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過年

過年

本以為考完試就可以快樂地享受寒假，沒想到還得再補兩周的課。

寒假就一個月，補兩周的課，約等于半個月，半個寒假呀！

何辰手裏捏着生物試卷，排在隊列的中間，心情很是複雜。

補課不說，她還要給生物老師講自己的錯題。生物其實算是她的弱項，雖然也跟着王鐵他們一起背過知識點了，不過她的學習重心更多還是放在數理化上面。

但沒想到生物老師的要求這麽嚴格，所有沒有上85分的同學都要自己找時間去辦公室給他講自己寫錯了的題目……何辰看着自己84分的試卷只想落淚。

尤其是每每講到一個錯題，生物老師都會把同樣的流程走一遍——

首先是懷疑：“是這樣的嗎？怎麽和我記的不一樣？”

接着翻開答案解析細細斟酌：“好像确實也可以這麽解釋……”

但是他還要再補充一些有的沒的：“不過你還是要注意……”

最後終于放過了這道題：“行吧，就到這兒了，講下一個題吧。這個題你怎麽錯的？”

何辰心力交瘁，可算明白了為什麽生物老師在常令那裏的評價如此之低。

不過有一說一的是，生物老師雖然自身能力不足，但絕對是個負責的好老師，不然也不會讓學生們一個一個去他那裏講錯題了。

回到座位上，何辰疲憊地趴在桌子上，扶光看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剛剛一定是遭受到了生物老師的“折磨”，把一瓶插好吸管的酸奶給她推過去。

何辰接過喝了一口，想起剛來那會兒，扶光死活不肯喝她給的酸奶，現在卻主動給她買，有點奇妙的感覺。

原來一晃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她自己卻完全沒發覺。她不禁笑了，扶光問她笑什麽，她說笑他之前不肯喝她給的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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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好意思地撓頭：“這麽久遠的事情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啊，我會一直記得的。”何辰朝他攤手，“你的卷子，給我看看。”

扶光一邊給她找一邊問：“之前你說要我好好學習……所以大概是要考到多少分呀？”

“大概六百三四分吧？”

“噢，”他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感覺差得還有點多。”

“等高三一輪複習完，就能提升很多分啦！”何辰也在心裏計算了一下他的分數，“沒問題的，我覺得你可以做到。”

“那你以後想去哪裏的大學呢？”扶光問。

何辰有些猶豫，她不太敢直接說出那個固定的答案，害怕自己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某項規則。她最後選擇了別的說法：“不太想去北方，感覺冬天太冷了，而且還有大澡堂，不太能接受。”

“這樣啊，那就是南方的大學了？”

“太南方夏天會太熱，而且還有大蟑螂！很吓人的！”

扶光覺得好笑：“你有這麽嬌弱嗎？南方也不行，北方也不行，大澡堂不行，大蟑螂也不行。”

何辰白他一眼：“對啊，我就是這麽嬌弱。而且我喜歡吃辣的，這一點也需要考慮……大學所在的城市要繁華一點，不然周末都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扶光默默地記下了，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這樣啊……那等我們高考完再讨論吧。”

何辰吸了一口酸奶，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個“嗯”。

抱歉啦，小扶光，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還是請你自己慢慢思考吧。

——

放假的時候，新年差不多也快到了。

秦雙溪在她們四個人的群裏問道：“要不要一起過年！”

何辰第一個回複：“我可以！其他兩個人呢？”

常令：“我一般都是在家裏看春晚過年的。”

何辰：“春晚一年比一年難看！跟我們一起玩吧！”

秦雙溪：“就是，我都想好了，我們可以去海邊放煙花！”

海邊放煙花？這種何辰只在動漫裏看到的場景居然有機會實現？她立刻激動了起來，開始勸常令：“令姐！一起去放煙花吧！”

常令：“人會很多吧……”

秦雙溪：“沒關系，我們到時候去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

在何辰和秦雙溪兩人輪流的懇求之下，常令終于松了口，答應和她們一起去玩。

秦雙溪又問道：“辰姐，你不想和跟扶光一起去玩嗎？”

何辰：“嗯……想是想啦，但是也想和你們一起去玩。”

秦雙溪：“那就叫上吧，我沒什麽意見。不過要不把王鐵也叫上，不然他一個男生肯定很尴尬。”

許知未突然發言：“那我覺得也可以叫上喬欣歆了。”

何辰：“？”

秦雙溪：“為什麽？”

許知未：“因為王鐵肯定會叫上程風，程風會叫上丁潇。”

何辰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好損啊。”

