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與虎謀皮

第51章 與虎謀皮

黎諾看見淩钊, 着實被狠狠吓了一跳。

白天時不覺得有什麽,晚上見他這副帶着面.具的樣子,又無聲無息出現,不僅詭異更顯得恐怖。

看淩钊一直沒有開口的打算, 黎諾受不了這種安靜, 硬着頭皮招呼道:“淩先生, 恕我冒昧采了您的藥,我……”

淩钊語氣很淡, 打斷她:“這無妨。”

黎諾吃不準他的意思, 見他始終沉默,便向他行了個禮,想轉身回去。

“黎姑娘, 請留步,”淩钊叫住了她, “此刻沒有別人,我們是不是該說些只有我們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黎諾雖心中驚了一瞬,但并未慌張,她站在原地, 平靜坦然的回望過去。

他們二人極有默契地相對無言片刻, 只默默盯着對方。

終于, 淩钊先開口, 似笑非笑:“黎姑娘, 你一定很好奇,你沒有中毒, 也就沒有失憶, 但為何我會替你隐瞞這些, 是也不是?”

黎諾暗暗捏緊手中的小藥籃, “您自然有您的原因。您沒有拆穿我,我很承您的情。”

“既然你應承這份人情,那是否應該幫在下一個忙?”

黎諾小心應對:“您說。”

“我的人情不好欠,因為很難還。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淩钊說了一半意味深長的一停,慢慢笑了,“黎姑娘,從見到我開始,你的臉色就一直很差,此刻你應當十分恐懼吧。”

黎諾搖頭:“并未。”

淩钊冷哼一聲。

Advertisement

黎諾說:“淩先生,我不是嘴硬。您身負武功,醫毒雙絕,如果想殺我,我早就死了一百回了。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說話,證明我總還對你有些價值,我這條命你暫時并不想取,或者說不着急取,是不是?”

話雖這麽說,但黎諾心中卻更加警惕,她知道自己臉色不好,但并不是因為淩钊以為的那般。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既然淩钊對她的命不感興趣,他要害的人就是沉歡哥哥了。

可他卻沒直接對他動手,而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許……他并不僅僅要他的命而已,更重要是想要折磨他。

淩钊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對他這般恨之入骨。

黎諾思緒如亂麻,看淩钊更覺詭異。

淩钊盯着黎諾半天,搖頭道:“姑娘,你不應該這樣與我說話,若換作我是你,此刻一定會低下頭,畢竟你的把柄捏在我手裏,不是嗎?”

黎諾抿唇:“我倒認為,您最開始的時候沒說,此刻再說,定然失了幾分可信度。”

淩钊微微挑眉,旋即低低笑起來。

“小姑娘,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初見時只讓人覺着柔弱不堪,沒想倒有幾分膽色聰慧,怪不得傅沉歡這樣喜歡你。”

他慢慢走上前來,“你說他這樣喜歡你,若你死了,他會不會傷心欲絕、甚至為你殉情?”

淩钊步子邁的壓迫,但黎諾不願後退失了氣場,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望着他:“當然不會。”

“再喜歡我能連命都不要?殉情不過話本中的傳奇而已,古往今來,有幾人會這麽傻。”

“不錯。但如果呢?萬一他便是這樣鳳毛麟角的癡情種,”淩钊道,“你怕不怕我殺了你?”

黎諾道:“我不怕。”

“淩先生,恕我直言,無論你将與何種方法傷害傅沉歡,都不會用此下策。現在這裏只有你我兩人,若是我死了,必定是你下的手。我畢竟是他身邊的人,以他的驕傲心性,最後雖不至于痛不欲生殉情而死,但一定會拉你下地獄。”

淩钊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着黎諾。

黎諾頂着這種目光壓力,将剩下的話說完:“我看得出你很恨他,但是正因為這種恨,你更不會讓自己搭上性命,因為你覺得不值得。”

“哈哈哈哈……”淩钊忽然大笑起來。

“你是一個很有趣的孩子。”他說,“有膽量也有城府。看穿了我的心思敢直接叫破,是讓我沒想到的。但是,黎姑娘,我也未必讓你死,其實我有很多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而傅沉歡束手無策。為了救你,他只能毫無尊嚴的求我,這樣鈍刀割肉的滋味,豈不來的更痛快?”

