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難堪
難堪
姜語棠和李長寧的目光都随着賴明軒的喊叫聲朝大堂看去, 由于廚房門口有半截門簾,兩人只瞧見了門外深藍色的衣擺。
聽着大堂裏的簡單交流,姜語棠伸着拿了挂在牆上的蒲扇, 朝李長寧走去:“走, 我們去後院透口氣。”
“好。”李長寧跟着姜語棠往後走的時候, 回頭看了一眼廚房門口那抹深藍色。
老槐樹下放了一把躺椅, 姜語棠一屁股坐上去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閉上眼睛搖着蒲扇緩緩說道:“這一早上可給我累壞了, 大樹底下好乘涼, 長寧姐,你也坐着休息會兒。”
“嗯。”李長寧随便拉了個小凳子坐在了姜語棠邊上,臉上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姜語棠見她半晌不說話,便睜了一只眼睛往過瞧見,見李長寧狀态不對, 便問道:“怎麽了?不舒服?還是累到了?”說着她直接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李長寧見狀趕緊把她壓住, 道:“沒有沒有, 我這一早上幹的加起來都沒你炒菜那會兒幹的多,累什麽呀,別瞎操心了,趕緊歇着。”
“那怎麽了?我瞧你神色不對勁兒啊?”姜語棠t半信半疑。
李長寧一臉為難, 左手摳着右手, 半晌之後又回頭朝着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支支吾吾說道:“我, 我不是早上和那個宴秋......起沖突了嗎?還把他當成了登徒子......, 剛聽你說這開店的錢都是他出的, 我,我就在想着, 要怎麽去跟他道個歉解釋一下,畢竟我要在你這住着,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就為這事?”
姜語棠松了一口氣,也回頭看了一眼,思慮了半晌,最後說道:“早晨那是誤會,要怪也只能怪我沒提早跟你說明情況,你是不知者無罪。不如這樣,等不忙了,或者吃飯的時候,我自己去跟他解釋就行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長寧面色難堪,點了點頭:“好。”
話雖這麽說,但其實姜語棠自己心裏也犯怵,畢竟在此之前,她自己也惹了宴秋不快。一來,姜語棠打算借此機會跟他解釋一下,二來她自己出面,總比讓李長寧與宴秋直接接觸的好。
“哎~”姜語棠躺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擡起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方,透過老槐樹的葉子觀察,回憶起了從前與李長寧一起在舅舅家的時光:“長寧姐,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才到家裏,吃不下飯,時常沒精打采的做不好事情,舅媽當時說我:不想吃就永遠別吃!”說話時,她掐尖了嗓子學了一番。
李長寧低頭一笑,藏起面色上的異常,只道:“你呀,那時候也是脾氣倔,還真就一口不吃,最後還是我發現你餓暈在大樹底下,趕緊叫人把你擡進了屋。”
Advertisement
“哎,對,我永遠記得醒來的時候,你一邊給我嘴裏喂湯水,一邊掉着眼淚說:你醒一醒啊,你別死。其實我那時候也不全是餓的,我記得那會兒也是個夏天,我看着老樹上的槐花開的正好,想捋一把來嘗嘗,結果沒成想腳下一滑,摔下來了。”姜語棠繼續道:“一半餓,一半摔吧。”
說完,李長寧伸手輕輕捶了一下她,兩人都樂了,感嘆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啊。
随後,姜語棠站起身來,仰頭看着老槐樹上半開的槐花,道:“真饞啊,那時候,不如下午我們就打一些下來,做個槐花麥飯怎麽樣?”
