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隔閡

隔閡

賴明軒和蔥餅婆婆面對姜語棠和宴秋二人這沒前沒後的一人一句, 同時發出了疑問,就連一直默默吃着東西的煦兒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地擡起了頭。

整個桌上唯有姜語棠在聽到這個詞語的一瞬間,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驚訝。

“五熟釜。”宴秋又說了一遍, 此刻他的神色語氣已經沒了剛才那會兒的心事重重了, 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魚, 我們是不是可以參照五熟釜的做法?”

所謂“五熟釜”就是一種炊具, 鍋內由隔板分開成五個格子, 可以同時烹調不同味道的食物。

“若是找鐵匠照着五熟釜的圖樣, 打成一口小鍋, 再用上小炭爐,我們只用調好湯底......”姜語棠一邊說着一邊想着,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把新鮮的食材備好,供客人們自己挑選自己煮,這樣不但我們自己省事了, 而且自己動手, 吃飯的樂趣也會增加許多!說不定這樣一來, 哪怕是平日裏不怎麽分口味的客人,看到這樣的新鮮吃法,也會忍不住點一份呢,那我們就更不用擔心魚的新鮮問題了。”

“等于說是借用五熟釜的器具, 吃法按照古董羹來, 把兩者相結合?”賴明軒的腦子突然轉的極快。

“對,就是這樣。”姜語棠回道:“之後若是再遇上今日那樣因口味起分歧的客人, 我們就可以直接推薦這種吃法。”

“好好好, 掌櫃的, 宴秋哥,我現在算是相信你們倆是親戚了。”賴明軒眼裏滿是贊嘆:“你們的腦子一樣好使!”

兩人默契地相識一笑, 誰也沒有接這個話茬,要是放在以前,宴秋定是會“姐姐,姐姐”的故意喊兩聲。

“對了,這個新吃法得取個名字,到時也好給客人介紹。”婆婆也加入了讨論。

“既然是因為魚而想出的新吃法,不如叫一魚兩吃?”賴明軒率先想出了一個菜名。

姜語棠聽後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啧,這名字有點限制性,今日是因為吃魚的口味有了分歧,那明日若因為吃雞,吃鴨呢?”說着,她的眼神突然一亮,說道:“既只是借用五熟釜的炊具,沿用古董羹的吃法,不如就順着古董羹取名,叫......涮兩樣!如何?”

“涮兩樣......這個好,哪怕到時候客人想多吃幾樣也能直接加!”

名字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涮兩樣即将作為食百味的招牌菜品推出,這是姜語棠在附近的幾家飯館還沒見過的。

吃飽喝足之後,幾人分工收拾了店裏和廚房的衛生,煦兒早就已經困的不成樣子,乖乖坐在樓梯口抱着撥浪鼓一邊打盹兒一邊等賴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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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姜語棠、宴秋還有蔥餅婆婆三人朝着店門口的賴明軒揮手告別,一同踩着月光回家,也許是今日頭一天開張,生意比想象中還好,也沒有發生太多意料之外不能處理的事情,姜語棠心裏實在高興,又或許那幾杯雞蛋醪糟裏的酒釀作祟,這一路回家進了小院,姜語棠心中的那股子興奮之意都久久不能散去。

兩人雖在這小院子裏已經朝夕相處了許久,但是基本上除了吃飯和外出忙生意,其他時間都是各忙各的,很少有個人交集。

眼下宴秋也如平常一樣,進了小院之後,摸了摸元寶的狗頭,然後起身往廂房走。

“宴秋。”姜語棠看着他頭也不回的背影,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竟鬼使神差地開口叫住了他。

“怎麽了?”

“我,那個.....”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叫住宴秋,以及把人叫住了要問什麽。又或者是她心裏想問的、想知道的,她不知要怎麽問出口。

姜語棠就這麽支支吾吾了半晌,而宴秋停在原地看着她。

兩人一個站在院子裏,一個停在長廊下,月光不合時宜地撥開了雲層,把原本漆黑的院子照亮了幾分,姜語棠臉上的尴尬暴露無疑,而廊下依舊漆黑一片,她看不清宴秋此時的神情,就像看不透他如今的人一樣。

“是有事要說嗎?”宴秋站在黑暗裏,見她久久不語似是猜到了什麽,便沉聲又問了一遍。

“我......”姜語棠想賭一把,她深呼一口氣:“宴秋,開店的事情,謝謝你。”說着,她的臉上添上了一抹笑意:“嗯......既然今後你也在店裏幫忙了,那我們也就是朋友了吧?那個你......”

