到言知，還想和初中時那樣過的渾渾噩噩，真為他父母感到難過，來了就睡覺。”

邊想邊搖了搖頭。臉上盡是無奈與惆悵還帶了點惱怒。

夏霖之看了看老師，心想“我怎麽了嗎？怎麽看着我搖頭。”無辜的眼神和無辜的表情。

一上午課的課好不容易上完，到了午飯時間，學校規定，高一提前20分鐘就餐。

這時候的梁恩景被陸陸續續的讨論聲吵醒了，就擡頭看了看周圍，他醒來頭發炸毛的就像一頭獅子。

周圍聲音基本上都是讨論吃什麽的，還有就是對高中飯菜充滿期待的。

因為初中時候的夥食一點油水也沒有，導致夏霖之胃不好，挑食，現在身上也不怎麽有肉。

夏霖之回頭一瞥，驚了，原來是他。

”楊因你和喻歡先去吃飯吧，要不然該沒有位置了。”夏霖之笑着說。

楊因是夏霖之的同桌，喻歡是夏霖之的初中同學，她和喻歡認識，那麽自然而然的楊因和喻歡也就認識了。

“你不去嗎？”楊因問。

“我還不餓呢，早飯吃的多。”她說。

鬼才信，她早上就只喝了一杯牛奶，吃多了怕暈車，果不其然還是暈車了，半小時的路程她差點吐，她真慶幸自己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而不是兩杯。

楊因也沒想別的，就和喻歡下了樓。

梁恩景也沒有注意她們說什麽，就繼續睡了。

“那個，不好意思同學，你餓不餓啊？”夏霖之往後面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那個人說，點了點梁恩景的肩膀，力度沒有很重。

梁恩景睜開了眼，那雙桃花眼，長長的睫毛，以及毛亂的頭發造就了給人不一樣的感覺，看起來更帥了。

“你有事嗎？”梁恩景冷冷的問。

夏霖之汗毛直豎。

“啊…沒事，我就是看你一直睡覺，到飯點了，你要不要去吃飯啊？”

夏霖之尴尬的笑笑“我可以請你。”

“請我？”梁恩景還是那冷冷的态度，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夏霖之吃了的感覺。

“我們認識嗎？”梁恩景問。他的表情好像是別人打擾了他睡覺的時間有點氣惱，與他在超市對那老爺子笑了笑溫柔的樣子截然不同。

夏霖之想說：當然認識了，你今天早上還幫我墊了兩塊錢呢！

她想說今天早上謝謝你幫我付了那兩塊錢，謝謝你幫她解決了她當時的窘境，她想請你吃一下午飯。

但…此時的氣氛好像不怎麽适合她請他吃飯，甚至不适合她講話。

“啊…沒事了，你繼續睡吧，我不打擾你了哈哈。”夏霖之尴尬的無地自容。說完，她就趕緊跑了。不跑還等啥，等他真把她吃了？！

梁恩景看了一眼跑走的那人，冷哼了一聲，低聲說了句“小女生。”就起身朝外走了。

夏霖之跑到一樓花壇那邊，順了順氣“這怎麽道謝？！這怎麽還人情？！這怎麽還能常相見？！”“他怎麽這麽兇，怎麽…”。話沒說完，只聽見：

“我兇？”梁恩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梁恩景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了，還聽見了夏霖之說他壞話。

“背地裏說別人壞話可是不禮貌的行為啊同學。”梁恩景看了看她，眼神還是那麽冰冷。

夏霖之看着他，尴尬道“那個不好意思啊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甚至沒音了，說完笑了笑。那笑的能有多假就有多假。

“我知道你，早上差點哭鼻子的那個。”梁恩景若有所思道。

梁恩景看着她，笑了笑就走了，并沒有計較她說他壞話的事。

邊走邊說“早上那事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湊巧多出了兩塊錢，只是兩塊錢的事罷了，要是不湊巧，我也不會幫你，你不用想着怎麽還人情了，還有就是……別因為一點小事就哭，而且我不是好人，離我遠點。”

“我…”夏霖之剛想說什麽，只見那人已經走遠了，她想說她早上沒有哭鼻子，她想說雖然你有點兇，但她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看了看他離去的背影，望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剛剛他笑起來時的模樣。

“他笑起來比不笑好看。”夏霖之默默的說，說的話音剛好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站了一會兒，夏霖之就回班了，她雖然肚子有點餓，但她已經沒有了胃口。

少女擡頭望向窗外，陽光打在她的側臉，她連頭發絲都是發光的，正值青春的她一定不知道，此時的她有多漂亮。

梁恩景一下午都沒有回學校，只在學校待了一上午就不知道去哪了，并沒有和老師請假。

放學之後，夏霖之和楊因她們幾個走着，走着走着，夏霖之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他去哪了？”

