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瘋狂激烈

第45章 瘋狂激烈

來真的?

這……這算是威脅嗎?

皎潔柔白的月光照進窗棂, 灑在他冷白如玉的臉上,他們離得近,黎諾可以将傅沉歡的容顏輪廓看個清楚。

他的容貌出塵絕代,颠倒衆生, 英朗的骨相線條在這黑白不辨的光線下顯得那般柔和。

縱使擔憂他的身體, 心疼他的隐忍, 黎諾也忍不住被他這毫無可圈可點之處的威脅弄得有些想笑。

她想知道他怎麽來真的,眼睛亮的像是裝了星星:“我就是很喜歡你, 不能說麽?你要來真的……那是要做什麽?”

黎諾一點也沒怕, 從最初到現在,傅沉歡對她實在是疼寵入骨,她在他面前, 從來只記得他的溫潤無害,總是忘了他的另一面。

她甚至在這一刻沒有想起來傅沉歡做過的事、擁有的評價, 他不僅僅只有溫和寬容,或者說,他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如此柔軟。

他将所有的溫柔給了她,時間久了, 讓她誤以為他只有溫柔。

傅沉歡眸光徹底晦暗下去。

他修長有力的大手環在她腰後, 忽然收緊扣住, 往自己身邊一帶。黎諾一下子從側躺變成仰卧, 純淨清澈的圓眼睛睜大了望着他, 還未來得及發出一個字,傅沉歡無聲俯身下來。

他吻上她的唇。

他的薄唇溫熱, 帶着他獨有的清冷如青竹雪松般的氣息, 以鋪天蓋地的霸道姿态裹挾住她, 用力吻住那柔軟甘甜的唇瓣——這大概是長久以來, 他在她身上用的最大力道。

察覺她欲躲。仿佛一個調皮的孩子不停惡作劇,卻發現這一次竟沒有人寵着她、讓她全身而退的那種懵然的、下意識逃避。

他卻不準她躲,沒有一如從前那般的心軟放過她。骨節分明的手插.入她濃密烏發間,不由分說扣住她後腦,強硬的牢牢固定住她,纏綿輾轉,不給她一點點後悔的餘地。

Advertisement

他将她禁锢在方寸之地,不容拒絕的吻着他日思夜想的嬌嫩紅唇,柔軟的觸感吞噬殆盡所有溫柔,他唇上力道愈重,深深吮吻。

黎諾确實吓呆了。

她也徹底感受到了他們兩人之間力量的懸殊:原來傅沉歡只要對自己用一點點力氣,她就會連動也動不了。

但她已經明白的太晚了,眼下哪怕已經表現出了一點點反抗的意思,傅沉歡卻沒有以往那麽好說話,沒有憐惜心軟就放過她。

黎諾終于求饒,又羞又怕,“沉……”

她只開口說了一個字,就像無路奔逃的獵物直直撞入獵人的捕獸網中一樣——傅沉歡直接堅定強悍地撬開她的貝齒,勾住她的小舌,翻來覆去輾轉不休,滾燙的氣息讓她無處可避,只能随着他兇悍的吻被攝取了所有呼吸。

大腦炸開大團大團的光亮,從未被人觸碰的唇舌全部淪陷,陌生的感覺讓她害怕,他的氣息卻沒道理的讓她心安。兩種奇異的情感在心間碰撞,整個世界都變得飄渺,只剩下面前男人只能用“索取”二字來形容的吻。

他吻的極深,仿佛要把她吞食入腹,捧着她的後腦微微托起,不允許她躲避。

這是一個遲來太久的吻。

六年前,他出征,在城郊靈山寺聽聞她跪于佛前,祈求一夜願他平安歸來、替他為他的族人焚香安靈,那時他跨坐馬上亟待出發,只能強忍着胸腔湧出的無邊沖動。

這沖動,一直被生生壓抑到此刻。

即便能感受到懷中姑娘緊張慌亂,這一刻他也實在沒有那麽強大的意志力停下來。他壓抑了太久,等待了太久,痛苦了太久,絕望了太久,漫長苦澀的時光如何一一細數過來,連自己都不敢回想。

他停不下來。

再沒有哪個時候比這一刻更加真實:他雙手環抱着她,唇舌擁吻着她,他确切的知道她就在自己身邊,不是夢,更不是幻想,她是他的,他的珍寶失而複得,上天真的徹底放過他、寬恕他。

