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56
☆、56
蘇從流像是睡着了, 沒有給任何的回應。
阮以尋咕哝一句“不解風情”,扶他起來,脫掉外套和針織衫, 讓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往落地窗那邊走。
快到床旁時, 蘇從流忽然停住不走了,皺起眉頭, 嘴裏反抗着:“我不要睡小床。”
“不行, 你沒有洗澡。”阮以尋想拉着他往前面走,壓根拖不動一步。
蘇從流耍賴般道:“你幫我洗。”
“你真的喝醉了?”阮以尋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
他搖頭否定:“明天要帶四班早自習......學校不讓喝酒。”
阮以尋确定這個狀态是喝多了,認命的扶着他往大房間走,蘇從流經過浴室的時候鬧着要進去,被她給拖回來,“你現在這個狀态我可搞不定洗澡。”
他喝醉了都記得自己有潔癖, 非常固執:“要洗澡。”
“好了好了,待會兒拿毛巾給你擦身子, 不會讓你髒髒的睡覺。”阮以尋哄勸着, 費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帶回卧室, 甩到床上面。
蘇從流扯了扯自己的襯衫, 弄開兩顆紐扣, “髒......”
阮以尋想坐在床邊休息一會兒, 聽到他的聲音,只好出去拿毛巾,洗幹淨再進來時, 望見床上的人已經把襯衫脫掉,懶懶的靠在床頭。
她走過去幫忙擦拭身體,蘇從流全程都不動,很乖的任她擺弄,擦到腹肌時阮以尋故意摸了兩下,彎唇笑起來,把毛巾放到一旁轉身想去衣櫃拿睡衣。
猝不及防的,整個手臂被人往後拽,阮以尋直接倒在蘇從流身上,他悶哼一聲,慢吞吞地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腦袋埋在頭發間,唇角擦着臉頰,呼吸近在咫尺。
“你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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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很像睡覺無意間的翻身。
阮以尋推了推他的肩膀,蘇從流似乎很不滿,側頭咬住她的下唇,含糊不清地道:“別鬧。”
到底是誰鬧!
阮以尋費好大的勁才起身,在衣櫃裏拿出他的睡衣,扶起來穿上,望了眼身下的長褲,別開視線脫掉,扔到旁邊,然後迅速将他的長腿塞進被窩裏面。
她忙完這些身上出了細汗,氣喘籲籲的坐了五分鐘後,到浴室裏面洗澡,輕手輕腳的躺到他的身邊,關掉床頭燈。
房間一黑,蘇從流便翻身壓過來,阮以尋全身一緊,大氣都不敢喘,慢吞吞地推着肩膀把他弄回原位。
兩秒鐘後,手臂又搭過來,很不老實的動着,想往身上趴。
“你給我安分點。”阮以尋氣惱的抵住他腦袋,阻止人再次過來。
感覺到前面有阻礙,蘇從流終于停住動作,阮以尋剛松口氣準備好好睡覺時,他的腦袋偷偷地往左邊挪,枕住她的肩膀。
細軟的頭發擦着下巴,有點癢癢的,但是推開了說不準又有別的動作,幹脆維持這個姿勢睡覺。
阮以尋閉上眼睛,調整呼吸,肩膀上的腦袋稍挪,肌膚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又挪一下,輕輕地蹭着,接着挪,若有似無的擦過。
“你是裝醉吧,是的吧是的吧?”阮以尋惱羞的在他耳邊念叨,得到的回應是蘇從流不安分的長腿。
整個晚上阮以尋都沒有睡好,耳畔是呼吸的熱氣,胸口觸碰着滾燙的肌膚,被他無意的小動作撩撥的很不舒服。
半夜醒來時她感覺身上重重的,還以為是“鬼壓床”,睜開眼睛發現蘇從流已經成功挪過來了,動了動身子被抱得更緊,最後只能這樣再次入睡。
第二天蘇從流醒來後,到浴室裏面洗澡,阮以尋被他的動靜弄醒,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向站在床邊穿衣服的男人,“醒這麽早?”
