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大聰明

第76章 大聰明

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裏。

吳金曾經在鄉下毒害耕牛、亂搞男女關系的事兒火速傳開，自然也傳到了隔壁酒廠。

彭雲娜就在酒廠上班，負責貼酒标, 晌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就聽同事說了。

“雲娜, 你知道了吧？”

彭雲娜：“什麽？”

“你小姑子那個對象呀，你給介紹那個。”同事一臉同情, 眼睛裏卻藏着壓不住的戲谑, 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還有你這種大嫂呢，非要給那麽優秀的小姑子介紹這麽一個歪瓜裂棗的對象, 這是和小姑子有仇吧？

彭雲娜顯擺自己小姑子的時候不少同事都想把自己兒子、弟弟以及親戚的介紹給她, 彭雲娜卻用一副很奇怪的口氣拒絕了。

當時彭雲娜說“我們小姑找對象不只是看男人相貌和工作, 還要看性格的, 第一得人品好, 第二得聽她的話。她可是我公婆的老來女, 是我們家的寶兒, 就算結婚也得常回娘家的, 男人不能有意見。”

大家都是人精，潛臺詞自然聽懂了, 無非就是讓出嫁的小姑子拿錢給娘家, 婆家不能有意見呗。

一般婆婆那真接受不了這個，自然也就成不了, 于是大家背地裏也沒少笑話彭雲娜算計小姑子。

現在不少人看熱鬧，咋, 你觍着臉說要人品好、要聽話，結果呢, 找一個心腸歹毒的男人給小姑子？

今日毒牛，明日就毒媳婦兒了。

你可真夠黑心的啊！

自打吳金這事兒一出, 不少同事話裏話外都挖苦彭雲娜一個做嫂子的管太多，竟然想拿捏小姑子的婚姻等等，怕不是想給小姑子賣個好價錢？

被人見天這麽說，彭雲娜終于受不了了，少不得要回家跟婆婆和男人抱怨，說再也不管小姑子婚事了，免得出力不讨好，被小姑子怨恨還被外人嚼舌頭多管閑事。

衛明琪知道了只有輕松和高興，巴不得大嫂不管呢。

當然，季宏岳沒告訴她自己找人在彭雲娜上班的廠子裏散布了一點刺激性的語言，諸如“彭雲娜一個做嫂子的整天拿捏小姑子、幹涉小姑子婚姻，怕不是想靠小姑子婚事撈好處”等等。

這時候每個廠子就是一個小社會，工人們以廠為家，大家聯系緊密，沒人能脫離社交。

自然也沒人能脫離別人的閑言碎語和目光審判。

老實人會被別人用異樣的目光審視壓迫，精明狡猾的也一樣，一旦被大家說三道四誰都受不了。

季宏岳覺得完全可以利用這種情況，讓同事和鄰居對彭雲娜施加壓力，如此也不需要衛明琪跟彭雲娜正面起沖突，免得影響家庭關系，讓衛母難做。

二月初，農機改裝完畢，季宏岳跟農機廠衆人告辭，坐卡車拉農機回前進大隊。

衛明琪買了不少東西，有槽子糕、奶粉、麥乳精、罐頭等，讓季宏岳拿回去給封奶和唐炳德等人。

季宏岳：“明琪姐，有時間多去我們縣和大隊轉轉，幫我們根據需要改進一下機器呗。”

衛明琪笑道：“放心吧，有時間我肯定去。”

他們農機廠的技術員也經常下鄉給地方農機手做培訓，教他們維修機器。

雖然他們去縣裏組織的培訓班學過，可頂多半年根本學不精，都要在勞動中不斷摸索的，這就需要技術員們定期下鄉解惑。

進入二月，鄉下也就拉開了春忙的序幕。

正是農耕時節，各大隊忙着耕地耙地下底肥，要把去年冬天積攢的農家肥一次性全部撒到地裏。

今年不需要挑水種棉花，前進大隊的社員們一下子輕松不少，都面帶笑容聊着不用種棉花的輕松和其他莊稼種起來多省事。

耕地耙地然後就播種，出苗以後間苗鋤地、薅草，直到成熟收割，比種棉花少太多活兒了。

這會兒主要是耕地耙地，孩子都能牽牲口，五六十歲的老人也能扶犁铧，青壯年就能集中起來去蓋養豬場。

唐大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跟唐爹道：“今年青壯年不拉犁耕地，這春地不是趕不上趟兒了？”

