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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駱京書想了想,陸約的要求沒什麽問題,畢竟不是去農家大院吃流水席。

“好。”

但為了給老板一個好印象,駱京書表現得很為對方考慮。

“不用買特別好,看得過去就行,反正也只是穿一次。”

“也可以租的。”

陸約漫不經心翻閱着雜志,“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

駱京書的千言萬語轉化成了一句,“謝謝學長。”

接近三個小時後,飛機在海城宜谷機場落地。

廣播裏傳來海城本地的介紹詞和歡迎詞,陸約在郎朗動聽的女聲當中合上雜志,一扭頭,看見駱京書戴着漁夫帽,墨鏡,順便還抖開了一把遮陽傘。

察覺到陸約的視線,駱京書朝他看過去,“我怕被曬黑。”

陸約起了身,“應該的,演員應該有這個自覺。”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機艙,又并了肩。

“我現在還不算正式的演員。”駱京書有自知之明。

雖然說着這樣的話,男生臉上卻沒有自輕之色,僅只是輕描淡寫地道出了一個事實。

陸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以後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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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學長吉言。”駱京書笑着說。

表演這一行,能活躍在大衆視線裏的就已經是金字塔了,多的是籍籍無名之輩,更多的便是轉行。

出了機場。

天雖已擦黑,頭頂無烈日,可迎面撲來的熱浪仿佛就是整簇的火苗掃向面部,在機場裏的清爽移到了室外立即蕩然無存,滿頭大汗也就是瞬間功夫。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兩人跟前。

豪車在哪兒都少見,在哪兒也都能吸引不少目光。

豪車配帥哥更少見,一配配幾個,更更少見,或有意或無意看過來的目光更多了。

從車上下來的人卻已經習慣了被注視,人未出現聲先至,“哎喲——”

他歡迎堂哥的誇張語氣在看見陸約手中兩個行李箱的時候戛然而止,不是,什麽情況?

陸桀來之前被告知過陸約會帶對象,但是他沒想過,以陸約的性格,能幫人推行李箱,跟班似的。

"你好,我是駱京書。"男生主動開口,将被震驚得神游天外的陸桀拉回到場景之中。

陸桀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他把車鑰匙揣褲兜裏,兩只手使勁在褲子上擦了擦,把汗擦幹淨了,才伸手去接住對方朝自己伸來的手,“你好你好,我的名字叫陸桀,陸跟我哥一個陸,桀是桀桀桀的桀。”他發出一串怪異的笑聲。

“......”

“哥,我叫什麽,叫他什麽?嫂子?”陸桀松了手,問道。

駱京書搶在陸約前面開了口,“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年紀應該比你小點兒。”

陸桀已經看清了駱京書的下半張臉,對方只戴了墨鏡,沒有戴口罩,僅僅只是下半張臉,就是生活中難以見着的精致。

陸桀能看得出對方沒抹口紅。

他談過十來個對象,這點常識還是具備的。

但即使如此,男生嘴角一揚,還是格外好看,加上鬓角的薄汗,才不至于漂亮得太假。

“我哥跟我提起過你嗎?”陸桀有點不好意思,他捏捏地從陸約手中把行李箱接走了,裝進後備箱。

轉過身來時,他聽見陸約用不近人情的口吻替駱京書回答了他

“沒有,他應該是看出來的。”

“......”

陸桀用力關上後備箱,“哥,上車。”

陸約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讓駱京書先上了車。

駱京書坐下後,被車裏舒服适宜得忍不住喟嘆,他陷進座椅裏直到陸約上車關好門,才想起來自己帽子和墨鏡都沒摘。

在駱京書擡手時,陸約已經先他一步用手指夾住了他的帽檐,幫他把帽子摘了下來,摘了帽子之後又摘了他的墨鏡。

陸約把駱京書的帽子和墨鏡一齊拿在了一只手中,沒有要還給駱京書的樣子,還伸手替駱京書整理了他的頭發。

駱京書朝陸約彎唇笑了笑,高度配合,“謝謝寶寶。”

陸桀在前方開車,他從車內鏡子裏總算看見了陸約這對象的全容。

得,下半張臉上半張臉一樣的好看,一點驚喜都沒給。

陸約往後靠在椅背上。

駱京書自己又抓了抓頭發,抓到滿意了,他餘光瞥見已經落到了陸約手中的自己的帽子和墨鏡。

他垂下眼,想了想,而後直接倒在了陸約的肩頭上,“陸約,我好累。”

離開京城之前,駱京書洗過澡也洗過頭發,他一靠近陸約,溫和清新的百合洗發水味道就襲進陸約的鼻息。

駱京書還真閉上了眼,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這郎情郎意的景象,恰好讓前邊開車的陸桀看見,陸桀以為駱京書這是睡着的樣子,大喇喇的,“哥,你們學校的人都這麽好看啊?”