說話間,淩钊已經站到黎諾面前,他們二人相距不過兩丈。銀白色的面.具森然,為他更添兩分陰鸷。

黎諾手心微微沁出些汗,她不動聲色輕輕握緊,“你當然可以這樣做,但是有一件事你還沒有搞清楚。所以你并沒有直接下手,而是在這裏吓唬我、試探我,其實無非是想讓我解答你的疑惑,不敢對你撒謊罷了。”

“哦?”

“你很好奇,我為什麽要裝失憶。你擔心我們兩人之間并沒有表面上那樣情深意重。”

淩钊偏頭笑了。

“你是這麽想的?”

黎諾思緒轉的極快:其實她并不确定淩钊心中究竟在想什麽,但他沒有直接動手,證明必然有猶豫。她必須抓住目前唯一讓他有可能猶豫的機會。

黎諾穩了穩心神,平靜道:“淩先生,我看的出來,對于您來說,僅僅殺了傅沉歡是不夠的,你想讓他在煎熬與折磨中痛苦死去,所以才将主意打在我身上,可我觀之,這是一條下策。”

“說下去。”

“您的想法固然夠狠辣,但也有風險,因為你把對傅沉歡的折磨全部落在了一個‘情’字上。他情深,也許他會像你所希望的那樣生不如死;可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只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那無論我有多麽悲慘,他也只會殺了你來洩憤罷了,自身并不會覺得有多痛苦。”

“而你,既達不到自己的心願,慘死在他刀下,又損失了我這樣一個可靠的盟友。”

淩钊眼睛一點一點眯起來:“盟友?”

“是。”

淩钊微微抿唇,長久的盯着黎諾:他們初到那日他便仔細看過,不怎麽明白傅沉歡究竟喜歡她什麽。單論容貌,的确是個絕色少女不假,但看上去善良柔弱,軟綿綿的性子毫無可取之處。這樣的女人,天下間要多少有多少,沒有人會為一個美麗廢物連命都不要。

若不是看傅沉歡對她實在算得上用心,他根本不可能從她身上打主意。但沒想到,卻聽到令他更感興趣的內容。

淩钊微微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笑:“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意思許多。黎姑娘,所以——你為什麽要裝失憶呢?”

黎諾略一沉吟,慢慢說道:“淩先生,這天底下恨傅沉歡的人不止你一個。誠然,痛失所愛是至痛至苦,但若是知道心愛的人并不愛自己,甚至死在所謂愛人手中,是不是更悲慘可笑?”

“你什麽意思?”淩钊面.具下露出的一雙眼睛銳利異常,“你也想殺傅沉歡?”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黎諾,這個嬌弱柔稚的姑娘,她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月色還要幹淨,完全想不出她會是一個暗藏殺心,步步為營的人。

片刻後,淩钊冷笑兩聲,“小姑娘,你別想騙我。我雖然不知道傅沉歡對你究竟用情有多深,但他定有真心。你既然獲取了他的信任,在他身邊,豈不是有無數次下手的機會?”

黎諾啞然,“無數次?不見得吧。”

“淩先生,我不懂武功,也沒有人手,只不過孤身一人。可他武功蓋世,機警聰敏,躲過的明槍暗箭想必早就數不清了。我若想憑一己之力動手殺他,總要耐心等待機會,尋求一擊必中。如若不然,我未成事卻殺心暴露,他豈會容我?”