“好啊!”李長寧笑着回應,兩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廚房走。
恰逢此時,見宴秋也掀起門簾,背着手走了進來。
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姜語棠尴尬了一瞬,随後擠出一個尴尬的笑容:“你來啦。”随後她又想到早上的事情,便直接嘴快的當面解釋道:“那個,這是我表姐,都怪我昨日忘記跟她打招呼了,所以才造成了今晨的誤會......,我,我不是有意的。”
李長寧跟在姜語棠身旁,看着此刻面無表情的宴秋,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畢竟清晨她與宴秋發生沖突的時候,一心只想着這人是個闖空門的登徒子,一襲黑衣又極具攻擊性,滿眼滿心都是戒備,完全沒留意人長什麽樣。
此時此刻,廚房裏稍稍透着一些從後院散進來的陽光,樹影在宴秋一身有暗紋的深藍色衣服上晃動。而他面色雖有些蒼白,但眉眼之間的豐神俊朗卻是擋不住的,加上此前李長寧對宴秋的猜測,一時間竟有些看呆了。
只瞧着宴秋随意朝着她掃了一眼,提了提嘴角,目光又落回到姜語棠的身上,邊往前走邊說道:“不妨事。”語畢,人已經停到她們倆的跟前。
“給你。”說着宴秋将那只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遞到了姜語棠跟前。
李長寧那雙盯着宴秋臉的眼睛終于回過了神,她聽着宴秋的話将目光下移,便瞧見他那修長有力的手上拿着一個打磨的十分光滑的......葫蘆瓢?
“這是......”李長寧一臉懵,轉頭瞧了姜語棠一眼,卻見她滿眼放光。一時之間,李長寧不知道眼前這二人在搞什麽。
“好光滑的葫蘆瓢!又大又圓。”姜語棠接過之後當個寶貝似得拿到手裏,似是把剛才的窘迫感完全抛在了腦後。
“這葫蘆瓢......有,什麽不一樣嗎?”李長寧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葫蘆瓢是什麽傳家寶呢。
“不一樣,它又大又圓,可以用燒紅的鐵棍,在底下燙上幾個窟窿眼兒,正好可以做魚魚。”姜語棠說的十分來勁,李長寧卻聽得一知半解。
“什麽......魚?”
“漿水魚魚,就是把熬煮好的熱面糊放進這葫蘆瓢裏,底下接上一盆涼水,面糊順着葫蘆瓢上的孔漏下來,進入涼水盆裏便成形,中間圓潤兩頭尖尖,形狀好似小魚,再配上特制的漿水酸湯,就是一碗開胃的漿水魚魚啦。”姜語棠詳細解釋,這是幼年時姜家爹做給她吃過的,算是她爹那邊的小吃,李長寧沒怎麽見過。
姜語棠講完之後,見李長寧和宴秋二人都似懂非懂的樣子,索性直接道:“改日我做給你們吃就知道了。”
“好。”兩人同時應聲過後,氣氛再次陷入了寧靜。
得虧此時店裏又來了客人,賴明軒掀起門簾對着裏面報了幾個菜名,姜語棠應了一聲,放下葫蘆瓢便開始忙活起來,李長寧也跟在她後面開始打下手。
宴秋見狀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遂拿起葫蘆瓢道:“那我這會兒就把這葫蘆瓢拿去王鐵匠那裏,讓他給燙幾個窟窿眼,順便再看看涮兩樣的鍋打好了沒有。”
“好。”姜語棠一邊忙着手底下的活一邊應聲道:“窟窿眼差不多小指的粗細就可以了。”
“好。”宴秋輕輕應了一聲,便又拿着葫蘆瓢出門去了。
見人走遠之後,李長寧才端着板凳挪到了姜語棠跟前小聲道:“這人,好像就是有些怪哦。”
姜語棠一笑,也擡頭看了一眼門口宴秋離去的方向,只輕輕一笑說習慣就好。話雖這麽說,但她心裏卻是有個疙瘩的,畢竟剛才當面說的只是李長寧和宴秋起沖突的事情,至于那天晚上她自己的問話,宴秋突然的冷言冷語,以及莫名其妙不告而別又在消失一天之後無事發生一樣的回來,這些都算什麽事,她一概都沒有弄清楚。
眼瞧着也到了晌午飯點,店裏的人越來越多,姜語棠一邊炒菜燒湯,一邊忙的腳不沾地,就連門口擺攤的蔥餅婆婆都進店來幫忙了。上完了一桌又一桌的菜,姜語棠親自調好了汁水,只叫婆婆幫忙把蔬菜燙一燙,再過一遍涼水,最後用她提前調好的汁水一拌,涼菜就算做好了。
交代完之後,姜語棠繼續忙碌着,親自堂前廚後的跑着做菜上菜。她才放下一盤青筍炒肉片,笑着招呼完客人準備回廚房時,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喊。
“姜娘子?”