這些話幾乎可以說是前言不搭後語,說的毫無邏輯,她拐彎抹角始終不知道該怎麽問,有時候姜語棠也很讨厭自己這樣,她閉着眼睛醞釀,終于決定直接開門見山的時候,卻聽見廊下傳來冷冷的話語。

“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一聲問話,仿佛又把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系又拉開了千裏的距離,姜語棠似乎在一瞬間感覺到這才是真正的宴秋,這些日子裏他和善的樣子,全部只是她的臆想,全都是假象。

“我......”已經到這份上了,姜語棠自己心裏也有氣,這股氣來的莫名其妙又有據可依,她氣宴秋的陰晴不定和喜怒無常。于是她腦子一熱,完全不去想若是自己直接說了,又惹怒了宴秋會是什麽後果:“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可以嗎?”腦子裏構想的雄赳赳氣昂昂,可話從嘴裏說出來卻又變成了小綿羊。

她問完話,小院裏寂靜無聲,直到半晌之後,廊下陰影裏的宴秋才冷冷地說了三個字:“不可以。”說完,便轉身回了廂房。

廂房的門關上的一瞬間,一朵烏雲飄來,擋住了月光,小院裏瞬間又暗淡了下來,就如姜語棠此刻的心境一樣。

她悶悶地走到廊下,停頓了許久,轉頭朝廂房看去。與往日不同,房裏沒有一點光亮,今日宴秋沒有點燈。

是不高興我沒有邊界的刨根問底嗎?姜語棠心裏想着。她不知自己最後是如何進入房間,躺到床上,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着的。

夜裏,她做了一個很遠的夢,夢見自己的身體變小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幼年。

“姜姜!姜姜!”

她回頭,只見不遠處一個穿着雖然寒酸破爛,但五官卻十分周正幹淨的小男孩朝她奔跑過來。

“厭秋?”她先是一愣,随後臉上滿是驚喜地朝着小男孩跑去:“這些時間你去哪兒了?我四處都找不見你!”說話間,她聲音裏透着委屈。

“你,你,你先看看這個。”厭秋氣喘籲籲地朝她手裏塞了個東西,道:“這是我回來的時候,路過街口,繡坊的姐姐給我的,說是你爹娘讓捎回來的。”

姜語棠的父母接了南邊一個村鎮的宴席,好幾日都沒消息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手裏小小的包裹,上面附着一張字條,下面是用油紙包着的桂花糖。

“寫的什麽啊?”兩人并行着往家裏走,厭秋不認識字,姜語棠收起字條,從油紙裏掏出兩塊已經有些掉渣的桂花糕:“說是宣城大雨,路上耽擱了幾天,過幾日就回來了。對了,你還沒說你去哪兒了?”

“咳,咳。”剛才來時跑的太快,眼下又吃的太急被桂花糕噎住了,厭秋捶着胸口咳了幾下:“我去了趟隔壁的鎮子,看看有沒有我能幹的活。”

進了家門,見厭秋還撫着胸口,姜語棠便給他倒了杯茶:“去了這麽久?找到活了?”

“嗯,賺的不多,但是活很輕松。”

接茶水的瞬間,姜語棠瞧見厭秋手指上出現的新傷,便知他又哄自己了,什麽輕松的活能把自己劃拉的滿手傷?定又是去幹苦力了。

她原本想開口戳穿,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自己尚且要依附着父母生活,靠父母養着。厭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只有她這麽一個朋友,不幹苦力能做什麽?退一步來說,找個活幹總比乞讨賺得多。

“厭秋。”

“嗯,怎麽了?”

“我以後一定要開個飯館,到時候,你就來我店裏幫忙,我讓你幹最簡單的活,給你開最高的工錢。”姜語棠看着厭秋,十分篤定地說。

“這話你都說了很多遍啦!”厭秋喝了一口茶壓了壓噎住的桂花糕,說道:“那你以後的店名準備叫什麽?我先記下來,省得到時候你耍賴。”

“嘁,我才t不會耍賴呢,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姜語棠仰頭看着天上的烏雲,道:“就叫食百味,食世間百味,閱別樣人間。”

話音剛落,一陣轟隆隆的悶雷聲響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姜語棠猛地從床上坐起:“原來是夢。”,她才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便又聽到轟鳴的雷聲灌入耳朵,房門外有元寶的低聲嗚咽。

“糟了,是真的下雨了。”姜語棠迅速穿上衣服,踩着鞋拉開房門,元寶身上濕漉漉的,一臉委屈地坐在門口搖尾巴。

夏天的雨都來的突然,她彎腰安撫元寶:“不怕不怕。”

說話間,她轉頭看了一眼廂房的門前,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印記。

還沒起來嗎?姜語棠內心想着,起身回屋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撐着油傘往廚房去了,直到早飯做好,她和元寶都吃完了,廂房也不見動靜。

她撐着傘,從廊下到門口,找了無數借口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拐到了廂房門口。

就只叫一次門,她心裏還想着昨晚的事情。

“咚......”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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