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為難
為難
“我都說了, 我不吃甜的,我不吃甜的!我要吃辣!”女人操着一口方言,滿是怒氣地對着同行的男人喊道:“這一路将就你, 沒味的飯菜老子吃的夠夠的了。”
男人身形稍微有些消瘦, 穿衣打扮也是一副文人秀才的模樣, 他被女人劈頭蓋一頓臉數落也不生氣, 只略顯尴尬地輕聲細語道:“可是娘子, 我真的吃不了辣的嘛, 要不咱今天換着吃, 等到家了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好不好?”
“不得行!老子今天就是要吃麻辣魚,這是你前幾日說好的!”女人雖然還有怒氣,但說着這句話,腔調裏也透着些許委屈:“當初說好的, 嫁給你什麽都由着我, 如今我想吃個辣的, 你都不依,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嫁給你。”說着,女人擰過身去悄悄扯出帕子擦眼淚。
瘦弱男人左右為難,娘子一落淚, 即便他再有理, 此刻也立刻沒了聲,連忙上前去哄人。
兩人的争吵引了不少人圍觀, 姜語棠瞧了個大概, 一邊清散着圍觀的人群, 一邊上前搭話:“兩位客觀這是怎麽了?這天氣熱了就容易着急,來先喝杯茶消消火。”她倒了一杯茶水擱到女人面前。
這出門在外, 兩口子吵架再肆無忌憚,外人的面子還是要顧忌的。
果不其然,女人只低頭抹着淚,默默接過那杯茶水。
而另一邊的瘦弱男人則上前,先是拱手行禮,随後道:“掌櫃的,您有所不知,我們從南邊來,一路北上來探親的。我娘子是巴蜀人,我從小在江南一帶長大,因此我倆在吃食上......哎......”男子略帶口音的話語裏明顯有些為難。
從前姜家爹每每跑完宴席回來,姜語棠總是會纏着讓他将将遇到的事情,那時候姜家爹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只要能賺錢都會去。因而對各地的人文地理、氣候環境乃至飲食穿衣都略有了解。因此,聽到男人說這話,姜語棠立刻就明白了,巴蜀之地t因氣候原因,飲食習慣上偏辣口,性格也多有些潑辣爽快的意思,而江南一帶氣候溫和,風景秀麗,飲食上自然也柔和許多。
“這簡單。”姜語棠笑着對紅了眼的女人說道:“您莫生氣,您先看看店裏的菜品,想吃什麽我都能給您做成辣口的。”
女人順着姜語棠的話擡眼朝牆上的牌子看去,半晌之後,才試探着開口道:“你們這,麻辣魚有沒有小份的嘛?”說着,她又瞥了一旁的男人一眼,道:“我家那口子,他吃不來。”
這大小餐館裏的魚從來都是現殺按整條賣的,小份的東西無非就是把魚劈成兩半,可剩下的一半給誰吃?若不是同時有兩桌點菜,剩下的那一半,任何客人點到了都會心裏不舒服。況且這魚的辣與不辣,做法也是有區別,并非說是少放幾勺辣椒的事,這一下把姜語棠難住了。
她瞧着二人的模樣,看上去已經趕了很久的路,身上的衣服都磨出了毛邊,心裏難免有些恻隐。于是,思索了片刻之後,她果斷決定對這兩人施以援手:“成,您二位先坐,我這就給您弄去。”語畢,便起身去了廚房忙活。
姜語棠一進廚房,宴秋自然也就跟了上去,跟着她忙活,不多說一句話。
若說他們二人之間有着道不明的默契,那店裏還有一個人,則還沒想明白姜語棠的舉動。只見賴明軒趁着店裏人少不忙的空隙,趁機溜到了後廚:“掌櫃的,你這也太大方了,咱們哪有小份的麻辣魚呀。”他看着案板上劈開剩下的那一半魚繼續道:“這半條賣給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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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吧。”姜語棠一邊切着配菜一邊樂觀回應:“說不定一會兒就有人來點了呢!再說了,萬一要真賣不出去了,咱們就自己吃,開張第一天,就當好好慶祝了。”
看着姜語棠作為老板都這麽心大,賴明軒自然也不好說什麽了,只能對着姜語棠豎了個大拇指,正要離開廚房時,又被姜語棠叫住。
只見她從籠屜裏端出兩盤菜說道:“對了明軒,這兩盤菜是剛從雅間撤下來的,柳小姐只顧着與我說話,菜一口都沒動,倒了怪可惜的,我稍微熱了一下,趁着現下人不多,你先和煦兒把飯吃了,樓下有我跟宴秋盯着就行。”
“謝謝掌櫃的。”賴明軒連連道謝,端着兩盤菜樂呵呵就上樓了。
随後她又看了眼籠屜裏剩下的菜,對着宴秋說道:“你要餓了就自己先吃,我把外頭那桌子菜弄好就來,這會兒我們先随意墊吧一下,等打烊了叫上婆婆,我們再一起吃頓好的。”後半句算是安撫,雖然如今的宴秋比起剛認識那會兒表面和善了許多,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宴秋有極大的概率就是她幼年時的玩伴,但不知為何,姜語棠在多數情況下面對他,都是一種十分客氣的心态,大概是因為借了他的錢吧。
“嗯,我這會兒還不餓。”宴秋三兩下就将刮好的半截魚遞了過來:“等會讓再說吧。”
“好。”
宴秋本就身形高大,此刻又是站起來遞東西的,兩人中間隔着一張矮桌,一陣風恰到好處的從門外卷了進來,背着光姜語棠看不清宴秋的臉,眼裏只有一個頭發高高豎起的模糊身形。
“厭秋,你是......”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及時清醒過來,把後面想問的話咽進了肚子。
“我是,什麽?”宴秋也明顯微微一愣,帶着些狐疑問道。
“啊,你是,你是不是沒把刀給我?”姜語棠反應極快,一手拿起剛才接過的魚晃了晃說道:“沒有刀,我怎麽切啊?”
