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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夏婉禾并沒着急看信, 她先去看了那批武器，因為長時間放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雖然保存完好, 但彈藥有發黴的可能。後期還需要參考槍支的數據，再根據現在軍工廠的生産部件，對武器進行改造。

而林清川負責所有的彈藥輕點庫存。

就做這些, 一下午就過去了。

晚上回家, 夏婉禾才有空拆開信封。

白如之信上說京城姐夫家的工廠确實有廢棄的機器，但這一切歸公家所有，不能随意調度, 如果夏婉禾這邊有申請, 那可以送過來, 但是送過來也不一定能用。

這對夏婉禾來說是個極大的好消息, 只要東西能送過來, 她就能修, 投入到紡織廠, 就能大大的提高紡織效率。

林清川道：“這個你別擔心，我來申請。明天我就去寫申請報告。”

另外夏子民寫來的信是表達對夏婉禾的感謝，夏建國是老師，夏家的孩子都認識字兒, 夏子民洋洋灑灑的寫了三頁, 十分官方客套，言辭之間還有濃濃的疏離，其實夏婉禾當初想幫夏子民并沒別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如今他這麽生分。

至于周海逸, 除了日常的慰問，還詢問了她一個問題

想不想回家。

如今的風聲依舊很緊張, 但是部隊已經寬松了許多，她家的軍區大院兒掃蕩過幾次之後也安穩了不少，雖說依舊不太平，但如果夏婉禾想回去，可以回去。

昏黃的燈光下，林清川看着那封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好像自從那天晚上的吻之後，兩人的關系雖然貼近了不少，但是在感情方面依舊沒有任何進步，夏婉禾依舊忙着她的研究忙的團團轉，自己的事情也不少，兩人依舊分房睡。

在感情這種事情上，林清川絕對的紳士跟認真，他想起碼她還小，一切都要慢慢來，免得以後後悔，但是眼下似乎容不得他慢慢來，如果讓林清川做什麽強迫她的事兒他倒是也做不來。

此時的林清川是矛盾，他自私的希望她留下來，卻又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的分量，如果她能去京城，那會有更多的資源，創造更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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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林清川的沉默在夏婉禾收起信封後依舊沒有被打破，他希望她先張口。

但是夏婉禾沒說話，只是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林清川忽然覺得心裏涼涼的，他就跟她的這個哈欠似的，也許下一秒就要被抛棄了。他一下無所适從，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只能起身去燒了熱水，又擰開水龍兌了熱水，把衣服洗了，拖地，擦桌子。

夏婉禾坐着道：“我們不是有洗衣機嗎？你怎麽手洗。”

她突如其來的話讓林清川莫名的開心，“我不累。”

夏婉禾哦了一聲，又說：“我哥來信了，說希望我回家去，還有很多內容是寫給你的，你看看。”她把信封推了推。

林清川道：“你哥這人就是絮絮叨叨的，廢話多的很，沒什麽好看的。”

夏婉禾渣渣眼睛，“是重要的事兒。”

什麽是重要的事兒？離婚是重要的事兒。

林清川把衣服洗幹淨，擰幹放在另一個盆子裏，又換了幹淨的水一遍一遍的浣洗，他不停的重複的相同的動作，內心也無比糾結，他希望時間就停在這兒倆人一直這麽呆着也好，随之內心充滿了濃濃的自卑，她那麽優秀，自己這麽普通的人怎麽能配得上她，她應該适合更好的。

夏婉禾看着林清川沒說話，又道：“你都搓好多遍了，洗幹淨了吧。”

林清川嗯了聲，這才把衣服擰幹去晾到院子裏去，此時的天氣已經冷，冷風呼嘯，林清川的手一會兒凍的通紅，他站在院子裏想，再有十天半個月估計要下雪了，本來他還準備了棉花讓韓嫂子給夏婉禾趕制幾身棉襖，現在看來也沒什麽用了，他冷風裏冷靜了大概十分鐘後，總算理清楚了自己現在的情緒。

那就是因為感情，所以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自私，但是夏婉禾這樣的人才不應該被自己困住。

而且這中間還有個很大的問題，她跟自己生活的環境有極大的出入，感情生活更為開放，她不懂什麽是愛，兩人更多像是小孩兒過家家，在感情只是萌芽階段，她可以輕松的掐滅。

林清川叉腰想了很久，他想這個事情早晚都需要面對，早晚而已罷了。

想明白了，他才回了房子裏，但是看夏婉禾乖巧的模樣，內心的感性又迅速淹沒了理智，他還是不希望她離開。

夏婉禾看着林清川莫名其妙的表情道：“你怎麽這樣看着我？”

林清川拉開凳子坐在她對面，認真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吧。”

“你這麽聰明，為什麽不能像自己說的那樣，研究一個粒子碰撞的機器，打破時空，回到外太空去。”去外太空才真的是她的家，京城周家也不算她的家。

夏婉禾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現在的技術不到位，也沒工具，需要時間。”

“哦。”

“你哥信上說讓你回家。”

“嗯。”夏婉禾很坦蕩。

林清川道：“那你想回去嗎？”

夏婉禾搖搖頭，“暫時沒有打算。”