陸約:“哪種好看?”

“你男朋友這樣的啊?”

“他這種程度的少。”陸約毫不留情擊碎了陸桀準備随地撿“駱京書同款”的希望。

陸桀在前邊搖着肩膀學陸約說話,“他這種程度的少~”

後半截的路程,陸桀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他們這趟參加的是陸約小姑的婚禮,受邀賓客基本就是陸家自己人以及陸小姑的一些朋友,半數以上都是熟人。

陸約這也算等于帶他見家長了吧。

駱京書閉着眼睛,能感覺到窗外郁郁蔥蔥的樹影和光影投進車內,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車內很安靜,一開始由于跟陸約距離太近,還能聽見對方清淺的呼吸聲,後邊陸桀放了首歌,哪怕不是重金屬的搖滾,也掩過了呼吸。

本來只是裝睡的駱京書,在最後二十分鐘的路程裏,當真睡着了。

陸約能看出假睡和真睡的區別,駱京書睡着後,陸約才調整了姿勢。

然而他一動,駱京書立即也跟着有了動作,對方用腦袋使勁拱了供他的頸窩,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陸桀在前邊看着,只呈現了瞠目這一個表情。

原來陸約搞起戀愛來是這樣的啊。

-

陸約在海城的別墅常年無人居住,只按月請人護理保養,待客住人仍是會缺東少西,長住能提前置辦家什,短住三兩天就用不着費這番功夫了,所以此行就住在陸約訂的酒店裏。

至于為什麽是陸約訂的酒店而不是陸小姑出這份錢......

“小姑跟我罵你了,說你嫌棄她訂的酒店不好,偏要自己訂,”陸桀下了車,一腳踹上車門,看不出來半點愛惜,轉身就往車屁股方向走,邊走邊往下說,“我覺着小姑訂的酒店挺好的嘛,吉利灣的日出多美啊。”

他向往又感慨的語氣又一瞬間改變了。

“你訂的這家酒店,跟小姑訂的,一個東一個西,遠不說,還貴!”對着邁巴赫都是動腳踹的陸桀,作出心疼五位數一晚的房價的模樣,可信度不高。

陸約話不多,懶得解釋。

駱京書适時結尾,他回頭看了眼身後巍峨卻又不失雅致的大酒店,若有所思道:“舊照片的落日好像是海城最美的。”

陸桀驚訝,“你還知道舊照片啊,你來海城玩過嗎?”

“沒有,”駱京書搖頭,“在網上看見的。”

“不錯,舊照片确實很有名氣,上了全球必看十大最美落日。”陸桀嘿嘿笑了幾聲。

“不然這酒店怎麽會貴成這死樣子,”陸桀啧了聲,轉頭對着駱京書又是一臉笑,“不過我哥肯定是專門給你訂的啦,畢竟日出那麽早,誰會看?”

駱京書含笑看向陸約。

陸約把遮陽帽戴在了駱京書的頭上,壓下帽檐,駱京書看不見人,只聽得見聲音。

跟平時差不多的冷淡語氣,只是大概海城的天氣太炙熱,給他烤得有将要融化的跡象,帶了些微的笑意,“我不覺得貴。”

陸桀:“切。”

走到酒店門口,自有行李車将他們的行李載進去,一路上,駱京書連行李箱的拉杆都沒碰到一下,他有種自己真是跟着對象來旅游的錯覺。

“我就不進去了,我一會兒還得去幫小姑訂會場,她不放心別人,就放心我。”陸桀蠻驕傲的。

陸約扶着駱京書的肩膀走進酒店。

陸桀使勁搖手,“等會見!等會我們一起吃飯!”

