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雪初遇

大雪初遇

2017年，高二的一個冬天，43中外如鵝毛一般的飛雪鋪滿整個學校。

這是一個寒冷的12月。

一晚下課，夏榆站在教學樓門口靜靜地看着漆黑的夜裏紛飛的白色雪花。

她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校服外套。

“你這樣會感冒的。”

一個低柔的男聲傳入夏榆的耳朵。

夏榆下意識回頭看，一張宛如雕刻般的臉映入眼簾。

淩亂的碎發，高聳的鼻梁，溫柔似水的桃花眼下點綴着一顆痣。

夏榆一下看呆了，慌亂開口回道：

“哦，不好意思……”

說完，便陷入寂靜。

她在說什麽，不好意思什麽啊？

孟嘉丞笑出聲。

“不用不好意思的，你快回去吧。”

夏榆有些不理解，自己站在這裏，和他有什麽關系。

孟嘉丞看夏榆遲遲沒有離開，便側身将自己戴在胳膊上的紅箍亮出來，上面赫然寫着“執勤”兩個大字。

“同學，你站的是我執勤的位置。”

夏榆頓時臉上挂上囧色，連忙道歉，腳下的步伐也在回退。

孟嘉丞依然溫柔的笑着，嘴上一直說着關照的話語。

“回去記得喝些熱水。”

夏榆來不及做出回應就跑上了樓，一口氣跑到三樓，氣喘籲籲地扶着走廊欄杆，一口口白氣吐出。

“怎麽了，夏夏？”蘇笑笑突然趴在她肩膀上。

“笑笑！我跟你講，我剛才碰到一個帥哥……”

話題延續到二晚上課。

蘇笑笑聽得入迷，發誓也要看一眼夏榆口中的大帥哥。

可再下樓，那個執勤的位置上已經空空如也。

校門口的大榆樹上盛滿了白雪。

她們坐在榆樹下的座位上等待着奇跡，可最後只好一起灰溜溜地放學回家。

穿過夏榆走過無數遍的巷子就到了自己空蕩蕩的家。

房間裏靜的怕人，夏榆走近一張桌子。

“媽，我回來了。”

她對着一張照片道。

桌上的黑白照片被擦的明亮，但依稀也溫存着幾枚指紋。

夏榆如往常一樣做了一道家常菜，一個人端着碗，夾着盤中的菜，如機械一般的進食。

收拾好一切，她洗了個熱水澡，這是她最惬意的時光。

後躺在床上，無意間腦海出現了那張臉，那張讓人很難不想入非非的臉。

夏榆臉上染上一片緋紅，清醒後使勁搖搖頭，想把這些搖出腦外。

“不要再想了！睡覺。”

夏榆用被子把自己裹緊，艱難地伸出手關閉了桌子上的小臺燈，微弱的燈光熄滅。

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床單上，也爬上她的側臉和發絲。

月光，悄然入夢。

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是有雪。

夏榆看着手機上的天氣預報，嘴裏叼着一塊面包。

【夏夏，外面路滑，小心點。】

蘇笑笑發來一條消息。

【好的，放心吧。】

夏榆又發了幾個搞笑的表情包。

外面的天依舊有些黑，夏榆早早出門，小心翼翼地踩在那些沒有很滑的位置，可還是不盡人意，一腳踩在化了一半的黑雪上，頓時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算厚的外套也濕了大片。

褲子上也沾滿了雪水。

夏榆費力地站起身，長長的頭發也掃到了一旁的雪。

她來不及埋怨，只想快到學校，因為現在的她冷極了。

匆忙跑進學校，擡眼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孟嘉丞在站崗。

夏榆努力把頭紮的很低，盡力讓劉海遮住自己的臉，可還是被叫住了。

“同學，你怎麽渾身濕透了？”

“我沒事。”夏榆杵在原地，臉瞥向別的方向。

孟嘉丞看着她的樣子，二話不說，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囑咐着：

“趕緊去廁所擦幹。”

夏榆看着身上的外套，驚訝地看向孟嘉丞。

孟嘉丞看清她的臉，但似乎并不意外。

雪水混着夏榆的頭發貼在臉上，白皙的皮膚和鼻尖凍的發紅，閃着淚光的小鹿眼盯着眼前的男生。

“謝謝。”