“誰啊？”楊因問。

“梁恩景。”夏霖之回答。

“別管他，我聽別人說他就是個小混混，抽煙喝酒打架，還有紋身，好像是紋着他前女友的名字，不學習，不務正業，還經常談戀愛，他可能又去和別人約架了，這樣的人你離他遠點。”與夏霖之同行的白初晴說。

“照你這麽說，他紋他前女友的名字，他還挺深情的。”喻歡說。

“深情個鬼，他要是能跟一個人談滿三個月，他就不姓梁了，他要是深情，就不會談那麽多戀愛了，一個浪子。”白初晴說着情緒甚至有點激動。

夏霖之很疑惑，心想：其他人聽說梁恩景品行不好，只是繞着他走，不和他說話，但像白初晴這樣說他壞話沒完的還是第一個，難道他們倆之間有過節？

白初晴是一班的班委，很會說話，一上午就跟同學把關系搞好了，對班級挺負責的，但對梁恩景有不一樣的讨厭。

他說“我不是好人，離我遠一點。”夏霖之腦海中又浮現他的模樣。

“老師不管他嗎？起碼問問他今天下午去哪了吧。”夏霖之道。

“老師不管是因為知道了他初中時的“豐功偉績”，自然不敢管當然也不想管”白初晴說着嗤笑一下，表情充滿了輕蔑，眼神中多了些看不懂的意味。

夏霖之覺得言知高中雖然是重點高中，聽白初晴說的那些話，她明白了言知高中的好的方面只表現在升學方面，心裏難免有點失落，聽風就是雨，作為教書育人的老師不應該這樣，起碼對自己的學生有點信任。

她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是她以看人的角度來想，他幫過她，即使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她就覺得他不是那種人，他不壞。

“再說了，你怎麽這麽關心他？你們兩個認識？”白初晴問。

“不熟。”她說。不是不認識，是認識但不熟，她并沒有因為他的風言風語而裝作不認識，認識就是認識，沒什麽不敢承認的。

白初晴沒有接話，撐着傘自顧自的往前走了。

雖然說上午還是天晴，但南方的天氣變化莫測，悶熱潮濕，一會兒就又下起了雨，他們通常都随身攜帶着雨傘。

夏霖之的家離學校雖然有點遠，但她還是堅持走讀，畢竟還是家裏舒服。

下了車，天已經快黑透了，她撐着傘拿着書包回到家，需要經過一個小巷子，到了家，洗漱完之後，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坐在了窗旁的書桌邊上的椅子上，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窗外的梧桐樹翠綠的葉子上，聲音清脆動聽。

夏霖之打開日記本，接着往下寫：

9月1日  星期一  天晴轉小雨

我今天遇見了一個人，他是L，他雖然有點兇，別人都說他不好，但他早上今天幫了我，雖然是一件小事，但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笑）

初中的時候，我沒有對任何人産生過另樣的感情，可去了新的學校，也遇見了新的人，也許也會發生新的事情。

寫完之後夏霖之就躺床上睡覺了，這時候雨已經停了，黑夜中慢慢出現了月月光輝。

【言知一中】

校園裏除了有微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其餘的都是學子們的讀書聲。

初中升高中，學習進度和初中不一樣，夏霖之雖然一直很努力，但化學學起來還是有點吃力，夏霖之嘆了口氣，目光聚焦在了後桌。

“還是沒來。”夏霖之小聲嘟囔着。

午飯期間，夏霖之沒去吃飯，她對楊因和喻歡說自己有面包，自己想再做點化學題，同學們都去吃飯了，班裏面只剩下夏霖之一個人了，窗外時不時有人經過，她也時不時往門口那望去，似乎在期待某個人的出現。

課桌上旁邊放着兩個一摸一樣的筆記本，一個寫着：“夏霖之，化學，高一一班。”另外一個寫着：

“梁恩景，語文，高一一班。”

是的，她在幫梁恩景記筆記。然後放在了她後面空空的桌子上，桌子上除了她幫他記的筆記，其餘的一張紙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教室後面的門被人打開了，夏霖之往後門那邊看了一下，就那一眼，她頓住了，

看着眼前那人，心裏想：他好像有三四天沒有來上課了，我以為他退學了，還好沒有。

只看見梁恩景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還有那紅腫的眼睛，整個人給人的感覺虛弱無力的樣子。

“他怎麽了？好像哭過，難道真去打架了？”夏霖之眼神中流露出這句話。那雙杏眼充滿了擔憂。

“還說我因為一件小事就哭，你不也一樣，打架打輸了就哭。”夏霖之默默在心裏說。

梁恩景沒注意她的表情，自顧自的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筆記本，很驚訝，接着瞄了一眼夏知之桌子上一摸一樣的筆記本，同樣的字跡，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謝謝。”他低聲說。聲音沒有了那時在超市喊李爺爺的陽光與溫柔，也沒有上次見面的冷漠，只留下了深沉夾雜着淡淡的苦澀，嗓子好像有點啞。