他想吻她,狠狠吻她,用這樣無聲的吻,将他不能說、不會說的話全部告訴她:

諾諾,我也喜歡你。

諾諾,你可否能明白,我究竟有多愛你。

激烈的吻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等到傅沉歡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是他吻到了黎諾臉上可憐兮兮的淚水。

他一激靈,驟然清醒,忽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傅沉歡一下子放開黎諾。

撐起手臂解除對她的禁锢,黎諾立刻一骨碌爬起來,縮到床頭,用手背給滾燙的臉頰降溫。

呼……好丢人,好丢人……

玩火翻車好丢人……

她完全想不到,傅沉歡這樣一個人,待她妥帖入微到極致,他們的第一次接吻竟然會如此……瘋狂激烈。

“諾諾,對不起……”忽然,她聽見傅沉歡喃喃低語。

黎諾:“啊?”

傅沉歡心中早已懊悔之極,“我沒想欺負你,你別哭。”

這話他自己聽着都覺得蒼白——他沒想欺負她,可他方才都做了些什麽?他分明感覺到她的抗拒,可是他竟然無動于衷?

黎諾還是:“……啊?”

傅沉歡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手足無措,“你別生我氣……”

黎諾一頭霧水:“我沒有生氣啊,我這不是哭,我就是……”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羞的說不下去。

這、這讓她怎麽解釋啊?

掙不脫,動不了,無休無止,一着急……被人生生親哭了可還成。

可是不解釋清楚,傅沉歡又自責,黎諾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說:“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剛才是推你來着,但我的意思又不是不讓你親,你你——你也親的太那個了吧……我就是想歇一下,喘口氣,你幹嘛一直不停啊……”

朦胧光線中,傅沉歡輕輕眨了兩下眼睛,低下頭,忍不住眉眼微彎。

他并沒有笑出聲,但黎諾看清楚了,又羞又氣丢了個枕頭在他肩膀:“笑什麽?”

枕頭咕嚕嚕滾到床下去了,這一下幾乎比棉花還輕。卻直直撞在他心底,讓他整個心都軟成了一汪水。

傅沉歡慢慢移過去,見黎諾只是稍稍瑟縮了一下肩膀,卻并沒有轉身逃跑,他心中愈發安定,低聲說:“知道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黎諾嗔他一眼,低下頭。

但很快,她又擡頭,認認真真的看着傅沉歡:“沉歡哥哥,我們在一起吧。”

傅沉歡柔聲問:“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麽?”

黎諾笑了兩聲,撒嬌一樣靠在他肩膀。

他只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可是在她這裏,卻是天差地別,全然不同。時至今日,她才真真正正的跟他告白。

與千千萬萬個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一樣,黎諾也很喜歡儀式感,兩個人在一起,當然要有一句确定的承諾。

所以她只好教他:“以前的在一起是心領神會,心照不宣……當然也算,但是還需要一句說出口的承諾,說完之後,我們的關系才徹底和以前不一樣啦。”

傅沉歡明白了。

明白過後又有些心疼自責:原來在諾諾心中,此前種種都不算“真正的在”一起,甚至于他并沒有給一句她想要的那個承諾,就那樣的親她,實在委屈了她。

他又憐又愛,輕輕攬住她鄭重其事地說道:“諾諾,我們在一起吧。”

黎諾極其開心的點頭:“嗯!”

這一刻,仿佛她身上情深意動的歡喜感染給了他,就連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清晰了些,他甚至能辨出她明亮雙眸中皎潔如星子的細碎笑意。

——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美,美的生動,美得鮮活,這一刻的諾諾,讓他根本想不起患得患失,他無比确定她對他的愛,真實的幾乎可以觸碰。

傅沉歡心念一動,大掌撫上她臉頰,頭一偏,再度吻下來。

這一次,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虔誠。

他雙唇在她柔軟的臉頰上停了一會兒,才慢慢向下,膠着在她花瓣般的唇,動作輕的像是一片雲霧貼過來,親吻着她的唇角。流連纏綿半晌,才慢慢吮含她的雙唇,輾轉低吻。

這一晚,黎諾在傅沉歡身邊睡得香甜,在睡夢中,唇角依然是翹着的,傅沉歡卻一夜未眠。

即使他再縱着她胡鬧,也不可能縱着自己陪她胡鬧。黎諾睡着後,他便起身守在她身邊——就像一個貪婪的守財奴,固執的守着他獨一無二的寶物。

……

初冬的第一場薄雪悄然落在屋檐上,紅牆白瓦,美的像一幅工筆畫卷。

英乾殿。

黎玄景一身明黃色龍袍,單手支頤,半阖着眼睛聽底下大臣彙報。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像一國主君,只是一個滿身慵懶随性的少年郎。

