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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家是二層小磚房，夏婉禾住在樓上，衛生間在一樓。她畫了一會兒圖紙便去樓下洗漱了，等夏婉禾剛走到自己房門口，她就聽到了屋內傳來的聲響。

有小偷？

再怎麽說這裏也是軍區大院，安保雖然沒有星際那麽嚴密，但也不至于小偷登堂入室，難不成是周海鳴在玩兒？

夏婉禾警覺的站在門口，她屏息凝神的聽着屋裏的動靜，裏面有輕微的腳步聲，但是她能分辨出并不是周海鳴，她透過門縫往裏面看了一眼，只是個背影，夏婉禾也認出了是蘇大龍。

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

原著裏，蘇大龍為了娶到原主費勁了心思，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現在自己改變了父母的看法，蘇大龍想娶自己，也會想別的辦法。

短暫的思考後，夏婉禾決定要好好給這個男人一個教訓。

雖然不否認這些為了祖國沖鋒陷陣的軍人值得尊重，但是這不影響他們道德敗壞，畢竟在星際，頂級富豪善待動物卻毆打妻子，科學家驚世駭俗的研究被用于戰争的事情比比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她看待蘇大龍也是如此。

夏婉禾平靜的站在門口，然後擡手緩緩推開了門。

木門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大龍小心翼翼的站在窗簾後面，他等待夏婉禾進門睡覺，然後熄燈。

然而空氣長久的凝滞讓蘇大龍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在。”少女的聲音稚嫩微弱還有幾分無力，但是言辭卻讓人震驚。

蘇大龍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沒想到夏婉禾竟然能說出完整的句子，而且她竟然發現自己了。

“我現在喊你就是小偷，如果被抓住，你只能退伍，如果你一直不出來，那我只能封窗封門，周家這件屋子就廢了，那你永遠都別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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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龍吸了口氣，看來真的被發現了，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女孩兒膽子這麽大，既然如此，他掀開了窗簾，臉上溫柔道：“禾禾，我是太喜歡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蘇大龍作勢就要撲上去。

沒想到夏婉禾擡手，手上卻多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瞄準自己，“傻子的槍可不長眼。”

蘇大龍瞬間定在原地，他舉起雙手，驚恐道：“這不是玩具，不能亂玩兒。”

夏婉禾呆愣愣的看着她，食指緩緩收緊，扣緊板機，蘇大龍吓的不輕，轉頭從窗戶跳了下去。

啪的一聲，槍響了，槍口冒出藍色的火焰。

沒想到這個愚蠢的設計竟然還有用，這是自己小助理做的打火機，說是可以帥氣的點煙，送給了夏婉禾一支，但是夏婉禾不抽煙，但又不能讓小助理難過，所以她放在空間裏，沒想到能在這個時候能用。眼下自己要趕緊造一把武器帶在身邊了，以防萬一。

樓下，聽到聲響的江柔上來詢問。

夏婉禾搖了搖頭。

江柔沒問出啥來，索性關上了窗戶讓夏婉禾早點休息。

——

窗戶雖然不高，蘇大龍卻吓軟了腿，他從周家的牆根溜走，碰到正在巡邏的警衛，還欲蓋彌彰的打了個招呼，等周圍沒人了他心才放下了戒備，但是沒想褲子卻濕透了。

他低聲咒罵了句，只能灰溜溜的回部隊宿舍。

隔天，周曉敏竟然找上門。

蘇大龍裝沒事兒人似的打招呼。

周曉敏拿了顆喜糖給他，又說：“你還喜歡我姐姐嗎？”

蘇大龍心虛的笑笑，“我配不上人家。”

“我覺得你們挺合适的，你這個人有耐心，人也好，要是多多表現，我姐肯定會喜歡你的。”

蘇大龍想起昨晚的經歷還心有餘悸，他反問道：“周同志，他們都說你姐是傻子，是嗎？”

周曉敏道：“那叫自閉症，比較喜歡發呆而已，一點都不傻。”

自閉症？他還真沒聽過這個病，可這個病真的吓人，要是夏婉禾真的給自己一槍，那不就完了，這高枝還是算了，蘇大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說：“周同志，你快回文工團吧，部隊有要求女同志不能亂跑，待會兒被查到了連累你。”

說完他小跑走了。

周曉敏哧了聲，“真慫。”

可她心裏還是高興的，走路都哼着調子，畢竟連個小兵都看不上夏婉禾。

回到文工團，大家別提多羨慕周曉敏了，找了邵安那麽個香饽饽，恭喜她結婚的同時，大家還不忘揶揄夏婉禾一番。

周曉敏很是受用，又僞善道：“別這麽說，她是我姐姐。”

“曉敏，那你以後還回鄉下嗎？”忽然有人問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周曉敏的笑瞬間僵住，随即道：“我也想見自己爹媽，就是回去不方便。”說完她還掉了兩滴淚。

一時間，大家都來安慰周曉敏，周曉敏難過了一會兒又走開了。

人走了，才有其他人敢開口，“不是不方便吧，我看她就是不想回去，誰想去農村，一天三頓吃不飽。”

另一人道：“這事兒要是換成你呢？”

那人想了想道：“我？我可能也不會回去，誰想受苦呢，可惜我們沒人家曉敏命好，才發現身份是假的，又嫁了個好男人。”

“我看你是想男人了吧。”

“沒有，你才想了！”

