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意外

意外

迎新晚會從六點開始，下午是提前彩排。

同學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整個上午的課都沒怎麽聽，最後一節是劉大海的課，他看見同學們都不是很想聽的樣子，無奈地笑笑，把課本收了起來，對他們說道：“要不現在再背背臺詞？”

同學們迅速把數學書收了起來，就連丁潇和常令也拿出劇本認真地看。

何辰瞥見秦雙溪眉頭緊鎖，給她丢了個紙條：“秦導，在想什麽呢？”

秦雙溪回得很快：“我覺得不太對勁。”

“哪裏？”

“我沒有收到節目單，未未也沒有接到通知說幾點去彩排。”

何辰看到紙條上的字，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的确很奇怪。

迎新晚會是大事，學校總不能在今天中午才把晚上就要表演的節目單給班長吧？

更何況下午就要彩排了，那麽大課間應該就會有人通知班長或者宣傳委員去開會……為什麽沒有呢？

下課鈴聲響起，何辰站起來拉住她：“走，先去吃飯，吃飽了再去找老師問這件事。”

現在剛下課，老師們也去吃飯了，秦雙溪就算心裏着急，也只能暫時同意何辰的說法。

吃完飯，許知未和秦雙溪說要去找老師問問，何辰和常令便先回教室。

她們快到教室的時候，看見一個女生正在三班門口徘徊，那人看見她們，兩眼一亮，朝她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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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張筱悠。她語速很快，從她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非常着急。

“我朋友在迎新晚會上做主持人，我看到她的主持詞裏面沒有你們班的節目，節目單裏面也沒有……”

這個消息像炸彈一樣在何辰的腦子裏炸開了花，幾乎是一瞬間，她想到了那個一直跟他們班唱反調的李老師。

三班有別的學生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湊了上來：“不是，什麽意思啊，當時審核的時候我們班明明過了呀？”

“對啊，怎麽就沒有我們班了呢？”

常令在這個時候異常冷靜：“好的，我們知道了，謝謝你。”

她很鄭重地向張筱悠道完謝，又讓其他的學生不要慌，先回到教室裏去。随後她跟何辰說道：“這個時候班長她們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節目被取消了，但是就她們兩個沒有權力的學生是對付不了一個老師的，我們去找張老師。”

——

教室裏面，程風又開始哀嚎：“我好不容易已經接受自己要演公主了，現在突然告訴我演不了，老天，你跟我開的什麽玩笑！”

王鐵：“風哥，令姐她們都去想辦法了，你相信一下她們，我覺得我們還是有機會出演的。”

程風這才稍微消停了一點：“所以到底是誰搞的鬼，潇，你說現在我們要怎麽做才好啊，下午彩排就要開始了，現在才告訴我們節目單上沒有我們班？”

丁潇一言不發，站起身來往教室外面走。

程風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诶？你要去哪裏？”

丁潇已經走出教室了。

他徑直走向辦公室，自然也在辦公室裏遇到了何辰和常令。她們早來幾分鐘，已經把節目單的事情告訴給了張老師。

張老師手裏的手機停留在微信頁面，她給李老師發的消息還沒有得到回複。

何辰：“張老師，他一直沒回，估計在應付班長她們呢，我們現在直接過去會不會比較好？”

張老師臉色也不好看：“他是負責排節目的人，我沒想到他居然會直接把我們班的節目撤下去，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丁潇在一旁插話道：“但當時我們班的節目是連袁老師也同意通過的，他既然敢這麽做，就說明他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想安排在節目單裏的節目，比如……”

“比如他自己班上的節目。”常令說道，“審核當天有打分表，那份打分表，張老師您還留着嗎？”

——

另一邊，許知未和秦雙溪自然也得到了三班的節目被删掉這個消息。

許知未有些生氣，但是她知道，越是生氣的時候越要冷靜：“李老師，我記得審核的那天，我們班的節目是通過審核了的。”

李老師嘲諷似的笑了一下：“這位同學，我記得你，也記得你們班的節目。原創的劇本是吧，寫得挺好，表演得也不錯，但是——”

秦雙溪不想聽他轉折後面的內容，搶先說出來質問他：“但是沒有意義？不能教給觀衆道理？李老師，這些話我們已經聽過一遍了。”

“你們知道這個，好，那我就不說了。我只說你們剛剛說的那句話，你們說你們班的節目是通過審核了，我怎麽不記得這件事？”

許知未被氣笑了：“是袁老師說的。”

