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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以往文工團去靶場練槍都喜笑顏開的，文藝兵也是兵，誰都想摸摸槍杆子。再說去了靶場，還能碰到不少其他兵，軍隊裏不少長相标志的，尤其是看到林清川，那些女兵能高興一整天。

今天大家倒是反常了，一個個耷拉着臉，顧玉本想借着機會說編排編排林清川媳婦兒，現在也不敢張口。

顧玉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對林清川勢在必得，陸寧卻告訴她林清川結婚了，還娶了個傻子，這讓這文工團一枝花的顧玉情可以堪。

現在要怪就怪昨天文工團被舉報有人藏了禁書，部隊連夜對文工團做了排查，雖然還沒确認書的主人，但肯定會調查出來，本來大家就人心惶惶，又碰到秦隊長跟劉隊長帶的隊伍在比槍法。

秦隊長是部隊出了名兒的暴脾氣，要求嚴格還自尊心強，每次隊伍比射擊，只要輸了他就要發脾氣，路過的狗都要被罵兩句。

文工團的人聽着一個個報成績，劉隊那邊全是十環的，秦隊這邊時不時的蹦出個八環九環，他臉比抹了鍋底灰還黑，看來今天又要遭罵了。

劉隊瞧着文工團的人來了，拍了拍秦向文的肩膀道：“文工團來了，讓他們先來，我們改天再比。”

秦向文沉着氣道：“唱歌跳舞就行了，打什麽槍，沒見能打出什麽成績，就他們這水平，上了戰場只會誤傷隊友！”

他嗓門兒大，文工團的人聽到更羞，本來他們的槍法也不怎麽樣，這下大家更不好意思去打了。

林清川從遠處走過來，他同那兩隊道：“收隊吧，文工團去打。男女各分成四隊。”頓了下，他又道：“夏同志跟文工團的女同志一起。”

秦向文道：“這一早上可把我給氣死了，你先上，讓我領略一下神槍手的風姿。”

林清川道：“我妻子對槍很感興趣，先讓她試試手。”

夏婉禾在看射擊的時候就全神貫注，別說害怕了，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終于找到了她感興趣的東西，林清川想讓她試試，激發一下她的潛能，也許對病情有益。

秦向文朝着不遠處看去，那麽粉色的身影纖弱瘦小，風一吹就能吹跑似的，“嫂子啊，嫂子有點小啊，娃娃似的，能拿得動槍不。”

“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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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嫂子先來。”秦向文朝着文工團擺手，“快，聽領導的，自動排隊。”

烈日下，文工團的男男女女自動排成了四隊，夏婉禾也自動加入到了隊伍中。

另一邊，林清川小跑着去了夏婉禾身邊，他先帶着她挑了一把槍，然後迅速将夏婉禾安排到隊伍裏，臨走前，林清川小聲道：“你先排隊，等會兒我教你怎麽打，不要亂摁，注意安全。”

夏婉禾嗯了一聲。

這方面，她更有經驗。

等林清川走了，文工團隊伍裏卻發出了牢騷。

“林副團也太假公濟私了，還帶家屬打槍，這都是軍事機密。”

聽到有人抱怨，顧玉趕緊附和道：“聽說還是個傻子，萬一擦槍走火傷了大家怎麽辦。”

“傻子？”

衆人聞言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夏婉禾道：“我有部隊申請。”

顧玉斜了她一眼，嘀咕道：“什麽部隊申請，還不是走後門。”

“叫你們排隊嘀咕什麽呢？！”秦向文大吼了聲，“趕緊開始。”

顧玉咬咬唇，不再說話。

今天打的是五十米靶，文工團一向打的就是這個，男女排隊，一排四個人四個人，一會兒下來，還有幾個成績不錯的，都打了十環，剩下的都是些七環六環的。

秦向文看人家文工團都能打十環，沒好氣的罵手底下的兵。

劉隊長瞧着他那樣子搖搖頭，又在林清川耳邊低語道：“一會兒你打兩槍給他看看，不然今天要罵一天。”

林清川道：“他一直就這樣，脾氣急，沒有壞心。”

劉隊長道：“我知道，倒是你，悄咪咪的就結婚了，也不說一聲。”

林清川道：“難不成還放兩發炮。”

劉隊長哈哈的笑，又說：“你媳婦兒看着有點小啊，老牛吃嫩草。”

林清川道：“你娶個草做媳婦兒？”

“看你這人，開個玩笑。”

文工團的兵打靶快，還有兩三個就要輪到夏婉禾了，林清川小跑過去到她身邊，仔細的教她如何拿槍，如果扣動扳機，夏婉禾聽的認真，這裏的槍跟星際的操作差不多，只是比較簡樸，當然，比自己做的那支簡單的手槍好多了。

“夏婉禾，出列！”秦向文大喊。

夏婉禾拿着槍過去，她單手舉起了槍，右眼緊閉，左眼集中看着瞄準鏡。

秦向文打量着夏婉禾的姿勢，贊賞的點了點頭，“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林清川過來同秦向文道：“給她拿一副護具吧，她第一回打槍，我怕她受傷。”

