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蠱蟲
蠱蟲
“公主, 公主。”
寧長月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缦,她微微側頭,看到了一臉擔心的檀香和菘藍。
她這是又做噩夢了。
奇怪的是, 這幾天都連着做了同樣的噩夢。
寧長月閉了閉眼, 長呼出一口氣。
“公主可是又被噩夢驚擾了?”檀香拿香帕輕輕擦拭寧長月額頭上的冷汗。
寧長月閉目養神,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更衣,去骊山小院。”
這幾日她倒是忘記了裴漣夜,聽說鄉試的成績昨天就已經放榜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入圍, 她總歸要去看看他。
稍微梳妝打扮了一下,寧長月帶着一小衆奴仆去了骊山, 馬上要入冬了, 山上寒意日重。
不知不覺已經差不多一月有餘沒來看過裴漣夜了,也不知他怎樣了。越往高處走寒氣就越重,寧長月摟了摟身上的披風。
來到裴漣夜居住的小院,寧長月試着叫了兩聲,發現沒有人回應, 她往後院走去, 一路上飄着若有似無的藥香味。
裴漣夜清瘦的背影蹲在竈臺邊, 左手拿着一卷書, 右手拿着一把蒲扇, 在輕輕的扇着火, 爐竈上面還放着一個藥罐,藥罐裏面不斷冒出藥香氣。
或許是看書看得入迷, 裴漣夜竟然沒有聽到後面的腳步聲。
寧長月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漣夜一驚, 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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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月正笑對着他:“怎麽?不認識我了?”
裴漣夜眼裏震驚和驚喜相織,手上的書差點沒拿穩,他連忙站起來,眼眸微動:“舒姑娘。”這三個字他咬的格外重,一字一字,極其認真。
見他這麽激動,寧長月稍微有些尴尬,她指着他背後的那罐藥:“裴公子這熬的是什麽藥?”
裴漣夜抿了下幹燥的唇:“一些暖肺驅咳的藥。”
寧長月“哦”了聲。
她再次看向裴漣夜,發現一個月不見他依舊氣質清雅,不過好似沒有原來那般清瘦了,眼尾那顆紅痣也越發妍麗起來。
“聽說鄉試成績昨日已經出來了,不知裴公子考的如何?”她問。
裴漣夜把手裏的書合上,嘴角扯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承蒙舒姑娘挂心,只待參加來年的會試即可。”
寧長月一下了然,看來是過了鄉試,裴漣夜不愧才學一絕,才複習了一個月,就能在千千萬萬的考生中脫穎而出,說明她的眼光還是挺不錯。
“祝賀裴公子,”當時想到了什麽,她繼續說,“裴公子這幾月住在山上可否沉悶,要不要随我一起去長安街上看一看?”
裴漣夜長睫輕輕顫了顫,半晌才“嗯”了聲。
寧長月擔心裴漣夜的身子,便讓人給他取了一件披風。
随後,二人同乘一輛馬車下了山。
在馬車上,裴漣夜有些坐立難安,寧長月離他極近,他能問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香味,臉頰不一會兒就燒了起來。
寧長月拖着腮,仰着頭看着裴漣夜,看到他紅的好似要滴血的耳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漣夜聽到她的笑聲更加手足無措:“舒……舒姑娘可是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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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寧長月眉目狡黠。
裴漣夜的脖子也開始泛紅,臉偏向一邊,手指握成拳抵在唇邊低咳了兩聲。
“裴公子,你的臉好紅呀。”寧長月不嫌事兒大,繼續逗着裴漣夜。
說完這句話,還不等裴漣夜有所反應,馬車就劇烈地颠簸了一下,外面的馬兒也嘶吼了起來。
裴漣夜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到了寧長月的腿上。
寧長月撐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裴公子這是在對我投懷送抱嗎?”