“你說那個啊，我想你們誤解了她話裏的意思。”李老師說道，“她的意思不是讓你們的節目直接通過，而僅僅是沒有當場被淘汰，這個意思。”

許知未：“李老師，請你解釋，我不太懂你話裏面的意思。”

“就是說你們的節目可以和別的節目進行比較，沒比過別的節目，所以在第二輪篩選中被淘汰的意思。”

“第二輪篩選，”秦雙溪被他無語到，“是本來就有的第二輪篩選，還是你臨時自己加的第二輪篩選？”

似乎是所有的學生都會在自己的學生時代遇到一兩個讨厭的老師，而她們也不例外。

秦雙溪現在心髒砰砰直跳，又是失望，又是難受，還有就是後悔。

後悔沒有在審核那天錄音或者錄視頻，那麽至少現在自己手頭上還有個證據。一想到準備了這麽久的舞臺劇說被取消就被取消，秦雙溪的眼淚就禁不住在眼眶裏打轉，她不由得捏緊雙拳，在心裏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能哭出來，哭出來就是輸了。

許知未就在這個時候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李老師，我這個人其實對所有老師都很尊敬，但是你讓我看到了例外。”許知未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我想你這麽做應該也沒敢告訴袁老師和張老師吧？你是篤定我們不會來找你，還是認為，就算我們找到了你，木已成舟，我們就會善罷甘休，不在追問？”

辦公室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在這裏，此時這裏安靜得地上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要是我們偏不善罷甘休呢？”

許知未接着說道：“我記得學校裏是有校長信箱的，就算那個沒有用，也可以去校長辦公室。我們還可以找袁老師和張老師作證……”

“作證？”李老師終于忍不住打斷她，“做什麽證？”

“證明你是故意删掉了我們班的節目。”

辦公室外面響起腳步聲，這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很遠的一句“等等我”。

“同學，我都說了是二次審核把你們班的節目給淘汰了，現在怎麽變成是我故意删掉的呢？”李老師終于耐心告罄，把身體轉向自己的辦公桌，“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嗎？”

許知未沉默了一瞬，突然露出勝利的微笑：“證據來了。”

同時，辦公室的門口出現幾個身影，氣喘籲籲的常令和她的拖油瓶何辰手握着打分表，一步一步走到李老師的辦公桌前，把打分表遞給許知未。

高一高二一共25個班，入選15個節目。而高二三班的節目分數穩穩地排在前十五名。

丁潇帶着張老師優雅地走到辦公桌門口，秦雙溪趁機問道：“張老師，聽說你們後面對節目又進行了二次審核，這是真的嗎？”

張老師一臉驚訝：“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都不知道？”她看向李老師，“李老師，你們後面又重新審核了一次嗎？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老師徹底沒話說了。他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看來是我太大意，把你們班的節目給忘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呀，現在加上就好。”張老師笑臉盈盈。

“但是，主持詞都已經寫好了……”李老師說話變得有氣無力。

“我現在就可以改。正好下午沒課。你說現在改了，我們班孩子還能趕上下午的彩排，對不對？”

李老師似乎還想垂死掙紮一下：“但是……”

“李老師，”張老師臉上還是挂着笑，但這個笑容讓人看了有些害怕，“只是加一個節目，不是換一個節目，對大家都沒有壞處，你說是吧？”

——

因為張老師還要和李老師讨論主持詞怎麽改的問題，何辰一行人先回到了教室。

本來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無心午休，擔心着節目的事。

許知未微笑着，給大家比了一個OK的收拾，程風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好耶！”

王鐵也在笑：“風哥，就說讓你相信她們了，我就知道，令姐總有辦法。”

何辰一巴掌拍在王鐵背上：“怎麽了，就你令姐有辦法，對我們幾個視而不見是吧？”

王鐵立馬認錯：“不是，我是說，令姐她們，這個們包括上了你們的！”

節目單的事情被完美地解決掉了，秦雙溪也覺得心裏輕松了不少，臉上也挂着燦爛的笑容：“而且，我們的節目還是最後一個上臺表演。所以同學們，做好給觀衆們一個大驚喜的準備吧！”

“哇！”

“果然我們三班就是最厲害的！不接受反駁哈哈！”

程風聲音格外突出：“壓軸！太棒了！”

立刻有人嘲笑他：“壓軸是倒數第二個節目啦！倒數第一個叫壓臺！”

何辰看着鬧哄哄的人群，心想，不管是壓軸還是壓臺，其實都不是那麽的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群人，他們将會在這個學校裏面收獲怎樣的友誼，發生怎樣的故事。

……以及體會怎樣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