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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邵曉敏走的這天天格外晴, 路上的雪化了不少，孩子們在路上嬉笑打鬧，還有人結伴去紡織廠看機器, 路上碰到了，別人還是會打招呼。

說者無意，但是聽着有心, 邵曉敏并不高興, 她甚至覺得對方的言辭裏滿滿的揶揄。

這讓她一路上心情都不好，偏巧她看到了走在上坡上的夏婉禾，她穿着厚厚的棉襖, 戴着毛茸茸的帽子, 一張白嫩嫩的小臉兒凍的紅撲撲的, 兩條大辮子長長的垂在臉頰兩側, 她後背挺括, 腳步輕快, 歡快如一只叢林裏的小鹿, 再看自己頭發灰暗淩亂，碩大的肚子，僵硬的步伐，這讓邵曉敏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 她攥緊了拳頭才讓自己不至于泛紅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 這一路她都沒沒說說話，心裏卻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比夏婉禾過的好, 她不止要比夏婉禾過的好, 還希望夏婉禾倒黴！

······

邵安瞧着邵曉敏心情不好，便安慰道：“都是一樣的, 另一個島風景也不錯。”

邵曉敏道：“都是月亮，國外的月亮跟國內的看起來能一樣嗎？京城的月亮跟這裏看起來一樣嗎？連文工團的月亮都要比這裏的月亮圓。”

邵安道：“你這是心理作用，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離月亮好幾十萬公裏，就連光傳過來都要好多年，我們現在看到的其實是很多年前的月亮。”

邵曉敏道：“我沒你有文化，知道的也少，你與其跟我說這些，倒不如想想我們以後的處境。”

“我們現在不挺好嗎？”

“好什麽，我挺着大肚子還要東奔西走，工作也沒了，我哪兒哪兒都不好。”

“你現在的月份兒都快生了，也是該休息的時候了，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再說是怎麽說？”

邵安道：“也不是非得要工作，現在的工作機會少，多少年輕人都下鄉了，咱們島上的婦女也都在家洗衣做飯。”

邵曉敏不高興了，委屈巴巴道：“你拿我跟那些農村婦女比？我跟他們能一樣嘛，而且我還這麽年輕。”

“你這話說的，新社會，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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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曉敏不高興了，轉頭扶着肚子離開。

——

紡織廠的機器雖然是淘汰下來的，除了機器舊還有就是零件老化，這些對于夏婉禾來說都是小事兒，她輕輕松松就修好了，不過這是力氣活兒，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辛旭雖然也幫忙了，但他是以學習為主，作用不大。

夏婉禾在想，也許自己可以做個機器人，這樣的話不止可以幫自己做家務，還能在工作上幫助自己，只是現在的情況家裏多出來一個人周圍人肯定很奇怪，唯一的辦法就是賦予這個機器人一個不會讓人起疑心的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

夏婉禾回家跟林清川商議這件事兒。

林清川驚訝道：“機器人？”這可是國際上都沒有的先進詞彙。

夏婉禾道：“對，機器人，是用機器零件組裝的人體造型，可以做出人的模樣，穿上衣服後跟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人還要智能，可以通過設置程序來規劃機器人的路徑，比如設置做飯的程序，或者打掃衛生的程序。”

林清川聽的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星際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那造出來的機器人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長嗎？”

夏婉禾道：“這做不到，但是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對機器人的大小零件進行調整。”

林清川道：“調整的話可行性會搞很多，現在查的比較嚴，搞不好又鬧出什麽間諜舉報的事兒。”

夏婉禾思考了一下，“人類懷孕的周期是十個月，十個月造出一個機器人不難，不過我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不知道怎麽弄。”

林清川道：“你要是真打定主意要造，咱們可以去衛生所看看，那裏好多新生兒呢。”

夏婉禾點了點頭道：“雖然這是個辦法，但是機器人造成剛出生的嬰兒幫不了我什麽忙，我直接造一個小孩兒行不，就說……是我們領養的孩子。”

“或者說是我的弟弟妹妹！”

林清川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全。”

夏婉禾笑道：“正好我弟弟十七了，個子高，是個不錯的辦法，十七歲的還能做好多事，現在通訊不發達，只要我們隐瞞夠周密，不會有人懷疑的。”

林清川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出那個機器人，造福社會，根本不需要隐瞞，組織上誇你還來不及呢，就上次你做的那個通訊密碼，已經通過測試，現在部隊已經開始使用了，以後還會大範圍擴開，別的軍區也會用到。”

夏婉禾道：“看來我要更進一下後續，以免密碼被破解。”

林清川道：“也不用這麽着急，你現在做這麽多事已經夠辛苦，還是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說着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來嘛，坐一下。”

