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吃飯
吃飯
被怼了的陸可欣很不爽,又不敢對着傅言臻發脾氣,他的字典裏沒有“服輸”兩個字,越怼就越來勁。
不過他一直這樣,也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和他搭上話,有些人他都不帶理的,她安慰自己是和他交情太深了。
她特意打扮一番,傅言臻好像真的有注意到,視線短暫放在她的禮服上。
陸可欣輕揚裙擺,問道:“怎樣,我今天這身打扮還不錯吧。”
傅言臻不以為然,客觀評價說:“顏色太溫柔了,不适合你。”
沈清靈還沒見過這麽不給面子的,想笑又不合時宜,只能忍着,眉梢彎彎的。
陸可欣的氣沒地發,瞪向沈清靈。
沈清靈愕然,但是她們根本不認識,只是當自己想多了。
人到齊後便開始入席,沈清靈剛進這個家門,有些長輩還不認識,傅錦平給她一一介紹,她腼腆地喊了一遍。
傅家成員幾乎都來齊了,唯一缺席的是傅言臻的母親。
傅言臻的小叔戴着銀邊眼鏡,氣質斯文,很有精英範,打量着沈清靈,說道:“言臻這孩子是真的長大懂事了,肯聽長輩的安排結婚,要是事業上也能和我們多加商量,顧全大局就更好了。”
傅言臻一眼識破他話裏的意思,這是趁着大家都在,點他收購DTO的事呢。
小叔認為傅言臻在那個時間點收購DTO是因為他在出差,不會阻礙行動,事實上傅言臻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只是剛好有這個時機,要是能越過傅錦平做事,也不會走上結婚的道路。
小叔有雄心壯志,年輕時就想要大幹一場,傅言臻他爸當初放棄進集團的機會一心追逐理想,參與管理的機會落到他手上。後來他不小心捅了個大簍子,集團元氣大傷,用了三年才恢複過來。傅錦平看出他沒有經商才能,這才重新考慮繼承人的人選。
直到現在,小叔還不甘心,為什麽父親不能多給他個機會?
傅言臻的回複游刃有餘,“有爺爺看着呢,小叔就不必擔心了。”
論輩分和資歷他都不差,傅言臻這話把他排除在外,小叔心裏堵,集團的事管不了太多,生活上總能說兩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這事還是早點為好,你爺爺也盼着抱孫子。”
傅言臻:“這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
正在喝湯的沈清靈豎起耳朵,有八卦的味道。
小叔語氣變激動:“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哥你管管他。”
傅言臻的父親笑笑不說話,他常年在外工作,都沒怎麽參與孩子的成長過程,親子關系沒有破裂已經是萬幸,怎麽敢嚴厲管教。
所有人的目光向他投來,他也只說了一句:“好了,吃飯吧,難得聚一塊,別傷了和氣。”
小嬸臉色難看,傅詩予給她夾菜轉移注意力:“媽,你嘗嘗這個魚,美國空運過來的,很新鮮。”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沈清靈看出了一些端倪,沒想太多,低頭喝湯,一碗湯很快見底。她喜歡喝湯水,只是沈家除了她沒人愛喝,阿姨很少做,自己一個人住後也因為工作太忙沒時間煮湯。
張姨記住了她的喜好,這兩天餐桌上每天都有湯。湯一般都放在她那邊,她習慣幫傅言臻盛一碗。
今天的餐桌上有兩道湯,一道玉米排骨湯,另一道是紅參鴿子湯,還放了一些其他的中藥材。
沈清靈喝完玉米排骨湯,動手轉餐桌上的轉盤,把鴿子湯轉到自己面前,給自己盛好後,看到傅言臻的碗是空的,順口問一句,“你要不要喝這個?”
陸可欣一直在關注傅言臻的動向,隔了兩個坐位還是能聽清楚沈清靈壓低的聲音,插話道:“他不喜歡喝藥材湯,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沈清靈收回湯勺,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她沒忘記自己扮演的角色,做出個妻子的樣子,慚愧地笑了笑,“我會記住的。”
陸可欣交叉着雙手,一副勝利者姿态。她對傅言臻的了解還沒自己多,關系果然不怎樣。
圈子裏多的是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的夫妻,久了不是離婚就是各玩各的,現在由你得瑟,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鴿子湯裏有股藥材清香,不難喝,相反沈清靈還挺喜歡,裏面有紅參、枸杞、紅棗等藥材,她認不全,應該是滋補的。
傅言臻不喜歡喝藥材湯,見多了認識的也多,鴿子湯裏還放了黨參和巴戟,滋陰補腎,喝多了難免上火。
他好心提醒:“別喝太多。”
沈清靈清楚,湯裏放了藥材,喝多會有反作用,有個詞叫做虛不受補。
傅白晞飯量小,啃了個雞腿又吃了兩口飯就飽了,又不想提前下桌,就坐椅子上聽着大人聊天。
昨天沈清靈幫他完成游戲裏幾個難搞的任務,他在好友圈的排名一下子就上去幾十名,班上的同學都可崇拜他,圍着他請教。
他對沈清靈的态度好轉,現在就挨着她坐。
傅白晞見沈清靈喜歡喝鴿子湯,碗空了後自發自主地幫她盛,沈清靈連忙拒絕,“不用了,我不喝了。”
大人總是口是心非,這肯定又是他們的話術,他手中動作沒停,還舀了兩塊鴿子肉和若幹藥材,“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都盛好了,沈清靈也不好倒回去,留着浪費,吃完飯後把湯喝掉。
傅言臻見她又喝上了,眼神意味深長,沈清靈見他盯着自己看,以為自己臉上沾了飯粒子,用手指抹嘴角,什麽都沒有,疑惑道:“怎麽了?”
