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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哥，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記得發個電報。”

再到火車站，夏婉禾已經習慣擁擠的人群還有難聞的氣味，周海逸已經上了火車，周海鳴站在窗戶前跟他告別。

江柔握着他的手腕道：“要注意身體，還有，年紀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就結婚。”

周海逸頭探在車外道：“媽，我才二十五，還小。”

周海鳴在旁邊起哄，“哥，我想要個嫂子。”

周海逸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好好學習，在家聽爸媽話，照顧好你姐姐。”他又看向夏婉禾，“禾禾，在家乖一點，不要亂跑。”

夏婉禾看了他一眼，随即擡起胳膊揮了揮。

周海逸看到夏婉禾的反應滿臉欣喜，“看，我妹妹能聽懂我說話了。還跟我揮手。”

江柔摸摸女兒的頭道：“她本來就懂事。”

周澤恒在一旁看了眼手表，“火車馬上要開了，我們也回去了，路上擔心點。”

周海逸道：“爸，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妹妹的事兒我也放心上。”

周澤恒揮手，“走吧。”

火車緩緩行駛，月臺上的人揮舞着胳膊，周海逸看着親人越來越遠，他不停的朝着窗外揮手，直到火車駛出了火車站，人徹底看不清了，他才收了手，眼前的光景只剩下他自己了，周海逸竟然覺得有些落寞。

沒一會兒窗外便下起了小雨，周海逸有些擔心，不知道夏婉禾藏書能不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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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逸？”

熟悉的男聲響起，周海逸回頭，竟是張熟悉的面孔，那人一身軍裝，大高個，眼神明亮有神，面容嚴肅，周海逸臉色多了幾分欣喜，立馬起身伸手道：“林清川。”

林清川回握，“差點沒認出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人曾經在同一所大學讀書，又是一個宿舍，關系要好的不行，後來畢業後兩人分道揚镳，周海逸去了西北當兵，而林清川在西南，這些年雖然通書信，但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彼時稚嫩的少年已被時間洗禮的多了幾分成熟銳利，連皮膚也有了些質感。

“坐。”周海逸讓了個位置。

林清川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道：“回來探親？”

“一是探親，還有些別的事兒，你呢？”

“我出任務，大學畢業後，好多年沒來過京城了，沒想竟然碰到了你。”林清川的目光落在周海逸身上，“你倒是變了不少，比以前黑了，還瘦了。”

周海逸道：“你變化也不小，以前都不怎麽說話，現在話多的很。”

林清川笑了笑，又說：“人嘛，總是會變的。”

周海逸瞧着林清川，忽然想起了自家妹子，林清川這人的人品他是知道的，不茍言笑為人正直，家世也好，這些年也老實本分，一直在部隊也沒談過什麽對象，倒是能把婉禾托付給他。

“哎，你多大了？”

林清川莫名其妙，“咋倆同級，你說我多大了？”

周海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又說：“你又高又帥，給你介紹對象的肯定不少吧。”

林清川道：“有，我家父母也介紹。”

“有合适的嗎？”

“我暫時沒結婚的打算。”

沒打算結婚？這對周海逸來說是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假結婚也不是不行，只要過了風聲，兩人再離婚就好，只是二婚對倆人名聲都有影響，但是眼下哪裏還管得上名聲。

見周海逸欲言又止的，林清川道：“多年沒見生分了？你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難不成你也要給我介紹對象？”

周海逸扯了個尴尬的笑，“是。”

林清川：……

沉默幾秒，林清川又說：“咱們倆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你要是覺得不錯，就自己處一處，不用想着我。”

“是我妹。”

“你還有妹妹？不是兩個弟弟嗎？”

這回周海逸倒是有些惱，他擡手在林清川胸口拍了一下，“你故意的吧。”

林清川道：“真記不得了。”

周海逸知道林清川是實心眼兒的人，也不會為了推脫故意說這些，便如實把夏婉禾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才道：“如果她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眼下風聲緊，她這種情況要是沾上了以後日子都沒法過，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人結婚，随便找個人我又不放心，正好碰到了你，你的人品我信得過。”

