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對峙

對峙

鋒利的刀刃精準地抵住姜語棠的脖頸,只要兩人之間不管誰挪動一毫,利刃便能刺破她的皮膚。因此,她手裏端着藥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僵持半晌,見身後之人沒有下一步動作,她稍稍松了口氣。這短短的幾瞬間,她腦子轉的飛快,先是排除了那些會夜半翻牆的男人,畢竟那些人是色膽包天,拿刀挾持應該是不敢的。

難道......是前幾天傳言的那什麽殺手麽?她轉念一想,不對,殺手來我這家徒四壁的地方幹什麽?除此之外,就是那受傷的男子了。

性命攸關,姜語棠定了定神,鼓起勇氣正要開口解釋自己沒有惡意:“你......”

“沒讓你說話,就閉嘴。”身後的男子打斷了她的話,随後便是“咣當”一聲,門關了。

男子繼續沉聲道:“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有一句假話,今天這屋子就是你在這世上最後的栖息地。”

“你受誰指派?把我圈禁于此有何目的?”

指派?圈禁?姜語棠搞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甚至有一瞬間懷疑這人是不是發熱把腦子給燒壞了,直到匕首向前進了一分,劃破了她的皮膚,她的脖頸感到到一絲帶有痛感的潮濕時,才真正生出了危機感。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胡話,分明是我救了你的命......”姜語棠想要解釋,可話又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

“你趁我虛弱昏迷,将我五花大綁藏在車上蓋住是救我?怕我中途醒來喊人,又将我的嘴堵住是救我?你日日給我灌那不知名的苦湯水也是救我?我昏睡這幾日難道不是你手裏的苦湯水作祟?你将我圈禁于此既不讓我醒來,又不殺我,到底有什麽目的?!說!”男子冷冷地列出姜語棠一連串心存不軌的證據。

聽着這些“罪狀”姜語棠差點都要氣笑了,但與此同時,她心中也帶着一絲委屈,畢竟這狗咬呂洞賓的事誰撞上都不舒服。她想要開口解釋,顧不上脖子被刀刃劃出的血痕,垂眸看着手中端着的藥碗,随後直接轉過了身。

明亮的雙眸對上了男子深邃的眼睛,姜語棠開口道:“我與你素不相識,既沒有毒害你,也沒有圈禁你。至于帶你回來的方式......”她頓了頓,深呼一口氣繼續:“我夫君死了,我不能因為救人,而讓唾沫星子把我淹死。這裏是我的家,你既然已經醒了,完全可以離開,至于苦湯水,救你那日你渾身高熱昏迷不醒,這只是尋常的湯藥,你若不信......”姜語棠看了一眼手中的碗,仰頭灌了下去,随後翻轉空碗對着男子晃了晃,親身驗證不是毒藥。

兩人對峙半晌,姜語棠想要從男子的神色猜測自己有幾分活命的希望,可男子的眼裏卻看不出任何情緒,直到她脖子上被劃出的血已經淌到了衣襟上,男子大概是見她喝了藥之後并沒有什麽大礙,才收起了匕首。

同時,又沉聲警告:“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裏,更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我随時都會殺你。”

姜語棠愣愣地看着他點了點頭,随即又立刻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什麽意思?你要在這裏?”她指了指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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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有理她,打量着屋子裏的陳設,順手推開了小窗觀察院子,看到院牆的時候,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麽,但很快又迅速恢複了冷臉。

瞧着男子的行為,姜語棠估摸着,自己進門的時候,這人應該剛醒來,還沒有來得及查看自己身處何地。

姜語棠問心無愧,見男子沒有回答她的話,于是自顧自地解釋道:“我,我家裏沒有別人,你現下已經醒來,留在我這怕是要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不如......”

“嗖!”

剛才抵住她脖子的那把匕首擦臉而過,紮在了她身後的門板上,姜語棠即刻閉了嘴,怯生生地看着男子緊了緊護腕,在凳子上坐下,吩咐道:“麻煩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幹?你只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的,我要吃什麽,我要喝什麽,你都得準備着,沒問的不要多嘴,說過的都給我記着,但凡出一點差池,我随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語畢,男子似乎是想起了剛才姜語棠親身驗藥時的果斷,覺得她并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于是轉念改了口:“或者,叫你生不如死。”

屋內的氛圍頓時有些沉重,眼前之人捉摸不透,姜語棠只能憑借直覺猜測此人不是好惹的,她想着:眼下這催命鬼怕是趕不走了,罷了,只要這人不出去,誰知道她家裏多了個男人,想住就住吧,保命要緊,從長計議。

“紙筆。”男子吩咐。

姜語棠從一側的櫃子深處翻出來一沓紙和一支毛筆,随後又翻出一個幹淨的硯臺,放在男子的跟前。

這是她那亡夫的遺物,在此之前,她的夫君靠着替人寫書信和字畫對聯為生,也教過她一些字。夫君死後,這些東西本來是要一起燒掉的,但是她想着萬一以後用的上呢,能省點就省點吧。

“研墨。”

男子蘸着墨水洋洋灑灑寫了一頁,随後,遞給姜語棠,她瞧着上面整齊漂亮的字,認出了其中幾個是藥材。

男子:“按照這個方子,一次抓七日的量。”

七日?!你是要當水喝嗎?姜語棠囊中羞澀,不敢多言,直到男子再次開口,淩厲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睛:“要我親自送你出去嗎?”

