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3

☆、53

蘇從流放軟語氣勸着:“你先不要激動, 我們需要......”

阮以尋不等他話講完,橫沖直撞的往主任辦公室走,蘇從流只能跟在後面下樓。

她到辦公室門口, 飛快地敲了兩下, 不等裏面的回應, 推門進去,空空蕩蕩的, 王主任不在。

阮以尋又火急火燎的朝校長辦公室方向走, 蘇從流擋在面前。

“你讓開。”

“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不會讓開的。”

阮以尋被剛才李老師的一番話氣的眼睛發紅,重重地喊了聲:“蘇從流!”

他不動。

“你再攔着,我要......”

蘇從流伸手環住她的腰,輕輕抱住,“罵我都要攔着。”

“你放開我。”阮以尋掙紮着打他肩膀, 蘇從流微微蹙起眉頭,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 任她喊鬧。

阮以尋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 情緒漸漸地平息, 低着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眼眶忽然濕了, 小聲的抽泣。

爸爸在外地打工, 媽媽不愛不管,從小寄宿學校,被迫學了讨厭的學科, 還要受同班同學欺負,這種煎熬的日子,光是想着都覺得窒息,季浩渺經歷了十幾年。

蘇從流拍她的背後,抱了好一會兒哭聲才變小,聲音哽咽:“我想幫他轉班。”

“轉美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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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以尋點點腦袋:“他喜歡美術,我一定要讓他轉班。”

“好,再和叔叔談一次。”

阮以尋哭過後終于冷靜了,蘇從流拿出餐巾紙幫忙擦着眼淚,她接過去,嘀咕:“你別把我妝給弄花了,很醜。”

“剛才鬧着要去校長辦公室,怎麽不嫌醜?”

“閉嘴,不許提。”

“好了,先回辦公室,我幫你去問那三位男生的名字。”

阮以尋去趟洗手間,整理完儀容,跟在蘇從流後面回到辦公桌前,準備下午的課程。

第三節課結束,她想去對面找蘇從流,踏進辦公室沒有瞧見人,倒是看見季浩渺站在李老師辦公桌旁,背着書包,一聲不吭。

“這是假條。”

“謝謝李老師。”

阮以尋在門外,等季浩渺出來時叫住:“浩渺。”

他小聲道:“阮老師。”

阮以尋帶着他往走廊盡頭走,到無人的角落裏才問:“你怎麽找李老師拿假條,是生病了嗎?還是他們打傷你了?”

“沒有......我不想住宿舍,想回家休息兩天。”

親眼目睹中午那一幕,阮以尋忍不住多想,他是不是在宿舍也受到排擠了。

況且,他哪裏有家。

“你想不想回姐姐家?蘇老師也在,他做飯很好吃。”

季浩渺聞言擡起腦袋,眼睛裏仿佛一下子有了神采般,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嘛?”

“當然可以啊,不過我待會兒還要去趟八班,把地址和密碼發給你,自己過去行嗎?”

“嗯嗯。”

阮以尋拍拍他的肩膀,“我微信發給你,去吧。”

她沒有送季浩渺到門口,怕其他同學看見,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拿出手機,發了地址密碼後又轉過去兩百塊錢,讓他叫出租車。

季浩渺不收錢,回話:我有,不用的。

阮以尋:錢拿着,你先自己叫外賣買點吃的。

季浩渺:謝謝。

阮以尋:別和我客氣,記住了,是你姐姐。

阮以尋收起手機,到四班教室找蘇從流,先前五班學理科的學生大多到了四班。

他課間突然檢查,抓到兩位玩手機的,正在批評他們時,阮以尋邁步走過來了,學生們立馬提醒:“阮老師來了。”

蘇從流淡淡道:“先進去。”

學生們朝阮以尋投去感激的眼神,趕緊溜了。

阮以尋走近後問:“你什麽時候能下班?”

