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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時容與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擡眸看向來人,就見梁郁逆着光站在門口,也看不清表情,一動不動,他抖開手裏的紫色衣袍,一邊問:“阿郁?怎麽了?”
梁郁好似猛的回過神,背過身去,臉上爬滿了熱意:“沒什麽。”
時容與沒再多問,應了一聲便開始穿衣服。
梁郁本想出去,但總覺得太過明顯,只能僵在原地,無措的問:“師……師兄,聽韶華說你受傷了?嚴重嗎?”
時容與輕輕擡眉,百春峰的衣服看起來花裏胡哨,穿起來也有些麻煩:“沒事,小傷而已,已經好了。”
梁郁聽着時容與散漫的語氣,眉頭一點一點蹙了起來,他也沒顧得上時容與是不是穿好了衣服,轉身就走了進去:“師兄如此敷衍,定然沒有好好治傷。”
也不知師兄這一上午究竟做了什麽,竟然還受了傷。
時容與瞥了他一眼,像是知道梁郁在想什麽,在對方起疑之前,時容與松了手裏的腰帶,看向他:“那你要檢查一下嗎?”
梁郁步子一頓,看着時容與衣袍松散的挂在身上,腰帶握在手中欲系不系,慵懶随性的模樣與清冷的外表形成劇烈的反差,讓梁郁呼吸一滞。
這樣的師兄,只有他能看到。
意識到這一點,梁郁快步走到了時容與面前,接過了對方手裏的腰帶,不動聲色的環住了時容與纖細的腰身,替他将腰帶系上:“我相信師兄就是了,只是師兄一大早離開,回來還受了傷,究竟是做什麽去了?”
時容與任由梁郁給他穿好衣袍,唇邊的笑意淺淡。
小崽子果然沒韶華那麽好糊弄。
他無奈道:“給韶華準備生辰賀禮去了,明日便是他的生辰,總不能空手來。”
聞言,梁郁薄唇輕抿,悶聲道:“師兄對韶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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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師兄怎麽能為了別人受傷?
時容與聽着梁郁酸溜溜的語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還是小孩子心性,連送個禮物給別人都要酸一酸,活脫脫像是被別人搶了師兄寵愛的模樣。
他無奈輕嘆:“師兄對你難道不好嗎?”
梁郁只好道:“自然很好。”
時容與在梁郁的幫助下總算穿好了百春峰的衣袍,紫色将他整個人都襯的妖魅了幾分。
韶華在門口等到時容與出來,看着一身紫袍的時容與,眨了眨眼:“澍清師兄,你跟我穿的,真的是同一款衣服嗎?”
時容與笑了笑,擡了擡手,看着這紫色的大袖子,道:“就是花哨了點,不适合我。”
韶華搖頭:“怎麽會,可适合了!澍清師兄穿白袍雖然清冷素雅,但是太單調了,不如來我們百春峰吧,襯得澍清師兄華麗貌美……”
他話沒說完,最後兩句越來越小聲,因為梁郁後腳從房間裏出來,冷冷的注視着他,那眼神好似要将他給生吞活剝了。
他好像……也沒說什麽吧?梁師兄怎麽生這麽大氣?
時容與和梁郁也沒久待,收了韶華做好的請柬,答應了明日會來,便一起回了绛雪峰。
夜,稍縱即逝。
第二日臨近傍晚,時容與才和梁郁慢慢悠悠晃到了百春峰。
院子裏甚至還布置了一番,夜明珠大大小小的散落在各處,好似星辰落了一院子。
韶華雖然因為和梁郁走得近,很多人跟他也并不深交,但終歸也不是沒朋友,比起梁郁還是要社交廣泛一些的。
方石儀已經回了百春峰,他從山下帶了不少韶華喜歡的糕點小玩意兒和酒,明明修道辟谷,卻還是破例給韶華買了許多,看得出他對這個小徒弟還挺上心喜愛的。
只是抓着糕點往嘴裏放的韶華一下就垮了臉,吐着舌頭朝方石儀控訴:“師尊!你又在糕點裏放那些新研究的藥!”
方石儀充耳不聞,裝聾作啞。
他和身旁的晏誨碰了碰杯,道:“掌門師兄也來湊小徒的熱鬧?”
晏誨将杯中的酒慢慢品着,淺笑道:“我可不閑,只是上次懷瑾同我說,他體內或許生出了心魔,只是那心魔未曾影響到他化神,很是蹊跷,來問問你有何見地?”
方石儀轉着手裏的酒杯,杯中竟落了幾顆星子,排列成了一個旁人看不懂的符號。
他看了好半天,星子散去,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星落九霄,明于天道,一劫落,一劫起,緣在東方。”
晏誨挑眉:“東方?我記得懷瑾之前帶隊下山歷練,便是去的東方吧?”
“所以,他體內的并不是心魔,而是……欲魔?”
