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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韓嫂子成了島上第一個離婚的人, 雖說別人指指點點，但她自己高興的不得了。從小到大，活了四十多年了, 從未有過的開心，離了婚，她也就從家屬院搬出去了, 自己在村子裏找了個土房子, 雖然說比不上現在的磚瓦房，起碼有個住地方。

搬家之前，韓嫂子還特意來跟夏婉禾打招呼。

曹金鳳在一旁哭哭啼啼, “嫂子, 以後你走了, 我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跟小夏說人家知識分子都沒空聽。”

韓嫂子道：“該改口了, 以後叫我姐吧。”

曹金鳳回過勁兒來, 趕緊道：“行, 以後就叫你大姐，大姐，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記得來找我們。”

夏婉禾也道：“大姐，你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說就是。”

聶文秀道：“還真的有, 我搬了新房子, 你們要來給我暖房啊。”

夏婉禾覺得好，曹金鳳也高高興興道：“行，肯定去, 我們都去。”

等聶文秀走了, 曹金鳳才頗為婉惜道：“這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離婚，自己找婆家不容易, 人家老韓轉頭還能找個年輕的。”

夏婉禾道：“女人也一輩子也不是為結婚而生的，現在聶大姐靠自己的雙手吃飯，誰也不靠，自己賺錢自己花的日子更舒心。”

曹金鳳覺得是這個道理，但是想了想又說：“那還是要結婚，不結婚老了怎麽辦？老伴老伴，還是得有個伴。”

夏婉禾道：“朋友也是伴，事業也是伴，不見得非得是丈夫。”

曹金鳳無奈笑笑，又說：“你們知識分子說話跟我們這些沒文化的就是不一樣。”她擺擺手，“我回家給孩子做飯去了，明天早上我來找你，咱們一起給大姐暖房去。”

夏婉禾嗯的應下。

隔天一早，兩人便一同去給聶文秀暖房去了，夏婉禾還帶了一瓶香油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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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文秀直說客氣，但是曹金鳳卻看的眼饞，她丈夫的職位不高，發的東西也普普通通，現在吃油難，這香油更是困難東西，她不由感慨道：“咱們島上的女人啊，就夏同志命最好，嫁了林同志，長得好，工作好，連婆家的人都好，看着，暖房給人送香油，比誰都大方。”

夏婉禾道：“這香油是我們研究所發的，跟林清川沒關系。”

曹金鳳驚訝道：“研究所還能發香油呢？”

聶文秀道：“可不，人家夏同志現在研究所紡織廠兩手抓，比男人都能幹，部隊有的福利，研究所自然也有。”

曹金鳳又說：“那你們紡織廠有嗎？”

聶文秀道：“紡織廠發了午餐肉。”

“午餐肉？”曹金鳳眼睛都亮了。

這會兒她覺得自己每天圍着鍋竈轉顯得索然無味，又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能去工作，起碼能分點東西吃，于是她自告奮勇道：“聶大姐，你們紡織廠還缺人不，我也想去。”

聶文秀道：“哎，年前缺人的時候你不說，現在想去也沒名額了，那城裏的知青都找不到工作呢。”

曹金鳳哦了一聲，又道：“哎，那你們那邊有工作機會了就喊我。”

聶文秀道：“行行行，到時候我肯定想着你。”

“說啥呢？”文佳佳提着一袋桃酥進來。

聶文秀道：“說找工作的事兒呢，快進來，我今天給大家包餃子。”

文佳佳把桃酥給了聶文秀，又撸起袖子道：“我來擀面皮。”

幾個人分工明确，拌餡兒的拌餡兒，和面的和面，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餃子就出鍋了，吃過餃子，又聊了會兒，這暖房也算結束了。

倒是曹金鳳，她以前對女性工作嗤之以鼻，現在倒是格外的上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跟自己家那口子老沈念叨：“我今天給聶大姐暖房去了，聽說他們紡織廠還發午餐肉。”

老沈皺眉回憶，“聶大姐？哪個聶大姐？”

曹金鳳道：“老韓他媳婦兒啊，她本名聶文秀。”

老沈煥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他還真是頭一回知道老韓媳婦兒的名字。

曹金鳳繼續道：“我也想去棉紡廠工作，到時候我也能分一盒午餐肉，還有工資拿，你幫我申請一下呗。”

老沈道：“那你去工作了，誰在家洗衣做飯，三個孩子誰管。”

曹金鳳道：“人家夏同志也有工作，不照樣該吃吃該喝喝，穿的還漂亮呢。”

“你一個農村婦女能跟人家比嘛，城裏的文化人來了還得種地，有工作輪不到你。”

“那聶大姐怎麽就能去，你去問問嘛，到時候午餐肉都能多發一份兒，你看你回回領回來的東西都沒我都份兒，我現在都不知道午餐肉啥味兒呢。”

老沈道：“別跟他們學，一個個連個孩子都不會生，那夏同志也是，結婚這麽長時間了也沒動靜，我看以後也是離婚都底子。”

曹金鳳道：“人家夏同志還年輕，你別胡說。”

