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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陳聞洲洗完澡出來，正要往樓下走就聽到了林知钰的聲音。

“白思姐。”

“知钰來了，找我弟啊？”

“對。”林知钰朝裏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陳聞洲。

陳白思注意到，故意地問道：“找他什麽事呀？”

“沒有事但是想找。”他笑着回答道，眉眼彎彎的，像月牙一樣，甜甜的模樣。

陳白思心忍不住化了，側身讓出來讓他進去。

剛進去，陳聞洲的媽媽探出頭來問：“知钰喝牛奶嗎？”

“明姨，我在家喝過了。”

“那可以給聞洲送一杯上去嗎？”

“可以。”

林知钰拿着牛奶直往樓梯去，剛踏上去就看到陳聞洲正站在樓梯間。

而樓梯裏的陳聞洲也看了下來。

因為停電的原因，樓梯裏點着燭火。在風的吹動下燭火搖曳，林知钰捧着牛奶小心看路，仰起頭看向他，然後立即綻放笑。

“哥。”他小心翼翼地端着牛奶往上走，陳聞洲也往下走，在樓梯的一半處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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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下來的。”林知钰說道。

陳聞洲借着微亮的燭火看清了林知钰眼睛裏的光亮，裏面帶着點小孩子的興奮，像小時候來他家住夜的時候。

“沒事。”

他把林知钰手中的牛奶拿過來。

“我感覺我像是第一次來同學家住的人。”林知钰跟在他的後邊說道。

“嗯，我感覺到了。”

林知钰跟着陳聞洲上樓。

陳聞洲把牛奶放到桌上，開始給林知钰找枕頭，再找涼被，而林知钰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陳聞洲轉，時不時問一句要不要幫忙。

“不用。”

等弄完一切，林知钰爬上床靠到裏面去。

“哥，快上來。”他拍了拍他的床邊，如小孩子一般興奮地說道。

“等會。”

陳聞洲把桌子上的牛奶喝完了，然後進了洗漱間刷牙，等躺到床上的時候，他聽到了淺淺地呼吸聲。

林知钰已經睡着了。

他躺上去，但是睡意全無，他靜靜地聽着雨聲。

不知道何時，他側過身看向旁邊的林知钰。

林知钰側着身子蜷縮起自己，他似乎夢見了什麽，額頭皺在一起。

他剛伸出手想要安撫他，忽然天邊閃過銀色閃電，轟隆聲響起。

林知钰驚醒，一雙迷蒙地眼睛看着他。

他迷迷糊糊地喊道：“哥，我做噩夢了。”林知钰意識沒有很清楚，他靠了過來 “我夢到有鬼。”

“它一直追我，還藏在我床底下……”他拽着陳聞洲的衣服，像個小朋友一樣埋在被窩裏絮絮叨叨地說着。

陳聞洲放在空中的手輕輕地落下，拍他的手背。

“別怕。”

陳聞洲重複着這一句，漸漸地林知钰又閉上了眼。

這時陳聞洲才發現林知钰已經半靠在他的懷裏。

他想要移開點距離，衣角卻被林知钰緊緊地拽着。

他只好保持着這個姿勢，半攏着林知钰，耳邊的雨聲漸漸地褪去，只剩林知钰淺淺地呼吸聲。

看着眼前緊閉着雙眼的林知钰，唇色偏淡，唇形很好看。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鼻尖抵觸到林知钰軟和的皮膚他又猛地抽離。

眼前的人離他很近，又離他很遠。他不能也不應該。

陳聞洲閉上眼不在看分毫。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雨依舊在下，林知钰半清醒半迷糊中聽到滴滴嗒嗒的雨聲。

過了會才慢慢地睜開眼。

入眼是冷白的皮膚，上邊有一顆紅色的痣，他盯着瞧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正靠着他哥的肩膀。

意識到這件事，他心跳聲在耳邊漸漸地放大。

他想要退開起床，手卻不小心地摸到了陳聞洲的胸膛。

“別動。”