太師和兵部侍郎兩位大臣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将腰彎得更低些,兵部侍郎李凡英舔舔嘴唇,繼續說道:“陛下,您頒布重置虎符一事,兵部已将草案呈予攝政王看過,也多次交涉商議,但遞上去的折子……王爺還是沒有批,想來是對此事……”

他才說一半,黎玄景頗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李侍郎連一句話都說的這麽費勁,不就是傅沉歡不同意麽?直說便是,也至于你吞吞吐吐說這麽半天。”

他放下手,向前傾身,鋒利的眉毛微挑,滿臉玩味的少年氣,“年終考核将至,你連一句話都說不明白,想和劉世郎争尚書職位,能有幾分把握啊?”

李凡英滿頭大汗:“微臣……微臣……”

“行了,你也別在這兒含糊了,先把自己身邊的地掃幹淨,再想着傅沉歡會不會搭理你。兵部的事兒,你尚且捉襟見肘,朕的差事原也沒指望你能辦成。”

應斜寒微微側頭看李凡英一眼,垂在袖中的手不動聲色沖他搖一搖。

李凡英心領神會,額頭滴落的汗也不敢擦,唯唯諾諾向黎玄景道:“陛下息怒,此事臣定會再想辦法,至于劉侍郎陛下也無需放在心上,微臣已有主意。”

顯然黎玄景對他的主意并不感興趣,意興闌珊說:“你有主意是好事,只需去做便是了。朕只看你的結果,下去吧。”

李凡英不敢多說,行禮退下。

“張久燕。”黎玄景淡淡點名。

張太師立刻出列,“微臣在。”

黎玄景一言不發看着他,忽然笑笑。

這笑令人不明就裏,只覺沒好事,張久燕的心也微微提起來。

要說這位小皇帝,身上确有幾根反骨,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即便他上面有一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壓制他,也不見他每日有何愁容,更不像史書記載中那些少年皇帝,禮賢下士,卧薪嘗膽,将姿态擺的極低。

若說無禮二字,他可謂當世元才,無人能超。

黎玄景笑眯眯看着張太師,直呼其名:“張久燕,夏至之時,青川地方駐軍武官回京述職,不知此事你可有印象?”

張久燕忙道:“青川每三年例行述職,此事,微臣記得。”

“哦,”黎玄景手指點點桌子,“當時恰逢攝政王接待北漠質子,分身乏術,朕便讓幾位老大人進宮向朕回話,你可有印象?”

“……有。”張久燕有些疑惑,此事再平常不過,最簡單的政事罷了。曾經先皇在時甚至懶得親自督辦,都是交給手下臣子來做,怎麽這小皇帝突然提起這茬?

黎玄景看見對方遲疑,又是一笑,“這之後,怎麽也沒有人來問問朕,青川的現狀好不好?嗯?你身為太師,怎麽不問?”

張久燕偷偷瞄了眼應斜寒,後者仍是一臉淡漠的樣子,他只好硬着頭皮說:“但凡……重要政事……微臣等必然會與陛下商讨一二,且應大人在一旁盯着,自然……出不了錯。青川向來太平安穩,風土亦佳,循例回京述職,此等小事,便……”

“也是,你們将這當成小事,”黎玄景點點頭,“畢竟朕年歲尚小,能親自管的事可不多,若真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事,必然要攝政王來過問的。”

張久燕吓得立刻跪下:“微臣并無此意啊!”

黎玄景扔出一本折子:“你到底是何意,也不重要,看看上面寫的。”

張久燕顫顫巍巍撿起折子打開看,不過片刻便變了臉色,應斜寒餘光瞄着見他臉色慘白,不由得皺了皺眉。

“陛下,陛下,這事……若六月時青川已有匪患,陛下既知,為何秘而不發……那地方偏遠,這、這已經耽擱了這麽些時日,那裏豈不是匪患成災?”

