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在京城的一隅,暮色已悄然降臨,傅府的高牆深院在夕陽的餘晖中更顯莊重。

府門緩緩開啓,一位身着素衣、面容堅毅的青年男子踏入了這片他陌生的土地。

他,便是沈雲旗,手中緊握着一卷泛黃的信物與一疊精心搜集的證據,心中既有忐忑也有釋然,因為他即将揭開一個隐藏多年的驚天秘密——他,才是當朝權傾一時的傅丞相真正的親子。

沈雲旗手中的信物,邊緣磨損,字跡依稀可辨,那是揭開家族歷史塵封一頁的關鍵。同時,一疊精心搜集的證據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每一頁都承載着過往的沉重與秘密。

沈雲旗即将揭開一個隐藏多年的驚天秘密——“換子疑雲”。

證據之中,最為核心的莫過于那封家族密信。信中,一位先祖以顫抖的筆觸記錄了當年為了家族利益,與另一大族進行的一場秘密交易——交換兩家同時降生的男嬰。原因竟是兩大家族為了争奪地方上的聲望與資源,不惜以子嗣的未來為賭注,企圖通過控制對方血脈,間接削弱對手。

這封密信,是沈雲旗在整理家族遺物時偶然發現。

為了驗證信中的內容,沈雲旗開始了漫長的搜集證據之旅。

他深入市井,遍訪知情老人,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事件的碎片。

有的老人談及此事仍心有餘悸,有的則已模糊記憶,但每一次訪談都讓沈雲旗離真相更近一步。最終,他搜集到了多位老人的口供,他們或親眼目睹,或聽長輩提及,共同指證了這場換子陰謀的存在。

至于兩個孩子為何會被選中交換,據傳是因為他們出生時都伴有異象,被視為各自家族的“福星”。兩大家族的長輩們迷信地認為,若能掌控對方的“福星”,便能将對方的運勢轉移到自己家族中來。

于是,一場荒謬至極的換子鬧劇就此上演。

如今,面對即将揭露的真相,沈雲旗心中五味雜陳。

這場狗血而殘酷的換子疑雲,即将在他的努力下,大白于天下。

沈雲旗站在傅府正廳之外,深吸一口氣,平複着內心的波瀾,随後緩緩步入。

廳內,傅丞相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威嚴而不失慈祥,兩旁則是幾位家族重臣,皆是一臉疑惑地望着這位不速之客。

“晚輩沈雲旗,特來拜見傅丞相。”沈雲旗行禮,聲音不卑不亢,目光直視傅丞相。

傅丞相微微一愣,随即擡手示意沈雲旗免禮,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波動:“沈公子,你我素未謀面,不知何故造訪,還言及親子之事?”

沈雲旗從懷中取出那卷信物,輕輕置于桌上,緩緩展開。那是一幅精致的嬰兒襁褓圖,邊緣繡着只有傅家嫡系才知曉的暗紋,圖下附有一行小字:“雨夜換子。”

“丞相大人,此乃我生母臨終前交予我的信物,她告訴我,我并非她的親生骨肉,而是多年前一個雨夜,在傅府附近與另一名嬰兒不慎調換。這些年,我逐一核實了這些證據。”沈雲旗邊說邊将手中的證據一一展示,每一樣都足以動搖人心。

傅丞相的臉色随着沈雲旗的敘述逐漸變得複雜,他伸手接過那些證據,仔細端詳,雙手不禁微微顫抖。廳內一片寂靜,只能聽見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傅丞相接過信物,目光瞬間被那古老而斑駁的紙張吸引。他輕輕展開,借着書房內的燭光,逐字逐句地閱讀起來。随着閱讀的深入,傅丞相的眉頭漸漸緊鎖,臉色也變得愈發凝重。

“這……”片刻之後,傅丞相終于擡頭,目光複雜地看向沈雲旗,“你可知,這信中所言之事,一旦公之于衆,将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沈雲旗點了點頭,語氣堅定:“我自然清楚。但此事關乎家族名譽,更關乎我個人的身世與命運。”

傅丞相聞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他緩緩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若有所思。

