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家長會

家長會

期中考試的班級成績排名和以往沒有太大的區別。常令和丁潇依舊是班級的一二名，年級上的前五名。全能美少女許知未班級第三，年級第七。秦雙溪和何辰差不多的排名，扶光要在後面一些，然後是王鐵、程風。

何辰拿到卷子後檢查了一遍，兩個月的“複建”能讓她做到這個程度也算不錯，畢竟她好多年都不再用到這些知識點，一些數學和物理的公式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化學和生物的知識點也是花了很多時間來背誦。

家長會定在周五的下午，黑壓壓的一片人坐在教室裏，學生們都站在外面等着。

何辰發現自己的位置和扶光的位置都沒有人。

扶光就站在她旁邊，她側過頭去看他，他正好也看了過來，下意識解釋：“我爸沒時間，就沒有來。”

何辰發現他似乎有一點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直盯着他看，扶光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了，眼睛往地下看，斷斷續續地說：“他不來也好……來了的話會一直說這說那的，反正很煩，大概就是覺得我考得很爛之類的吧……”

何辰回想起他們交往的那些年，他總是很少提起他的父親，只是聽他說過倆人之間的關系并不好，她便也沒去在意了。

不管那些事，現在這個都不需要親自問出口，自己就會把什麽都說出來的扶光真的又乖又可愛，為什麽長大了之後這種特性就完全消失了啊。

她又往教室裏看，發現許知未的父母居然也沒來。

難道班長的父母也很忙嗎？

——

班會結束，家長們陸陸續續地走出來，找到自己的孩子後就離開了。

也有一些很奇特的家長，比如一位個頭很高、時尚潮流的母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梳着大波浪，不小心撞到了喬欣歆。

她往下瞥了瞥，說了聲“對不起”，突然“哎呀”一聲，整個人彎下腰去，臉湊得離喬欣歆很近：“真是一個好可愛的小姑娘啊。感覺如果是我兒子的話一定會喜歡呢。”

“不只是你兒子，”秦雙溪在旁邊補了一句，“我們都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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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欣歆臉都紅透了，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時丁潇從她身邊扯開他的母親：“媽，說了多少遍了，你高度近視在外要帶眼鏡！湊得那麽近把別人都吓到了。”

丁潇拉着她往樓梯口走，他的媽媽微笑着轉過身跟喬欣歆道別：“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有點害羞……”

“媽——！”

目睹了這一切的同學們：“……”

何辰：“哇哦。”

秦雙溪：“哇哦。”

許知未笑而不語，常令依舊是冰山臉。

一個中年版王鐵走出教室，一眼在人群中找到王鐵：“兒子，考得不錯，爸帶你去吃大餐。”

“真的嗎？”王鐵問道，“回家不會被媽罵吧？”

王鐵父親：“……”他把臉別過去了。

後門處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媽我錯了！媽——！”

衆人轉頭去看，程風跪在地上，他面前的女人雙手抱胸，一臉無語。

“擱着演戲是吧，”女人說道，“每次家長會都給我演這一出，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程風語速極快，“我先道歉。”

程風母親：“……起來。”

程風：“我不。”

女人：“……那我先走了。”

程風立刻絲滑起身跟在女人身後：“媽等等我！”

王鐵父親真誠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兒子，要不你回去……也這麽演一下？”

王鐵思索了一下：“我覺得行。”

衆人看向王鐵的目光中又加上了一道同情。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令令，這是你的朋友嗎？”

何辰擡頭看去，眼前的女人還比較年輕，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憊，但看人時的目光卻很溫和。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令令的朋友呢，要不來我們家吃個飯吧。”女人說道。

于是她們來到了常令之前有提過的她家裏開着的那個小面館，卷簾門沒有完全拉上去，常令的媽媽說今天晚上就不開門了。

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她們就在店裏面各吃了一大碗面，秦雙溪想起來什麽：“令姐，你運動會的時候說幫我複習功課！”

何辰也想起來了：“對啊，怎麽到後面我們都忘了。”

“因為令姐沒有主動提起來啊！明明知道我們記性不好。”

常令：“……那你把卷子拿出來，我現在給你講錯題。”

秦雙溪：“！真的嗎？”

她把碗挪到一邊，從書包掏出試卷，還不忘擦掉桌子上的油之後再平攤開來，指着數學的倒數第二道選擇題：“這裏，我不太懂。”

四個腦袋都湊上去，雖然沒能在考試之前一起複習，不過，現在她們可以在考試之後一起複盤。

……

等她們終于從最後一道題目中擡起頭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幾個人把書包收拾好，常令跟着起身：“走吧，送你們一段路。”

