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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65

回蔣家的路上, 車內氣氛格外古怪。

田叔一邊開着車，他瞥了眼那冷着臉的小少爺，心底不由腹诽, 這又生哪門子氣吶？

梁茉也時不時地看他一眼, 可這人面無表情地打着游戲, 車內時不時地響起英雄死亡的音效,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開口, 讓他自己冷靜下。

“梁小茉。”

但沒一會兒, 蔣林琛“卡擦”關掉手機，凝着她的黑眸中透着些不悅的情緒：“你都沒有要和我解釋的嗎？”

梁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雙手合十，皺着小臉十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讓你久等了, 我剛剛就是寫作業太投入了——”

“誰要聽你說這個了。”

男生有些不耐地打斷。

“那是為什麽？”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很快, 她心底冒出個想法，該不會是因為可樂吧。

“.....”

“梁小茉，你和別的男生走這麽近幹什麽？”

“....？？”

梁茉一臉懵, 只見男生就這麽涼涼睨着她，一副我看你怎麽辯解的模樣。

“什麽男生？你說鄭濂啊....他是我們班的數學課代表啊。”

“哦。”他面無表情的, 莫名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這麽愛學習，放學了還要一起讨論問題。”

“......”

車子緩緩停下, 田叔看了眼後頭的兩人, 他笑眯眯道：“小琛，你是不是吃醋了？”

“......”

一瞬間, 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靜。

等下車後，梁茉跟在他身邊, 百褶裙一晃一晃的。

“你真的吃醋啦？”

她壓着心底的雀躍與期待，粉黛未施的小臉柔和，圓圓的杏眼亮盈盈的，蔣林琛睨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極為惡劣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吃個鬼的醋。”

看着男生不似撒謊的模樣，失落的情緒在心底泛起輕微的漣漪。

她不動聲色地拍開他的手，故作惱怒：“那你也別摸我，和我保持距離。”

蔣林琛輕嘶了聲，明明不爽的是他，怎麽她還生氣了。

他抓住女生的手腕，話還沒說完——

“還有你那可樂，非要喝是不是？”

這人一手還插在兜裏，一副拽拽又傲慢的模樣，梁茉忍不住嗆他：“你管我！”

就這樣吵吵鬧鬧地進屋，蔣宗俞有些樂呵地看着逗嘴的兩人，他拄着拐杖問田叔：“他們怎麽了？”

田叔言簡意赅：“小琛生氣說了小茉幾句，現在小茉也生氣了。”

而另一邊，蔣林琛看着她生氣的模樣，覺得新奇又不可置信。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未松，整個人湊到她面前：“梁小茉？你脾氣怎麽這麽大？到時候又肚子疼了怎麽辦？”

他倏地靠近，梁茉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識地往後一仰，呼吸有些不穩，“你別靠我怎麽近....”

“怎麽？”

他挑眉，不知想到什麽，反而靠得更近了，這又帥又拽的一張臉直接湊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透着些深邃的光芒。

“你多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

梁茉咽了咽喉嚨，還沒問出為什麽，只見這人眼尾輕輕一勾，掀唇傲慢至極：“等你把我這麽帥的人都看膩了，就會免疫，外頭那些歪瓜裂棗想靠近你，應該就沒辦法了。”

“......”

“這臭小子怎麽會這麽自戀？”

蔣宗俞和田叔圍觀，他滿臉不可置信。

梁茉憋了半晌，她推開他，像是還不解氣，直接捏起拳頭砸了他一下。

“誰要看你！”

男生就這麽順着她的力道懶懶散散地往後一仰，看着她氣鼓鼓的背影，他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

如他所料的，梁茉來例假時又有些不舒服。

彼時辛燦來他們學校，大小姐好奇的不得了，卻依舊挑剔不停。

最開始，兩人之間多少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她要面子，梁茉也是，若換個詞來說，就是逗嘴吵架。

但骨子裏都有對對方的好奇與欣賞。

學校正開展運動會，兩人找了個地方觀賽，辛燦小嘴叭叭叭的，一會兒吐槽這個，一會好奇那個。

梁茉最開始還在給她解答，但逐漸的，小腹隐隐下墜，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襲來。

送她離開後，梁茉就回了蔣家。

運動會學校給大家放假，蔣林琛對這些不感興趣，就和朋友出去聚會了。

蔣家只有幾個傭人在，知道梁茉身體不舒服，阿姨趕忙給她煮了紅糖水，等送上樓時，她已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本以為她只是休息一下，等傍晚蔣林琛回來了，她還沒醒。