“沈雲旗啊,你可知,這世間之事,往往并非黑白分明,許多時候,真相的揭露反而會帶來更多的痛苦與混亂。”傅丞相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幾分滄桑與無奈。

“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須這麽做。”沈雲旗毫不退縮。

傅丞相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沈雲旗一眼。

他輕輕嘆了口氣,重新走到書桌旁,将信物放下。

“若真如你所說,那……那另一名嬰兒……”傅丞相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正是如今在丞相身邊,備受寵愛的傅公子——傅霜林。”沈雲旗的回答平靜而堅定,卻如同驚雷一般,在廳內炸響。

盛氏不信沈雲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那一刻,她的情緒仿佛被狂風驟雨席卷,劇烈而難以自抑。庭院中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只有盛氏那幾乎要撕裂空氣的聲音,在寂靜中回響。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雙眼圓睜,仿佛要将所有情緒都傾注在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眸中。嘴唇顫抖着,幾次試圖開口,卻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音節,最終彙聚成一句幾乎聽不見的低語:“不……不可能……”

緊接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與悲痛如火山般爆發。她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仿佛感受不到絲毫疼痛。身體因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仿佛腳下有千斤重。

“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不可置信與絕望。她瞪着沈雲旗,那雙曾經充滿慈愛的眼睛此刻卻像是兩把鋒利的刀,想要割裂這突如其來的真相。

“我含辛茹苦把霜林養大,把所有的愛都寄托在他身上,你現在卻告訴我,他不是我的兒子?”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帶着哭腔,卻又強行壓抑着不讓淚水落下。她的雙手在空中揮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麽,卻最終只能無力地垂下。

沈雲旗站在一旁,看着盛氏如此激動,心如刀絞。他試圖上前安慰,卻被盛氏憤怒地推開。“別碰我!”她嘶吼着,聲音中帶着前所未有的決絕,“你讓我怎麽相信你?你讓我怎麽接受這個事實?”

盛氏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淚水終于決堤而出,沿着臉頰滾落。她蹲下身,雙手捂着臉,泣不成聲。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哭聲凝固,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

庭院中,夕陽如同熔金般傾瀉而下,将青磚黛瓦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趙澄月,身着淡雅的羅裙,緊緊依偎在傅霜林的身側,兩人并肩步入正廳。

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盛氏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她以袖掩面,泣不成聲,仿佛是心中積壓已久的哀愁在這一刻決堤。

傅霜林,一襲藍衫,他快步上前,跪坐在盛氏身旁,雙手輕輕扶住盛氏的肩膀,聲音溫和而堅定:“娘,孩兒在此,您且放寬心。無論發生何事,孩兒都會是您最堅實的依靠。”

趙澄月見狀,也緩緩上前,她并未言語,只是從袖中取出一方繡帕,其上繡着細膩的蘭花圖案,顯得既雅致又貼心。她輕輕将繡帕遞于傅霜林,傅霜林接過繡帕,細心地為盛氏拭去淚水。

趙澄月看着不遠處站着的男子,想來他便是小說世界中的男主,沈雲旗。

“娘,您看,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傅霜林的聲音更加柔和,他試圖用言語安撫盛氏的情緒。

“你是我兒,還是他才是我兒?”

“傅霜林……”她的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你……你不是我的親子。”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碎了傅霜林心中的寧靜。他愕然地望着盛氏,那雙平日裏充滿慈愛的眼眸此刻卻顯得格外陌生而冷漠。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願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娘,您在說什麽?”傅霜林的聲音也微微顫抖,他試圖從盛氏的臉上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但得到的只是更加堅定的否定。

趙澄月深知傅霜林此刻的無助與痛苦,于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傅霜林,我才是她的親子!”沈雲旗狠狠推開傅霜林。

聽完沈雲旗的敘述,傅霜林的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竟會如此曲折,更未料到盛氏為此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他跪倒在地。