往年牲口不夠，都要青壯年拉鎖套耕地的，今年人不拉犁，只靠牲口可不夠。

唐爹：“季幹部幫咱買拖拉機去了。”

唐大伯一驚，下意識喊道：“拖拉機？那得多貴，咱大隊哪有那麽多錢？”

唐爹：“七叔和支書跟信用社借的。”

唐大伯一聽貸款，瞬間焦慮起來，一副寅吃卯糧大隊要不過日子的架勢。

他開始數落唐爹，“咋當個隊長就開始飄了？不知道勸着點啊？”

唐爹早就聽閨女分析過，貸款是自己資金不足又想發展的時候必要的手段，非要等自己攢夠錢才能買需要的機械，那一輩子都甭想發展起來了。

他還勸唐大伯，結果被唐大伯反過來奚落一頓，他就不說了。

“大哥，我們隊還忙着去引水澆麥子呢，我先去忙了啊。”

那幾十畝水稻田種了冬小麥，因為水源方便現在正好引水灌溉。

小麥在返青時候澆水，在拔節時候追肥，能大幅度提升小麥的産量，這是唐圓教他的，他記得牢牢的。

最近氣溫回暖，能穩定五度以上，不會再結冰就很适合澆返青水。

正忙着，有人喊道：“拖拉機，拖拉機來了！”

“季幹部幫我們買拖拉機回來啦！”

劉會計立刻用擴音大喇叭吆喝：“季幹部幫大隊買拖拉機回來啦！”

這是通知大隊長以及唐圓等人呢。

自打大隊大容量沼氣池投入使用，又安裝發電機以後，大隊就申請了擴音設備。

三個大喇叭花兒一樣開在電線杆兒上，通電連着收音機，早上放東方紅，晚上放大海航行靠舵手，可算跟上了時代的潮流。

現在只要有點事兒，唐炳德和劉支書、劉會計等人就在勞動室那邊用大喇叭吆喝。

即便離勞動室遠的社員聽不清，那也沒關系，他們會互相傳播的。

唐圓正和封辰在家裏整理修沼氣池的資料和筆記，季宏岳回來他們差不多就得出發了，先去縣城郊大隊。

大丫用針線給他們把資料釘成一個大本子，還剪了一張衛生宣傳畫當封面保護着內頁，整齊又美觀。

有小孩子們跑着過來送信，“圓圓姐，拖拉機回來啦！”

唐圓就拉着封辰去看。

為了省錢，他們大隊沒派人去學開和維修拖拉機，唐炳德默認這工作交給魚仙人。

封辰會修沼氣池、會管理發電機，還弄不了個手扶拖拉機？

不可能的。

再說了，就算不會，那不是還有季幹部嗎？他肯定會負責給培訓的。

孩子們說拖拉機送到南坡那邊了，唐圓和封辰就直接過去。

他們趕到南坡，果然一大群人圍在那裏看拖拉機和配套的農機，卻沒有一個會開的。

季宏岳也不會。

他學過開吉普車和轎車，但是他不會開手扶。

大家看唐圓和封辰過來，立刻興奮地招呼他們，“封辰來了，快，來看看這個拖拉機咋開。”

季宏岳見唐圓和封辰過來，把衛明琪給的說明書和她特意手繪手寫的改裝、修理圖紙遞給兩人，“給加了座位。”