淩钊沉吟良久,目光漸漸變得深遠,似乎在掂量黎諾話中的真實性。

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麽會裝失憶騙一個人?這本身就是一種處心積慮。無論最終目的具體為何,且看他千裏迢迢帶她尋醫,想要治好她的病,而她卻始終隐瞞——這太不對等,她總不可能是為了對方好。

這樣看來,她對傅沉歡似乎的确沒有真情。

黎諾見淩钊默默思索,不再說話,心中暗暗緩了口氣:他應當是有些信了。

畢竟她身上自帶的矛盾和這套說辭,完美的無懈可擊。就算是再謹慎的人,也不得不相信,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目的。無論哄騙雪溪應斜寒他們,還是拿來對付這個淩钊,都不會叫他們找出任何破綻。

總之。拜她該死的任務所賜,她的确是要“殺”傅沉歡的,她也是會真的動手的。

只是,這世上永遠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真正要做什麽。

慘淡的燈光照在二人臉上,黎諾一張瑩白的小臉有些沒有血色,而淩钊的面.具顯得更加陰冷可怖。

沉默在二人中間漸漸蔓延,黎諾沉住了氣,讓淩钊自己想個明白。

終于,淩钊道:“你說的話都很有道理,可是我向來不會這麽快便相信一個人。我還是覺得我應該殺了你,但我不會愚蠢到此刻就動手。也許過一個月,一年,兩年,幾年……說不準什麽時候,但只要出手,我絕不會讓傅沉歡察覺到是我。”

黎諾搖頭失笑:“淩先生,你不要太低估傅沉歡,也不要這麽小瞧我。且不說他能不能查出來你是兇手,就憑今晚我們這番話,我也會萬分防備你的。無論日後你讓我見血封喉而死,還是慢慢折磨,我都一定……會讓你比我先死在傅沉歡的刀下。”

這話不客氣,淩钊卻笑了下。

黎諾心中雪亮,低聲說道:“其實您不必再猶豫試探,我們有着共同的目的,又拿捏着對方的把柄,是天下最合适的盟友,不是麽?我們為什麽不能殺掉我們一同恨着的人後,坐下來好好喝一杯慶功酒呢?”

她很清楚,淩钊早就動搖了。他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劑定心丸而已。

果然,淩钊沉聲道:“好。”

他話鋒一轉,“不過黎姑娘,我很好奇你這恨的來龍去脈。”

黎諾沉默一瞬。

淩钊盯着她:“怎麽,不能說麽?”

“那倒不是,”黎諾慢慢開口,擡了擡下巴,“只是我想先聽聽您的原因,總不能将我的底掀個透,您卻全身而退吧。”

淩钊搖頭冷聲笑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吃虧,你方才幾句話,已經将老夫的路都堵死了。我一動不得你,二不比你有傅沉歡的信任,你還在意我手中多一份你的底?”

“不過告訴你,那倒也沒什麽。我并不介意讓你知道,你委身的是個什麽肮髒玩意。”

他有些神經質的笑了幾聲,“他生父搶走我的未婚妻,傅沉歡是他們生下的孽種。我一生意難平,必殺之而後快。”

提起此事他情緒極為不穩,黎諾等他稍稍平靜了才問:“你這麽讨厭這個孩子,為何……沒在他嬰孩時期下手?”

淩钊笑的扭曲:“怎麽沒下手?我以為他早就被折磨死了。”

他說完,似乎不想再多說,轉頭看向黎諾,似乎在說該你了。

黎諾沉吟:“我一家罹難皆因他,僥幸天不收我,讓我流落在外。等再遇他時,我便裝作失憶隐忍在他身邊。”

“你說失憶,他便信了?”

黎諾欲蓋彌彰地笑:“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淩钊眉心皺了皺,深深看了黎諾一眼,問題犀利:

“若是這樣,他去幫你找回記憶,豈不自相矛盾?”