夏婉禾靠着他坐下。

林清川擡手攬着她的腦袋，輕輕用力讓她枕靠在自己肩膀，窗外大雪紛飛，屋裏暖融融的，玻璃上蒙了一層濃濃的霧氣，林清川道：“我們已經好久沒這麽清淨的坐着，聊聊天說說話了。”

夏婉禾道：“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林清川道：“也沒什麽特別的話，就跟你坐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坐着，享受幸福。”

夏婉禾哦了一聲，又說：“這樣坐着有點無聊，烤個紅薯吧，我想吃烤紅薯。”

林清川笑了笑道：“行。”

他起身出門，打開院子裏的地窖蓋子，下去拿了幾個紅薯，還拿了顆大白菜，正好可以用來煮大白菜炖肉。

曹金鳳提着籃子從遠處走來，她大聲招呼，“林同志，幹嘛呢？”

林清川道：“從地窖拿點菜做飯。”

曹金鳳笑呵呵的，瞧着他手裏的又說：“大白菜頂飽，可不長膘，你們兩口子都拿着工資，要吃好點，沒瞧見那夏同志收到跟樹幹一樣，這麽瘦等着以後生孩子老遭罪了。”

她說完便輕飄飄的走了，留下林清川獨自一人站在風雪裏。

生孩子？

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看夏婉禾的樣子，似乎生育對她來說是一項頗為累贅的功能，況且兩人的關系現在雖然進步了，證也領了，但是依舊處在處對象的階段，林清川也想有個孩子，瞧着別人家樂融融的樣子，好不羨慕，但是夏婉禾跟別的婦女不一樣，她的夢想是戰鬥機，不會拘泥于結婚生子，更不會費更多精力在孩子身上。

林清川思考的功夫，已經進了屋裏，板凳上的夏婉禾不見了。他走到她房門口瞧了瞧，夏婉禾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桌上鋪了張畫滿線條的紙，她微微蹙眉，神情專注嚴肅。

她做事向來風風火火，有什麽想法很快就開始着手。

看樣子已經開始研究自己的機器人了。

林清川也沒打擾她，掀開了爐子，把紅薯焖進去，又撸起袖子去除非做飯了。

日子過的飛快，馬上到過年了，紡織廠的機器也全部修好了，夏婉禾将機器适用技術交給了韓嫂子，再由韓嫂子分批次教給紡織廠的女工，一批帶一批，盡快讓大家都會使用機器。

臨近過年的幾天，部隊這些單位都放假休息，還發了白糖香油午餐肉一些稀罕東西，夏婉禾的研究所也是同樣的待遇，辛旭瞧着一大兜稀罕東西，不由感慨道：“所長，我以前在市裏的研究所都沒這麽好的待遇，跟着你真好。”

夏婉禾道：“上次研發掃雷器，還有修理紡織機器你都立功了，這是你應得的，來年要是紡織廠的收益好，研究所出的東西多、把3j n，咱們的福利會更好。”

辛旭臉色笑呵呵的，又道：“好幾天假，我要回去看看我媽，一起過個年。”

夏婉禾道：“你去吧，準你多兩天假。”

辛旭家在鄉下，現在交通也不便利，一來一回的路上耽誤的時間不少，真正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并不多，所長竟然給自己多放了兩天假，辛旭嘴巴都裂到後腦勺了，他不可置信道：“所長，這是真的嗎？您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

夏婉禾道：“我說話算話，工資要不扣你的，好好回家過年，回來了繼續奮鬥。”

“哎，謝謝所長。”辛旭開心的鞠了躬。

新年夏婉禾收到了不少東西，有父母從京城寄過來的布料，大哥跟公婆也寄來了不少東西。

夏婉禾瞧着還有巧克力這種稀罕東西，她打開吃了一小口，好苦，雖然是稀罕東西，夏婉禾卻吃不習慣，還是杏子味兒的奶酪更可口些，最後巧克力都進了文佳佳的肚子裏。

雖然文佳佳的五官也皺成了一張紙，但是她覺得這是稀罕東西，第一次見，一定要吃完。

年就這麽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過去了。

辛旭也要回研究所了，不過上島之前，他去見了高小田，許久不見，兩人都沒什麽變化。

高小田詢問道：“你在島上怎麽樣？”

辛旭道：“說好也不好。”

“怎麽說？”

“好就是什麽都能接觸，學的多，不好就是太累了，跟不上節奏。”辛旭說着長長的吐了口氣，“哎，一想到要回去，我都頭疼。”

高小田滿眼羨慕道：“哎，你這不錯，進步也不小，總比我強，還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