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算賬

算賬

圍裙從臉上滑落, 李長寧瞪着李長安離去的背影,雙手緊緊掐着圍裙,敢怒不敢言。

臨下樓的時候, 李近山正站在大堂的正中央招呼着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見李長寧下樓, 他便對着衆人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客套話, 朝着她走來。

“父親。”李長寧恭敬地對着李近山屈膝行禮。

李近山一邊打量着她的樣子, 一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人靠衣服馬靠鞍, 這從京裏來的緞面做的衣服穿着可還合身?”

李長寧點了點頭道:“多謝父親關心, 很合身。”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李近山笑了笑,面色上略微浮現出一絲愧疚之意道:“乖女兒,這幾年委屈你了,哎......都怪為父無能, 當初要不是......”

“父親莫要自責, 都是女兒自己的命數。”李長寧不是一個信命的人, 可眼下見到李近山臉上愧疚的神色和帶着歉意的話語,一時間還是忍不住替他找補。

其實這話端陽節前,李近山第一次在那家糕點鋪子找到她的時候就說過,那時候李長寧見到李近山的第一反應有驚喜, 有敬畏, 也有幾分怨恨。

她恨當初父兄聯手逼她嫁人,也怨在得知夫家落敗之後對她置之不顧。可一切的怨恨都在李近山說軟話的時候開始慢慢消融了。

李近山說那時候因為自家也是面臨外強中幹的問題, 所以需要李長寧幫忙, 李長寧為家裏的犧牲他都記着。起初, 李長寧并不願意相信這些話,可耐不住李近山一次又一次的偷偷找她, 念記她為家裏的付出,并告知她要在倉西府開店,想交給她打理。

多層糖衣炮彈一起打過來,李長寧的怨恨減輕了,尤其是在聽到能打理生意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這句話裏無疑是飽含了李近山對她的認可,畢竟自小她就是個頗有野心的人,對這樣的條件很難不動心。

眼見着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了,李近山掩面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随後拉起她的手拍了拍道:“乖女兒,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懂事。你放心,以後日子好了,爹再重新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今日辛苦你了。”

說罷,李長寧點了點頭便往後廚去忙活了。

*

另一邊,姜語棠匆匆回到店裏的時候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蔥餅婆婆正和煦兒在大堂裏玩耍,見姜語棠神色恍惚,連忙上前詢問怎麽了。

姜語棠沉默着擺了擺手,坐在桌前思考着這一切。

不等蔥餅婆婆再次開口詢問,就見賴明軒和青陽兩人就氣喘籲籲地沖進了店裏。

“哎呀,你們這是怎麽了?”蔥餅婆婆問道。

“語棠姐,我們,我們剛才被人流直接擠進了對面兒店裏了!”青陽一邊給自己的胸口順着氣,一邊說道:“你猜我看到誰了?我看見長寧姐了!”

姜語棠聽到這話果然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她眉頭只是皺了皺又恢複正常道:“嗯,知道了。”

青陽聽後原本還想再感嘆一番千味閣裏面的裝潢,可話到嘴邊,卻見姜語棠的臉色似乎并不太好就沒有再多嘴,只是默默猜測着姜語棠與她這親舅舅之間的關系。

正想着,就見賴明軒皺着眉道:“語棠姐,還有一件事,我剛才好像瞧見......”

“什麽?”

賴明軒平時算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這樣吞吞吐吐的行為不得不讓姜語棠心中再次一緊。

“我也看到不真切,只是瞧了個大概。”賴明軒心裏知道姜語棠和李長寧關系匪淺,因此在說話的時候也會再三思量:“我們剛才進千味閣的時候,我瞧見他們牆上的菜品和我們店裏的好像大差不差。”

這話一出,姜語棠的手果然攥的更緊了,加上昨日夜裏的事情,她心中不禁想到,或許事情将比她想象的更為糟糕。

蔥餅婆婆并不知道昨晚姜語棠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想着姜語棠和李長寧二人之間從前的姐妹情深,于是趕忙找補緩和氣氛:“這開飯館的不就是那麽幾個家常菜嗎?又重複也不驚奇。”

“婆婆說的是。”姜語棠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一個淺笑回道。

話音剛落,店裏便來了幾個食客,姜語棠幾人連忙起身去招呼。

客人是以往經常來店裏吃飯的,因此根本沒看牆上挂着的菜品牌子,直接張口就點了幾個。

“好嘞,您幾位先坐,明軒去沏一壺水果茶來。”姜語棠笑着招呼完,才轉身便準備去後廚準備東西,卻又聽到幾位客人的談話。

“哎,真想過去嘗嘗這千味閣的菜,可惜呀可惜。”一位客人說話間還不忘伸頭朝着對面店裏打量,滿臉遺憾之色。

語畢,同伴安慰道:“改日再去嘛,再說了,我剛都瞧了,千味閣的菜品幾乎和這裏一模一樣,而且聽說主廚也是從前在這裏幫工的那個李娘子呢!”