黎諾神色悲沉,信口胡說:“那是因為我從前不懂事,曾為了情郎,背棄父母,不惜與家人決裂。他以為我會永遠如此。讓我尋回記憶,說到底也是為了他自己,不過是一自私之人罷了。”

她悔恨的表情十分逼真,淩钊看了許久,挑不出任何破綻。

他信了,心中對黎諾的厭惡更深一分。

黎諾不在乎淩钊怎麽看自己,鋪墊了這麽多,她終于可以把他穩住了:“淩先生,你不要輕舉妄動,在傅沉歡身邊待着的是我,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辦。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會請您幫助的。”

淩钊默了許久,道:“不要直接要他性命,留着一口氣,我要慢慢折磨。”

黎諾:“……好。”

“我會多留你們幾日。此處偏僻,他身邊無人,是下手的千載良機。”

黎諾颔首:“我知道。”

話已至此,他們二人對對方都沒有什麽再說的話了。

靜了一會兒,黎諾心中惦記着傅沉歡,不想繼續跟淩钊幹瞪眼了,正打算告辭。

淩钊忽然說:“等下。”

他視線慢慢向下,落在黎諾手中的藥籃上,正當黎諾心暗暗提起時,他勾了勾唇,“你還真是做戲做全套。你蘭起草的數量用的有些多,醫書所記大多是平凡普通男子用量,但他武功精純,比正常男子強壯百倍,減少一些,效用更好。”

黎諾松下一口氣:“多謝,我記下了。”

淩钊嗯一聲,将她籃中的藥掃了兩遍,揮揮手:“回去吧——”

他一擡眼便頓了下,看向黎諾肩間後方向,“傅公子,你怎麽出來了?”

黎諾一愣,立刻回頭,果然見傅沉歡不知什麽時候從屋中出來,向他們這個方向走。

他臉色還是很差,壓抑着低咳。

“沉歡哥哥你……我給你施了針,你怎麽能動的?”

傅沉歡忍着咳,回答道,“我用內力沖開了。”

“什麽?!”黎諾頓時睜大了眼睛,她自己下的針她自己知道,沖開要承受多大的辛苦,他現在起身都算奇跡,“你現在身體是什麽狀況?你怎麽可以用內力把我的針沖開?!”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旁邊那道目光陡然冷了兩分。

黎諾心裏一緊,淩钊實在太警覺了。她剛才一着急,情緒流露的太真實,讓他起疑了。

此刻,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盡可能将話說的露骨而浮于表面:“你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你幹嘛又跑出來,難道不知道痛麽?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被毒發折磨,自己卻一點也幫不上忙的時候,心裏有多難受?”

雖然有演給淩钊做戲的成分,但這也确實是她真實的、平常時難以啓齒的心。

傅沉歡只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他摸了摸黎諾的臉,大拇指疼惜地摩挲幾下,只覺她臉色不好。

他看了淩钊一眼,點頭致意,心中莫名浮現幾分不動聲色的警惕。

辨不出原因,像是下意識的。六年前傷害于他而言,太深了,只要諾諾不在他身邊,那麽無論她與任何人站在一處,他都不放心。

即便這個人是為諾諾治病救命的神醫,連日來廢寝忘食。

“淩先生,如此深夜,您還未入睡。”傅沉歡聲線平穩,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他聲音中壓抑着的毒發劇痛的細微顫抖。

淩钊深深看着他:“上了年紀,加之身體中還浸着毒,夜裏睡不好覺。”

他嘆了口氣:“公子身中食骨金之毒,竟能用內力沖開鎖穴銀針,已實屬難得。甚至又獨自走了這段不算近的路,說話亦中氣十足,絕世英才啊……”

傅沉歡道:“不敢當。”

他最後不露聲色的看了淩钊一眼,拱了拱手:“少陪,在下帶小妹回去了。”

淩昭微微點頭。

黎諾早就不想讓傅沉歡再吃苦,恨不得飛回去,聽到他這樣說,連忙扶住他臂彎,與他一起往回走。

快要走出藥圃時,她回頭看了一眼。

淩钊銀白色的面.具詭谲可怖,身影蕭瑟,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

她不再看,低頭向前走去。

*

淩钊目送他們兩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低下頭微微一哂。

虧他最開始那一下竟還以為黎諾是真的擔憂,是他太敏感謹慎了。這樣的女人,這般拙劣浮誇的演技,竟然也能讓傅沉歡生出幾分真心,實在是可笑。

他真的低低笑出聲。

笑過之後,望着天邊月,又是一嘆:“你不要着急,你且在天上看着吧,我定會雪你我一生之恥。這個小雜種……我不會讓他活的快活,更不會讓他死的舒坦。”

