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瘋狗
瘋狗
宴秋二話不說, 單手向前一甩,又一顆石子脫指而出。
這一次李長寧躲閃不及,石子打在了她拿着圓凳的手上, 兩聲脆響同時發出。一下是她小指骨被石子打斷的聲響, 另一下是她手中的圓凳落地的聲音。
李長寧在這一瞬間, 完全無法去顧及手指骨斷裂的疼痛感, 因為她從步步逼近的宴秋臉上瞧見了從前沒有見過的東西。
從前不管她怎麽去有意無意去接近宴秋, 去找他說話, 宴秋就是再不願意搭理她, 或是心裏再有什麽不滿,大約都是礙着同在一個屋檐下或是看在姜語棠的情面上,最多都只是冷着臉不說話。
而當下,李長寧分明是從宴秋的神色和眼神裏看出了殺意!
他要殺我?!
意識到這一點,李長寧幾乎整個都是癱軟狀态, 她忍着斷指的劇痛, 強裝鎮定後退。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宴秋, 他剛才甩出石子的那只手上,現下已經從袖中滑出一個冒着寒光的匕首!
李長寧似乎已經能想象到那鋒利的匕首割斷自己喉嚨時的樣子,只見她悄悄吞了一口口水,盯着宴秋那拿着匕首的手, 突然嘴角勾起一個故弄玄虛的笑意。
“你想殺我?”李長寧捶在身側的手還在袖子裏顫抖, 面上卻是一副鎮靜無比甚至帶着些毫不在意的神色:“因為昨晚我給你下藥嗎?可我不是沒動你嗎?甚至還給你和姜語棠制造了機會,你難道不應該謝我嗎?......”
聽到“下藥”二字的時候, 宴秋的眼角就抽動了一下, 面色上也出現了明顯的厭惡之意, 而李長寧後面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又想起了昨晚那些令他難堪的場面。
宴秋現下是專門來找李長寧算賬的這沒錯,若是剛才用石子宴秋完全可以讓李長寧毫無察覺的一擊斃命, 可他沒有,是因為李長寧是姜語棠的姐姐,宴秋知道姜語棠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他的心裏在殺與不殺之間還有一絲絲猶豫。
可如今,這一絲猶豫已經被李長寧親手割斷了。
宴秋臉上的厭惡之意愈發明顯,匕首在他手裏翻轉一圈,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李長寧白皙的脖頸之下。
“西州栾鷹!”千鈞一發之際,李長寧冷笑着說出這個詞。果然,宴秋手下的動作一頓,眼神裏也浮現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随後瞬間恢複如常。
可就是這一瞬間微妙的神情變化,早已被李長寧收緊眼底,她懸着的心也終于松弛了不少。
加上宴秋手上的匕首沒有再繼續前進,李長寧便更加肯定自己這一把堵對了,于是她直視着宴秋的眼睛,鎮定自若,嘴角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什麽也不說。
宴秋與李長寧對視了半晌,直到他确定自己看不透李長寧還有什麽底牌後,才終于冷冷開口道:“你還知道什麽?”
“呵。”李長寧又冷笑一聲,“我還知道什麽?”她大着膽子擡起那只完好無損的手,點了點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匕首道:“這我怎麽能全部告訴你?全說了我還能活嗎?”
說話間,李長寧不停觀察着宴秋的神色,見他始終沒有将匕首從自己脖子上移開的意思,心裏的那點把握也有些動搖了。
宴秋此刻只是冷冷看着她,似乎也是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神态,于是李長寧故作松弛,決定再賭一把,她試探着伸手捏住那抵着自己脖頸的匕首緩緩移開。
宴秋握着匕首的手并沒有發力,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只要他有心殺人,目前還沒有誰能活着從他手下逃走。因此,他此刻放任李長寧的行為,某種程度上也是想看看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李長寧看着宴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有所思道:“你是西州人?”随後她打量着宴秋的模樣,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不像。”
“你長着一張中原人的臉。”李長寧繼續道:“不過早些年,聽說有一中原人在西州殺出了一片天,成為栾鷹的頂級殺手之一,後來那人叛變逃回中原t,好像又加入了什麽鬼泣門?一時間搞得多個州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會就是你吧?”
宴秋聽到這些的時候,表情已經有了微微動容之色,畢竟之前一段時間的相處,李長寧給人的感覺一直都像是和姜語棠類似的。一樣的聰明,一樣的苦命,李長寧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更加勇敢的姜語棠。
而如今,她嘴裏說的這些事情,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平常婦人會知道的。于是,宴秋看着李長寧終于開口問道:“你如何知道這些?”
李長寧的目光落在了宴秋那只纏着白布條的手上,輕輕一笑道:“是啊,我怎麽知道?帶葉子的曼珠沙華圖騰還不明顯麽?”
聽到這話,宴秋瞥了一眼自己的虎口,臉色一沉:“你到底是誰?!”