秦雙溪把自己做錯的題都弄懂了，心滿意足：“令姐，我有時候覺得你真的很厲害，圓錐曲線和導數的最後一個小問你也能做出來，太厲害了。”

“圓錐曲線本質上不難，主要是計算量比較大，”常令說道，“導數可能會相對來說更難一些，因為它要求你想到那一個……很關鍵的點。有的時候我也想不到，不過可以通過大量的練習和死記硬背來彌補，見的類型多了，就知道大概怎麽做了。”

“還有物理，令姐的物理也很厲害啊！連那個物理組的女魔頭都贊不絕口呢！”

常令很輕地笑了一下：“要是丁潇是女生，那她贊不絕口的對象就變成丁潇了。我有時候和丁潇交流物理題，我能感受到我跟他之間的差距，跟他相比我的物理水平只是為了應付考試而已。”

秦雙溪：“我感覺他和你差不多的水平呀，分數也差不多。”

常令搖搖頭：“他是真的很喜歡物理，所以會去特意鑽研，甚至會研究到更深層次的、課本上沒有的內容，據說他已經開始看大學物理的書了。但我，我……”

何辰問她：“你不喜歡物理嗎？”

“我其實對所有的學科都談不上喜歡。只能說是不讨厭而已。”她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沒想到？其實你們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吧。我媽媽年輕的時候被人渣騙了，她一個人把我養大很辛苦，所以我從小就發誓……”

何辰：“發誓要好好學習，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常令：“不是，我要成為一個聰明的人，以後不能別人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她們之間有了短暫的安靜，四個女孩像是約定好了一般，在下一秒一齊笑出聲來。

何辰笑着又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她們三個人。路燈發出昏黃的燈光照在她們三人的臉上，她不禁想到，如果這裏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時間線的話，她們四個人一定會做很久的朋友吧。

就到就算是現在的、或者說是未來的她，也會常常一起出去看電影、逛商場或者是大吃一頓。不知道未來的她們，在真正的時間線裏，此時此刻正在做些什麽呢。

常令接着說道：“但是要成為一個聰明的人，有需要我做些什麽呢，我也不太清楚，只好努力學習，就算是完全不感興趣的科目，我也可以在考試中拿到高分，不管是真正學懂了也好，還是說死記硬背也罷，只要拿到高分就行。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到現在，我也想明白了，重要的不是我喜不喜歡，重要的是我要利用這個優勢，讓它成為我達成‘成為更厲害的人’這個目标的踏板，能夠讓我一步一步往上爬。”

何辰看着說出這番話的常令，她兩眼目視着前方，倒是很符合她這種性格裏的堅定：“令姐，你之前和我說，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麽、想做什麽并且能夠堅持下去的人，很讓你羨慕。但是，其實我覺得只要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并且一直堅持就已經很難得了，這種難得你已經做到了，所以，你很厲害。就算現在你不清楚自己喜歡的事，在未來也一定會發現的。”

常令有些臉紅：“為什麽一直在說我啊，明明班長也很厲害啊，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在捧殺我！”

何辰想起家長會的事，說道：“班長，你的父母今天也沒有來呢。”

“嗯，”許知未很大方地解釋道，“我特意沒和他們講，感覺讓他們來，很煩。”

“哦這樣啊……不是？什麽？班主任他知道嗎？”何辰愣住了。

不止是她，另外兩個人也是一臉沒想到的樣子，很迷茫地看着許知未。

許知未笑道：“知道吧？我也不清楚，反正從高一開始，所有的家長會我都沒有通知過他們。”

“怎麽說，”何辰很複雜地說道，“沒想到班長你居然還有這麽叛逆的一面……”

接下來她們都很有默契地沒再提這件事，走到一個橋上，何辰指着天上讓她們看：“你們快看，有好多星星啊！”

秦雙溪推了推眼鏡：“是欸，今天晚上沒有什麽雲，這麽一看星星的确很多呢。”

許知未指着稍微遠一點的一顆：“你們不覺得那一顆一直都在嗎？不管是什麽時候都超級亮。”

“是的，還有那一顆，”秦雙溪也用手指着天，“我靠那不是流星嗎？一閃一閃的還在動！”

常令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很鄙夷地說道：“什麽流星？那是飛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你重新配一副眼鏡吧哈哈哈哈哈……”

何辰跟她們一起笑完了，說道：“據說有些地方超級适合看星星。”

“是嗎？”

“嗯，不過，具體是什麽地方，我需要查一下。”

“這麽一說，還怪想去看的耶……”

何辰頓了一下：“那等我們長大了，就一起去看吧。”

她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