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改稿工作

第19章 改稿工作

唐元第二天起得晚了，等他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章闕邱并不在身邊，取而代之的是他摟在懷裏的那一大只布偶狗。

昨天晚上大概是做了個噩夢，醒來一雙眼睛是腫的，唐元站在盥洗鏡前愣了好一陣也沒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哭成這種德行，在洗漱間裏用熱毛巾敷了好久的眼睛才出去。

章闕邱今天仍舊沒去上班，那人在廚房裏熬着粥，弄着早飯，唐元進去問他要不要自己幫忙打個下手，卻被章闕邱給趕了出來。

“我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在書房的桌子上，你自己去找找看。”

章闕邱系着圍裙安排着，放在一邊的手機裏卻傳來下屬彙報工作的聲音，許是不想讓唐元知道，他打斷了對方的話，又說：“我一會兒煎個雞蛋，家裏冰箱裏還有一些我姐之前送過來的小菜，今天早上就喝粥吧。”

對這些唐元沒什麽主意，飯也不是他弄的，自然那人做什麽他吃什麽。

但離開廚房前，他還是斂眸掃了眼章闕邱放在一邊的手機，在轉身去書房找禮物時，也仍舊聽到了對方下屬問章闕邱什麽時候回來上班的聲音，因為有些會議內容和安排需要那人線下處理。

可對章闕邱的那些工作，唐元沒說，也沒問。他進了章闕邱的書房，便開始去找那人給自己帶的禮物。

其實也不用找，那東西大大咧咧的被擺在書桌上，彩色的封面套裝跟章闕邱那些白紙黑字的合同文件擺在一起實在太過惹眼。

唐元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套近乎絕版了的日漫畫冊，因為大部分都是作家手稿加人物設定，這套畫冊在原動畫公司破産并購且作家去世後就被炒到了天價。

唐元沒忍住擡手翻着看了一眼，畫冊上映着的是那些他或熟悉或陌生的動漫人物，有的是圖集，有的是設定，還有些細節構造、動畫框架一并摻雜其中。

他沒忍住翻來覆去看了好久，直到章闕邱過來叫他吃飯。

“喜歡嗎？”那人坐在餐桌上，給唐元夾了塊腌蘿蔔，看着那人有些沒回過神的樣子，給自己找補，甩了個人背鍋，“是柳慧說的，你們畫圖應該會喜歡這些，我也不太懂，如果下次去歐洲那邊的話，我給你帶一些油畫畫冊回來。”

“沒有，很喜歡，”唐元說，“只是我很久沒看動漫了，上次喜歡這些東西，好像還是高中，不過當時确實挺想要這套畫冊的，就是太貴。”

唐元說到這裏笑了，但實際上這價格對他而言其實還好。畢竟吳森琴跟唐朝國雖然跟他不親，在物質上卻沒虧待他什麽，甚至有張卡在唐元這兒，每個月都會定期打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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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兩瞧不上唐元的那些喜歡。在他們的眼裏，孩子應該有更遠大的目标志向，而不是成為玩具、手辦或者是畫冊的收集家，再加上這東西在國內有價無市的，唐元便沒買過。

唯獨沒想到經年之後，這套藏在他購買計劃本裏的東西會再出現在他眼前，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要想很久，才能想起來這玩意好像曾經在他的許願清單上出現過。

說不喜歡肯定是假的，只是心情很奇怪，近乎可以說有些惘然。

“你記得替我謝謝柳慧，”唐元說着，垂眸吃着粥，手裏的筷子來回攪動着，躊躇了好一陣還是決定開口問章闕邱，“你今天也不去上班嗎？”

“想休息一下，一會兒一起在客廳看個電影？”章闕邱問他，“你應該也沒什麽事吧？”

“簡歷都投了，但是沒什麽回信，有的薪資不合适，有的勉勉強強能做，”唐元說到這兒注意着章闕邱的神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試試。”

“真的？”章闕邱問他。

唐元用筷子攪弄着碗裏的粥，想到前不久章闕邱跟自己的約法三章，又想到這幾天這人請假陪着自己沒去上班，淡淡應了一句，“真的，沒準人際關系相處起來會好一點。”

章闕邱沉默了瞬，颔首表示贊同。他感覺唐元或多或少都需要一個新環境來改變現如今的生活圈。

況且那是唐元自己的想法，他沒理由阻止，更沒立場去幹涉，哪怕他有些擔心唐元的精神障礙，可那些話他到底沒說。

好像有點不自在，不知道怎麽相處。

早飯吃完，唐元去聯系之前協商過的一家hr，那是一家有對接畫冊出版的畫室工作室，但唐元過去能做的并不是直接出版，甚至連編輯也不是，他只能過去負責一些基礎的改稿一類的活。

之前唐元沒跟對方談攏是因為署名問題。因為著作原因，工作室并不希望改稿人的姓名出現在畫冊內容裏，況且唐元哪怕入職也不是畫師，只能說他不過是隐藏在畫冊作者背後的第二著作人。

不算什麽好事。

但哪怕是這樣，這也算是他暫時能找到的還算薪資不錯的工作，以至于唐元很快跟對方協商了一下入職事宜。

“我三天之後會去公司報道。”唐元說。

“主要問題是我們現在手裏就有一套畫冊，下個月就要發到出版社進行審稿，只是畫手目前處于失聯狀态，可畫冊還剩了一半，薪資方面我們可以加，你看一下，能不能現在開始接手。”對方說着，又道，“薪資這邊我們可以談。”

唐元垂眸沉默了，但他沒拒絕，“你先把之前畫好的部分發來給我看看吧，我最遲明天去報到，行嗎？”

對面應下了，沒多久唐元的郵箱裏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郵件，裏面是前面已經定型了上色完成了的畫稿，後面是分鏡草稿。

這已經不算是改稿了，幾乎是後續三分之一都要唐元動手去畫，甚至有的分鏡線條“粗犷”得不行，只能勉強看出畫面結構。

“如果不想我們也不強求，”hr發來消息，“但我們會按照最後的畫稿數在加上基本工資給你算薪資，你考慮一下吧。”

唐元拖着鼠标，看着電腦郵件裏下載的草稿。

不是他的畫風，不是他的筆觸，也不是他喜歡的畫面風格。

這算是給別人當槍手嗎？唐元不知道，但他滑動着滾輪，漫無目的的看着這些簡單的分鏡草稿從自己眼前略過的時候，他聽見了屋外章闕邱的聲音。

“工作談攏了嗎？”那人站在不遠處問他，手裏拿着一碗剛剝好了的柚子，“電影準備好了，走吧。”

唐元轉身回頭看他，而章闕邱就站在門邊倚着門沖着他笑。

但那人看上去精神不好，眼底有烏青，手上有做早飯時弄傷的傷口，他就伫在那裏，沖着唐元晃着手裏的柚子，問他，“要不要吃？”

他的模樣看上去是高興的，眉眼微微彎起，再也沒了初見時的那種冷漠和趾高氣揚。但他也是小心翼翼的，時常出現在臉上的笑容、再沒有出門的工作和會議，這些都顯得過分讨好和阿谀。

他不喜歡章闕邱這樣。

于是唐元在跟章闕邱出去前，擡手回複了那位hr接下了這份工作。

一份對他而言并沒有什麽意義的“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