林知钰停止不動了，過了又小心地移開一點，一擡頭看到陳聞洲睫毛眨動，下一秒他撞入一雙漆黑的眼眸裏。

心跳聲在這一刻變得極大。

身體習慣性地做出來了反應。

“早啊。”

“嗯。”

林知钰帶着還未平息的心跳聲進了浴室，浴室裏有留給他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他看着鏡子裏刷着牙的自己，不由地想起剛才的一幕。

鏡子中的自己臉染上粉意，他慌忙地低頭，手撞上了杯子。

啪嗒，洗漱臺上水蔓延開。

他急忙拿起來，撞倒了另一個口杯，他又去扶。

“嘭”的一聲，他的手肘撞上了洗漱臺。

門被推開，陳聞洲走了進來。

“怎麽了？”

林知钰不吭聲，陳聞洲也看到了洗漱臺倒落在地上的口杯。

“疼嗎？”陳聞洲揉了揉他的手肘。

“不疼。”

林知钰像是個犯錯的小孩低着頭坐在床上。

陳聞洲看着他樣子沒有說什，而是繼續揉着他的手臂。

等到他姐姐上來喊他們下次吃飯了陳聞洲才停止揉動。

“你先下去，我去洗漱。”

“啊，好。”

陳聞洲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走出了房間。

林知钰看着陳聞洲保持着姿勢，等門聲響起，他才看去關着門的房間。

過了會他站起來，開門往樓下走。

等陳聞洲下來時，林知钰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他的姐姐時不時逗他兩句，他臉泛紅着。

看到他下來就擡起頭看，然後彎唇一笑，然後又微微低頭。

林知钰心跳平複了些，但看到陳聞洲還是臉有點微熱。

陳聞洲在他身邊落坐。

林知钰把一旁的粥移了過來。

“哥，這份是你的。”

“好。”

窗外的雨還在下。

林知钰很快吃完早飯，陳白思已經離開了，但是他沒有，繼續等着陳聞洲。

他撐着腮透過陳聞洲家裏的大玻璃窗看到院子裏盤踞着的大樹，在風吹雨打下掉落無數的綠葉和枯枝。

身邊的陳聞洲在慢慢地吃着早飯，偶爾湯勺撞擊陶瓷放出清脆的聲響。

他很習慣陳聞洲在身邊，習慣這樣的安靜靠在一起的時刻。

而這之間還多了一點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的想要屬于兩個時刻。

陪着陳聞洲吃完，接着跟陳聞洲上去學習了，之後就一直學到了下午，中午吃過飯後又繼續。

林知钰把最後的錯題都整理一遍，落下最後一個句號。

他靠回椅背，側過頭看向挺直腰板正在翻閱一本厚厚書的陳聞洲。

他好奇地歪起身子，探腦袋看去陳聞洲。

“哥，你在看什麽？”

陳聞洲從書中擡起眸，看向林知钰。

林知钰圓潤的眼睛盛着笑意。

他不等他說話，就瞧去書上的內容問道：“上面寫的是專業嗎？”

“嗯。”

聽他一說，林知钰的眉眼彎了下來，他探下身子，湊到陳聞洲的近旁。

“我也看看。”

陳聞洲擡起眼看林知钰面容上淺淺的笑意，然後移開點椅子，讓林知钰坐了過來。

林知钰坐下，書放在他們中間，他靠過去緊挨着陳聞洲的肩膀。

林知钰并沒有感知到陳聞洲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他撐着下巴，細長的食指落到白色的紙張上。

“X大。”

清潤的聲音讓陳聞洲回過神，落回書本。

粉色的指尖落在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字體上，順着字慢慢地滑動着。

“挺多專業的。”

“我看到數學專業了。”他像是舊世紀發現新大陸的人，十分地高興，“哥，這個大學的怎麽樣？”

陳聞洲也盯着落在中間部位的專業，他早些時候就查過這個學校，數學在這個大學裏并不是很突出。

“還好。”