“不用。”夏婉禾忽然道。

射擊看起來簡單，但是槍的後座力大，沒有射擊經驗的人第一次開槍不會用力很容易受傷，而且她還是單手。林清川皺起眉頭，嚴肅道：“禾禾，聽話！”

秦向文在一旁道：“随便打一下算了，別那麽嚴肅。”

而夏婉禾已經瞄準，下一秒，砰的一聲，槍響了，果不其然，她的胳膊被槍震的狠狠抖了一下。林清川即使的扶助了她的腰，擔心道：“疼嗎？”

男人的身上很結實，靠着雖硬，卻很有力。

夏婉禾搖頭，原主這副身體太差了，還好自己經驗豐富，不然肯定會傷到胳膊。

“九環！”遠處傳來嘹亮的報數聲。

本不以為意的秦向文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驚喜，“嘿，小嫂子還挺厲害，随随便便就能打個九環，比我那些兵還厲害。”

站在旁邊看的顧玉看着林清川跟夏婉禾舉止親密，酸的不行，那個夏婉禾有什麽好，瘦胳膊瘦腿兒的，前後一樣平，哪兒像自己一樣前凸後翹，她揣着一肚子氣上前道：“秦隊長，這叫新手保護期，剛開始都能打十環，我剛才也打了十環。”

文工團裏的顧玉，不止長得好看，處處拔尖，唱歌跳舞，連打槍都能打十環。

秦向文道：“對，顧同志槍法也好。”

顧玉看向夏婉禾，滿眼挑釁，“嫂子，要不要比比槍法？”

她今天絕對要把夏婉禾比下去。

夏婉禾應戰，點頭道：“好。”

林清川擔心的看向夏婉禾，“要是手腕疼就別比了，不然一周都好不了。”

顧玉道：“林副團，你不能這麽偏心，軍人家屬本來就不能随便用槍，用都用了，再打一下怎麽了，不會怕輸了丢人吧。”

林清川正色道：“顧同志，我妻子用槍打過申請，是經過批準的，你不要說讓人誤會的話，場上這麽多人，你沒必要跟個新手比。”

顧玉噎住了一口，還是道：“還比嗎？”

夏婉禾肯定：“比。”她看向文工團的所有人，“你們想比，都來。”

秦向文瞧着夏婉禾那架勢，明明那麽瘦弱，卻迸發無比強大的士氣，甚至比上戰場還要雄赳赳氣昂昂，他側頭在林清川耳邊道：“看不出來，你妻子還是個人物。”

而此時的林清川看着夏婉禾，她渾身散發着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質，她目光鋒利，甚至比訓練有素的軍人還要堅定，她真的有自閉症？

——

除了顧玉，還有兩個女兵出列要跟夏婉禾比槍法，兩個男兵也要申請出列。

劉隊長朝着那倆男兵擡手道：“回去！比一下就行了，別浪費子彈！”

那倆男兵灰溜溜入列，他們也只是想多摸一摸槍杆子而已，試問哪個當兵的不想摸槍。

夏婉禾同劉隊長道：“我要是能打十環，讓——他們比。”

“那要打三個十環。”劉隊長玩笑。

“好。”

“行，你要是能打三個十環，我那隊兵，你挑了比，行吧。”

“可以。”

夏婉禾剛說完，劉隊長的兵就發出一陣哄笑。

劉隊長也被這小娃娃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給逗笑了，他點點頭，只當消磨時間。

比槍很快開始，夏婉禾給槍上了膛，這次她雙手握槍，以保證槍的穩定性，砰砰砰，三聲槍響後，比試結束，顧玉跟兩個文工團女兵，一個八環，兩個六環，而夏婉禾直接打出了三個十環。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就連林清川也驚訝，他在射擊方面已經是天賦異禀，練習初期都沒打出如此好的成績，而且當初的自己身體素質要比夏婉禾強很多。這樣看來，夏婉禾的天賦在自己之上。

“哎呦，還真給你打成了。”劉隊長第一個恭喜。

如果第一次是偶然，那連續三個十環，絕對是實力的證明，秦向文驚訝的看向夏婉禾道：“小嫂子以前學過嗎？”

林清川肯定道：“沒有，她第一次開槍。”

周海逸跟自己說過夏婉禾的經歷，從小被抱錯了生在農村，從農村找回來也不過一個月，周澤恒也沒跟自己說過帶她去靶場。

“第一次？”秦向文不可置信，“這也打的太好了，我都自愧不如。”

顧玉見都在誇夏婉禾，她心裏恨的咬牙切齒，便道：“既然嫂子這麽厲害，五十米限制她的發揮了，要不來個一百米的讓我們開開眼界。”

這回夏婉禾沒說話，倒是林清川開口道：“行，那就一百米瞄準。”他想看看夏婉禾的天賦頂點在哪兒？

秦向文跟劉隊長也一臉興奮，他們都對夏婉禾的表現充滿了期待。

場上的兵很快準備好了靶子，林清川特意給她選了一把狙擊槍，還調整好了對準鏡。

夏婉禾拿着槍瞄準，周圍屏息凝神，都在等她開槍的時候，她忽然放下了槍，一臉無辜的看向林清川，“不是移動靶？”

“你還要打移動靶？”秦向文破口而出。

夏婉禾茫然，不是說增加難度嗎？一百米的固定靶不算難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