“等會要一起吃飯嗎?”給了陸桀一個官方式笑臉後的駱京書,目光回到陸約臉上時,變得恭敬謙和,俨然是一名儀容得體的下屬。

陸約将手臂從駱京書的後背放了下來,沒了陸桀,他們之間重新拉開距離。

“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陸約說道。

“應該去嗎?”駱京書問。

“你想去嗎?”陸約将問題又抛給了他。

“先生,請将身份證交給我哦。”前臺女士柔聲地對兩人說道。

兩人暫停了對問題的讨論,各自拿出身份證,陸約往駱京書放在大理石臺上的證件照片看過去。

他眼神給得坦蕩,駱京書說道:“我身份證是高三的時候辦的,跟現在差別應該不大。”

直到前臺将兩人的身份證拿走去掃描,陸約才淡然開口,“沒有,差別挺大。”

“......”是間接說他老得挺明顯?

人臉識別過後,證件歸還給兩人,對方緊跟着遞過來一張房卡。

一張?

一張房卡?

駱京書看見陸約臉上沒有半點異色,他忍了忍,還是追問了,“學長,我們倆住一間?”

“嗯,”陸約唇線平直,眼神掃下來,“陸桀他們可能會經常過來,看見我們分開睡兩個房間,像什麽樣子?”

這樣啊——

駱京書理解了。

陸約手掌回身将房卡遞給運送行李的人,接着又補充道:“再說,公費有限,适當節源,我希望能以最低的成本達成最出色的工作目标。”

“能做到嗎?”

駱京書失聲半晌,随即揚起笑臉,“我能的,學長。”

-

進房間之前,駱京書都已經在腦海裏構想着自己與陸約在一張大床房上劃分楚河漢界的場景了,但是門一推開,是個豪華版的總統套房。雖然只有一張床,但是客廳還有一張沙發。

進房間後直面的便是大弧形的落地窗,不管是客廳還是放置大床的卧室,都能将落日完全完整地納入眼底。

此時,窗外的海平面只剩下最後一縷橙紅的光線還懸在水面,卻也将附近的海面照耀得波光粼粼,仿佛有無數的銀魚躍出水面。

駱京書站在落地窗旁看了半天,身後響起腳步聲,他才回過神,并且轉過了身。

“去把你帶的衣服挂起來,放在箱子裏會皺。”陸約已經換了拖鞋。

換了拖鞋也沒比平時矮個幾公分。

居然沒有像許多男生墊個七八厘米的增高鞋墊。駱京書邊走邊想。

挂衣服的櫃子是個半透明的咖色玻璃櫥櫃,空間挺大,一分為二,陸約使用了一個,還剩下一個給駱京書。

駱京書注意到,陸約帶來的衣服基本就兩個色,白的,黑的。

他敞開行李箱,露出五顏六色的衣服,跟顏料盒在箱子裏邊打翻了一樣。

陸約正好就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他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靠在沙發上,目光恰好落在他這個方向。

駱京書拿出一條淺藍色的沙灘褲,一條明黃色的沙灘褲。

一件白色的大背心一件卡其色的大背心。

想到要參加婚禮,他也帶一套像樣的的衣服:一件格外喜慶的紅色短袖。

清雅點的顏色也有,白色襯衫白色短袖,沒有任何款式和剪裁精良度可言。

駱京書把自己的幾套衣服全部都挂了起來。

櫃子裏,影影綽綽的五顏六色,像是一個小型的動漫世界。

他又将自己帶來的瓶瓶罐罐擺到了洗手間,并趁機看了眼浴室。

還好,這種酒店都不會搞那些透明玻璃之類的東西。

從洗手間出來後,陸約已經離開了沙發,他拎着半瓶礦泉水,拿着手機,站在門口。

“走吧,我帶你去買衣服。”

駱京書趕緊抓着手機就跟上了對方。

-

海城的晚上熱鬧非凡,光是外來的游客就足以讓這座城市通宵達旦地歡愉,空氣中熱帶水果的甜膩香氣與海風攜而來的砂礫粗糙的氣味,美妙地中和,形成了一種海城獨有的特別的氣息。

陸約一直看着手機。

駱京書以為他們會去到當地著名的商場,結果陸約打車帶他去了一家藏于別墅區內的手工西裝定制店。

整棟別墅都被裝修成了定制工作室的模樣,空氣中漂浮淡淡的香薰味道,店內挂出來的樣衣并不多,老板正伏案在桌子上畫設計圖。

瞧見來人,“終于來了,你前幾天催那麽急,又是加錢又是插隊的,我還以為你多緊着要,昨天就做好了等你來取,結果我還多餘了一天。”