林清川因為她這句話瞬間開心了不少，但是她繼續道：“我的研究所才成立，現在走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原來是因為研究所啊。

林清川心裏又失落了一下，但是他能留下來就好。他起身道：“水燒開了，泡個腳睡吧。”

夏婉禾道：“等等，文佳佳讓我幫忙給韓嫂子草藥，我還沒送呢，走，我們現在去送。”

林清川道：“我去吧，現在外面冷的很。”

夏婉禾道：“我多穿兩件衣服就行，這種東西，你去送，韓嫂子會不好意思的。”

林清川起身給夏婉禾找了兩件外套，兩人想跟着去了韓嫂子家，林清川站在門口，夏婉禾進去送了藥就出來了，林清川道：“送完了？”

夏婉禾嗯了聲，她搓了搓手道：“晚上可真冷。”

他自然的把她的雙手包在自己的手掌心裏搓了搓，又往裏面哈了兩口熱氣道：“現在暖和一點沒有。”

夏婉禾道：“暖和多了，還是你好。”

“走吧。”林清川沒松手，欠着她繼續往前走。

夏婉禾道：“今天晚上我跟你睡，我一個人睡太冷了。”

林清川道：“行。”

回家，洗漱，林清川去鋪了褥子，夏婉禾鑽進被窩裏感嘆道：“你這邊就是我那邊暖和。”

林清川想，應該是她那個屋子的窗戶密封不嚴，進了冷風，所以才冷，他本想說明天我給你修一修，卻沒想到到嘴的話竟然變成了：“那你睡這兒就行。”

夏婉禾喜滋滋道：“行。”

等林清川躺下了，夏婉禾索性把腳放在了他腿上暖着，林清川心裏莫名的開心，剛才的別扭煙消雲散，側身又把她抱進了懷裏道：“這樣更暖和一點。”

夏婉禾往他懷裏蹭了蹭，“對，這樣暖和。”

她說話的熱氣哈在他的喉結上，林清川身體莫名的繃緊了，若是現在開着燈，夏婉禾都能看到他那張通紅的臉。

“你怎麽還不睡？”夏婉禾小聲道。

林清川道：“你怎麽知道我沒睡。”他沒說話，也沒動

“聽你的心跳，還有呼吸。”

林清川道：“我……我能再親你一下嗎？”

“行。”夏婉禾像只小貓似的，往上蠕了蠕身體，讓兩人保持面對面。

雖是夜色，他還是準确的找到了她的唇，溫柔的像春風似的點過她的唇角，輕輕的描摹，他擡手，五指穿過她濃密的頭發，兩個人緊密的貼合，唇齒相碰，呼吸也越來越熱，許久後又默契的分開，林清川低着她的額頭，兩人鼻尖兒輕輕的碰着，慢慢的平複着情緒。

許久，夏婉禾輕笑了一聲。

林清川道：“笑什麽。”

她道：“開心，我有時候也想親你，但是你那麽嚴肅，我怕你又說我。”

林清川道：“我是你丈夫，你什麽時候都可以……親我。”

“在路上也行嗎？

“禾禾。”林清川的聲音裏全是無奈，他的小姑娘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夏婉禾道：“跟你開玩笑的。”她擡起胳膊，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道：“那再親一下，親一下睡覺，明天起來去跑步，你最近不在，我都沒出去運動。”

“好。”

——

深秋的早上冷的不是一點半點，從被窩裏鑽出來的夏婉禾直大哆嗦，林清川勸她再睡會兒。

夏婉禾一邊迷迷糊糊的搖頭，一邊還是坐了起來，她的計劃從來不會打破，說到就做到。林清川親了親她的鼻尖兒道：“還是我們禾禾厲害。”

他給夏婉禾穿好衣服，又把她拉起來簡單擦了把臉，塗了點雪花膏，倆人這才出門。

路線還是固定，兩人沿着海邊的小路跑，夏婉禾整個人也漸漸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身體也漸漸暖和了起來，林清川道：“天氣越來越冷了，明天可以晚一點起，也不用跑這麽遠。”

夏婉禾道：“不用，我要加強鍛煉，上次沒在森林裏找到東西，還要去一趟。”

林清川摸了摸她的腦袋：“好，那我一直陪着你，先歇會兒吧。”他指了指前面路邊的石頭，“坐兩分鐘。”

夏婉禾嗯了聲，兩人便坐下了，身上的熱汗被風一吹，反而覺得冷了，夏婉禾道：“咱們還是繼續跑吧，坐着怪冷的。”

林清川糾正，“是自閉症。”

“哎，這回我可要認真說說你啊，不為自己考慮，總要為下一代考慮，再生出個自閉症怎麽辦。也不怪你媽生氣，我聽了都來氣。”

“我沒考慮過生孩子的事。”

林生月挽着胳膊，“那你想的啥。”

完成任務！其它的他确實沒想。

林清川只道：“姑，結婚報告已經打了。”

“你啊。”林生月搖搖頭，她從口袋裏掏出個金镯子，“你知道姑姑最疼你了，給你媳婦兒，就說婆家的見面禮。”

“我替婉禾謝謝您。”　林清川幾個人都看了過去。

對比了一番，林清川道：“這兩個字确實是一個人的筆跡。”

唐政委道：“是，這回應該沒錯了。”

