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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夏婉禾沒想離婚, 她握住林清川的手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堅強的後盾跟最值得信賴的隊友。感情不就是這樣嗎？比起轟轟烈烈，更重要的是彼此信任，相互扶持。”

林清川道：“我都無法扶持你了。”

夏婉禾道：“人生還有很長, 不在于一時的相聚，我們總會見面。”

林清川将夏婉禾緊緊的抱在懷裏，極盡溫柔：“禾禾, 謝謝你。”

林清川的病在三個月後痊愈了, 他因傷退伍，調任到了邊緣城市。而夏婉禾卻留在了島上，林清川離開的時候還道：“你想跟我走嗎？去其他地方一樣能成立研究所, 也許到了新的地方能進入當地的研究所也不錯。”

夏婉禾搖搖頭, “我要有始有終。”

林清川不再勸阻, 而是道：“希望我們能早日相見。”

林清川離開的時候, 夏婉禾沒去送, 她總覺得他像往常一樣, 去出任務, 但是這次的任務很長，只是歸期不定。

一個月後，周家聽聞此事，直接默認這段婚姻不存在了, 周海逸還勸妹妹能回京城, 回到父母身邊，夏婉禾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周家二老也不遠萬裏來島上看了夏婉禾, 雖然他們希望女兒跟自己回家, 但是她有她的事業，他們還是很支持。

夏婉禾很快投入到了自己的科研中, 一晃五年過去，華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文化政策變寬松，知青回城。部隊人員裁減，資本家平反，經濟也逐漸開放。

這五年裏，她跟林清川互通書信，有時又會很長時間毫無消息，有一次林清川已經計劃好了來看她，沒想到天公不作美，發大水，火車停運。還有一次兩人半年沒有聯系，白如之告訴夏婉禾，林清川去地震局救災碰到了餘震，兇多吉少，不希望耽誤她，讓她另謀好人家。

連秦向文也勸夏婉禾。

夏婉禾只是說自己還沒有那個心情，況且，如果林清川真的在抗震中犧牲，那他永遠的完成了自己的理想，也是他的夢想。

從那之後，夏婉禾再也沒收到對方的信。

她的研究所反而蒸蒸日上，幾個發明漸漸被認可，研究所也從兩個人擴大到了二百人的隊伍，他們已經完成了一架小型民用飛機的制造，并且完成試飛，正式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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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婉禾這幾年已經将戰鬥機的圖紙完全繪制結束了。

——

“哎，走之前再看一下我揮灑汗水的地方，真舍不得啊。”辛旭站在辦公室門口擦着眼淚。

周建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搬到新辦公室了，你應該高興。”

周健斌是去年才招進來的，從前他随父母出國，在國外學習長大，輾轉數年，才回到祖國的懷抱。回來之後，他被安排做飛機風洞試驗，也就被安排在了夏婉禾這邊。

辛旭哽咽道：“你不知道，當初只有我跟所長兩個人，我倆起早貪黑……”

“辛旭，你幹嘛呢？”夏婉禾抱着個箱子走了過來。

周健斌喊了聲所長，又道：“辛同志在回憶咱們研究所的艱苦歷程。”

夏婉禾道：“要不你繼續留在島上，我們走？”

辛旭趕緊擦幹了眼淚道：“還是算了，我還是要跟咱們研究所共進退，一起發展。”

周健斌哈哈大小，“辛同志，你看你哪兒像當了爸爸的人，跟個小孩子似的。”

辛旭是去年結婚的，誰也沒想到他兜兜轉轉竟然跟顧玉走到了一起，大概是顧玉也沒想到最後會嫁給辛旭，別人還問顧玉為什麽，顧玉說自己腦子發熱，一下就結婚了。

唐蕭因為這事兒還笑話了顧玉一通，挑來挑去，最後找了個最差的。

如今因為工作原因調離，顧玉也要跟着去城裏了，這會兒唐蕭又一通羨慕。

如今顧玉生了孩子，也沒了曾經那些比美的心思，精力全用在孩子身上了，她也提前帶着孩子先去城裏把房子租好住下，也看看書，等着參加高考。

臨走之前，很多人都來送夏婉禾，夏婉禾揮手，徹底告別了曾經那所小院子。

——

因為搬遷比較大，再加上人員多，耗費的時間也多，好在當地的軍區大院兒拔出來一部分家屬樓，也解決了大部分工作人員的居住問題。

夏婉禾也分到了意見兩居室的屋子。

周海逸跟他家媳婦兒提前過來幫夏婉禾收好了，如今的周海逸退伍，轉業到了電影制片廠，她妻子在制片廠當演員，一邊也準備高考。

哥嫂大老遠跑過來，夏婉禾感激不盡。

周海逸道：“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你一個人在外面幸幸苦，爸媽也擔心你，給你打掃下房子而已。”