女人身着火紅色的針織包臀裙,身材曼妙,腳底下卻踩着一雙人字拖,她噠來噠去,上了樓又下了樓,一手舉着一套西裝出現。

駱京書從出租車開進別墅區開始,便感覺到這西裝必定不便宜,看見實物了就更肯定實物價格不菲。

“學長,太貴了。”小便宜可以占一些,為了生活不磕碜,大便宜占了多半是要人命的那種,駱京書還真不太敢。

陸約低頭與他耳語,看似親昵,卻是沒什麽感情的老板口氣,“什麽場景使用什麽造型,我說了算。”

“......”

老板把衣服往駱京書面前一怼,他的下巴碰上西裝柔軟的面料,

“陸約只給了我大概的尺寸,說不出具體的還給我發了照片,我大概做了一套,應該能穿。”她琢磨着,“去試試吧。”

說完就把西裝往駱京書懷裏一塞,“那個淺杏色的門是更衣室,去吧去吧。”

直到駱京書拿着衣服進了更衣室,門也鎖上了,老板剛剛游刃有餘的表情才徹底放開。

“這真是你男朋友?我靠帥啊!我還以為按照你那什麽搞藝術的眼光會找個醜八怪當男朋友,然後指着他對我們說,這是藝術。沒想到你雖然搞電影搞得讓人看不懂,搞男朋友的眼光還是挺符合大衆審美的嘛。”

“電影的确是藝術。”陸約拿起桌面盤子裏的一塊曲奇,咬了一口,瞳色如昏星。

“我聽吳賤人說他是表演系的,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我想,那明星我也接待過不少了,能有多好看,讓我見識見識。”

“其實五官吧,算不上頂頂好......”

陸約不鹹不淡地看了李薔一眼。

“但是!”李薔還沒說完,“身上那股氣質,很吸引人,感覺是甜的,又帶着淡淡的苦,一種草本植物的味道。”

陸約吃完了一塊曲奇,才給了李薔評價,“你也挺藝術。”

“......”

李薔正對陸約無語呢,更衣室的門打開了。

駱京書拽了兩下衣擺,走到兩人面前。

李薔慢慢将嘴長大了。

男生這兩下動作絲毫沒有使他顯得拘謹,反而看起來從容不迫。

西裝的顏色使用了很淺的灰色,卻并未使用商務西裝那套規整得一定要符合國際标準的搞法。因為穿着者的年齡不大,二十歲不到,年輕得很,出入的也不是什麽高級會議廳,而只是家人的婚禮。

所以李薔設計的時候以休閑為主,腰身褲腿都沒束緊,寬松如常服,但領口排扣面料包括挺括的肩部線條,一眼仍是西裝。

它沒那麽嚴肅,任何人穿都不會太嚴肅,太過于緊繃,可具體能穿成什麽樣子,還是得看人。

駱京書穿就好看,他壓得住一切誇張的衣服,況且這還并不算誇張,不管是款式還是顏色,都還算是非常低調,只是比起原本的要稍微破格而已。

沉悶的灰色在他身上變得活潑起來,而由于他那張臉,那雙妖媚橫生的臉,衣服被穿得不單單是活潑了,更多了幾分風流氣概。

幸好是年級還小。

李薔心想。

“其實我當時畫圖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的,因為常規款式最百搭,破格的反而很難穿,不過陸約說你可以,我就放心大膽地搞了。”李薔圍着駱京書轉了一圈,也拍了一圈的照片,“我等會能發個朋友圈嗎?”

駱京書點點頭。

駱京書沒錢,但識貨,他彎着眉眼,不惹人讨厭的驕矜就翻湧上來了。

“我好喜歡,謝謝寶寶。”

寶寶?

李薔訝然地看向陸約。

“你喜歡就好。”陸約扇形樣的眼皮淡然地落下,他嘴角揚起不明顯的弧度,應得不算熱情,可對他的性格而言,已經是了不得的了。

駱京書回更衣室去換下衣服了,又留兩人在外。

李薔彎腰從桌子底下拿出兩個工作室專用的手提袋,“你剛剛那一副恨不得把我這店送給他的表情是搞什麽名堂?”