這話一出,時間仿佛停滞了幾秒,随後宴秋輕聲一笑,臉上的神色松弛了不少,彎腰拾起剛才處理完魚順手扔在地上的刀,清洗一番之後,手拿刀刃将刀把對着姜語棠遞了過來。
姜語棠也回以笑容,兩人之間在這一刻仿佛是跨越時空匆匆相互對視之後,又十分默契地假裝無事發生,只當是機緣巧合相逢又不得以結伴而行的路人,遲早有一日是要分開的。
姜語棠一刀一刀切好魚片,加上作料腌制去腥。随後又立刻給鍋裏添了油,待油熱之後,将提前準備好的蔥段、姜片、蒜片放入鍋內爆香以後,又迅速加入了一大把辣椒和自制的豆豉翻炒。
只聽“刺啦”一聲,鍋裏瞬間煙霧騰起,還伴随着嗆人的氣息。
“咳咳咳。”姜語棠眯着眼翻炒了一陣,見鍋底紅油溢出,便又給鍋裏加了一瓢清水,即刻蓋上了鍋蓋,屏着氣沖到竈臺前,抓起幾個較大的木柴塞進鍋底,随後立刻拽起強忍着咳嗽的宴秋出了廚房。
“咳咳咳,呼~”姜語棠叉着腰仰天長呼一口新鮮空氣,道:“可嗆死我了。”
說話間,她轉臉瞧見被拉出來的宴秋,已經被嗆的眼睛都紅了,卻不見像她那般咳嗽一聲,只握着拳頭抵住嘴巴清嗓子壓制。
這一幕看的姜語棠有些不解:“嗆的難受咳出來就好了,憋着算怎麽回事。”
“咳。”宴秋還是只輕輕咳了一下,道:“沒事,習慣。”
姜語棠盯着宴秋蹙着眉頭心想:我怎麽沒聽過哪裏的習慣是難受得忍着,算了,愛忍就忍吧。
“這辣椒好像比我們平日裏吃的更辣些。”宴秋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伺機調轉了話頭。
“當然啦!”每每一說到吃的,姜語棠整個人都會變得神采奕奕,精氣神兒十足,說起話來整個人簡直就像在發光:“這辣椒可是我前些年賣糖水的時候,和一個路過倉西府做生意的巴蜀商販特意換的,名叫指天椒,蜀地人能吃辣,這指天椒比我們平日裏吃的可辣多了。”
“前面那位娘子遠離故土,剛才我瞧着她那模樣,應該是很久沒吃到家裏的味道了,所以才那般與郎君當衆争執。”說着,姜語棠側身瞧了一眼,廚房的煙霧消散的差不多了,鍋蓋的邊緣也開始冒出了熱氣,便起身往過走。
掀開鍋蓋,鮮紅的濃湯已經在鍋裏咕嘟咕嘟翻滾,姜語棠先給鍋底加入醬油、鹽、香料等調味,再依次将剛才切好備用的青筍片、豆芽、豆腐、青菜等下入鍋中燙熟,拿笊籬撈起之後,找了個不大不小的一人份碗将菜在鋪在碗裏,随後再一片一片将腌制好的魚片滑入鍋底。
另一邊,她又匆匆忙忙将剩下的那點魚片,配上剩下的蔬菜,用小砂鍋在炭爐上用雞湯煨着。
她特意将魚肉切得薄厚适中,因而也比較容易熟,不一會兒的功夫這邊大鍋裏的紅湯再次翻滾了。姜語棠拿着大勺連肉帶湯一起撈入碗中,随後又迅速收拾,起鍋熱油,手腳麻利地切了幾個幹辣椒絲、花椒、蒜粒鋪在紅湯碗中,待油熱之後舀上一勺淋上去。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聲響,撒上碧綠的蔥花,麻辣魚的香氣被徹底激了出來,另一邊炭爐上雞湯魚片也做好了。
賴明軒端着這小份的麻辣魚出去,回來取另一份雞湯魚片的時候,忍不住地誇贊姜語棠:“掌櫃的,你可真厲害,那蜀地來的娘子,才吃了一口你做的麻辣魚,就連連誇贊您的手藝好,跟她在自己家吃的簡直一模一樣呢!”
姜語棠遞過砂鍋雞湯魚片,一邊笑着說道:“看腳下,小心點,你若喜歡,回頭也給你做來嘗嘗!”一邊回頭看着案上剩下的那半條魚,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
就在她正想着要如何處理那半條魚的時候,便聽到身後的宴秋悠悠地說道:“半條魚,難倒姜大廚?”
“呵,才不是因為這個。”姜語棠被逗的一樂:“這有什麽難的。”
“那為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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