黎玄景歪頭笑道:“是啊。”

張久燕和應斜寒的臉色都不太好:這等大事,如何能瞞這麽久?

黎玄景瞅着他們面色,滿不在乎的靠在椅背上,挑眉道:“青川知州段國梓是個實誠人。當日他提了此事後,朕便令他密而不發,承諾他侯爵之位,賞下黃金千兩,只叫他縱容流匪,管好自己家門口的事,不許向外走露一絲風聲——他辦的确實好,也是個膽子大的,連傅沉歡公信問他,他都沒有說實話。”

黎玄景眼珠微微轉了轉,笑道,“這段國梓第一次面聖就送給朕這麽大一個禮,朕廢了好大力氣,捂這麽久,那邊也該成氣候了吧。”

應斜寒眉頭緊皺,低喝一聲:“陛下!”

黎玄景面色驟然冷下來:“怎麽,你有何不滿?”

他年紀雖小,但驟然變色,已有威壓。

滿室寂靜,大段大段的沉默。

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仿佛呼吸之間都有緊繃的壓力。

應斜寒靜靜道:“陛下不該學攝政王那樣的手段。”

黎玄景惡意十足的一笑,“也許朕不是學,是生來如此呢。”

“陛下不是這樣。”

黎玄景更要笑噴:他是什麽樣,他應斜寒怎麽知道?

側頭冷靜了會,黎玄景收了笑意,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應斜寒留下。”

所有人都離開後,黎玄景微微挑眉,往椅背上懶懶一靠。

“你說朕不該學傅沉歡的手段,那朕倒想問問你,只憑善良忠厚,可否能殺的了傅沉歡?如果可以,朕便是再惡心,也會良善到底的。”

應斜寒緩聲:“傅沉歡只求快,可陛下比起他有大把的時間,陛下不應該圖快。”

黎玄景一哂。一開始只是低低的笑,而後聲音越來越大,笑容裏十足偏執瘋狂:“好吧,其實朕也并非完全因為着急。應大人,朕跟你說句實話。”

“傅沉歡的鐵血手腕不好麽?朕覺着沒什麽不好。雖然你算是朕的太傅,好像教了朕許多東西,但實際上,”他一攤手,“那些都毫無用處,只會把人越養越廢物罷了。”

“最後呢,朕卻是在攝政王耳濡目染的教導下,學到了更多、更有用的東西。”

黎玄景懶洋洋地說,“攝政王雷厲風行,行事狠辣冷酷,朕很欣賞。當有一個機會出現在面前,朕為何要左右顧慮?為何不能将它利用到底?”

“他不要名聲,您确該要名聲,”應斜寒低聲道:“陛下縱容匪患成災,受苦的是萬千百姓。”

黎玄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應大人,你真不像是我皇姐的學生……不知為何,這種話朕聽得多了,偏從你嘴中說出的最是好笑。”

應斜寒沒理會他的取笑,“陛下,您縱容匪患,無非是想等氣候大成,無人可收拾殘局,只得由傅沉歡親自出面。可是任憑那些禍匪再兇悍,在龍州軍面前也都是不夠看的角色。傅沉歡不過折騰一趟罷了,想讓他傷筋動骨,那是絕無可能的。”

黎玄景搖頭,“朕沒那麽天真。”

他承認,他不如應斜寒沉得住氣慢慢圖謀,他懶得想那麽多,“你不必問了,這一趟青川之行沒那麽好走,朕要他傅沉歡,有去無回。”

……

羅真進來的時候,傅沉歡正靜立在牆邊,看着牆上挂的巨幅地圖。

他容色十分安靜,纖長睫羽低垂,如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姿容絕代,無人可比拟其風華。

目光認真沉靜,琉璃一般明淨的眼眸注視良久。

羅真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欣慰道:“王爺現在已經不必靠手觸摸了嗎?這地圖——您似乎能看清楚?”