“娘,無論我是不是您的親子。我都感謝您給了我一個家,教會了我如何去愛。無論将來我身在何處,您都是我永遠的牽挂。”傅霜林的聲音哽咽。

趙澄月在一旁,她明白,血緣雖能決定一個人的出身,卻無法決定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與羁絆。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傍晚,傅霜林獨自坐庭院中,望着滿地的落葉和淅淅瀝瀝的雨絲,心中五味雜陳。就在這時,趙澄月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手裏撐着一把油紙傘,為他擋住了飄落的雨絲。

“傅霜林,你還好嗎?”趙澄月輕輕走到傅霜林身邊,将傘遞給他,自己則站在一旁,任由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傅霜林擡頭望向趙澄月,他抓住了趙澄月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澄月姑娘,我……我想離開這裏。”

趙澄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明白傅霜林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于是,她緊緊回握住傅霜林的手, “傅霜林,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陪你一起。”

“澄月姑娘,你願意帶我離開這兒嗎?”

趙澄月微笑着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願意,傅霜林。”

“傅霜林,準備好了嗎?”趙澄月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傅霜林緊緊握住趙澄月的手,盡管心中充滿了緊張與不安,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準備好了,澄月姑娘。”

趙澄月點了點頭,随即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內力湧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她體內覺醒。她猛地一躍,身體輕盈地躍上了高牆,緊接着,她單手一伸,穩穩地抓住了傅霜林的手腕,将他帶離了地面。

傅霜林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他托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風卷起,眼前的景物迅速變換,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與趙澄月輕柔的呼吸聲。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将全部的信任都交給了趙澄月。

趙澄月在空中輕盈地穿梭,她的輕功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能夠在複雜的環境中自如地移動。她巧妙地避開了院落周圍的家丁,帶領着傅霜林向着竹林深處飛去。

竹林中的夜色更加濃重,但趙澄月憑借着對地形的熟悉與高超的輕功,依然能夠在黑暗中穿梭自如。她躍上竹梢,借助竹葉的掩護躲避家丁的視線。

經過一番艱難的穿梭與躲避,趙澄月終于帶着傅霜林來到了那個隐秘的小院。她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在了小院的圍牆之上,然後輕巧地翻身而下,将傅霜林安全地放在了地上。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敲打着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也敲打着尚子衿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

尚子衿坐在小院的一隅,閉目凝神,試圖用耳朵捕捉外界的一絲一毫聲響。

今夜,雨聲似乎比往常更加急促,帶着幾分不安與焦躁。

尚子衿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

“是她嗎?”尚子衿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尚子衿緩緩站起身,憑借着記憶中小院的布局,一步步向院門口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小心翼翼。

然而,當腳步聲真正靠近時,尚子衿卻愣住了。那腳步聲,雖然輕盈,卻帶着一絲不屬于趙澄月的熟悉與陌生。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強忍住內心的波動,靜靜地等待着那個人的到來。

“子衿,是我。”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趙澄月無疑。但緊接着,另一個聲音也加入了進來。

“這位是?”傅霜林問。

“這便是我和你說過的尚子衿。”趙澄月答。

尚子衿的身體微微一顫,手中的拐杖差點失手落地。

他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聲音中的異樣洩露出來。“澄月姑娘,這位公子是?”他的語氣盡量保持着平靜,但內心的波瀾卻已如翻江倒海。

趙澄月顯然察覺到了尚子衿的異樣,她連忙解釋道:“子衿,你別誤會。傅霜林他……他雖是個男子,但這院子有兩間卧房,你一間,我與傅霜林一間。”

尚子衿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順着屋檐滴落,打在他的肩頭,也打在他的心上。他閉上眼睛,試圖用耳朵去分辨這雨夜中的每一絲聲響,但此刻,他的世界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隔絕,讓他無法再聽到任何外界的聲音。

傅霜林見狀,連忙上前幾步,“尚姑娘。”

姑娘,我哪裏是什麽姑娘?

但尚子衿卻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澄月姑娘,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趙澄月愣住了,她沒想到尚子衿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子衿,你早點休息。”

随着趙澄月和傅霜林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小院再次恢複了寧靜。但這份寧靜對于尚子衿來說,卻如同死寂一般。他緩緩地轉過身,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關上了門,也關上了自己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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