唐圓就和封辰對着圖紙研究那臺“小鐵牛”，單缸柴油水冷發動機，馬力不大，只有15匹，但是農村耕地也夠用了，平時還能挂上車鬥拉糧食什麽的。

季宏岳讓卡車把車鬥也給拉回來了。

這臺小鐵牛為了追求低廉的價格，原本是沒有駕駛座的，手扶自走模式，除非挂上車鬥才有駕駛位。

現在衛明琪他們給加裝了駕駛位，耕地的時候就不需要跟着機器滿地跑了，可以坐在上面比較輕松。

唐炳德也忍不住讓封辰趕緊試試。

封辰看過說明書，再上手一摸機器就知道怎麽操作。

他先指揮着唐大哥和唐愛國兄弟把耕地的大雙犁铧裝上，确認安裝無誤再手搖啓動，機器立刻咕嘟咕嘟地冒出黑煙。

他擡腳踩着下面鐵框架上了駕駛位，驅動拖拉機往前耕地，試了試走直趟以及拐彎的感覺。

青年們跟着跑了一來回，看得躍躍欲試。

封辰給他們講了講要點，然後讓唐大哥先試試。

手扶拖拉機的關鍵點是手臂要有力且要會用巧勁，畢竟你力氣再大也不能把拖拉機搬動吧？還是要靠扶手控制拖拉機轉向。

唐大哥學得很快，兩三個來回基本就能掌握了。

接下來唐愛國、唐愛黨等青年輪流學習。

唐炳德拎着大鋤頭敲打土坷垃，喜滋滋地對唐圓和季宏岳道：“一臺拖拉機頂好幾頭牲口使呢。”

這要是有三臺手扶，大隊就不用養多少牲口了。

唐圓紮心道：“七爺，拖拉機燒油多。”

等看看燒多少柴油，估計老頭子就要肉疼得說燒不起了。

果然，唐炳德臉色一變，“才15匹，不很燒吧？”

季宏岳安慰他道：“大隊長，農民買柴油是有減免的，這是政府的助農政策，另外我給申請了特殊補貼。”

當然不是無限制的，是按照每年耕種需要的柴油消耗來批的。

柴油批發價一噸476元，助農便宜75塊每噸，另外他給申請了每噸再便宜75。

如此一噸柴油326元即可。

雖然便宜了很多，可在唐炳德看來還是貴的，畢竟用牲口耕地不需要額外出錢。

這拖拉機，真是個貴玩意兒啊，用不起用不起。

唐圓又給他畫大餅，“七爺，咱要開養殖場，養很多豬呢，到時候幾頭豬就換回來了。再說了，養殖場需要勞動力，沒那麽多人手種地，必須得上機械，第三有機械咱就不用那麽慌慌張張地趕農時啦。”

每年靠牲口耕地種地，牲口不夠就得讓人拉犁耕地，多累人呢。

有時候節氣到了地卻沒耕完，為了搶農時真是沒日沒夜地在地裏泡着，等莊稼種上人也脫三層皮了。

有了拖拉機，就不會再有那樣的問題。

唐炳德點點頭，“說的是呢。”

雖然肉疼花出去的錢，可唐炳德心裏是知道輕重的，拖拉機必須得買。

不但要買，還應該多買兩臺呢，最好一個生産隊一臺！

現在不行，沒錢，所以得趕緊把養豬場蓋起來，藥田種起來，争取早點換錢再買兩臺拖拉機！

封辰花了兩天時間就給幾個青年都教會了，主要叮囑他們注意安全操作，免得中途發生事故。

拖拉機沒有帶耙地裝置，這時候還沒旋耕機、碎土機，耕地也是用大犁铧，所以還得額外耙地。

其他社員就趕着牲口開始耙地。

封辰卻覺得可以在犁铧後面加裝碎土裝置，這樣耕地碎土一體就和耙地差不多。

唐圓支持他把碎土機的想法畫下來寄信給農機廠，讓衛明琪交給他們技術組讨論，争取不斷升級改進。

很快前進大隊兵分兩路，一邊兒各生産隊長小隊長帶人耕地種地，一邊兒由唐炳德帶着青壯年們蓋養豬場。

唐圓和封辰把養豬場的設計圖繪制得非常詳細清晰，他們還和唐炳德實地推演過很多次，讓唐炳德也心中有數，知道要怎麽蓋。

一開始材料不夠、資金不夠，所以養豬場規模不大，但是他們留了以後擴建的餘地，不需要拆除直接擴建即可。

前進大隊全員忙碌，進入轟轟烈烈的春種和大建設中，倒是把附近向陽大隊和躍進大隊又羨慕得不輕。

單大隊長和陳大隊長親自帶人跑來圍觀拖拉機耕地，沒忍住也上手試了試。

單大隊長：“我感覺我天生就适合開拖拉機呀，一學就會！”