贊同之餘，他驚訝于夏婉禾這極其敏銳的觀察力跟記憶，竟能從幾千個人的字裏分辨出一個人的筆跡，之前他也有耳聞林清川娶了個自閉症，現在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小姑娘了

林清川擡手把她摟進了懷裏，他仰頭看着遠處道：“我給你暖暖。”

夏婉禾笑道：“你不是說不能在路上拉拉扯扯嗎？”

林清川道：“現在天還沒亮。”

天确實還沒亮，月亮還高懸在天空中，秋收已經結束，只剩下一大片樹葉枯黃的玉米地，風一吹，幹燥的樹葉沙沙作響，掩蓋着淺淡的聲音，但是風總會聽，一切也會昭然若揭。

夏婉禾跟林清川的擁抱就是這麽被打斷的，那朦胧的呼吸以及急促的喘息在大地上沸騰，林清川在夏婉禾張嘴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夏婉禾拿開了他的手，小聲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林清川欲蓋彌彰道：“沒有，走吧，我們回家。”

夏婉禾道：“我聽到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林清川看着她孩童般的表情，只能道：“別，人家男女在外面做點私事，別看。”

夏婉禾道：“你不是說你們這裏不能在外面嗎？”

林清川無奈道：“不能和不做是兩回事。”

夏婉禾一臉的明白，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渴望，林清川無奈，他的禾禾，總是對什麽都很好奇，他本想勸阻，沒想到夏婉禾伸出了一根手指，她只想看看，就看一眼。

林清川道：“就一眼！”

夏婉禾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往玉米地邊兒上走。

月光照亮了大地，樹葉的影子并沒有什麽遮蓋作用，夏婉禾看到兩具赤裸的身體躺在地上，他們緊緊的交疊在一起，沉醉的擁吻，撫摸彼此，女人豐潤的胸脯在月光下白的像乳酪一般，她表情痛苦，手指緊緊的嵌在男人的背上。

雖然說星際十分開放，但是夏婉禾沉迷研究學術，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場景給她不小的震撼，震撼到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誰？”林清川忽然說了倆字。

那對野鴛鴦跟什麽似的，飛快的穿上撿起地上的衣服便跑了。

林清川走過來看着夏婉禾道：“走了，快回家。”

夏婉禾看了他一眼，“你幹嘛把人吓走。”

“你計劃看到什麽時候？”

夏婉禾道：“我就看了一眼，還沒兩秒。”

林清川道：“非禮勿視，這些不能亂看，還有我這不叫吓走他們，要是別人看到了，抓住是要挨批評的。”

“什麽都要批評，你們這裏批評可真多。”

“就是這樣，沒辦法。”他又說：“還想跑嗎？”

夏婉禾道：“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你說。”

夏婉禾想了想道：“等我組織一下語言。”

林清川道：“慢慢組織，太奇怪的問題我回答不上來。”

夏婉禾切了聲，先走一步，林清川緊緊跟在身後，回了家，林清川去燒水煮飯了，夏婉禾站在廚房門口道：“我組織好了，現在問你。”

林清川背對她道：“你說。”

夏婉禾走到他身邊，墊着腳尖小聲在他耳邊道：“剛剛那倆人做的，是不是夫妻都要做。”

林清川的脊背瞬間僵住了，他眼睛都不敢看她，“我沒看見，不知道。”

夏婉禾決定給他簡單描述一下，“就是兩個人，把衣服脫光。”她親了下他的臉，“接吻，還有……”

“是！”林清川現在都開始冒熱汗了，他趕緊打斷她，“是，怎麽了？”

“那我們也要這樣？”

林清川一時說不上話來，他抿着唇便不再說話。

夏婉禾卻自顧自道：“你會嗎？”

“不會。”

“我也不會。”夏婉禾好像被什麽問題給難住了，她沉默了兩秒道：“有沒有什麽書可以教一教這些，或者言傳身教。”

林清川：……

——

林清川本來就廚藝不精，因為夏婉禾這個問題兒童，早飯做的實難下咽，他自己不能浪費全吃完了，只能給夏婉禾煮了倆雞蛋，還沖了一杯麥乳精，兩人吃過早飯便各自工作了。

夏婉禾沒事兒人似的，林清川倒是被她擾的心神不寧，時不時的就走神。

秦向文以為他沒休息好，便道：“你是受過傷的人，現在天氣不好，要是不舒服了就請假休息休息。”

林清川道：“我沒什麽大礙。”

秦向文道：“身體是你自己的，注意就行了，走吧，去幫個忙。”

“什麽事兒。”

“今天晚上有聯誼，幫忙去準備一下。”

林清川跟着他一起走，嘴上又道：“最近的聯誼還挺多。”

“沒辦法啊，光棍一堆一堆的，以前還有你陪着我參加，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林清川道：“你上次不是看上一個？”

秦向文擺擺手，“別提了。”

看樣子是沒成，林清川也沒再問。

聯誼在婦聯，島上的婦聯敷衍的很，都是大家臨時湊的人，三間矮房，現在需要幫忙，大家都來，搬桌子搬凳子的，準備花生瓜子的，還有挂花兒的，大家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中午在食堂，林清川還有些難為情，不知道如何面對夏婉禾，沒想到她沒來吃飯，是辛旭打的。