姜語棠轉身一看,一位高高壯壯大嗓門的中年婦女正挎着菜籃子在她店門口張望,于是姜語棠禮貌笑着應了一聲:“劉嫂,好久不見。”
“哎!真的是你!”見姜語棠應聲,劉嫂臉上樂開了花,直接提着菜籃子就進了店裏:“我剛從門口看背影就覺着像,瞧了半天愣是沒敢認呢!”劉嫂拍着姜語棠的手連連稱贊,“你這如今店大生意大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聽着這番誇贊,姜語棠心知這又是有事了,畢竟之前她在集市上的改良生意沒弄好,撤了攤位之後,劉嫂就再也沒有找過她,更別提給她推銷自己家種的菜了。
果不其然,這話沒誇出三句,就見劉嫂一掀起胳膊肘上挎着的菜籃子,裏面又是青菜又是雞蛋的:“姜娘子,這是我家地裏種的菜,還有老母雞下的蛋,算是我給你新店開張的賀禮!”
“這怎麽好意思。”姜語棠尴尬一笑推了回去,心道:頭一次見別人店都開張好幾天了才過來祝賀的。
可劉嫂嘴上一再說着這菜和雞蛋的好,姜語棠眼下店裏正忙,因此并不想與她再多周旋浪費時間,只道是招呼劉嫂先找空位坐下,等忙了再聊。
“行,行,那你先忙去。”劉嫂樂呵呵地瞧着這店裏的裝潢,四處打量游走,順道還和店裏的客人聊了起來。
姜語棠和李長寧前後腳端着吃食出後廚的時候,正聽見劉嫂與一桌客人聊的熱火朝天。
“我與這家店的掌櫃姜娘子,我們可是一個鎮上的,那會兒t她父母都意外去世了,嫁過來的時候也是為了沖喜,可憐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不到一年,她那夫君也死了,她就徹底沒了靠山。不過人家現在争氣了,飯館都開起來了!”
桌上的客人只撿着自己聽見的拼湊,父母意外雙亡,一個孤女嫁過來沖喜,不到一年夫君也被沖死了,這簡直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啊!衆人不由得臉色一變,但又舍不得姜語棠店裏這實打實的菜品手藝,于是便直接問道:“姜娘子,這位嫂嫂說的是真的嗎?”
“我可是一個字都沒亂編,你說是吧?姜娘子?”劉嫂一聽這話先開口發誓。
姜語棠端着餐盤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腦子一片混沌,眼前客人們的臉逐漸開始拉扯變形,耳邊也出現了幻聽,從前那些人前人後的明嘲暗諷全都一股腦的朝她倒來。不知不覺中,姜語棠頭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紅了眼眶,這個店到今天雖開張不久,卻也是她東拼西湊苦心經營起來的,之前不管是租店鋪還是跟人打交道,她從來不提及自己的身世,怕的就是別人嫌她晦氣。
這些事情既是她的傷痛,也是禁锢她的枷鎖,而如今,費盡心思掩蓋的事情,一朝被當衆扯下,她的難堪無以言表。
衆人都等着她回應,姜語棠的雙手幾乎要把手中的餐盤摳的掉木屑,思慮了半晌之後,她将餐盤就近放下,深呼一口氣,便準備先向食客們道歉自己的隐瞞,然後實話實說,至于客人們的去留,都是她的命數。
就在她準備彎腰向衆人鞠躬的時候,卻被身旁的李長寧一把拉起,并堅定有力地拍了拍她的腰杆,高聲道:“站直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