秦雙溪：“我居然覺得……蠻有道理的。”

何辰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給扶光發了個消息，問他新年要不要一起出來玩。

扶光回複得很快：“好。”

他們交流完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好像沒有什麽可以繼續的話題，但何辰不想就這麽結束。

于是她又問道：“最近在做什麽？”

“在學習。”

何辰不由地看了一眼自己還沒開始動筆的試卷，莫名感到心虛，整個人坐了起來爬到桌前，一只手從筆袋裏翻出筆，一只手從試卷堆裏扒拉出一張數學卷子。

扶光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最近，我媽可能會來看我。”

何辰在很久之前就知道扶光的父母離婚了，似乎是很難得能見到一次面。他這麽說，何辰也替他感到高興。

很快到了除夕那一天，大家約好的時候是在吃完晚飯之後，先在學校門口見面，然後一起去買煙花。

傍晚，何辰走在路上的時候，收到了一條許知未發在群裏的消息：“我應該會晚到，你們可以先去。”

何辰擡起頭，看見前面的有兩個熟悉背影，其中一個也低頭看着手機，跟另一個說些什麽。

“令姐！溪姐！”她熱情地打着招呼，“要過年了呀，過年好，過年好。”

“過年好，”秦雙溪穿着一件很厚的大棉襖，把自己裹成一個球，“你看了未未在群裏發的消息了嗎？”

“可能是臨時有什麽事吧，”何辰說道，“要等她嗎？還是我們先去？”

“等一等吧，令姐你覺得呢？”

常令點頭：“讓男生他們先去買煙花吧。”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秦雙溪低頭發消息，三個人拐進一條居民住宅區的小道抄近路，遠處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非常大。

“啪！”一個碗被摔在她們三個人前面的路上，把她們吓了一大跳。

她們齊齊往後退了一步，何辰說道：“這是在幹什麽啊，大過年的……”

“前面好像有人在吵架。”秦雙溪仰長了脖子往前面看，“打起來啦，還摔東西呢。”

何辰：“繼續走吧，小心一點……”

常令突然站着不動了，眼睛盯着某一個方向。

“怎麽了？”秦雙溪和何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許知未雙手抱胸，站在安全範圍看着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人。

她好像在笑，又好像沒在笑。何辰回憶起她平時不管什麽時候嘴角都是挂着笑意的，情緒穩定，能處理好一切棘手的事情，而現在她似乎知道了原因。

許知未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她們的手機同時收到了消息。她應該是聽到了聲音，或許也不是，因為打架的那兩個人其實很吵，她應該聽不見才對。

但她擡起頭時，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就這樣看了過來，看見了她們三個人。

她愣了一下，這是何辰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錯愕的神情。

随後她很快收起了那個表情，轉而換上了她們平日裏熟悉的笑容，鎮定自若地沖她們三人揮了揮手。

——

“好慢啊……她們還不來嗎？”

程風在寒風中縮了縮脖子，把自己的衣服攏緊了，提出這樣的疑問。

最後決定一起跨年的，除了何辰四人組，剩下的就是扶光、王鐵和程風。因為許知未在之後也奇妙地預判到了丁潇一定會拒絕程風，開玩笑說要邀請喬欣歆也并沒有真的去問，畢竟喬欣歆也有自己的小姐妹跟她一起玩。

扶光看着手裏的手機：“她們讓我們先去買煙花，說一會兒直接去海邊找我們。”

王鐵：“啊？為什麽她們之跟你講，不跟我們兩個發消息？”

他和程風非要湊上去看扶光的手機屏幕，發現原來是何辰私發給扶光的。

王鐵立刻移開視線：“光啊，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你覺得……辰姐怎麽樣？”

扶光：“……挺好的。”

王鐵：“噢？還有什麽其他的嗎？”

扶光反守為攻：“我也想問問你，你覺得常令怎麽樣。”

王鐵：“你故意的吧！歹毒！”

只有程風在話題之外：“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怎麽樣？”

他們兩個人異口同聲：“沒什麽。”

煙花小攤邊，眼尖的王鐵又看見扶光在發消息：“光，你在給誰發消息呢？”

“我在問何辰想要哪種煙花。”

“那你讓她問問常令想要哪種的煙花……”

扶光打斷他：“你自己去問。”

王鐵悲傷了。

王鐵悲傷地蹲在地上挑選煙花，他想把每個種類的煙花都拿一把，程風阻止了他伸向鞭炮的手：“太危險了，鐵子，算了算了。”

扶光站着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王鐵。

程風問道：“光，你在看什麽呢？”

扶光依舊面無表情：“在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