……

剛采下的藥煮起來快,黎諾本想喂傅沉歡喝藥,傅沉歡卻沒肯,一言不發自己動手将藥罐裏的藥倒入碗中,端了藥碗仰頭喝了。

他看上去有些嚴肅,黎諾心中忍不住打鼓:沉歡哥哥他……應該什麽都沒聽見吧。

他出來的時候,她和淩钊那些話早就聊完了。就算聽見,也只能聽見淩钊指導她減少藥量的事情。

看他的表現,絲毫沒有自己被欺騙和背叛的憤怒,應當不必擔心。

就是……看着還是有些生氣。

黎諾張了張嘴,還是沒問——他被疼痛折磨的臉色太差,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問他太多,只想着等明日他休息好了再說。

這麽想着,她柔聲道:“沉歡哥哥,你喝了藥,就快些回到床上躺着吧,睡一覺應該就會好很……”

話未說完,忽然傅沉歡俯身,猝不及防一個略帶兇狠的吻落在她嬌嫩唇瓣上,他甚至輕輕咬了一下,仿佛為了懲罰什麽。

不過,到底沒舍得用太大力氣,咬完之後略一遲疑,用舌尖舔舐兩遍,溫柔又小心。

他放開她,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黎諾呆呆地用手碰了碰嘴唇,不明所以的望着傅沉歡:好好說着話,他幹嘛突然親她……

下一刻,傅沉歡低嘆,萬般無奈地将她抱在懷中。

“諾諾,你以後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黎諾被抱得緊,小臉壓在他胸膛上,聲音悶悶的:“什麽?”

“你在我毒發時,用銀針封穴令我昏睡,自己卻跑出去,”說着傅沉歡的神色陰下兩分,“若遇到危險,我趕不及救你,如何是好?”

他雖毒發但人清醒,耳力縱聽四方,她始終在他的保護範圍內。

可她封他穴道後竟只身去了藥圃,那離他太遠了。

他真的很想好好教訓她,讓她再不敢把自己置于危險中,再也不敢叫他如此提心吊膽。可是斥不得,打不得,連稍稍說重一點話,他自己都先受不了。

氣的狠了,也只能重重親她一下。

黎諾眨眨眼,他的警覺,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是此刻她只能安撫:“沉歡哥哥,我又沒有跑出去,這裏沒危險的,段大哥是你的好友自不必說,淩先生是他的師父,況且他為我……治病解毒,他們……都是好人。”

傅沉歡道:“我知道。”

只是心底始終有種怪異感。

他知自己心思沉,即便對方是給諾諾救命的神醫,這幾日幾乎不眠不休尋找解毒的辦法,他竟然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諾諾,以後絕不可如此做了,”傅沉歡緊緊圈攬的手溫柔了些,慢慢撫摸她如光滑緞子一般的長發,“外邊不比京城我們宅邸,能确保萬全。況且這裏是兩國交境,更是危險。”

他柔聲道:“沉歡哥哥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你做什麽都可以,但必須讓我看得到你、聽得到你。你想去哪裏,無論如何我也都能堅持陪在你身邊。就算我真的無用到連路都走不了,你只需等一等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黎諾的眼淚差點被他勾下來,每當她覺得傅沉歡對她的疼寵已經到極限的時候,他總是會再次颠覆她的認知。

她仰頭看他,心疼不已,“可我擔心你的身體嘛……而且你不準說自己無用,你這樣說自己,我要生氣了。”

傅沉歡本還想維持嚴肅,卻到底忍不住搖頭輕笑了下:“你還說生氣,我才是被你氣到……卻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嘴上說着生氣,勾頭吻下來時,卻憐惜至極,像對待易碎易化的瑰寶。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