他一時間又開始心疼她。

下午訓練結束，散了的兵能去參加聯誼的都去了，秦向文拽着林清川一起。

林清川道：“我都結婚了，不去。”

秦向文道：“怪不好意思的，你就坐在邊兒上看着就行，去吧。”

林清川道：“我看你臉皮比鐵皮還厚，別拽我。”

“真不仗義。”

林清川留給他一個背影。

秦向文哼了一聲，轉身便自己去了，今日聯誼會的人不少，文工團的，通訊站的，衛生所的，還有幾個小知青，不過秦向文一眼就看到了顧玉，誰讓這群人裏她長得最好看。

顧玉本不想來，是唐蕭非得來，所以自己也跟着湊熱鬧。

好多人跟她說話她也不想理，最後就在秦向文身邊坐下了。

秦向文道：“一枝花也來了。”

顧玉道：“秦隊長，你怪會打趣人的。”

秦向文哈哈的笑笑，又道：“你看上誰了，我給你介紹介紹。”

顧玉翻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另一桌，一會兒唐蕭過來，她道：“我看到秦隊長跟你說話了，你咋沒聊聊。”

顧玉道：“看着這些歪瓜裂棗，沒心情說話。”

唐蕭看着秦向文道：“其實秦隊長長得不錯，就是個子不高，你覺得不錯你去呗，跟我說什麽。”

“你吃槍藥了？這麽沖。”

顧玉沒吃槍藥，她就是煩，家裏又給她介紹了一個，還帶着照片，這回是父母介紹的，說是什麽團長，一看年紀三十五不說，長得太難看了。

為什麽，憑什麽，自己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都給自己介紹的是醜八怪。

唐蕭見她一臉不耐煩，不再多言。

一直到聯誼結束，唐蕭也沒碰到什麽合适的，兩人一起往文工團走，沒想看到林清川跟夏婉禾一起回家。

唐蕭看着那倆的身影，說不嫉妒是假的，但嫉妒之餘又滿滿的羨慕，“哎，你說她命咋那麽好，碰到個對她那麽好的男人。”

顧玉道：“唐蕭，你說我比她差嗎？”

唐蕭搖頭，“在我心裏，你是第一。”

“那我咋碰不到這麽好的。”

“可能是緣分沒到吧。”

兩人失落的往宿舍走，又看到了文佳佳，難得的倆人沒揶揄文佳佳，文佳佳看見這倆人就往宿舍躲，等他倆走了，才去水房洗漱，洗漱完了回宿舍便躺下了。

文工團的女孩兒們正在讨論今天的聯誼，看到了誰，感覺誰不錯，誰又怎麽怎麽怎麽，文佳佳無話可說，只能窩在被窩裏聽他們聊天。

燈滅了，文佳佳還沒睡着。

“佳佳。”

文佳佳轉頭，是鐘盼娣抱着枕頭在她床邊站着，“我冷，咋倆擠一個被窩吧。”

文佳佳讓開了些讓鐘盼娣鑽了進去，蓋上被子，兩個女孩兒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真暖和。鐘盼娣說：“佳佳，我快走了。”

“去哪兒？”

鐘盼娣道：“轉業回家，去鄉下。”

“為什麽？”文佳佳還有些舍不得，畢竟鐘盼娣是為數不多給過自己溫暖的人。

鐘盼娣道：“我十二歲就上文工團了，現在都二十三了，沒什麽長進，呆的時間也長了，該回鄉下了。”

“那你以後要去種地？”父親下放農場就是做這些。

鐘盼娣笑道：“農村人不做這些做什麽，我回家種地去。”

文佳佳道：“那你怎麽不找個軍人嫁了，就留在島上，我聽他們說都想留在島上。”

鐘盼娣擡手點了點她的眉心，“傻姑娘，一直留在島上的那得是軍官，其他的義務兵，到時候了都要轉業回家，島上這麽多姑娘，哪有那麽多軍官嫁。”

文佳佳握着鐘盼娣的手道：“姐，我你嫌棄的話，我給你介紹個。”

“你還是孩子呢，介紹什麽對象。”

“我真的能介紹，上次我跟我嫂子去山裏找東西，認識了幾個大哥哥，我覺得他們人很好，科研所的辛旭，你知道不，他能一直留在島上，不能嫁軍官，嫁給他也行，而且他工資高，還分了房子，我覺得他前途無量。”

“人家搞研究的，能看上我嗎？”

文佳佳道：“能能能，肯定能，我覺得你倆特合适。”

鐘盼娣摟着文佳佳道：“謝謝你了佳佳，有你真好，你總能讓我想到我妹妹，要是她活着可能都跟你一般大了。”

“可惜，她生下來就被我爸扔溝裏了。”

文佳佳不知道鐘盼娣為什麽突然傷感起來，便道：“殺人是犯法的。”

鐘盼娣道：“農村女娃娃夭折的多了，沒那麽多說法，等我走的時候給你寫個地址，到時候你寫信給我。”

“哎。”

——

鐘盼娣沒把文佳佳的話放在心上，但是文佳佳十分認真，她特意跑去演技所找找夏婉禾說這事兒。

夏婉禾道：“介紹對象？”