陳大隊長：“誰還不說？我也是的！”

自家社員眼巴巴地望着他們，大隊長別剛說不練啊，你倒是拍板買啊。

倆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哎，誰不想買這好用的拖拉機？那不是沒錢嗎？

別說他們大隊，就是前進大隊以前也是沒錢買的，這不是人家時來運轉搭上縣幹部成了實驗大隊了嘛。

咋不來實驗他們呢？他們也想被實驗！

聽說前進大隊得了市裏和縣裏的支援他們羨慕得不行，不過聽說還跟信用社貸款了，貸了不老少呢，他們又怕了。

老農民沒見過多少錢，背着債過日子他們感覺睡覺都睡不安穩。

這要是賠了呢？

到時候貸款怎麽辦？誰來還？

哎，這麽一想唐老哥太不容易了，他們得空得去幫一把，幫着早點把養豬場建起來，早點賺錢還貸款。

陳發達則要跟唐爹和唐炳德商量一下，三月播種育秧的時候要去躍進大隊手把手指導他們，免得自己沒種過中間出錯。

浪費幾十斤稻種事小，耽誤農時種不上莊稼事兒大呢。

他們還眼尖地發現前進大隊的女人孩子們也在地裏忙碌，正在栽小樹苗。

倆人沒忍住，就湊過去問，前進大隊的社員們也不藏着掖着全告訴他們。

因為唐圓說了他們大隊這點對于全國的需求量來說不算什麽，幾個大隊一起種能形成規模，以後也能賣出特色和好價格。

他們在這邊種的主要是酸棗、軟棗、紅棗，都有藥用價值，其中紅棗還有很高的食用價值。

唐炳德搜集了很好的紅棗品種，皮薄、肉厚、核小、味甜，食用和藥用價值都很高。

除此之外，他們還種了一些仁用杏。

仁用杏就是專門取杏仁的杏樹，不為吃杏子。

藥用杏仁除了入藥，還可以用來烘焙、榨油美容等，用途廣泛，以後的市場需求量很大。

唐圓現在讓大隊栽的這些小樹苗，等個三四年就能源源不斷換錢了，而在換錢之前也不耽誤種莊稼和草藥。

為了節省草藥種子，增加出苗率，她們提前浸種催芽用薄膜覆蓋育苗，等待清明谷雨的時候移栽。

草藥種子有的是山裏采來的野生種子，有些是季宏岳從醫院買來的。

搭配樹苗栽種的草藥，主要有龍膽草、防風、柴胡、細辛、三七、黃芪、板藍根、丹參、玄參、甘草等。

都是市場需求量大的草藥。

他們現在種的草藥也是季宏岳跟縣醫院、市醫院簽過合同的，只要他們種出來醫院就會收，不存在種了賣不掉的問題。

他們主打不用化肥和農藥，只用綠肥和植物殺蟲劑以及沼液，以保證草藥的藥效跟野生差不多。

單大隊長和陳大隊長都看呆了，雖然去年聽唐圓說過，但是聽和親眼見到是兩碼事兒，這震撼程度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們忍不住去找唐圓，想讓她給自己大隊也規劃個合适的林藥間作模式。

唐圓和封辰正準備去縣裏呢。

她之前做過倆大隊的生産模式，因為他們現在還沒劃分到實驗大隊的範圍內，所以不需要種草藥。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代，沒把你計劃進去，你種了沒人收那就要爛在地裏的，等有銷售途徑的時候當年現栽也來得及。