時容與和梁郁一到就被韶華招呼了過去。
“快,來嘗嘗這個酒,可好喝了,還有這些糕點,全是我以前在山下最愛吃的那一家。”
梁郁看了一眼這些精心準備的東西,淡淡道:“你師尊對你真好。”
韶華“嘿嘿”笑了一聲,十分沒心沒肺。
時容與卻注意到梁郁眼底的那份涼意,垂了垂眼眸,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韶華:“這是送你的生辰禮,生辰快樂,韶華。”
韶華頓時喜笑顏開,樂滋滋的在梁郁陰郁的目光下接過那個盒子:“多謝澍清師兄!”
時容與拉着梁郁坐下,他順手拿起了放在他手邊的一小壺酒,來到這個修仙世界,他還沒嘗過酒的滋味呢。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崽子,給對方也遞了杯酒過去:“陪師兄喝兩杯。”
這小崽子大概是看見方石儀對韶華這般上心,想到了自己師尊只知道虐待他,傷心了吧。
梁郁接過酒一飲而盡,根本不知道時容與腦補憐愛了他些什麽,餘光只注意着被韶華放到一邊的那個盒子。
方石儀從山下帶回來的酒似乎并不醉人,時容與喝了好幾杯也沒什麽感覺,便放下心敞開了喝,到最後才發現,這酒一開始喝下去沒什麽感覺,實則後勁極大,他坐在院子裏被春風輕輕拂着,連周圍什麽人走開,什麽人走過來都不知道。
“澍清師兄,你長得真好看,四年前考校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你看能不能跟我試試看?”文鷺趁着梁郁走開,又靠近了時容與。
自從上次被梁郁揍了一頓,文鷺更加想和時容與結為道侶了,一來确實覺得對方驚為天人,如天上月想攬入懷中,二來是想做梁郁的師兄,讓那個成天冷着一張臉的臭小子也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師兄!
時容與擡眸看了對方一眼,此刻酒的後勁上來,他眼前一片虛影,完全沒看清對方是誰:“試什麽?”
文鷺看出了時容與似乎有些不對勁,對方朦胧的眼眸讓他呼吸一滞,月光下的時容與此刻少了一份在考校臺上的清冷,好似蓮花入水,水珠在花瓣上滾落,無端的蠱惑人心。
他驀地紅了臉:“澍清師兄,你喝醉了……”
時容與也知道自己醉了,他低低的應了一身,全然不知自己此刻,不論是神色還是聲音都有多麽誘/人。
正當此時,梁郁正在韶華那一堆禮物前,冷眼望着韶華。
韶華咽了咽口水,問:“梁師兄,怎麽了嗎?”
梁郁從靈芥中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韶華:“滄海秘境中你似乎一直想要這個。”
韶華一看,盒子裏裝的正是滄海秘境裏他求而不得的無憂草,他頓時眼睛一亮:“梁師兄是要把他送給我做生辰禮嗎?”
梁郁輕輕颔首,在韶華伸手接無憂草之前,又将盒子合上:“绛雪峰送一份禮就夠了,我師兄送你的禮物還來。”
韶華:“……?”
“可是,可是那是澍清師兄送我的……”
梁郁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瞥過時容與的盒子,淡淡道:“既然你不想要無憂草,那就算了。”
韶華抿了抿唇,目光緊緊盯着梁郁手裏的小盒子,無憂草對于他們醫修來說太過稀缺,就連他師尊方石儀都遍尋不得。
他咬了咬牙,只好把時容與給他的盒子遞給梁郁:“換,我跟你換!”
澍清師兄,對不起了,我真的很需要無憂草,下次再跟你道歉吧。
梁郁接過盒子,道:“不許告訴我師兄。”
韶華:“……”
道歉的路也被堵死了。
梁郁拿到東西,轉身卻發現時容與正和文鷺說着話,文鷺不知怎的就紅了臉,而他師兄……
他師兄似乎有些不對勁,明明仍是慵懶的坐姿,卻顯得有些東倒西歪的,身上的外袍在肩頭滑落,單薄的裏衣将他的肩襯得有些削瘦。
梁郁朝着那邊走了兩步,只聽見文鷺道:“澍清師兄,你的外袍掉了,我幫你穿好吧。”
他說着,擡手就要去碰時容與。
梁郁眸底沉如深淵,一個閃身就到了時容與的身側,他抓着文鷺那只即将碰到他師兄的手,冷笑了一聲:“我師兄也是你能碰的?”
文鷺的冷汗頓時滑了下來,他的手腕幾乎要被梁郁捏碎:“梁,梁郁……”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一塊棱石,腰椎應聲而斷。
梁郁不再看他,轉頭去看時容與,只見對方靜靜的望着他,眼神卻沒什麽聚焦,甚至都沒反應他剛剛做了什麽。
他蹲下來在時容與面前輕喚:“師兄。”
時容與應了一聲,帶着醉人的悶意:“熱,阿郁,我好熱。”
梁郁看着有些不太對勁的時容與,感受到對方的吐息格外灼熱,他一把将人抄起膝彎抱在懷裏:“绛雪峰不熱,師兄,我們回去了。”
百春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文鷺倒在地上死死盯着梁郁的背影。
梁郁,真的只是把澍清當做師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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