這事兒她還真沒幹過。

文佳佳道：“嫂子，也不占太多時間，就讓他倆去韓嫂子家坐坐，了解了解，兩個小時夠了。”

夏婉禾覺得可行，正好辛旭也需要處理個人問題，介紹介紹也是好的。

秦向文聽這事兒的時候，直喊不公平，他拍着胸脯道：“嫂子，我不好嗎？大好的青年，又是給你家洗衣服做飯的，你咋不想着給我介紹個對象。”

夏婉禾道：“不是我介紹的，是佳佳。”

秦向文道：“文佳佳也是個小沒良心。”

林清川道：“你別抱怨了，多去聯誼，就能找到了。”

秦向文嘆氣，“哎，好心酸。”

文佳佳趕緊解釋道：“秦大哥，我不是不給你介紹，我只是覺得你跟她不合适。”

“你介紹了嗎，就知道不合适。”

文佳佳道：“你也見過，就是文工團的鐘盼娣，要是你們合适，不用我現在張羅已經在一起了。”

秦向文想了想道：“哪個鐘盼娣，我沒啥印象。”

文佳佳攤手，“看吧，你自己都沒什麽印象，這只能說明你倆不合适。”

既然這樣，秦向文也不再糾結，他道：“那你也給我看着點兒，有合适的介紹給我。”

文佳佳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有了我馬上介紹給你。”

“介紹什麽啊？”

幾個人轉頭，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宋修文，他穿了身黑色的中山裝，整個人換了副精神樣貌。

林清川道：“好久不見，快坐。”

雙方握了個手，宋修文坐下道：“确實好久沒見，挂念你們就過來看看。哎，你們說介紹什麽？”

秦向文道：“說文佳佳這小沒良心的，給辛旭介紹對象，不給我介紹。”

宋修文看着文佳佳倒是笑了，“哈哈哈，小孩兒還幹起媒婆的工作來了。”

文佳佳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道：“沒，我就是随便一說，也不介紹什麽。”

“沒說你啥，你別緊張。”他把自己提的兜子給文佳佳，快去洗洗蘋果，宋修文又問夏婉禾，“聽說你們在山上找到了好東西。”

夏婉禾道：“對。”

林清川道：“你消息倒是靈通。”

宋修文道：“我雖然不在部隊了，還是要關心一下，哎，你們這次算立了大功，聽說上面都表揚了。”

秦向文道：“這都是嫂子的功勞，我們就跟着聽指揮。”

宋修文道：“啥時候還去不，也帶我見識見識。”

秦向文道：“你這腿行嗎？”

宋修文一拍，“絕對沒事兒。”

幾個人說說笑笑，文佳佳把蘋果跟葡萄洗好了端上來，又說：“嫂子，到時間了。”

宋修文道：“什麽時間。”

“還能什麽時間。”秦向文咔嚓咬了口蘋果，約定相親的時間。

宋修文道：“我還沒見過相親呢，咱們一起去看看呗。”

文佳佳趕緊組織道：“別，我戰友特別害羞，你們別給人家攪黃了。”

夏婉禾道：“就是，你們別去，別把人吓壞了。”說完她便同文佳佳去了韓嫂子家。

鐘盼娣已經到了，她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還用燒過的火柴棍描了眉毛，雖不說驚豔，但也溫柔可人。文佳佳給大家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幾個人便等着了，等啊等啊，這辛旭還沒來。

鐘盼娣不好意思道：“不然我回去吧。”

文佳佳道：“別，辛旭哥不是那種人，肯定是遇到什麽事兒了。等我去找找他。”

韓嫂子道：“你們都別去，我去看看，要這辛旭真的臨陣脫逃，活該他當光棍。”

韓嫂子說完便走了。文佳佳握着鐘盼娣的手安慰。

林清川家裏幾個男人正在閑聊，看到韓嫂子的身影，宋修文主動招呼了聲：“嫂子！”

韓嫂子哎了一聲，便走了，他一路去了演技所，沒找到人，嘴裏說這辛旭混蛋，又到處找，終于在田埂處找到人了，辛旭身上全是泥，周圍好幾個人看着。

韓嫂子氣急，上去就拽着他道：“忘了今天是啥日子嗎？還在這裏磨蹭。”

辛旭道：“嫂子，我沒忘，就是幫個忙。”

韓嫂子看到旁邊站着的寡婦一樣滿身泥巴，氣的直拍大腿，“糊塗啊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

鐘盼娣的相親就這麽黃了，她誰也不怪，要怪就怪運氣不好，辛旭在路上看到個寡婦掉水坑裏了，就把人抱了上來，明明是樂于助人的事兒，現在弄得不知道如何處理。

辛旭也為這事兒惱，他被韓嫂子罵的狗血噴頭，自己又恨自己就不該走那天條路，總之跟鐘盼娣相親黃了，他也不會娶寡婦，就這麽打光棍兒算了。

秦向文也道：“辛旭，你就是倒黴，別太難過。”

這事兒很快在島上傳開，本來文工團裏都玩笑文佳佳，現在又多了個鐘盼娣可以說，三人成虎，慢慢的都轉變成了，沾上文佳佳就倒黴。

唐蕭在旁邊看笑話，順便說鐘盼娣沒人要。

顧玉道：“說的好像你有人要似的。”