“哎,姜老板,對面的主廚李娘子從前就是在你這幫工呢吧?”

這一問,讓姜語棠整個人的心都更沉了。若是放在從前,她還能騙騙自己,覺得是有人在挑撥她和李長寧的關系,可如今已經是這般境地了,就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端t倪。

可當着外人的面,她又不能直接控訴什麽,于是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了笑便去後廚做飯了。

賴明軒比較清楚姜語棠與李長寧一家的事情,因此,待姜語棠去了後廚之後,他在給客人們倒茶的間隙,話裏話外都點明了食百味和千味閣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

他說話時,青陽也在一邊聽着,雖是似懂非懂,但私下裏悄悄拉起賴明軒問了問,也明白了緣由,一臉怒氣的為姜語棠打抱不平。

這頓飯姜語棠做的心不在焉,店裏幾桌都是熟客,在聽了賴明軒剛才的話之後,倒也能共情姜語棠此刻的不易。

因此,結完賬臨走時還安慰了她幾句。

對面的生意實在紅火,倒是襯得食百味這邊越發冷清了,偶爾零零散散來的客人都是吃慣了的常客。

一整日下來,食百味賺的還不夠今日準備的食材錢,姜語棠看着賴明軒他們收拾着大堂,自己撐着臉在櫃臺前發呆,左思右想,最終還是選擇去一趟找李長寧問問清楚。

不管是千味閣的菜譜還是昨夜宴秋被下藥的事情,她都想問清楚。

*

另一邊,千味閣的夥計們正忙忙碌碌地收拾店裏和後廚,李長寧在後面忙活了一整天,她卸下圍裙走出來的時候,李近山正在櫃臺打着算盤。

“爹。”她叫了一聲,李近山擡頭見換上了一張慈愛的臉。

“好孩子,今日累壞了吧?”李近山一邊說着一邊從櫃臺出來拉着她找了張桌子坐下,随後對着夥計道:“去把小竈上熱的菜給小姐端過來。”

“今日開張第一天,店裏人多,爹知道你沒顧上吃飯,專門給你留了幾個你最愛吃的菜。”李近山說着,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夥計便端着四菜一湯出來了。

“趁熱吃。”

李近山親自将碗筷放到了李長寧跟前,看到這一幕,李長寧眼睛又酸了,連連點頭說好。

她吃着飯,聽着李近山念叨今日的生意情況,中間時不時夾雜着幾句誇獎她的話語。這一刻,簡直就和她從小期盼的場景一模一樣,李長寧的內心說不出的開心。

“長寧啊,咱家這店剛開業,你就先在後廚幫忙着,這幾年你不在家,你哥哥比較熟悉家裏的賬目。”李近山見她面色欣喜,突然又開口道:“爹覺得等你熟悉了以後,再來打理家裏的賬也未嘗不可。”

“可是爹之前......”李長寧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近山打斷。

“之前答應你的爹都記着呢,你放心,你為這家店立下的功勞爹絕不會虧待你。”李近山繼續安撫她:“你可以一邊在後廚幫忙,一邊跟着你哥了解賬目,只要把後面那幾個帶出來了,等他們學會了你的手藝,這店裏賬上的事情你也就熟悉了,到時候一定都交給你。”

李長寧聽了這話無法反駁,她是想為自己争取,但也沒理由去破壞好不容易在李近山這裏建立起的親密關系,于是只得點點頭說好。

李近山見她答應,也笑着誇贊她懂事。

這頓飯是李近山陪着她吃完的,可之前的那些許諾沒兌現,李長寧心裏始終有些不舒服。李近山自然能看出她的情緒,只是眼下李長寧還有用處,他不能一股腦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她。

這個女兒他太了解了,于是,為了安撫李長寧他甚至親自将她一路送回二樓的房門口。

“爹爹也早些休息。”

李長寧淺笑着拜別李近山,才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風朝着自己的後勃頸吹來,

從前她在夫家的時候,她那無賴相公有時候花天酒地回來喝多了,會罵她不如青樓女子,不解風情,有幾次甚至還對她動了手。因此,那時候李長寧為了自保常常神經緊繃,對危險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在此刻察覺不妙的一瞬間,她幾乎是習慣性地彎腰躲閃,只聽“嘭”一聲,一枚十分圓潤的石子硬生生打進了門框了,深度駭人。

若是剛才她沒有察覺躲開,那此時石子怕不是已經嵌進了她的腦子裏了。

她十分迅速地抓起地上的圓凳擋在自己身前,看着從簾子後面走出來的宴秋,一臉警惕的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