裴漣夜只覺得身上有火在身,眼裏也續了一層水霧,他連忙直起身子,止不住的道歉:“舒姑娘,實在對不起,在下不是有意。”他低着頭不敢看她,像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手指緊緊的抓着衣擺。
寧長月看到他的模樣,心裏竟然軟了一瞬。
“沒事沒事,剛剛是馬車太過于颠簸,不關裴公子的事。”
她沒了逗弄他的心思,閉着眼假寐。
裴漣夜坐在一邊,偷偷看她,心情複雜,剛剛溫香軟玉的碰觸讓他心亂如麻,他平複着跳動的心,也閉上了眼睛。
長安街熱鬧非凡,寧長月和裴漣夜穿梭于人群小巷,自由又快樂。
裴漣夜添置了幾本新書,寧長月則買了幾根翠玉發簪,打算賞給貼身宮女。
天色漸晚,寧長月摸了摸肚子:“裴公子,我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裴漣夜點點頭,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但還是下定決心般開口說:“舒姑娘,我知道有一家小攤的馄饨特別好吃,但是……”他怕她吃不慣小攤上的東西,趕緊接着往後說。
但寧長月沒給他找補的機會,直接說:“好啊,我也很久沒吃馄饨了,請裴公子帶路。”她眼含笑意。
裴漣夜暗暗松了一口氣。
兩人一起到了一家開在街角的馄饨鋪,鋪子不大,攤主是一對老夫妻,妻子負責包餡,老頭負責煮馄饨,兩人有說有笑。
裴漣夜把凳子擦了一遍才讓寧長月坐下。
寧長月挑了挑眉,他還挺細心。
“二位客官,要什麽餡的馄饨?”老板笑呵呵的走過來。
寧長月看着裴漣夜。
裴漣夜笑了笑,對着老板說:“兩碗清湯瘦肉的就成。”
“好嘞。”老板又笑呵呵的去煮馄饨去了。
不多時,空氣中飄來了陣陣肉香味,寧長月吸了吸鼻子,真香啊。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二位客官,馄饨來了。”老板把兩碗馄饨放在木桌上, “二位客官慢慢吃。”
寧長月看着不斷冒着熱氣的馄饨,忍不住拿勺子舀起一個吹了吹,等涼了之後才咬下去。
剛一入口,她就驚奇的睜大眼睛,對着裴漣夜說:“裴公子,這馄饨真不錯。”
裴漣夜唇邊笑意漸深:“舒姑娘喜歡就好。”
旁邊的老板和老板娘又在談起了家長裏短,試不試傳來兩個人的笑聲,給這寂靜的小地方平添了一抹生趣。
“裴公子,是怎麽發現這麽個地方的?”寧長月環視四周,這裏和長安城中心地帶相比簡直是荒無人煙,愛吃馄饨的人也寥寥無幾,實在是不易被發現。
裴漣夜放下小勺,說:“幾年前偶爾在這裏吃過一次。”
寧長月點點頭。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兩人吃完馄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天黑了上山的路也就難走的多。
寧長月倒是可以直接回公主府休息,但她看着身邊的裴漣夜,眨了眨眼睛說:“裴公子,要不今夜我們就在外面将就一夜可好?”
裴漣夜問:“舒姑娘不回家嗎?”
寧長月輕咳兩聲:“實不相瞞,我家家規森嚴,日落之前必須歸家,可現在天色都已經黑了,就是現在回去被我爹抓住的,可是要挨假家法的。“
裴漣夜有些疑惑:“那舒姑娘如果夜不歸宿,豈不是更糟?”
寧長月:“非也,我爹很少去我的院子,就算我晚上不回去他也發現不了,但是如果我現在回去,一定會被我爹抓個現行,那我還不如不回去呢。”
裴漣夜一想,好像也是這麽個理。
兩人來到了長安街最大的一家客棧,入住了兩間房,寧長月和菘藍一間,裴漣夜一個人一間。
今日是十五,又到了月圓之夜。
半夜,更深露重。
寧長月躺在床上,眉頭緊緊皺起,臉色發白,唇上也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緊緊抓着床單,指尖用力到泛白。
好難受。
而另一邊的裴漣夜情況也照樣不太好,他脖子上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順着皮膚的理肌滑落,最後落入被子裏不見蹤跡。
兩人都中了期月之毒,身體裏的蠱蟲相互感應。
寧長月渾身難受,她迫切的希望找到一個發洩口,像是有某種召喚一樣,她跌跌撞撞的打開門。
而睡在塌上的菘藍對此毫無察覺。
裴漣夜身體像是被萬蟲啃食一樣,每一處經脈都異常疼痛,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站在自己床前,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等看清楚來人後,他掙紮着坐起來,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過。
“舒姑娘?”他嘗試着呼喚她。
可這并沒有什麽作用,寧長月歪着頭,細白的手指輕輕撫過裴漣夜的臉頰,再到喉結,最後往下……
裴漣夜一滴熱汗不小心滴到了寧長月的手指上。
寧長月清醒了一瞬,眼裏有着迷茫,可很快,她竟然直接坐到了裴漣夜的身上。
裴漣夜喉結滾動,身體異常燥熱。
“舒姑娘。”
寧長月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處,貪婪地吮吸着他的氣息,倆人身體裏的蠱蟲感應越來越強。
裴漣夜頓時感到脖頸處傳來濡濕的熱意,他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寧長月。
“舒姑娘,停下。”他扳過她的肩膀,難得語氣沉重。
寧長月此時已是衣衫半褪,香肩小露,幾絲黑發飄在上面格外誘人。
她依舊歪着頭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阻止自己的動作。
外面的月亮愈加圓潤起來,月光灑進屋內,寧長月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床幔慢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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