換衣服比穿衣服要快,陸約還沒回答,駱京書就從更衣室裏出來了。

李薔催促般地給陸約送眼神,陸約點了兩下桌子,“曲奇給我送兩盒。”

"......"

-

駱京書自覺自己的演技爆表,拿着價格不菲的衣服也不覺得心虛了。

然而。

剛上出租車,陸桀那邊打來了電話,他們訂好了餐廳,就等他跟陸約便可以開飯了。

陸約沒立刻回答,而是舉着手機,看向駱京書。

駱京書肯定是以老板的需求為先,更何況他還白得了一套這麽昂貴和好看的衣服。

別說去吃頓飯了,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能搶着幹。

“我去。”男生用口型回答了陸約。

陸約收回目光,對着手機那頭的陸桀言簡意赅,“地址。”

海浪聲已經吞沒了逐漸稀薄的汽笛聲,沙灘上的巡邏車開着強光時不時路過一趟。

帆布鞋踩到沙子的那一剎那,沙子就悄悄鑽進了鞋裏。

夏天的襪子很薄,駱京書感到有些不适。

看他東歪西倒,陸約伸手牽住了他,在駱京書不解的目光中,他不緊不慢,“餐廳快到了。”

駱京書表示明白,該他上場表演了。

男生的手沒什麽肉,但很軟,跟沒有骨頭似的,跟捏了幾條果凍似的,還有着微微的涼意。

總之手感很好,陸約捏了捏。

陸小姑訂的海邊音樂餐廳,來的也都是年輕人,長輩都不來,長輩要去中餐廳吃每個人相距十萬八千裏一桌十萬八萬的高級包廂。

再加上晚上,海邊,微腥的海風......一聽就是年輕人的活動。

走到門口的時候,陸桀整蹲在角落裏抽煙,他遠遠地就看見了陸約和駱京書,舍不得丢掉煙,又急着打招呼,便深吸氣一個勁地加速猛抽。

一踏上臺階,陸約便松開駱京書的手,轉身面朝着駱京書,“把鞋脫了。”

駱京書“啊?”了一聲,在昏影裏望清陸約蹙起的眉,才彎下腰,解開帆布鞋鞋帶。

差點忘了,方曦說過,陸約的控制欲強到爆炸,任何時候,任何人,對方更喜歡掌握主動權,也更擅長掌控人。

但駱京書不是很享受被人當小鳥雀的感覺。

哪怕是工作。

鞋帶解開了,陸約卻又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談過多次戀愛的陸桀躲在角落裏,煙還沒抽完,觀衆已經當上了,他可比沒搞過對象的人懂得多,就他哥那碰了他都得去搓洗幾遍手的死潔癖,能空手去碰人的鞋?做什麽春秋白日大夢?!

他哥這分明是愛得死去活來了。

青年蹲下了也沒塌腰駝背,他微微傾身,單手扣住了駱京書的鞋幫。

駱京書把腳從鞋子裏拿了出來,他單腳站不太穩,小心地扶住了陸約的肩膀。

“我鞋子裏很熱。”駱京書低聲道。

他是想暗示,你有潔癖,我鞋子穿了一天了。

一個當老板的,能給員工做到這地步,駱京書有點感動,還有點震撼。

陸約握住鞋幫,傾斜着在水泥臺階上叩了叩,細碎的沙子被倒出來一小捧。

他掃了眼離眼前不遠懸着的那只腳。

腳型好看,足弓起得恰到好處,他穿着白色的襪子,半點髒了的痕跡都沒有,幹淨得像穿了雙新襪子剛準備出門。

将沙子叩幹淨後,陸約把帆布鞋重新放在駱京書的腳下。

鞋帶也是陸約系上的。

“謝謝學長。”駱京書低聲說。

陸約還沒來得及應,駱京書餘光就忽的瞥見了角落裏叼着煙嘴瞪大眼睛的陸桀,他在震驚什麽?他聽見了?

駱京書心頭一跳。

陸約眼看着要站起來。

“學長。”駱京書叫了對方一聲,語氣稍顯急促。

沒等陸約反應,他彎下腰,歪頭在陸約臉頰上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個吻。

“你伺候得挺周到的,我獎勵你一個吻吧。”駱京書此時不像一個人,倒更像一只狐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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