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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楚玄意不用想就知道冷氣來源哪裏，拉平嘴角的弧度，和楚默劃清界限：“沒事，你之前也幫過我，我們就當兩清了。”

車內低溫稍緩。

怎麽又好了？楚默滿臉疑惑，正好遇上紅燈，他停車轉頭，視線在車內掃視，落在楚玄意身上，“咦”了一聲。

楚玄意剛以為楚默發現了林不念，楚默關心道：“你身上陰氣有點重，最近惹上了什麽麻煩嗎？”

楚玄意含糊地敷衍過去，問道：“那把骨刀是你師父昏迷的關鍵，你知道它在哪嗎？”

涉及到師父的安危，楚默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我師叔師伯把它帶回道觀了，現在應該在商量怎麽處理。”

“能不能把它帶過來？”楚玄意眸光微閃，說道：“讓你師父醒來需要它。”

他只和楚默有過一次短暫的交集，如果直接開口要，不說楚默肯不肯，道觀裏的道士同不同意，總會節外生枝，畢竟是危險物品。

楚默猶豫了下，點頭：“那我先去道觀問問。”

道觀離楚默師父周道長住院的醫院有一段距離，在一座山峰上，楚默讓楚玄意先在車上等，他上山拿。

等人走了，楚玄意看向身側的林不念，和他讨論計策，“等會兒去了病房，我想辦法讓楚默出去，你趁機把東西拿走，救醒周道長怎麽樣？”

林不念不鹹不淡地說：“我沒承諾過救人。”

“……”楚玄意和他大眼瞪小眼：“我話都說出去了。”

“說話的是你。”

“我這不是為了拿到東西麽。”楚玄意扶額，“我們才是一夥的，我說的不就是你的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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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念不語，但悄悄上漲的救贖值暴露的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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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意眼中漾開一絲笑意，循循善誘道：“你就當幫我，你幫我救人，我把骨器送給你怎麽樣？”

林不念總算松了口風。

他神色淡淡，語氣沒什麽情緒，“我可以救，但他昏迷的時間長，能不能醒，什麽時候醒，醒來怎麽樣，全看那個人的運氣。”

有林不念的承諾，楚玄意放心了。

林不念向來說到做到，靠譜指數滿分。

楚默去了一個小時，再回來時抱着個塗滿朱砂、貼滿符紙的桃木盒子，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道袍的老人

“這是我師伯張道長，他跟我們一起去。”

張道長朝他們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楚玄意的錯覺，這位張道長總是不經意打量他。

楚玄意壓下疑惑，瞟了眼木盒，不動聲色地用眼神詢問林不念。

林不念朝他輕輕颔首。

救人的時間緊迫，一行人來到醫院。

周道長大約五十來歲，頭發和胡子卻是花白，如果不是身上蒙着一層若有似無的死氣，一眼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有楚默作保，張道長鄭重地把盒子交給楚玄意，楚玄意找了個借口讓他們在門外守着，等着林不念出手救人。

見林不念要拿木盒，楚玄意按住了他的手，壓低聲音，和林不念打商量。

“先說好，你現在拿走可以，但回去之後要讓我碰一下。”

觸碰骨刀後會昏迷，外面還守着兩人，不是好時機。

林不念垂眸望着被按住的手，手指不着痕跡地微微顫動：“你想清楚。”

楚玄意挑眉：“我當然想清楚了，你寫的我都能背下來。”

上次從機場回去，林不念把陰氣入體的後果列了張單子拍給楚玄意。

什麽氣運失衡、黴運纏身，七病八倒、英年早逝，精神失常、自戕而亡。紙上各種慘不忍睹的死法，看得楚玄意眼界大開。

林不念眉頭緊鎖，深深看了眼楚玄意，拂袖道：“随你。”

楚玄意把桃木盒上的符紙摘下，打開蓋子，這才笑眯眯地說道：“那你拿吧。”