他擰着眉，快步上樓，等來到她的卧室前，卻沒有直接進去。

“阿姨，您先進去。”

阿姨還喘着氣呢，她愣了下，只聽面前的少年面不改色：“看下她穿睡衣沒，我方不方便進去。”

“....哦哦好。”

很快，阿姨再度打開了卧室的門：“小少爺，進來吧，小茉好像挺不舒服的。”

梁茉睡得臉頰泛紅，她眼睫微微一顫，只覺得小腹的疼痛不斷蔓延開來，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氣，只想這麽躺着，一動不動，昏睡個幾天幾夜。

直到有微涼的手落在她的額間，她費力地睜開眼：“你幹嘛....我好困。”

得知她已經睡了一下午，沒吃一點東西，蔣林琛本想勸她起來吃點，可這人又閉上了眼，她整張臉埋進了被子裏，一副不願意動彈的模樣。

蔣林琛沒再勸她，梁茉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十點多。

小腹還是有些不舒服，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饑餓感。

她推開卧室的門打算去找點吃的，誰料還沒走幾步呢，隔壁的卧室傳來動靜，男生穿着墨綠色的絲綢睡衣，清隽好看的五官隐在光線下，看上去像是還沒睡。

“要幹什麽？”

“有點餓了。”

蔣林琛哦了一聲，他反手關上卧室的門，踢着拖鞋來到她身邊。

意識到他也要去廚房，梁茉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還沒睡？也餓了嗎？”

蔣林琛沒理她，等下了樓梯，他轉身去客廳，也不知拿了什麽，梁茉正找吃的呢，身上突然一重。

厚實的寶藍色披肩籠了下來，她怔怔擡起眼，只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的，“凍死你算了。”

梁茉收緊了披肩，她本想找到吃的就回房，也沒想這麽多。

阿姨竟留了紫米粥，她舀了一碗，又看向已經坐下準備打游戲的男生。

“你要不要？”她問。

“不要。”

梁茉原本打算回到卧室吃的，但他明擺着是在陪自己，她幹脆坐在了他面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這局游戲結束的很快，蔣林琛興致缺缺地放下手機，他撐着下颌，就這麽看着她吃東西。

他的視線實在難以忽視，梁茉擡起眼，烏黑的長發柔順落在兩肩，她紅唇亮晶晶的，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你看我幹什麽？”

蔣林琛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但看着她小口小口吃得緩慢，竟沒覺得一點不耐。

他哦了一聲：“沒什麽，吃完了？”

梁茉點頭應了一聲，蔣林琛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紅糖水。

玻璃杯裏還冒着熱氣，又是粥又是水的，她有些喝不下，慢吞吞地找着話題。

“你不是說要明天才回來嗎？”

他嗯了聲，就這麽看着她：“回來拿點東西。”

“等會兒就涼了，快喝。”

“......”

梁茉幹脆一口氣悶完，整個人蘊出了些熱意，身上這厚實的披肩突然有些累贅了。

她裝作自然地将披肩摘了下來，一邊還問着他：“拿到了嗎？那你怎麽又不去了？”

蔣林琛将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輕哼一聲，“這不是有個人不舒服嗎？”

來例假時，她總會下意識地将手捂在小腹處，聞言，兩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冰可樂事件。

她心虛地撇過頭：“體質問題，和別的沒有關系....”

身邊的人輕嗤了聲，等到了她卧室門口，他擡手揉了下她的腦袋。

“可樂是救過你的命嗎？”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梁茉反應力總有些慢。

道了一句晚安後，她像是想起什麽，趴在門邊喊住了他。

蔣林琛回頭望去，女生的杏眼清澈幹淨，她像是糾結了下：“你什麽時候再去A市啊？”

他眉梢一擡，只見她模樣看上去有些期待：“我之前不是和你說，A市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嗎.....”

像是猜出她心底所想，蔣林琛有雙手環抱着，就這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梁小茉，我是你的外賣員啊？”

“明天跟我一起去。”

“......”