“老韓家還不是從年輕過來的，不一樣沒有。”

曹金鳳對不上話來，又說：“說着找工作的是事兒，你提什麽生孩子。”

“你不是那個料，別想了，趕緊睡覺，明早起來換個飯，天天早上那清湯寡水的，還沒中午就餓了。”

曹金鳳商量無果，她不耐煩的切了聲，但內心又從中午的失意中走了出來，起碼她生了好幾個孩子，女人就該結婚生子，這可比工作強多了。

——

林清川這次出任務的時間比想象中要久，春天都已經過去了，他還沒回來，夏婉禾隐隐有些擔心，但是她知道擔心并沒什麽用，部隊的任務都是保密的，而且即便林清川現在出了什麽事兒，自己也幫不上忙。

夏婉禾把自己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研究上，機器人的設計圖紙已經繪制完成，關于育種也提上了日程。

不過夏婉禾陰差陽錯倒是做了件好事。

林清川每次出任務都吃不好，連喝幹淨都水都困難，她便用石灰做了自熱包，到時候只要加冷水就能發熱。到時候也不需要生火，就能開水煮東西吃，還能熱水。相配套的，她還風幹了米飯面條蔬菜等，可以輕松攜帶在身上。

這一發明被部隊采用了，還獎勵了她五十塊錢。

因為這事兒，部隊還專門開了個表彰大會，第一是感謝夏婉禾對部隊做的貢獻，還有一件事就是鼓勵大家好好學習，科學強過。

衆人瞧着領獎臺上的夏婉禾，都說不出的羨慕，尤其是一些父母，都讓孩子好好學習，臺上的夏婉禾就是榜樣。

會後，還有人帶孩子來給夏婉禾拜師的，只是夏婉禾空不出時間來帶小孩也就作罷。

這點小插曲後，夏婉禾又盡快的投入到了科研中。

期間宋修文帶着媳婦兒來看過她一次，夏婉禾詢問了一下林清川的情況，宋修文表示不清楚，但是任務有長有短，更甚者出去好幾年都回不來，宋修文還是讓夏婉禾別太擔心，畢竟林清川從來沒失敗過。

從未失敗過？上次不是差點就殘疾了嗎？

這話夏婉禾沒說出口，只是心裏祈禱林清川能好好的。

宋修文道：“這次過來也讓你幫我看看腿。”

鐘盼娣忙說：“他的腿跟義肢接觸面老是覺得不舒服。”

夏婉禾道：“你脫下來我看看。”

宋修文應下，拆了腿，夏婉禾瞧了瞧，是鋼的純度不夠，有些生鏽了，換一下材料就行，需要費點時間，如此，宋修文跟鐘盼娣便小住兩日。

鐘盼娣倒是說起城裏，大批大批的年輕人都下鄉了，有些怕下鄉的都找了男人随便嫁了。

宋修文道：“這是大勢所趨，政策就是這樣，你跟婉禾念叨這些能做什麽。”

鐘盼娣道：“我就是随便聊聊。”

夏婉禾道：“聊聊也沒什麽，正好我也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鐘盼娣瞪了宋修文一眼，又說：“又不是什麽秘密，說說怎麽了。”她又同夏婉禾道：“我們旁邊還有個大學呢。”

“大學？”夏婉禾奇怪，“現在不是不讓上大學嗎？”

宋修文解釋道：“是工農兵大學，特殊人才可以申請入學。”

鐘盼娣點頭道：“裏面可多年輕人了，瞧着比我還小。”

夏婉禾道：“那我改天倒是要去工農兵大學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人才能來我們研究所。”

鐘盼娣道：“要不這次回去的你跟我們一起去市裏呗，正好去看看，說不定還真的能挑到人才。”

夏婉禾覺得不錯，給宋修文修好了腿，便準備帶着辛旭一同去市裏，去看看現在的大學什麽情況，順便參觀一下圖書館博物館之類的，再買一些材料。

沒想到軍工廠到高琛帶着最新到器械過來，夏婉禾有試槍的機會，去城裏的事兒便暫時擱置了。

這回高琛過來帶了去年調整過的槍支，不管是準确度還是舒适度都提高了不少。

靶場上，秦向文一邊說誇贊最新的槍支，一邊試，砰砰砰的幾槍打出去，全是十環。

高琛道：“我這裏的槍再好，也比不上你們的改裝槍吧。”

秦向文愣了一下，又揚眉道：“你這消息靈通啊，這麽遠都聽說了。”

高琛道：“不瞞你說，我早想過來了，天氣不好一直沒機會。”

秦向文道：“是天氣不好，還是顧及市研究所的面子。”

高琛笑笑，轉移話題道：“林清川呢，今天沒見他。”

提起林清川，秦向文皺眉道：“出任務去了，都好幾個月了也沒消息，我有些擔心。”

“要相信他的實力。”

秦向文點點頭，“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帶我去看看你們改裝的那批槍？”

秦向文笑笑，又說：“那都是夏同志的功勞，你得跟夏同志申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