林不念遞了個眼神給楚玄意，似乎在說這貌似是他的屍骨。

楚玄意桃花眼眨了下，沒有說話，依舊笑意盈盈。

林不念的視線在他唇角的笑意停留兩秒，慢吞吞收回視線，伸手拿過盒子裏的骨刀，白森森的骨刀微微閃爍一下，憑空消失不見。

林不念拿了骨刀，開始履行承諾救人，将周道長身上的陰氣收回。

片刻後，林不念停手，猜楚玄意會問，幹脆直接道：“這人有福德加身，幫他擋了煞，大概晚上能醒。”

楚玄意詫異地咽下還沒問出來的話，看着床上的人說：“那就好。”至少做到了答應楚默的話，沒害人白高興一場。

林不念胸口忽然有些不易察覺的悶，他垂眸斂去眼底情緒，掐住指尖，壓抑半晌，終究還是不可自制地開了口。

他狀似不經意問道：“是不是不管誰遇見困難，你都會盡心盡力幫他們？”

楚玄意覺得林不念的心思真是越來越一覽無遺了，壓着上翹的唇角，故作驚訝道：“怎麽會？我有原則有底線，不是什麽人都幫，也不是什麽活都攬。”

“幫武佳木是因為我們是多年同學，幫楚默是因為他以前幫了忙，但更多是因為我們想要的東西在他手上。”

楚玄意話鋒一轉：“不過幫你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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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念心頭微動，連瞳孔輕微收縮。

他下颌繃緊，罕見地有些心神不定，凝視着楚玄意，連身上的氣息都凝滞了，就等着楚玄意後面的話。

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後半句。

林不念剛想不動聲色地問“哪裏不一樣”，青年已經去拉病房的門，招呼門外着急得團團轉的兩人進來。

林不念：“……”

林不念眸色翻湧，用力抿了下唇。

楚玄意把林不念剛說的周道長什麽時候醒過來的話複述給楚默，一邊用餘光注意着林不念的神色，自然沒有錯過林不念那細微的小動作，桃花眼一彎。

在機場時開發出來的新愛好，他就喜歡看林不念的冷靜自持破裂、陰郁氣息全無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

得知師父晚上就能醒，楚默如釋重負，感激地笑道：“辛苦了。”

張道長走過去看了看病床上的周道長，明顯松了一大口氣，鄭重道：“多謝。”

楚玄意搖頭，救人的不是他。

楚玄意示意他們看手裏的空盒子：“但是這把骨刀毀了，就剩下這個盒子，你們不介意吧？”

楚默下意識看向張道長，張道長摸了摸胡子，接過盒子笑着說道：“沒事，那本來就是兇物，毀了就毀了，人能醒過來就好。”

楚玄意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病人需要休息，他也沒什麽話要跟楚默他們說，況且楚默和他的身份擺在那，林不念又在一旁，楚玄意覺得還是先走為上。

“等等。”

張道長喊住楚玄意，笑呵呵地讓楚默轉了一大筆錢給楚玄意：“林先生年少有為，這是說好的報酬。”

楚玄意看着進賬數額後面一串零揚了揚眉，這是不是太多了點？

念頭一晃而過，張道長突然把楚默往他面前一推，笑着說道：“我就腆着老臉再拜托您一件事，老周去捉鬼之前和我說過，他算出來楚默的親生父母也在S市，想讓他去見見，楚默在S市人生地不熟，林先生可以帶他一路同行麽？”

楚玄意心中湧出一股不祥預感，眼皮跳了跳，盡量維持面色不變：“親生父母？”

林不念若有所覺地看過來，眉梢微挑。

“對。”楚默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小時候的父母是養父母，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這件事，上次去S市就是為了找親生父母，不過我修為不足，只能鎖定大概的方向。”

說到這裏楚默有些心虛，小聲道：“之前說和你有緣也沒說謊，在論壇回你有一半原因是因為卦象顯示，你認識我親生父母。”

楚玄意心涼了半截，何止是認識啊！

原主直接就喊了他爸媽二十多年。

怪不得這張道長打一開始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怪不得楚默那時候剛認識他，就和他說自己的身世背景生日日期，不會是看破不說破，直接給他算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