蘇月道：“可不是，正好我們也來這邊轉轉，還沒來過蓉城呢。”

周海逸給蘇月使了個眼色，兩人用眼神交流了幾個來回，蘇月又道：“禾禾啊，你看你現在事業有成，年紀也到了，有沒有考慮過找個對象。”

夏婉禾道：“嫂子，我早就結婚了。”

周海逸本想說什麽，卻被蘇月一個眼神殺了回頭。

等夏婉禾出門了，蘇月才道：“不管怎麽樣，總要給禾禾一個接受的過程，她也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咱們稍微提一下就行了，也不用一直說。”

周海逸嘆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她小時候抱錯，在外吃了不少苦，但是這些年家裏卻沒給予一點幫助，林清川是個不錯的對象卻失蹤了，我們總覺得對不起她。”

蘇月道：“但是禾禾積極努力，從未抱怨過你們，也從沒因為童年的遭遇産生性格上的缺陷，這不是最應該覺得清醒的嗎？”

周海逸點點頭，“是啊。”

“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兒，你以前那個妹妹周曉敏記得不，她嫁給了邵安。”

“都過去好多年了，怎麽提這個？”

“邵安出任務丢了半條腿，周曉敏嫌棄他離婚了，孩子也不要了。”

“她怎麽能幹出這麽不要臉的事兒，邵安好歹也是軍人，哪兒配不上她周曉敏。”

蘇月道：“我也是聽媽說的，說她跟着一個男人去南方了。”

“以後別提這種沒心肝的。”

——

夏婉禾先去實驗室看了看數據，然後又去了訓練場。

烈日當頭，幾個年輕人在大太陽下做體能訓練，一個個汗流浃背的。

夏婉禾過去招呼了聲，“鍛煉的怎麽樣了？”

關鵬從架子上跳下來彙報，“夏所長，一分鐘一百個仰卧起坐，怎麽樣？”

“一百？太少了。”

關鵬驚訝的瞪大了眼睛，“100還少？我們都快趕上專業運動員了。”

人類的極限就這嗎？也太差勁了，她記得在星際，一分鐘至少要做三百個，夏婉禾道：“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盡力，良好的身體素質是試飛的基礎。”

關鵬道：“知道了夏所長，我們會努力的。”

等夏婉禾走了，其它幾個人才議論。

“這夏所長是普通人嗎？科研做的厲害就算了，體育要求還嚴格，啧，比教練還嚴格。”

關鵬挽着胳膊道：“可不是，這樣的女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老公。”

“切，不用你操心，人家夏所長早就名花有主了，你想都別想。”

“瞎說啥呢，我思想很純潔。”

——

從訓練場離開，夏婉禾又去了實驗室，門口的保安大叔告訴她來信了。

夏婉禾去認領，一共好幾封。

有宋修文的，也有秦向文的，當然還有文佳佳的，文佳佳從部隊退伍了，轉業去當了醫生，現在還在努力的讀書，她要考大學，出來深造。

夏婉禾為他們高興，當然也有淡淡的憂傷，她要等的，始終沒等來。

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

大爺又喊了聲，“夏同志，等一等，還有一封。”

夏婉禾拿着泛黃的信封，終于等到了熟悉的名字。

林清川的信很長，足足有十頁紙，上面記錄了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麽，現在又在哪裏，又是如何聯系不上。

原來他抗震的時候遇到了餘震被埋在了石頭下，運氣好還活着，後來不慎落入水庫，沿着河水一路沖走了，他巴着浮木在河裏飄了三天三夜，終于飄到了港城。

養傷，治療。

再加上政策不通，他一直沒聯系到夏婉禾。

如今大環境終于開放了不少，他可以辦理證件回來。

夏婉禾将信放在自己胸口，仿佛聽着他的心跳一般開心，她就知道林清川總會化險為夷，總會活着。

她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周海逸，又給白如之打了電話，所有人都激動不已，白如之在電話那頭哽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會想辦法讓林清川回來的。

這下周海逸終于放心了，他同夏婉禾道：“你在家裏等着，我去把他給你帶回來。”

但是周海逸走後，夏婉禾又要去西北收集試飛數據了。

顧玉挺着大肚子來送行，以前她因為嫉妒不喜歡夏婉禾，但是現在真佩服夏婉禾是個女英雄，她完全可以比拟那些在戰場上沖鋒殺敵的展示。

“夏婉禾，你真的要走嗎？萬一林清川回來了呢，你們都好多年沒見了。”

辛旭也勸道：“所長，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多派幾個研究員跟過去，等見了林同志，下次你再去。”

夏婉禾搖搖頭，“現在是關節時刻，我想他會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