夏霖之定定的看着他，他以為他會把筆記本還給她并會說不需要之類的話，但是他沒有。

她輕聲說“沒關系，我看你這兩天沒來上課，順便給你記了記筆記。”是順便而不是故意，不知道夏霖之信不信自己說的“順便”。

這次的梁恩景沒有像往常那樣趴在桌子上睡覺，而是看了看她，發現這個女生不僅沒有因為流言讨厭害怕他，反而眼神中卻充滿了擔憂，

“她是在…擔心我嗎？”梁恩景心裏想。

“對了，我看你好像沒吃飯吧，正好我早上多買了點早餐。”

說着從書桌裏拿出了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的紙盒裝的巧克力牛奶和一個還有點溫熱的香草面包。

“這個面包很好吃的，相信我。”夏霖之望着他說，那雙眼睛亮亮的，似乎你不吃她就能哭出來的樣子。

“你嘗了一口保準你愛上，雖然不怎麽熱了，但只要沒有放涼，味道還是可以的，你快嘗嘗！”夏霖之催促說道。

梁恩景愣了一下，沒有拒絕，“謝謝。”他說。

這次回答帶了點些許溫柔，他心裏貌似有一塊東西正在慢慢被融化。

夏霖之看了看梁恩景那雙眼睛，“沒關系沒關系，你先吃吧，下午還有課呢，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說完她就跑了。

和那次一樣，只不過她那次逃跑是害怕與尴尬，而這次沒有。

校園裏面的梧桐樹樹葉子被風吹得紛紛散落。

夏霖之慌亂地跑到了醫護室，買了一瓶眼藥水，拿着藥水回教室的路上她臉紅了好久，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她能隐隐約約感覺到心跳加快，跟往常不一樣。

回到教室，看見梁恩景把面包和牛奶都吃完了，只剩下包裝袋，她朝他笑了笑，這次他沒看到，只是一直望着窗外，似乎有什麽心事，眉心微微動了動。

在他看見她回來的時候，看見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這種情緒才收了起來。

“那個，我看你眼睛好像有點紅腫，正好我有一瓶眼藥水，治療紅腫的，你說巧不巧哈哈。”夏霖之笑嘻嘻的看着他說。

“剛剛隔壁班的同學找我有點事，關于收作業的，所以才去了有點久。”夏霖之解釋說。

收沒收作業她不知道，隔壁班同學找沒找她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眼睛有點紅腫，她只知道她要去買眼藥水給他，她只想關心一下他。

明明是他先幫她的…

怕梁恩景起疑多心就連忙說“這個眼藥水是我随身攜帶的，我家裏還有很多，因為我的眼睛也經常不舒服，所以我媽媽就在藥店買了很多在家裏囤着了。

梁恩景心想：她的媽媽竟然對她這麽上心，生怕她出現什麽問題，所以她才會那麽擅長關心別人，那麽開朗，那麽陽光……那麽喜歡笑。

“拿着吧，今天下午有班主任的課，先滴幾滴緩緩，下午放學以後回了家就不要再哭了，好好休息，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只要不放棄，任何事情都充滿希望和勝負。”

她看着梁恩景篤定地說，眼睛眨了又眨。

“！她怎麽知道他哭過！她怎麽知道他走讀！”梁恩景想着， “所有事情都會充滿希望嗎……”他在心裏鎮鎮說道。

心裏那團霧已經慢慢消散了。

是啊，只要不放棄，哪有什麽過不去的呢。

梁恩景似乎有點羞恥，耳朵紅了蔓延到脖子。

“謝謝，今天麻煩你這麽多，不好意思。”梁恩景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他剛才的樣子被她看到。

“沒關系，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說。

梁恩景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剛想說什麽就聽見：

“現在換你欠我人情啦，想還我人情，其實不難。”夏霖之笑了笑，她的眼神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接着。

一個字一個字砸在他心裏，想砸碎封閉心靈的屏障，似乎想拼接他斷岩的殘璧，撫慰他內心最深處最脆弱最敏感的部分。

“以後上課了，不準睡覺，好好聽課，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她說。

“上課了，不準睡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7個的字，此時變成了他灰暗世界裏的點點星光。

【夏霖之的日記小窩】

今天是9月6號星期五 天氣晴

今天我很開心，媽媽買了我最喜歡吃的香草面包和巧克力牛奶，老師讓我把住校名單拿到辦公室裏，我看了一下，原來，L也走讀。

今天，L意外地回來上課了，同時我知道L也許遇到一些事了。

我把人情還給L了。

但L卻欠了我一個人情，明明可以相抵，我偏不相抵！

我想了一下……他的世界也許不抵制一抹虹光的介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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