但是仁用杏是可以栽起來的，畢竟這小樹苗前期郁閉度很低，不影響地裏種莊稼，三四年之後長起來雖然會遮蔽一定陽光，但是它們也能換錢了。

倆大隊長沒有任何懷疑，人家前進大隊都栽種了，他們也栽種是應該的，一點問題都沒！

唐圓提醒他們把仁用杏栽種在貧瘠土地，那些山坡、河溝等地也別放過，這種樹除了産杏仁還能防風固沙、防止水土流失呢。

在各大隊忙春耕春種的時候，沼氣辦實地培訓班又開課了。

培訓地點縣郊大隊。

參與培訓的學員一共有35人，口糧自帶。

至于修沼氣池的材料，年前沼氣辦就下發了書面資料，讓各大隊自行準備的。

縣郊大隊的大隊長徐鶴年是個精明人，他們只管忙自己春種，讓本大隊的學員陪着老師領着其他三十來名學員一起給自己大隊修沼氣池。

你們要學□□得親自動手吧？要是不自己參與修沼氣池怎麽學會？

只跟着看和動手參與學習，那是絕對不一樣的學習體驗。

一旦學會，終身難忘的。

唐圓和封辰的任務并不重，他們只負責教，指導其他學員怎麽幹，要求他們幹到什麽程度，不達标就要返工。

完成任務就再教下一步，如此那些學員便都記憶深刻。

要是一上來就實地培訓，學員們未必會服氣唐圓和封辰，但是他們去年去前進大隊參觀過，冬天又在縣裏進行過理論培訓，都見識過唐圓和封辰的厲害之處，現在自然是讓幹啥就幹啥，絕對沒有鬧意見的。

20立方的沼氣池進入尾聲的時候縣郊大隊的大隊長徐鶴年陪着書記等人參觀了一下，誇學員們活兒幹得不錯，鼓勵他們再接再厲。

晚上大隊長徐鶴年就讓妻子做了小雞炖蘑菇，用頭刀韭菜炒了一大盤雞蛋，還有豬肉炖粉條白菜，給唐圓和封辰兩位老師改善夥食。

唐圓和封辰住在他家，日常在他家吃派飯，按照城裏幹事的标準，一天一斤糧票加四毛錢。

徐鶴年很照顧他們，時不時就讓妻子去城裏割一疙瘩肉，炖白菜蘿蔔的時候放點葷腥。

春寒料峭，飯桌上的大盆菜卻散發着熱氣騰騰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

唐圓跟徐鶴年也熟了，這位大隊長不到四十歲，比那些動辄五六十的大隊長年輕十幾歲，說話就更加随意些，更像年輕人。

他不怎麽打官腔，但是人很精明，從他不出人不出糧就讓學員們給挖沼氣池就知道了。

他随意唐圓也随意些，笑道：“大隊長，你這是有啥事兒？”

徐鶴年：“兩位老師又要教學生又要盯着修沼氣池，實在是辛苦，做點硬菜是我們應該的。”

唐圓實話實說：“大隊長，這麽多學員你單給我們改善，我們怪有壓力的。”

她不怕得罪徐鶴年，反正就是來培訓，培訓完就走人的，以後可能沒多少打交道的機會。

徐鶴年哈哈笑道：“大家夥兒挖沼氣池辛苦了，今兒全體學員改善夥食，會計去買了好幾斤肉，還買了兩副豬下水呢。”

唐圓這才松了口氣。

徐鶴年覺得他倆不喝酒有點難打開話頭，這要是都喝酒，三杯下肚啥話都容易。

吃了一會兒，他看唐圓放慢了速度，知道她六七分飽了，再吃幾口估計就要撂筷子。

徐鶴年笑道：“小唐老師，學員們學得咋樣？要是沒學會咱可以再挖一個。”

倆20立方的比一個三十的自然更好用呀。

唐圓瞬間明白徐鶴年的意思了，媽呀，這大哥使喚免費勞動力上瘾呀。

雖然不是使喚她和封辰，但是那三十來個學員也不容易好吧？

人家學會了還得回自己大隊修沼氣池呢，哪有時間再給你們挖啊。

她笑道：“大隊長，學員們學得差不多了，咱們大隊的兩位學得相當認真到位，回頭他們完全可以帶人修新的沼氣池。”

徐鶴年：“小唐老師，這一批三十幾個學員，那第二批還得來三十幾個吧？”