“我約了位學生家長。”

“怎麽剛開學就找家長談話。”阮以尋想到季浩渺一個人在家,開口道:“那我巡查結束後先回家。”

蘇從流應了聲:“我剛剛去問了,那三位男生是季浩渺的室友。”

“室友?”阮以尋消下去的氣又沖上來,“難怪季浩渺不想在宿舍待,我剛才碰到他,先讓他回我們家了。”

說完後她注意蘇從流的神色,并沒有異常,很自然的點頭:“你早點回去吧,他應該不會做飯。”

“我讓他先點外賣了,讓浩渺在家裏住兩天,你介意嗎?”

蘇從流勾了點唇角,彎腰湊近,在耳畔道:“你覺得我會介意晚上同床?”

“沒個正經。”阮以尋用手指推開他的臉,“我回辦公室了,你和家長談完話早點回家。”

“嗯。”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阮以尋在教室裏等着上課的老師過來,回到辦公室拎着包包去宿舍樓,被告知不允許進去。

“我不進去,只是想問問您,115寝室有發生過什麽大事嗎?”

見宿管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阮以尋解釋:“我是八班班主任,阮以尋。”

“115住的不是八班學生啊。”宿管阿姨推推眼鏡,阮以尋只能又道:“我知道115住的是六班學生,他們班和我們班學生之間發生了一點沖突,所以我想來問問。”

宿管阿姨這才說出一個名字:“是司良平和你們班學生發生的沖突嗎,這孩子脾氣可不小,前兩天把室友的臺燈和水杯都給砸了。”

“砸的誰的?”

“好像是叫季浩渺。”

“謝謝。”

阮以尋帶着一肚子的氣往學校大門走,心裏念叨着司良平的名字,恨不得現在沖到六班,把他拖出來罵一頓。

她走到門口,遇見了江曼施,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長長的裙子,肩上挎着小包,看樣子是特意打扮過的。

“以尋。”

“有事?”

“從流什麽時候出來?”

阮以尋心情正差,懶得和她多講,還是冷冷的兩個字:“有事?”

“我家今天和他家一起吃飯,我過來接他。”江曼施順帶問:“你要來嗎?”

阮以尋想到蘇從流在辦公室門口挂斷的電話,不動聲色捏緊包包,“不用。”

“對了,我暑假的時候接了兩家旗袍店的模特,我不知道先前的模特是你,抱歉。”江曼施露出歉意的神色。

這話背裏的意思是,怎麽樣,老娘把你的模特生意給搶了,而且是兩家。

阮以尋扯着唇角笑:“抱什麽歉啊,是我自己拒絕它們的。”

搶的都是姐姐我不要的。

江曼施做出一副松口氣的模樣,說着“那就好”,阮以尋頭都不回的朝街邊走,走到一半時停住腳步,又退回到校門口旁邊的草叢後面,耐心等待。

不久後,蘇從流從學校出來,江曼施迎上去,笑盈盈地說話,估計是在邀請吃飯,

蘇從流沉着臉回了兩個字,阮以尋看到口型,說的是,不去。

他邁步朝前面走,江曼施抓住他的手臂,蘇從流像躲瘟神般避開,表情不悅,拍了拍衣袖。

她又說什麽,蘇從流猶豫一瞬,而後還是往前面走,

阮以尋盯着他的右手,咬了咬牙,等他走近後,臉上浮起笑,勾勾食指。

他有點驚訝:“不是先回家嗎?”

“你跟我過來。”

阮以尋轉身過馬路,蘇從流聽話的跟在後面,到對面的小公園時,終于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蘇從流愣住了,聽見她含着怒氣的聲音:“說,你以後還見不見那個女人?”

他微微彎腰,方便阮以尋揪着自己,耐心的哄着:“不見了,再也不見了。”

阮以尋見到他下意識的動作,心底莫名一軟,松開手來,不經意間望見後面站着幾位盛睿高中的學生,不再多言,哼了聲往前面走。

蘇從流連忙跟上去,摟住腰一句一句地解釋:“媽說過這件事,我拒絕了。”

“她是自己跑來的,我不知道。”

“我給你買小蛋糕吃好不好?”

“......”