瞧見宴秋這樣的神情,李長寧突然笑了,這笑意裏似乎還帶着不屑,眼神更是像逗狗一般,慵慵懶懶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人滅口那套在我這沒用。”她徑直走到桌前,單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仿佛真的絲毫不在意宴秋會不會對她背後襲擊。
“哎呀,我要是死了,姜語棠也不會好過。”李長寧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道:“你說她是會恨你殺了我呢?還是會恨你殺了我且自己還背上一個包庇殺人犯的罪名啊?”
李長寧話音剛落,突然感覺到脖頸一側生風,于是頭也不回迅速起身!
“瘋狗!”李長寧捂着脖子一側被擦傷的血痕罵道。
李長寧瞧着宴秋手中那明晃晃的匕首,霎時間徹底心虛了,她沒想到宴秋比她想象中還要瘋。
她瞧着宴秋要再次攻擊自己的時候,心中篤定自己這下賭的滿盤皆輸,要性命不保了。正在她思考着要如何才能争取活命機會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姜語棠的聲音:“長寧姐?你休息了嗎?”
與此同時,原本滿目殺意的宴秋此刻突然也眼神失焦,身形不穩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随即呼吸也加快了。不等李長寧反應過來,便見宴秋攥着拳頭一個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長寧姐?”
“哎,來了。”李長寧一邊回應一邊把剛才翻倒的凳子放正,随後又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從抽屜下的盒子裏倒出一顆藥丸吞下後,又将那只斷指的手藏在袖中,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去開門。
一開門見姜語棠臉上的憂愁之色,李長寧趕緊把她拉進屋坐下:“出什麽事了嗎?怎麽這幅樣子?”
姜語棠看着李長寧對她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的關切身影,眉頭緊皺着,心裏不禁又心軟了。
她開不了口去問李長寧和昨天晚上有關的事情,也開不了口去問千味閣的菜譜,她剛剛上樓來的時候往牆上瞧了一眼,确實和她店裏的大差不差。
她知道這話一旦問出,就意味着她們二人的關系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了。
“怎麽了?”李長寧把圓凳朝她身邊挪了挪,關切的問道:“怎麽不說話?是店裏出什麽事了嗎?”
姜語棠低着頭雙手握着茶杯,蹙着眉嘴角硬是扯出一個笑搖着頭說沒事。
李長寧伸手點了一下她的眉心道:“你這眉毛都擰成川字了,還說沒事?”
“我,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在這邊,還,還适應嗎?”不知為何,姜語棠明明是過來問話的,此刻她卻不敢直視李長寧的眼睛,倒像是她心虛了一樣。
李長寧看着姜語棠如此別扭的樣子,這才想起來,過來千味閣的事情她沒有提前跟姜語棠說。
“好了,姐姐跟你道歉,是我不好,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事兒。”李長寧拍了拍姜語棠的手,道:“昨晚爹爹才來找我,告訴我這是家裏的店,說新店開業人手不夠叫我過來幫忙的。”
随後,她一股腦把昨晚上到今天店裏發生的事情跟姜語棠講了一遍,甚至解釋了千味閣的菜譜只是借名罷了,實際菜品與食百味并不一樣。除此之外,李長寧還告訴姜語棠等這陣兒忙過了,之後自己還是去食百味和姜語棠一起幹。
姜語棠聽着李長寧真情實感,有理有據說辭,一瞬間便覺得倒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她笑着回應姜語棠,兩人如從前一般說了一會兒話。這看似與從前一模一樣的一切,在姜語棠起身告別之際,終于不一樣了。
她在門邊的地上瞧見了一顆沒來得及被藏匿的石子,那是宴秋常用的石子,宴秋來過。
姜語棠看着石子出神,半晌之後,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哪裏勇氣,直視着李長寧的眼睛道:“長寧姐,你昨天晚上回家給宴秋送飯了對嗎?”
“是啊,怎麽了?”李長寧眉心跳動了一下,神色如常回道。
“那飯菜裏被動了手腳。”姜語棠直視着李長寧的眼睛,觀察着她的神情:“宴秋差點沒命了。”
“什麽?!那他現在怎麽樣了?”李長寧一臉震驚的詢問,大約是演的太入戲,亦或者太着急為自己辯駁,李長寧竟一時間忘記了側着身子去掩蓋脖子上被匕首擦傷的地方。
話到這裏,姜語棠看着李長寧額頭上慢慢滲出的細汗,以及她脖頸上再次滲出血的傷口,便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不管之後李長寧如何詳細的說她在回去送飯的路上都遇到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她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也都不信了。
她只知道宴秋剛才來過,并且他有殺李長寧的心......
臨走的時候,天又開始下雨了,姜語棠在千味閣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踩着雨水一路狂奔朝着小院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回家要做什麽問什麽,只覺得心裏堵的慌。
站在廂房門口拍門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都濕透了:“厭秋,厭秋,開門。”她喘着粗氣用盡力氣拍門,可房裏亮着燈,卻始終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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