傅沉歡颔首:“看個大概。”

“多虧了小郡主,這真是……總算蒼天開眼。”這麽多天,羅真漸漸接受黎諾活着的事實,每每想起,總覺得欣喜。

聽人提起黎諾,傅沉歡不覺含笑:“諾諾待我極好,羅叔,此前我擔心過的事,都只是毫無道理的憂慮,累的你也與我一同擔心。”

他說起這些,唇邊笑意一直沒有放下。

羅真明白,此前傅沉歡心中的負擔他也記挂很久,生怕安王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龃龉。但看他此刻這副模樣,心中開懷:“那是因為你們曾經兩心相許,即便她失憶,也沒有忘記對你的心。想來假以時日,将安王府的事情慢慢告知,她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僅不曾善待他,甚至要置她于死地,也不會責怪你的。”

話雖如此,傅沉歡的笑容還是淡了些,低低嗯了一聲,“日後尋得機會,我會講給她聽的。”

羅真點點頭,目光又移到地圖上。

“青川的匪患,您打算親自前去?請恕屬下說句不該說的,這皇座上的小皇帝與他父親相比,可有分別?”

傅沉歡道:“自然有,他們二人有天壤之別。”

“……什麽?”

“黎玄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傅沉歡略一勾唇,“他不貪圖榮華,也從未耽于聲色。草菅人命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殺我。”

匪患不足為慮,卻不知黎玄景欲布下什麽樣的天羅地網等着他。

羅真恨道:“狼心狗肺。”

傅沉歡淡聲道:“立場不同,看法不同,沒什麽可抱怨的。況且,我也沒為他做過什麽。”

“只是他到底年紀小,手段剛硬卻也稚嫩,城府一道還是淺了些。”

羅真沒覺得黎玄景城府不足,他看這小皇帝簡直長了八百個心眼,“此話怎講?”

傅沉歡修長的食指落在地圖上,在青川一帶輕輕點了點,“此地與北漠接壤,民風彪悍,百姓難以管束,很容易釀成匪患,若在故意晾之,确實會一發不可收拾。但此等禍患,到底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數量驚人,實則脆弱不堪,霍雲朗便足以應付。就算另外布下針對我的陷阱,若我人不去,他也無計可施。”

羅真啊了一聲:“若有什麽歹毒計劃,雲朗豈不是要吃虧?”

“不會的,”傅沉歡沉靜道,“他們費這麽大力氣布局,只要雲朗的性命,他們不會甘心的。”

他緩聲,“我人在京城,黎玄景十分忌憚,也不敢對雲朗下手。”

羅真愣了一會兒,搖頭失笑:“難得他瞞得嚴嚴實實,損及自身想出這麽一招來,這小皇帝知道後只怕會氣到嘔血。”

傅沉歡看他一眼,“他不過一孩子,與他計較什麽。”

也是。

羅真點點頭,忽然覺出有些不對。他聽方才傅沉歡話裏話外的苗頭,都說的是“若我不去”。

再一擡頭,傅沉歡平靜望着牆上地圖,目光緩移,明顯是在思忖。

羅真心一提,猜測道:“王爺,您……其實打算去?”

傅沉歡嗯一聲,“匪患之事讓雲朗解決,我另有事需前往青川。”

羅真若有所思,雖然得知他還是要去那邊,但倒不如剛剛來時那樣擔心。被人算計和主動出擊,中間天差地別,既然傅沉歡心中有數,他也完全放下心來。

只是,他見傅沉歡眉宇微凝,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問道:“什麽事要去這樣遠的地方去辦?青川是兩國交境,是什麽棘手之事麽?”

傅沉歡沒立刻說話,向外看了一眼。

外邊隐隐約約傳來嬌脆的笑聲,聽不真切。

羅真便反應過來,無奈笑道:“方才屬下過來時,小郡主和原樂兩個人在園子裏玩呢。您放心,原樂不一定能聽見這裏的談話聲。況且就算聽見,那姑娘雖然愛說些,也不會什麽事都說。”

傅沉歡點點頭。

想了想,他低聲,“諾諾失憶之事始終壓在我心頭,望舒都查不出原因,可見此毒厲害,需盡早找到病源。望舒的師父回了信,但他不肯離開北漠,我只好帶諾諾去尋醫。”

他點一點地圖,“從青川入北漠,盤查環節較少,方便一些。”

原來這一趟他是要帶黎諾去尋醫。

是啊,段公子師父的醫術萬無一失,小郡主的失憶之症,的确不能再拖了。

需盡快恢複記憶才行。

作者有話說:

初吻已經這樣那chuye……(阿巴阿巴)

今天發的早點,所以前六十紅包吧寶子們

——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