唐蕭道：“我跟她能一樣嗎？”

顧玉掃了她一眼，都是人，怎麽就不一樣。

唐蕭沒看出顧玉的眼色，又說：“哎，最近怎麽沒見陸寧。”

顧玉道：“她婆婆來了，天天跟她吵架，估計沒空出來。”

唐蕭道：“這些人真是命苦，找的一個不如一個，還是夏婉禾過的好。”

顧玉道：“說話不能這麽絕對，你知道邵安不？”

“京城調來的營長？”

顧玉湊到她耳邊道：“我聽所啊……”

聽完八卦的唐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顧玉道：“千真萬确，他跟夏婉禾有娃娃親，但是人家裏條件也好，看不上他，我還聽說他對他媳婦兒可好了。”

唐蕭道：“那我心裏就平衡了。”

顧玉道：“你平衡什麽？”

“還有人嫌棄夏婉禾啊，我當然就平衡了，咱們比不過總有人比得過。”此時能比得過夏婉禾的邵曉敏正在家裏吐的死去活來，她已經連着半個月沒去學校了，懷孕折磨的她又瘦了兩圈，吃飯還吃不習慣，而且聽邵安說夏婉禾立了功還成立了研究所，她心情郁悶，如此積累，整個人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邵安起初還安慰她，最近忙，也沒空，這讓邵曉敏想的更多。

她在想為什麽夏婉禾會如此聰明，她想方設法的聯系了從未見過的父母，打着關心的幌子了解了夏婉禾在村裏時候的情況。

就像夏建國說的，夏婉禾是個苦命的孩子，當初陰差陽錯被醫生搞混的兩個人，夏婉禾在鄉下吃了苦，既然邵曉敏得了周家的好處，如今也找到了好人家，希望可以好好相處，善待夏婉禾，多多照顧她，她鬧脾氣的時候多讓着她。

聽這些描述，夏婉禾不就是個傻子嘛。

邵曉敏看完把信藏在了枕頭下，她認真的揣度着夏婉禾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怎麽能當上所長呢？

不是林清川找的關系，那她肯定不是真正的夏婉禾。

她一定是冒充的，還有可能是敵特！

邵曉敏很想去舉報她，但是她這兩天沒精神。

邵安端來了一碗糖水蛋，邵曉敏吃了一口就吐了，“都涼了。”

邵安道：“我再去熱熱。”

等邵安熱回來，邵曉敏又沒胃口了，如此折騰，邵安也失去了耐心，還好陸寧過來串門，陸寧詢問邵曉敏現在怎麽樣了。

邵曉敏道：“不怎麽樣，吃什麽吐什麽都瘦了好大一圈。”

陸寧道：“我比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那婆婆白天睡覺，晚上罵我，看我這頭發都少了一大半。”

邵曉敏道：“你就是太溫柔了。”

陸寧道：“有什麽辦法，她都七十多了，我跟她打架？萬一弄出個好歹來，大家笑話不說，我自己也攤上官司了，你說我婆家不行就算了，我媽聽說我嫁人了，趕緊把我那鄉下的妹妹也塞了過來。”

“過來幹嘛？”

“給她找個當軍人的對象，不是我說，我妹說話都打磕巴，誰能看上她。”

邵曉敏道：“也不見得，我哥噎死農村人，當了兵，婉禾給的名額。”

“她還有當兵的名額？”陸寧一下跳了起來，憑什麽？！

邵曉敏道：“事兒就是這些，你也懂的。”

陸寧驚訝道：“難不成，她是走後門。”

“這話可不能亂說。”

但是陸寧已經開始亂想了，夏婉禾又是立功又是成立研究所，聽說她研究所的工資還特別高，咋什麽好事兒都讓她給占了，不行，她得去探探風。

——

辛旭對于相親失敗的事兒很懊惱，雖然大家都在安慰他，但是辛旭依舊從這事兒裏走不出來。

他詢問夏婉禾，“所長，你說我給鐘同志道歉去她會接受嗎？”

夏婉禾道：“你的圖紙畫完了了嗎？”

辛旭道：“我休息兩分鐘，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接受不接受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會越描越黑，讓鐘盼娣同志更丢人。”

“哎。”辛旭重重的嘆了口氣，他道：“我還是畫圖吧，找對象的事兒以後再說。”

夏婉禾道：“不過佳佳的眼光确實不錯，你跟鐘盼娣倆人看起來真的挺般配，都文绉绉的。”

辛旭道：“所長，你別說了越說我越難過。”

“那你就把難過化成動力，趕緊畫圖吧。”

辛旭低迷的哦了一聲。

夏婉禾想了想又問：“辛旭，你談過戀愛嗎？”

“媽呀，所長，你可別冤枉我了，我從來沒談過。”

沒有就沒有，怎麽說得上是冤枉呢，夏婉禾搖搖頭，兩人繼續畫圖。

下午，夏婉禾把自己畫的掃雷器遞了上去，并做了簡單的介紹，司令員很滿意，讓人送去軍工廠制作，先測試一下性能。

總算是完成了一項工作，下午夏婉禾是在食堂吃的，吃完便回家了。

家裏沒人。

她躺在床上休息了會兒，等林清川回來的時候她才起身道：“你回來了？”