“沒事。”孟嘉丞說話的時候，吐着大口大口的白氣。

夏榆這才意識到他也要站在外面很久，沒有外套他會感冒的。

“你怎麽辦？”夏榆聲音弱弱的。

“沒事，第一節課下課，我在高二四班。”

夏榆冷的說不出話，只好先跑回班，叫着蘇笑笑陪自己去廁所整理。

好在有朋友，沒一會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過程中，夏榆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笑笑，一會兒你陪我下樓還外套吧。”

“好。”

第一節課下課，雪小了點。

夏榆和蘇笑笑來到一樓。

“高二四班是在一樓吧。”

“在這了！”

夏榆小跑到四班門口，用難以讓人察覺的目光尋找着那個人。

“你找誰？”一個痞氣但又感覺很好接觸的男生突然擋住視線。

蘇笑笑看呆了，好符合自己審美的一張臉。

“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執勤的……”夏榆話還沒說完，那個男生挑了下唇角。

“又一個找孟嘉丞的。”嘴裏嘀咕着，轉身在班裏喊着。

“孟嘉丞，小丞哥？”他在班裏四處張望，最後伸手拽過來他。

夏榆聽的真真的，他叫孟嘉丞。

“喏，又有人找你，咋就沒人找我呢？”他玩笑道，可剛要走，就被一個細細的小女聲叫住。

“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我？江磊。”

“認識一下，我叫蘇笑笑。”蘇笑笑大方地伸出手。

江磊被逗笑，立刻将手握上去。

“好。”

轉頭對夏榆說道：

“你這閨蜜還挺有意思的。”

孟嘉丞也轉頭看着夏榆。

“我的衣服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

夏榆一愣，然後低頭看着自己手裏捏了很久的外套。

“哦哦哦，給你，剛才謝謝你。”

“嗯，那我們也認識一下吧，我叫孟嘉丞。”他把手伸出來，輕輕仰仰頭。

“高二…八班夏…夏榆。”

夏榆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過去，和他握的半掌，接觸的那一刻，心跳仿佛要跳出身體。

“很好聽。”

再度閑聊了幾句，夏榆和蘇笑笑小跑回自己的樓層，喘着粗氣也要吐槽這樓層為什麽這麽高。

老師提早來了一會，看着夏榆和蘇笑笑進門後，眼裏多了些複雜的神情。

“現在的女生啊，除了會去勾引男生還會什麽。”

一句尖銳刺耳的話充斥着教室。

鴉雀無聲。

蘇笑笑還沒有落座，回頭惡狠狠地瞪着老師，夏榆淡淡地看向老師，沒有說什麽。

老師看着蘇笑笑地表情，醜陋地咧嘴笑着。

“個別的女生，別不服氣，最後拿成績說話。”

蘇笑笑坐下和夏榆對了個眼神。

夏榆心領神會，又遞回去個“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眼神。

“還對眼神嗎，兩位，我在給你們留臉，別不知好賴。”

氣氛陷入尴尬。

不少人出來打圓場才緩和了些。

“把書打開76頁。”老師把書摔在桌子上，沒有好語氣。

蘇笑笑和夏榆也自然沒有理會。

直到下課她們兩個人才躲在樓梯口吐槽，正說着起勁。

樓下緩步上來一個男生。

孟嘉丞。

夏榆沒有看見他，而是自顧自地宣洩着，精致的側臉一覽無餘，直到餘光擠進一個人。

“夏榆同學。”

“你怎麽來了。”夏榆攏攏耳邊的碎發。

“我來交執勤表。”

夏榆點點頭，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圍。

“你怎麽了，剛才聽到你好像很生氣。”

“沒…沒事。”

蘇笑笑站在一旁旁觀，尴尬的笑出了聲。

“沒事，你不用擔心，夏夏就是被某些垃圾陰陽怪氣了。”

“嗯，沒必要和垃圾置氣，我先走了，再見。”

“好。”夏榆的目光追随着孟嘉丞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孟嘉丞人影消失後，夏榆幾乎尴尬的快要叫出聲。

蘇笑笑也被逗的大笑。

日落的很早，大雪再次籠罩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