林清川道：“你妹妹願意嗎？”

周海逸道：“你要是願意，我肯定能說服她，她很乖，喜歡發呆，不會搗亂，也不愛說話，長得也很可愛。”

“聽你說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

“就是小孩子，而且是特別聰明的小孩子。雖然不知道她整天在想什麽，但是肯定比我們這些人要聰明許多。”說起夏婉禾，周海逸有些得意，“上次她還在火車上抓到小偷。”

“那是很厲害。”

“當然，婚姻大事不能勉強，而且我妹妹需要很細致的照顧，說白了，就跟帶孩子差不多，我沒想強迫你。”

林清川道：“婚姻确實大事不能而已，但是也沒一個人命要緊。現在我也沒結婚的打算，照顧個孩子應該沒問題。”

周海逸沒想林清川答應的這麽快，他反而有些驚慌失措了，便道：“你再認真想想，等風聲過了，我們還想把我妹接回去，到時候你就是二婚，沒現在這麽搶手了。”

林清川道：“周同志，現在是新社會了，一夫一妻制，再搶手也只能娶一個，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都張口了，我不能不答應，等我任務結束回去就打結婚報告。”

周海逸道：“到時候我妹妹的花銷我會寄錢給你。”

“生分了不是，咱們是好兄弟，一個小孩我養得起。”

“那我要提前說好啊，不準欺負我妹妹。”

“放心吧，到時候住我家，我們南方氣候好，養人，我媽也做飯好吃，肯定把咱妹養的白白胖胖。”

——

周澤恒本來只是聽周海逸說夏婉禾聰明，沒想到回家路上真的下了雨，天也陰沉沉的，大院裏都沒什麽人，這個時間确實适合藏東西。看來女兒還是挺有計謀的。

但是這麽個大雨天，會把書跟字畫淋濕吧。

周澤恒猶豫了一會兒，想想機不可失，便同夏婉禾道：“禾禾，我們現在去藏書吧。”

夏婉禾點了點頭。

周澤恒去找了自行車跟雨披，又拿了雨傘，他讓夏婉禾坐在後座，自己用雨披蓋着她，又往懷裏藏了幾本書，出大院兒口的時候，警衛還道：“周團長，現在出去啊。”

周澤恒道：“可不，我家這姑娘，下雨天非得出去，轉一圈。”

警衛敬了個禮，待人走遠了才嘀咕了句：“怪不得一直不讓出來呢，原來真是個傻子。”

周澤恒帶着夏婉禾一直騎車到了個小樹林，夏婉禾拿過書，“我去藏。”

周澤恒看着荒郊野外的，又道：“你藏哪兒呢？”

夏婉禾回應這個問題，又說：“你——去——家裏——搬。”

“孩子，這安全嗎？這除了樹可什麽都沒啊。”

“信——我。”

周澤恒竟然從女兒的眼神中看出了堅毅果敢，一股強大的信任感油然而生，他鬼使神差道：“那你在這兒等着，我一會兒就回來，注意安全啊。”

“好。”

周澤恒騎着自行車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四下無人，夏婉禾便将書藏進了空間。

周澤恒怕人擔心，一次只運一點，今天弄完已經不早了，隔天天氣又不好，周澤恒如法炮制，依舊帶着夏婉禾去小樹林，正好天公作美，花了三天時間，所有書跟畫都藏好了。

倒是大院兒的人更加确定周家找回來的女兒是傻子。

江柔解釋都解釋不清。

周曉敏又來周家安慰江柔，江柔瞧着她那副關心的模樣心裏惱，又不好跟人發脾氣，便推脫有事要出去。

周曉敏道：“媽，我今天是因為姐姐來的，現在風聲緊，大家都杯弓蛇影的，我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我姐找個人結婚，要不過段時間居委會的人要讓她下鄉。”

江柔看着周曉敏那關心的模樣，狐疑道：“那這麽關心禾禾？”

周曉敏真誠的點點頭。

“你不惱她？”

“都是您的女兒，我真的把她當成我的親姐姐，肯定不會惱她，我這也是為她好，邵安部隊就有一個，還是京城人，以後你們就能經常看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