陳聞洲的語氣淡淡的，但熟悉他的林知钰知道那就是算不上多好。

“那我們看下一個大學。”正準備翻下一頁的時候。

另一只比他稍大骨節分明的手抵住紙張，林知钰擡起頭，直直看去陳聞洲。

陳聞洲的眼睛有些像網絡上說的丹鳳眼，蜜長的睫毛微垂下是一雙黑沉的眼睛，專注地看着他，讓人感覺很深情。

“哥，怎麽了？”他很自然地在靠近一點去看陳聞洲，然後把剛才的想法說出來，“哥，你的眼睛好像女生看小說裏的男主。”

陳聞洲沒有理睬他突然的彩虹吹，而是轉回看書本。

“先看你的。”

“哦，好吧。”

林知钰像是萎掉的小草低垂下頭，繼續看上邊密密麻麻的字。

看了一會，他半撐着腮，手指在專業上随意地滑動：“哥，我感覺都沒有喜歡的。”

“耐心點。”陳聞洲在一旁順着專業滑下，“你喜歡化學嗎？”

林知钰又擡起頭看了一眼陳聞洲，對方端正正坐着，專注地看着書。

他也湊過去，指尖移到陳聞洲所指的地方輕輕地碰了一下。

“說不上喜歡，就是覺得容易學而已。”

陳聞洲被他微熱的指尖碰到，目光未移，手指卻離開，往下一個專業問。

“生物呢？”

“也不太喜歡。”

兩個科目都是林知钰擅長的，但是林知钰雖然擅長但說不上很喜歡。

接連看了幾個專業，同時拿起手機查詢具體的學習內容後，林知钰徹底地像一棵枯萎掉的小草。

“哥，好難找專業啊。”他趴在桌子上，手臂無力地下垂，向陳聞洲提議道，“我們待會在看吧。”

陳聞洲手指還在滑動看着，衣角被扯了扯，他轉過去看。

林知钰睜着一雙可憐兮兮地眼睛看着他，然後喊他：“哥。”

看着林知钰黑亮的眼睛幾秒，陳聞洲又轉回來繼續看。

“哥~，哥~，哥~”

一連幾個哥，陳聞洲跟着心顫起來，最後他無奈地說道：“那休息一會。”

“好耶。”他立馬從桌子上起來，伸了個懶腰，“哥，你想吃東西嗎？”

陳聞洲知道林知钰問他通常是他現在想吃東西。

“櫃子裏還有些零食。”

他撐着桌子，推開椅子，站起來說道。

“好哦，我給哥拿你最愛吃的青檸薯片。”

“嗯。”

櫃子就在上頭，他伸長手臂，T恤跟着往上移露出一節白皙的皮膚。

陳聞洲被這抹白晃了眼，他匆匆地移開，視線回到書本上。

密密麻麻的字，突然給他一種眩暈感。

然而林知钰并無知覺。

“哥，你有好多零食啊。”

“都是我喜歡的。”

他更往裏扒拉着零食，露出更多的白，因為經常運動的原因腹部帶着點點薄薄的腹肌。

陳聞洲一看過去又轉了回來。

林知钰拿了幾包零食，遞給陳聞洲的時候，驚奇地發現他哥臉上有一抹紅。

他好奇地湊近：“哥，你臉好紅啊。”

他這麽一說，陳聞洲臉更熱了，他想要解釋什麽，最後只是他輕輕地咳了一聲。

“是不是感冒了。”

林知钰轉為擔心，他探出手背放在陳聞洲的額頭上。

“沒有發熱啊。”

他有些疑惑地說道。

“我沒事。”陳聞洲搖搖頭，他拆開薯片的包裝袋，把薯片遞給林知钰。

林知钰眼睛亮了，拿出來吃。

美味的薯片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陳聞洲看着他咔吱咔吱地啃着薯片，像是小倉鼠一樣。

他也拿起一片吃，細小的薯片碎裂聲掩蓋住了他內心的兵紛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