喝都喝了,傅言臻也不想多說什麽,“沒事,你繼續。”
吃完飯,傅家的長輩和後輩分成了兩個陣營,長在一邊品茶賞畫,傅言臻父親炫出自己的攝影作品,每張都是精品。
小輩在客廳打麻将,傅言臻、傅詩予、陸可欣以及管家湊成一桌,沈清靈不會麻将,被排除在外,只能和傅白晞坐一起玩游戲。
陸可欣看向傅詩予,給她使了個眼色,憑着這麽多年相處的默契,傅詩予秒懂,把傅白晞喊了過去,“白晞,你過來一下。”
傅白晞關掉游戲,屁颠屁颠跑過去,“什麽事?”
“我給你買了玩具,就放在樓上,你快去看看。”
“真的嗎?”傅白晞兩眼放光,即使已經擁有一屋子的玩具,聽到有新的還是很期待。
“真的。”
傅白晞轉身往樓上跑,傅詩予沒有騙他,她給他買了一輛工程塔吊車,光組裝都得幾個小時,短時間內是下不來了。
沈清靈見傅白晞遲遲不下來,也不等了,打開手機刷社交媒體。麻将桌就放在客廳的沙發旁邊,她不可避免聽到他們四人談話,聊的都是她不知道的人和事。
沈清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們的熱鬧只會襯托她的孤單。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安靜才可以理所當然。
傅言臻的聰明才智在這個時候也沒落下,其他人叫苦連天。
沈清靈看着他的背影,頭頂的水晶燈晃眼,她有些恍惚。
陸可欣說的沒錯,她對他的了解太少了,什麽都不清楚,他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身份喜好性格都天差地別。
她在傅家也格格不入,要不是在傅錦平的牽橋搭線下有了婚約,他們根本不會有交流。
傅言臻感應到身後時不時有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扔出一張牌後,他抽空回頭,沈清靈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呼吸平緩,胸脯随着呼吸淺淺動着。
沈清靈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媽媽還在,會給她紮小辮,教她練字,唱歌哄她睡覺,聲音好聽又溫柔。
“醒醒。”傅言臻搖着她的肩膀,見她沒反應,又“噠噠”拍了拍她的臉蛋,手感綿軟還會回彈。
“媽媽。”沈清靈喊了聲,然後就被叫醒。傅言臻湊近聽她夢呓,她睜開眼,他的俊臉被放大在眼前。
“是我。”
沈清靈坐直身體,剛睡醒還有點鼻音,聲音悶悶的帶着憨氣,“嗯。”
“走吧,回家了。”
打了幾圈牌,現在十點了。
晚飯喝了四碗湯,肚子憋的慌,沈清靈說:“等下,我先上一趟衛生間。”
“去吧。”傅言臻坐下等她。
沈清靈快步走過去,解決完後渾身舒暢,睡醒還不太精神,走着走着就打哈欠。
從衛生間出來要經過一條長廊,不知道是不是她來時沒留意,現在看居然多了一個粉色的蟠桃紋花瓶,底下是一張小小的方桌,四個細長的桌腳支棱着,極具美感,就是看着不結實。
視線順着往下,地板上有幾粒黑色的不明物體,沈清靈以為是沒打掃幹淨留下的髒東西,沒有細究,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陣輕而快的腳步聲,突然就竄到她的腳底下,她低頭一看,是之前碰見的那只約克夏。沈清靈被吓得一跳,慌不擇路之t下撞倒了花瓶,“哐啷”一聲,它跌落在地,碎片四處飛濺。
約克夏也被吓到,往後退了幾步,又聞着味道過來,在花瓶碎片中像是找着什麽東西。
沈清靈仔細看去,它在嚼那幾顆不明物體,那是……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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