林清川摘了帽子挂好，問道：“今天這麽早？”

“嗯，我下午做了彙報，沒看見你。”

林清川道：“我給老鄉幫忙去了。”

夏婉禾哦了聲，又問：“你一個人，哥呢？”

林清川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夏婉禾這是在喊林清川呢宋修文呢，這個稱呼他不太喜歡，“我怎麽沒聽你喊過我哥。”

“哥。”

林清川：……

“還，還是別這麽叫，怪別扭的，宋修文最近演技那批武器呢，就住部隊宿舍。”他說着走到夏婉禾跟前道：“我明天要出任務，不太久，我讓宋修文幫忙把家裏的爐子升起來。”

“你會燒爐子嗎？”

夏婉禾搖搖頭，星際的取暖不靠這些。

林清川道：“那你得學一下，不然以後屋子裏冷死，我們這裏的取暖就靠這個，條件有限。”

夏婉道：“生爐子而已，我很快就能學會。織布機的批準下來了嗎？”

“嗯，已經往京城發電報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夏婉禾伸了伸懶腰，“啊，終于有事兒做了。”

“你啊，真是閑不住。”林清川滿眼寵溺看着她，又挽起袖子道：“我去燒熱水，給你泡泡腳。”

夏婉禾跟在他身後，跟小貓似的，林清川察覺她在後面也沒拆穿，最後還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林清川道：“你今天怎麽了？”

夏婉禾瞧着他，鼻頭忽然就紅了，眼淚也珍珠似的掉了兩顆。

林清川吓了一跳，趕緊摟住她道：“怎麽了這是，受了什麽委屈？”

夏婉禾搖搖頭，“也沒，我就是想你抱我一下。”

這還是她頭一次這麽主動的跟自己撒嬌，林清川附身将夏婉禾橫抱起來，然後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輕輕摟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道：“這樣抱着行不行？”

“行。”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又揉了揉肚子道：“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一下情緒很低落，現在肚子又有點疼。”

“肚子疼？”

“走，我們去衛生所看看，肯定是吃壞東西了。”林清川起身，準備抱着夏婉禾起來。

夏婉禾總感覺肚子不太對勁，等她一摸屁股，擡手一看，竟然血淋淋的，夏婉禾驚訝道：“林清川，我流血了。”

林清川愣了一下，他将夏婉禾放在床上道：“這不是流血，這是來月經了。”

“月經？”這個詞語真的陌生，星際已經通過基因改造讓女人沒有了這項煩惱，沒想到自己現在又體驗了一下，真的不好受，“那現在怎麽辦，我感覺一直在流。”

林清川道：“你先躺着，我去給你找個月事帶。”

他走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又喊夏婉禾把褲子脫掉。

夏婉禾照做，林清川關心則亂，也沒想着兩人平時雖然睡在一起，但總歸是相敬如賓，衣服也穿的整整齊齊，她這麽一下把褲子脫了，他也沒來得及出去，只能移開目光，又說：“這個會用嗎？”

夏婉禾窩在被子裏道：“不會。”

林清川找了她的短褲，教了她怎麽用，又道：“自己穿好，我把這些都收了洗幹淨，現在不洗幹淨，明天就洗不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月經到訪，夏婉禾這一晚都被困在了床上，她跟哥病人似的躺在床上，看着林清川洗床單給自己洗褲子打掃衛生，最後他還給自己沖了一碗甜甜的紅糖水。

夏婉禾瞧着他這麽細心的照顧自己，不由道：“你以前不是最避諱男女關系，怎麽女孩兒的事兒都知道。”

林清川道：“我剛才去問了韓嫂子，她告訴我的。”

這還差不多。

夏婉禾哦了聲，又問：“韓嫂子跟她丈夫去醫院檢查了嗎？”

“沒問，不清楚。”林清川把手搓熱了放在她肚子上道：“暖一暖舒服點。”

“是舒服點。”

“現在還傷心嗎？”

“一點點。”

“我給你講點開心的事兒？”

“行。”

林清川想了想道：“那講講我小時候，和同學去池塘抓鴨子，但是不小心掉到水裏了。”

“這沒意思。哎，我跟你說，我今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了那天早上野地裏的女人。”

林清川早把在這事兒給忘了，他瞪大了眼睛，“記性太好了也不是好事兒，你計劃怎麽辦？”

夏婉禾道：“不怎麽辦，就是說一下，我又不是那種愛舉報的人，那我們以後也那樣嗎？”

“應……是。”

“哦。”

夏婉禾看他：“你會嗎？”

林清川被這個問題汗顏，他擡手一下就把燈關了，“會。”

“會就好，我不會，如果你也不會的話，我們可以找一些書籍來學習學習。”

林清川緊緊的摟住她，“快睡覺。”

“你怎麽會的？”

“天生的。”

“我怎麽沒天生。”

“禾禾……最近幾天你都別跑步了，要好好休息。”

“那……”

“別說話，睡覺！”

——

大約是身體的緣故，夏婉禾第二天早上睡的死沉，林清川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家裏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她起身，又什麽都沒有，她也沒多想，洗了臉刷了牙。