空氣陷入冗長的安靜，她巴巴看着他：“....不想動，而且你今天不突然回來的話，我也會發消息給你的。”

合着還怪他了？

眼看着他氣笑了，梁茉飛快縮回腦袋，“不買就不買，你早點睡，愛生氣還愛熬夜會影響壽命的！”

随後“砰”的一聲，也不顧他的反應，毫不猶豫地關上了卧室的門。

蔣林琛：“......”

...

梁茉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蔣宗俞還沒回來，所以這別墅裏目前只有她和蔣林琛兩人。

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在生氣.....這人煤氣罐嗎，這麽多氣....

她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等下樓時，蔣林琛剛才外頭回來。

男生穿着黑色的沖鋒衣，身高腿長的，踩着一雙勁酷冷淡的馬丁靴，見她下來，他撩起鋒銳的眼尾，将手中的東西擱在了茶幾上。

梁茉愣了一秒，随即驚喜地跑了下去。

“你去買蛋糕了？”

蔣林琛瞥見她開心的模樣，習慣性地嘲諷了句：“梁小茉，怎麽這麽容易高興，以後不會真有人一個蛋糕就把你拐了吧？”

梁茉收到了喜歡的驚喜，也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

她切了蛋糕，将第一塊分給了他。

蔣林琛不喜歡甜的，他嘗了一口就皺眉，看上去頗為嫌棄。

梁茉卻格外喜歡，她踢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在蔣少爺親自為她跑腿買蛋糕的份上，她心情格外愉悅，聲音也甜得厲害。

“我就知道我們蔣少爺是天下第一無敵最好的人。”

蔣林琛懶懶哼笑一聲，他坐到了她身邊，大剌剌地翹起腿補充道：“形容詞也太少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最帥的，最有錢的等等詞語？”

“......”

這人有時候傲慢自信到讓人有些無語，但梁茉還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蔣林琛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敷衍，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惹得她下意識地往邊上躲了一下。

就這麽鬧了一會兒，和他之間的距離莫名很近。梁茉心跳紊亂，她不動神色地岔開話題：“看個電影吧？”

正好今天周六，她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懶得出去，如果他不想看的話....那就她自己看。

“你挑吧。”

梁茉心底湧上一絲雀躍，她低頭挑着電影，卻還是時不時地瞥他一眼：“你今天不出去了？”

男生低着頭，他一點兒也不顧忌她，手機裏的東西幾乎是她擡眼就能瞧見。

他拒絕了朋友的邀請，梁茉突然很想問問，是因為她嗎？

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最後她挑了一部評分很高的恐怖片，她一直想試試這個類型的片子，但因為膽子小，就放棄了好幾次。

現在還是大白天，還有人一起，照理來說恐怖效應也許不會那麽深。

可随着電影劇情的發展，梁茉手中的蛋糕徹底吃不下去了。

蔣林琛正無聊地看着那血腥畫面發呆呢，身邊傳來悉悉簌簌的動靜。

她整個人裹在毯子裏，只露出一雙害怕又緊張的雙眼。

梁茉看得專注，一時間沒注意到身邊這人正看着她。

直到熒幕裏的斧頭突然砍向其中一個主角，血腥炸開了模糊暴力的一面。

梁茉幾乎是下意識地掀起毛毯将自己遮住，這看在蔣林琛的眼底......

他不由抵着唇低低笑出了聲，直到毯子裏傳來她慫慫的聲音：“那食人魔走了沒啊....”

其實不用他說，那鬼哭狼嚎的驚恐聲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梁茉看不下去了，電影中斷，她呆滞地吃了口蛋糕緩神，一轉頭就瞧見他撐着腦袋，漆黑的眸子勾着些笑意，這哪是看完了恐怖片的模樣？

“梁小茉，你以為把自己擋起來食人魔就會看不到了？”

“......”

梁茉面無表情地吃着蛋糕，只聽他像是頗為好心般教她：“沒什麽好怕的，食人魔你就想像成戴着面具的小醜。”

“腦漿就想成番茄爆汁。”

“......”

“剝皮就想成橘子的皮。”

“.....”