“親自”二字的發音他刻意咬的很重,姜語棠連連搖頭擺手,逃離了廂房。

直到藥熬好端進屋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廂房內,除了多了一個點亮的燭臺,其他都沒有變,男子還是早前她出門時坐着的樣子,看起來沒有出去。姜語棠暗暗松了一口氣,只祈禱他一直這樣坐到走最好。

男子面不改色端起藥碗往嘴邊送去,第一口的時候,只是手停頓了片刻,很快又像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喝藥。

就這一個小小的停頓,心思細膩的姜語棠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裏,只有自己給他灌藥時能瞧見他身體的反應,再加上此前他質問自己灌的湯藥,姜語棠立刻推測出,這人是怕苦。

于是,姜語棠暗暗攥了攥腰間挂着的小荷包,那裏面裝着她娘教她做的蜜餞幹果。小時候,她也怕喝藥,于是她娘總是會在她喝藥時給她一顆蜜餞。

此刻,她攥着那蜜餞小荷包盯着男子,半晌之後,終于還是從荷包裏倒出來幾顆蜜餞幹果放在了桌子上:“甜的。”說着,她又拿了一顆放在自己嘴裏,以示無毒。

男子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桌上的蜜餞,喝完藥只是用眼神示意姜語棠盡快端走裝藥的碗。

經過這短暫的相處,她也感覺到這男子不喜歡話多之人,于是她也沒有繼續說什麽,只端着碗就走了。

她一直堅信只要對別人足夠好,讓別人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就一定能真心換真心,同樣的,對于眼前的男子,她也是如此,只希望他能不給自己添不需要的麻煩,待夠了就快點走。

收拾完之後,姜語棠開始着手準備明日出攤要用的食材,眼看着一切都處理妥當該休息了。突然,院子出現一聲元寶的嗚咽,她趕忙端着燭臺出去看,卻發現大狗已經倒地,嘴邊還有半個吃剩的雞腿。

“元寶!”她搖晃着大黑狗,伸手從狗嘴裏掏殘留的雞腿肉。

随後又準備給狗嘴裏灌水,想要它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可她才要起身,突然從暗處撲上來一個矮胖的黑影,想将她按到在地。

幸好她眼疾手快,慌亂中也不忘自保,迅速躲開了那撲上來的身影,那人直接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吃屎,一下子趴到了大黑狗身上,親上了狗嘴。

“呸!呸,呸!”矮胖男人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擦嘴,一臉厭惡的神情。起身以後,又有些得意,惡狠狠地踢了大狗一腳:“小畜生!你叫啊?怎麽不叫了?”

随後,男人轉過身,姜語棠看清了他的容貌,是一個陌生男人。五短身材,眯縫眼,大餅臉,還留着一撮小胡子,盡顯猥瑣之态。

矮胖男人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姜語棠驚慌失措的樣子咧開嘴笑了:“嘿嘿嘿,小娘子,果然不賴。”說這就要再次撲上來。

姜語棠順手抄起剛才放在石桌上的燭臺對準這矮胖男人,低聲道:“你,你別過來!你你t敢過來我就……”說話間,搖晃的燭火暴露了她顫抖的手。

矮胖男人更加放肆了:“我過來了,你能怎麽着?喊人嗎?你喊啊!有本事你就喊,越大聲越好!”說着,男人開始解自己的衣裳和褲帶。

從姜語棠刻意壓低聲音的警告中,矮胖男人早就掐準了她比自己更怕有人來,而他如今脫的衣衫不整,就是把人喊來,姜語棠也注定會惹得一身騷。

“美人兒,讓我嘗嘗鮮吧!”矮胖男人如蒼蠅一樣搓着手上前,再次撲了上去,姜語棠揮舞着燭臺,被逼退到石桌一邊,兩人被桌子隔開。

以往那些個想要夜半翻牆,并沒有進入到院子的人都能将她吓得心驚肉跳。如今人已經在跟前,還脫的衣冠不整,此刻,姜語棠是真的怕了,不自覺紅了眼。

可柔弱女子的眼淚一直都是圖謀不軌之人的興奮劑,矮胖男人的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了,他一手朝着自己的褲丨裆摸索,一邊伺機而動:“就搞一次,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好不好?”

兩人圍着石桌對峙,突然,矮胖男人一個假動作直接翻身上桌,徑直把姜語棠撲倒在地,騎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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