林清川打了早飯回來，問她今天怎麽樣？

夏婉禾道：“好多了。”

林清川道：“你換下來的就放在盆子裏，我來洗。”

“啊？不能扔啊。”

“不能，大家都是這樣。”

好吧，只能勉強适應了。

“你剛剛回來過？”

“沒有。”

“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了，還以為是你。”

“這裏是駐地，應該不會有小偷。”

夏婉禾沒再多想，吃過飯兩人便去上班了。

另一邊，陸寧拿着偷來的東西心髒狂跳不止，也就是她運氣好，正好過來想看看情況，正好林清川走了，她偷摸溜進夏婉禾的房間裏翻出了一堆圖紙。

她看着那堆圖紙格外的自信，這回，她絕對要把夏婉禾給舉報了，還一定要舉報成功！

當然，這立功的事兒她沒告訴邵曉敏，她要獨占。

此時陸寧迫不及待，趕緊去部隊把圖紙還有自己所知道的都寫信上交。

等了大半個上去，有人來找她，說是司令員找。

陸寧別提多高興了，看來這回成事兒了，等她立功了，也要風風光光的在島上炫耀一番，想到這裏陸寧就開心，她整了整衣服，腳步也格外輕盈。

路上碰到唐蕭跟顧玉，陸寧還故意斜了她們。

唐蕭莫名其妙，“她是不是腦子有病？”

顧玉道：“別跟她計較了，那個參謀的兒子又來了，你不是要找個好對象嗎？自己努力去。”

唐蕭道：“我也看見了，還跟他打招呼，人家沒理我，熱臉貼了冷屁股。”

顧玉道：“女追男隔層紗，喜歡就努力，別弄成我這樣，我現在都怕了家裏介紹的對象，一個個歪瓜裂棗的，真對不起我這張臉。”

被鼓勵的唐蕭道：“那行，我再去試試。”

——

陸寧去了領導辦公室別提多高興了，再說領導又讓她喝茶，陸寧心裏更覺得這事兒穩了。

江正國看着那幾頁舉報信道：“這都是你寫的。”

陸寧道：“是的領導。”

“你怎麽發現的？”

陸寧一五一十的将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比如夏婉禾怎麽被抱錯的，怎麽在回城的路上被調包的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江正國覺得這小姑娘想象力很豐富，“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夏婉禾在路上被假的調包了，所以傻子才變成了天才。”

陸寧道：“對，就是這樣，所以我敢肯定她就是個敵特，她家裏還有很多圖紙，證據都在那兒放着。”

江正國道：“這些圖紙怎麽來的？”

陸寧道：“司令員，不瞞您說，我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但因為是軍人家屬，也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這是我瞅着機會拿到的。”

“偷的？”

“有點，也不算。”

江正國笑了下，又道：“陸同志，我知道你立功心切，現在人人都想英雄，都想被誇，可你這種行為對嗎？”

陸寧想要反駁卻被江正國堵住口。

“夏同志是經過我們多方核實身份才确認的人才，絕對不是敵特，你的懷疑簡直是無中生有！”

“可是這些圖。”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進她家，怎麽精确的找到這些圖？夏同志在為了社會熬更守夜的加班做貢獻，你倒好，還去她家偷東西，你還是軍人家屬，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陸寧急了，“司令員，我說的是真的。”

“還狡辯，就你去軍官家偷東西這事兒就能讓你下放！”

一聽下放，陸寧吓傻眼兒了，她趕緊撇清關系，“我，我只是個傳話的，這些都是邵曉敏跟我說的，司令員，不信你去問她。”

江正國喊門口的兵進來，去找邵曉敏，又同陸寧道：“不管誰說的，你偷東西這事兒是坐實了。”

陸寧心裏咯噔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

今日的文工團除了日常練習，又是格外八卦的一天，參謀長的兒子又來了，，大家都巴結着文佳佳能牽個線。

文佳佳表示自己跟宋修文并不熟，雖然如此，大家還是一個勁兒的求她。

唐蕭在一旁癟嘴，“什麽時候她也成香饽饽了。”

顧玉道：“別管，你。先下手為強”

另一邊兒幾個人求文佳佳無果，又開始說別的，說是有人在玉米地裏發現了女人的短褲，這事兒讓人浮想聯翩，紛紛猜測到底是誰。

這種大人的事兒，文佳佳聽不得，便借機躲到了牆根，鐘盼娣也坐在牆根休息。

文佳佳喊了聲道：“鐘姐姐。”

鐘盼娣哎了聲。

文佳佳又說：“韓嫂子說今天炸油糕，我給你帶一個。”

“留着你吃吧。”

她挽着鐘盼娣的胳膊道：“我的就是你的，給你吃，以後你要是走了，就沒機會給你了。”

另外一堆兒女孩兒發出了爆笑聲，有個人忽然道：“那地裏的短褲不會是鐘盼娣的吧，她就愛亂扔。”

鐘盼娣蹭的一下站起來道：“你別胡說。”

那人啧嘴道：“開個玩笑，看你那樣。”

鐘盼娣道：“這種玩笑是随便開的嗎？我還說是你的呢。”

“你急什麽，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再說，我撕爛你的嘴！”鐘盼娣直接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