一群姑娘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排練廳裏充滿的歡笑。

可周曉敏卻高興不起來，上午訓練完，她悶悶不樂的，那一家子農民她一輩子都不想看到，這種苦悶的心情一直延續到邵安提幹，他要調走了，去一個小島上，一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島，但是周曉敏并不想去。

劉文華拿着放大鏡在地圖上找了一圈，又說：“軍事重地不會随便找到。”

邵兵道：“怎麽說提幹也是好事，邵安，你們準備準備就走吧。”

邵安答應的好，周曉敏卻不高興，邵安走的那幾天，周曉敏借病躺在了床上好幾天，人走了，她也病好了，劉文華他們本來想安排周曉敏去随軍，沒想到碰到紅委會查家，一時間大院裏烏煙瘴氣的，随軍的事兒又耽誤了，好在邵家安全躲過一劫，劉文華也松了口氣。

等查家過去了，周曉敏才去周家看，沒想到周家沒人，周曉敏只能返回。

——

紅委會挨家挨戶的查，個個都神經緊繃，這次結束，已經有人開始往外退，只求晚年安穩。

周澤恒夫婦帶着夏婉禾跟周海鳴去拜訪霍正飛老先生，對方今年已經六十出頭，一直在研究所工作，早年兒子在戰場上犧牲後只剩下了老兩口，如今看這情況，老兩口便主動申請，退居三線。此時老兩口已經把行李打包了一半，剩下的兩人也搬不動，正好周澤恒過來，霍老先生便喊他幫忙。

霍太太趙子妹拉着江柔拉家常，看到夏婉禾，嘴上道：“只聽說你們家找到了孩子，實在是工作忙，也沒去看看。”

江柔道：“趙姐，不打緊。”

“這孩子挺漂亮，像你。”

江柔道：“來家裏之後吃的好，胖了點也好看了些，之前瘦的皮包骨似的，看着心疼。就是不喜歡說話，愛發呆。”

趙子妹想起自家的孩子，又說：“也不求孩子怎麽了，好好活着就行。”

此時的夏婉禾正呆在霍家的書房，跟周家的書房不同，這裏不止有各種書籍資料，還有各種材料，墊片/不鏽鋼/鋼管之類的，正好可以用來做手槍。

夏婉禾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整理出來，用江柔給自己縫的小布兜裝好，然後走到了霍正飛面前，她道：“我——想要。”

霍正飛詫異，“你喜歡這些？”

夏婉禾微微點了點頭，又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錢，她可以買。

霍正飛哈哈大笑，“小姑娘，這可不行，這都是我的寶貝，我要帶走的。”

夏婉禾又拿了點錢，加價！

霍正飛覺得她挺有趣，便同周澤恒道：“別人家女娃娃喜歡衣服頭繩，你家姑娘怎麽喜歡這些？”

周澤恒道：“我家姑娘是自閉症，跟普通孩子不一樣，有自己的想法，不瞞你說，她還對英文書感興趣呢。”

霍正飛聽了哈哈大笑，他故意逗夏婉禾，“看得懂嗎？”

周海鳴從一堆行李探出頭來，“霍叔叔，我姐還喜歡畫圖呢，她書桌裏好多圖紙，都是自己畫的，跟你這些圖紙差不多。”

周澤恒不解的反問，“我怎麽不知道禾禾會畫圖？”

周海鳴道：“她偷偷畫了又藏起來了，你肯定不知道。”

霍正飛聽了倒是來了興趣，“什麽樣的，我看看。”

夏婉禾提着布兜道：“給我——就給你看。”

“還知道讨價還價。”霍正飛拉着夏婉禾的小包瞧了瞧她的兜，就是些材料，又不好都拿走，雖有些不舍，他還是道：“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了。”

“謝——謝。”夏婉禾禮貌的回答。

周澤恒瞧着女兒懂事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驕傲，他同霍正飛講了夏婉禾在火車上抓小偷的事兒，又說：“我家女兒想法獨特，一會兒還麻煩你看看她的圖紙，說不定還是個物理天才呢。”

霍正飛道：“行。”

收拾好行李，天已經不早了，兩家一起吃了個飯，霍正飛還特意去周家看了夏婉禾畫的圖紙。

昏暗的燈光下，他眉頭緊皺，眼睛死死的盯着圖紙。

周澤恒本來也是讓霍正飛随便看看，他在部隊，也會看一些科研圖紙，女兒畫的雖然整齊，但是沒有任何用，沒想到霍正飛這麽嚴肅，他道：“這圖有什麽問題？”

霍正飛看向夏婉禾，“這是你畫的？”

夏婉禾回應她的是懵懂無知的表情。

周澤恒道：“是。”

霍正飛又問：“她什麽學歷？”

周澤恒道：“村裏那個條件，吃了上頓沒下頓，沒上過學。”

霍正飛吸了口氣，又說：“你家姑娘畫的這些我沒見過，但是所有線跟數據都吻合，連标注都沒有問題，這連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都做不到，她确實有天賦。但是……”他看向夏婉禾，“你畫的是什麽呢？”

夏婉禾畫的是她在星際沒有完成的飛船圖紙，這個時代連飛船是什麽都不知道，肯定看不懂。

“夢裏——看——到的。”

霍正飛長長的嘆了口氣，“哎，如果不是我要走了，肯定把這孩子收成我徒弟，好好培養，将來一定是可造之才。”

周澤恒趕緊道：“現在研究所有沒有人能帶帶她，也不求別的，就當玩兒了。”

霍正飛道：“等我回去聯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