“哦，鋼筋插/入的話就想成——”

“停！”

梁茉突然惡從心起，就連手中的蛋糕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一直到晚上，看到餐桌上的糖漬小番茄，她欲言又止，突然有些無法直視。

蔣林琛哪裏曉得她居然還在想着恐怖片的劇情，等吃完飯，他才發現那蛋糕從下午起就再沒被動過。

他找到窩在沙發上的人：“梁小茉，你怎麽不吃了？”

“這個有草莓醬的不是你——”

“蔣林琛！”

沙發上的人突然起身，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女生就這麽半跪在沙發上，雙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他鼻息下意識地屏住，梁茉一時間沒注意到，柔軟的手心恨不得将他的嘴封住，雙眸怒瞪：“閉嘴一天，我謝謝你。”

“？？？”

等到了晚上，梁茉才發現最恐怖的時刻來了。

她一閉眼就是那血腥的畫面，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她拿起手機給人發消息。

【睡了嗎？】

另一邊的蔣林琛正打着游戲，消息彈出的那一刻，他沒什麽猶豫地點了進去，将橫拿的手機豎了過來。

蔣林琛：【沒。】

梁茉：【我失眠了....那恐怖片好像印在我腦子裏了，我一閉眼就是那血腥的畫面/哭/哭/哭】

蔣林琛倒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看恐怖片能吓成這樣。

他懶得打字，直接給人彈了語音過去。

明明兩人的卧室就在隔壁。

“要我講故事哄你？”

他話裏調笑的意味很濃，梁茉仰躺着發了一會兒呆，不知看到了什麽，她倏地坐起身，哭喪着對電話裏的人說：“我現在看着天花板也好像有鬼......”

“.....”

蔣林琛似是在電話那嘆了聲氣，随後傳來輕微的動靜，沒一會兒，有人敲響了她的卧室。

男生就這麽倚在門口，見着她來，他還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方便進去嗎？”

梁茉點頭，蔣林琛進來後，就上下環視了一圈她的卧室。

諾大的房間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布置的，整體格外溫馨。

梁茉不知道他來做什麽，但總比她一個人面對那些恐怖要好。

蔣林琛就這麽随便掃了一圈，他徑直坐到了沙發上，“來，打游戲。”

梁茉愣了下：“啊？”

男生已經點開了游戲，他擡眼看向她：“之前不是總想讓我帶你嗎？來，今天就帶你上段位。”

梁茉對于游戲倒不是很熱衷，也是偶爾玩玩。

反正也無事，她便和他一起組隊玩了會兒。

幾局之後，她倒是沒那麽害怕了，不過，睡意也徹底被游戲給打沒了....

她苦惱地将臉埋在靠枕裏：“你先回去吧，我躺一會兒可能就睡着了。”

蔣林琛睨着她頭頂翹起的幾根頭發，他伸出手揉了下，“作業拿出來。”

“？？”

梁茉不可置信地擡起眼：“什麽？”

蔣林琛像是沒開玩笑，他起身将她的書包勾了過來：“不困就寫作業，你不是最愛做題了嗎？”

“......”

之前因為做題遲到的事，這人面上不在意，誰能想到竟記得這麽清楚。

梁茉手中塞入本競賽題，她呆了一秒，不可置信地擡起眼：“蔣林琛，我才高一！”

“哦。”他神色未變：“多學點總沒問題，省的你再去問那些心思不純的男生。”

心思不純？誰？

梁茉總覺得他話裏又話，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什麽。

她低頭看着題目，這一做.....竟做了三個小時。

她終于困了，看着坐在身邊的人，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一個高一生，做競賽題做到淩晨兩點？？

她有病吧？？

不對，是他有病！

蔣林琛撩起眼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裏罵我。”

“我看你還不困，再做一道。”

“.....你有病吧蔣林琛！！”

用腦過度的後果便是，将人趕出去後，梁茉瞬間陷入了睡眠。

本以為入睡困難已經解決了，可到了第二天晚上，她一閉眼，腦中又出現了恐怖畫面。

“......”

梁茉深呼了一口氣，決定自己起來刷點題。

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背後有人，腳底也有人，頭上也有人！甚至被子裏說不定也藏着個人！

.....

而另一邊，蔣林琛才洗完澡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我又睡不着了/爆哭/爆哭/爆哭/瘋狂爆哭/】

【或許，你願意再過來，和我一起寫會兒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