阮以尋忽然停住腳步,他也跟着停下來了,不解地望着她。

“看什麽,去買小蛋糕啊。”她沒好氣地道:“兩個!”

“好,給你買。”蘇從流揚唇笑笑,走進旁邊的蛋糕店,片刻後,拎着一袋子的小蛋糕出來。

“怎麽買這麽多?”

“如果浩渺也喜歡吃,你肯定會給他。”

阮以尋心裏像是有暖風吹進,棱角都被他撫平了。

“回家吧。”

季浩渺正坐在桌後吃晚餐,聽見開門聲倏地站起來,忐忑的喊了聲:“姐姐。”

他轉頭看向後面的蘇從流,動了動唇,在猶豫面對這位曾經的班主任,應該怎麽叫,最後想起他先前說過的話,叫道:“姐夫。”

蘇從流非常受用,主動走過去,“坐下吧,別見外。”

“嗯。”季浩渺重新拿起筷子,繼續低頭吃飯。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說:“你姐姐買的,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季浩渺擡眸望了眼,點頭。

“家裏有紅花油,晚上洗澡後擦。”

“謝謝姐夫。”

蘇從流手指輕敲着桌面,嘴角止不住上翹,看得出來心情十分愉悅。

阮以尋還未來得及給媽媽打電話,他們的電話先來了,她看了眼餐桌上和諧的二人,拿着電話走進主卧裏面。

對面開了擴音,有季叔叔的聲音。

“喂。”

“以尋,剛剛浩渺的班主任告訴我,他在學校和同學發生沖突,是怎麽回事啊?”

阮以尋把自己在樓梯間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不是沖突,是他單方面被三個男生毆打、辱罵。”

季叔叔脫口而出:“怎麽都轉校了,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還?”阮以尋捕捉到關鍵字眼,“他在以前的學校也發生過這種事?你們為什麽沒有提?”

季叔叔回答:“老師說是同學之間的玩笑,浩渺也沒有告訴我,只說了想換學校。”

“玩笑?誰開玩笑把人打的鼻青臉腫,您心可真大。”

她的語氣不善,阮母提高音量叫了聲:“以尋——”

“沒事沒事。”季叔叔安撫兩句後接着說:“是我忽視了他,現在你覺得該怎麽辦?”

“讓弟弟轉班,他是真心喜歡美術。”

“行,我重新考慮。”

阮以尋不可思議:“您還要考慮啊?如果您偏要勉強,以後我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現在高中生患抑郁症和自殺率都很高。”

這話說的季叔叔心驚膽戰,連忙道:“好,聽你的,轉文美班,我馬上向班主任申請。”

“浩渺現在在我家,我會照顧他兩天,幫他轉班,換寝室。”阮以尋停頓兩秒,一字一句認真道:“我不清楚季叔叔和浩渺母親之間的事情,但他正處在需要父母關懷的時期,希望您能明白,您也是一位十七歲男生的父親。”

對面二人同時沉默,阮以尋閉了閉眼,挂斷電話,站在窗戶邊,望着外面的景色,久久未動。

等她回頭時,看見房門口的蘇從流,不知在後面站了多長時間。

“你聽到了?”

蘇從流說:“只聽到最後一句。”

再開口時,她語氣裏帶着點諷刺的意味:“忽然覺得,我媽和季叔叔挺般配的。”

都是把孩子丢出去後,不管不顧,媽媽是讓她去了爺爺奶奶家,季叔叔是讓季浩渺長年住宿舍。

蘇從流沒有說話,走過去将她攬入懷裏。

阮以尋靠在胸膛,感慨:“我今天好像被抱的特別多。”

他拉開兩人的距離,捧起臉頰,低頭吻住唇,慢慢地撬開牙齒,溫熱的氣息在唇齒之間糾纏。

許久後,他親親耳垂,低聲問:“還想要什麽?”

阮以尋拍掉肩膀上的手,嬌嗔道:“你耍流氓,怎麽變成我求吻了?”

蘇從流笑着回答:“你嫌擁抱太多,我是在換種方式安慰你。”

“再換種也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蘇從流(明示):後面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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