不正好幫他們挖第二個池子？

第三批還可以給社員家單獨挖小的沼氣池嘛，只要家裏人口多還養豬的，産的氣就足夠他們做飯照明用的。

這個不花錢啊。

他們大隊四百來戶人家呢，就算修三五十個沼氣池都足夠培訓班們練手的！

唐圓領會到他的意思都無語了，徐大隊長，你聰明，你不能拿別人當傻子吧？

要是這樣，我幹嘛不領他們回前進大隊修？前進大隊修完還有向陽大隊、躍進大隊呢，幹嘛非要在你們大隊修？

不過她也沒直接撅回去，只說自己和封辰還有事兒，不能耽擱太久。

“徐隊長，我們原本就和沼氣辦說好的，把學員教會了就選最優秀的四個當助教，我倆有事兒就先回家了。”

徐鶴年表示很理解他們，“正是大隊春種農忙的時候，估計唐隊長離不開你們。對了，之前小唐老師說的生态農業我聽得很有感覺，很想劃一片地試種一下。”

什麽林藥間作、林糧間作的，他聽得很有感覺。

唐圓誠心實意道：“大隊長，咱們大隊就在縣城邊上，交通發達，随着社會發展人口增多，以後咱們大隊的農業作用肯定要減少。”

改開後，周邊人口肯定會大量湧入城中，縣城住房壓力增大就會把縣郊大隊劃進去，到時候肯定要蓋廠、蓋居民房等。

哪裏還可能種地？

現在種了很多果樹、藥材樹，回頭也是被砍伐掉，那多可惜？

徐鶴年眼中閃過精光，心裏衡量唐圓是不想幫自己還是什麽，但是看唐圓說得誠懇，而且說得有理有據，他又被說服了。

唐圓：“現在縣城住房壓力就很大，到處都在破土動工蓋房子，不出幾年縣城就沒地方好蓋了，到時候咱大隊肯定得并入縣城呢。”

徐鶴年暢想了一下，信了！

他笑道：“小唐老師年輕輕的，竟然有這等眼光，真是年少有為啊。”

他轉而恭喜封辰，誇倆人天生一對各有所長，以後肯定能大展宏圖。

封辰對別人恭維自己媳婦兒以及自己找了個好對象的話向來是照單全收的，從不假意客氣。

他露出一絲笑意，“大隊長也是，以後直接變成縣幹部。”

徐鶴年一想，更開心了。

再聽唐圓說縣郊大隊離縣城近，這兩年肯定會全公社、全大隊通電，所以沼氣池不是必須的，他就打消了忽悠那些學員們再給自己大隊多修幾個沼氣池的念頭。

唐圓也沒說假話，縣城旁邊的城郊公社已經通電，下面大隊的大隊部也都通電，只有少數社員家裏還沒通進去，據公社領導的意思這兩年是要給他們全大隊通電的。

唐圓和封辰在縣郊大隊又住了幾天，帶着學員們把沼氣池修完檢查無誤便先告辭。

縣郊大隊的兩名學員也已經學會，過幾天産氣他們自己就可以試氣，有問題再聯系或者去縣沼氣辦請季宏岳過來看看。

兩人辭別季宏岳搭車去公社，住一宿第二天回大隊。

晌午時分兩人吹着微醺的春風回村，煦暖的陽光照着唐圓懶洋洋的，她都要穿不住棉襖了。

她想脫棉襖，封辰怕她感冒不讓脫，就讓她把棉襖扣子解開。

兩人一路膩膩歪歪地往家走，路過老唐家那邊的時候突然就見唐武抱着個孩子狗一樣飛竄出去。

佟雪在後面一臉慘白地追趕，撕心裂肺地喊：“唐武——，把寶兒還給我——”

冷不丁給唐圓吓一哆嗦，差點崴腳。

封辰大手一撈，就把她穩穩地扶住了。

唐圓：“怎麽了？”

封辰：“估計……吳金使壞？”

聞言，唐圓瞬間猜到怎麽回事，吳金被季宏岳報複，但是他不知道是季宏岳，只記恨寫匿名信的人。

他也不知道誰寫的匿名信，因為自己對不起佟雪所以就懷疑是她因愛生恨舉報他？

這……辣雞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