“嗯。”
他沒有表現出頭疼或者不适的樣子,精神狀态不像是喝過酒後的。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阮以尋略帶疑惑的問了一句。
蘇從流聞言露出回憶的樣子,而後輕聲問:“弄疼你了?”
“......”
阮以尋婉轉提醒:“昨晚沒有。”
“是嗎。”他自言自語:“我怎麽記得有。”
阮以尋無語的抿抿唇,“你做春夢了。”
蘇從流笑了聲,倒是毫不客氣:“那麻煩你幫我圓夢嗎。”
她想到自己被折騰出一身汗,一晚上沒有睡好,拿過旁邊的枕頭扔過去,“你再敢在外面喝酒,我讓你睡走廊。”
“好,不喝了。”蘇從流抱住枕頭,重新躺回床上,在耳畔問:“我昨晚到底做什麽了?”
阮以尋沒好氣地道:“你吹了半個小時的唢吶,我搶都搶不過來。”
蘇從流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騙你幹嘛。”
他皺了皺眉,整個臉埋進枕頭裏,不吭聲。
“怎麽了?”
蘇從流聲音悶悶的:“好丢臉。”
阮以尋看着他這副自閉的樣子,失聲笑了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阮以尋一直在觀察蘇從流,他似乎真的沒有聽見自己的回答,壓根不提結婚的事情。
阮以尋和餘卿迎約定好初九去她家住,元宵節之前再回來。
初九早上,她打扮完走進卧室叫蘇從流起床,發現他賴着床上不肯起來。
“怎麽了?”
蘇從流有氣無力地回答:“我病了。”
阮以尋伸手摸他的額頭,溫度正常,順手輕拍了一下,“又來同樣的招數?”
“胃疼。”
“真的?”
“嗯,疼。”
阮以尋半信半疑,可是最終止不住心軟,在家裏多留一天,陪他講話。
第二天,蘇從流毫不猶豫的起床,穿好衣服告訴她:“姐姐說想今天過來蹭飯。”
“啊?”
“你不願意?”
蘇翎茜現在是家裏的寶貝,懷着孩子呼風喚雨,她要來家裏做客,阮以尋自然得做餐飯好生招待。
“行,給姐姐做飯。”
于是,阮以尋又多留一天。
第三天,已經是初十一,六天的時間縮到四天,阮以尋瞥向沙發上的男人,“今天沒有生病,也沒有人會過來吧?”
蘇從流手裏轉着車鑰匙,“随時出發。”
阮以尋把行李箱從卧室裏面搬出來,接到餘卿迎的電話。
“喂,我馬上就過來,今天沒有任何事。”
“那個......”餘卿迎的語氣有些愧疚:“你能......滾開,別亂動。”
最後五個字明顯是對旁邊人說的,“以尋,剛剛不是說你啊,再動我砍了你......以尋,今天我這邊有點事,要不你明天來?”
“唐!彥!明!”
阮以尋把手機拿遠些,等對面靜下來才道:“行,我明天來。”
“好好......你閉嘴。”
電話裏又開始吵起來,阮以尋挂斷電話,偏頭盯着蘇從流,仔細打量他,想從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他回視過來,很是坦蕩從容,“今天不去了?”
阮以尋眯了眯眼睛,“該不會是你和唐彥明合夥,你找理由騙三天,他再騙三天吧?”
“你怎麽會這樣想。”蘇從流說:“我和他不熟。”
......誰信?
隔天,蘇從流沒有再生事,餘卿迎那邊也沒有來電話,阮以尋順利到達她家。
蘇從流親自送上去,是唐彥明開的門,“這麽早啊,進來坐。”
阮以尋踏進客廳,餘卿迎從沙發上沖過來,笑盈盈地抱住她,“想你了,終于來了。”
餘卿迎拉着她就往卧室裏面走,“快快,帶你看看我設計的新款旗袍。”
“好。”
設計是需要靈感的,而靈感爆發是非常可貴的,所以餘卿迎一旦有滿意的作品就會興奮的拉着她介紹。
阮以尋自從教美術班後,對這方面越來越有興趣,聽她講了大半個小時,兩個人才慢悠悠的晃出去。
“這款怎麽定價?”
“一千五,老顧客九折。”
阮以尋點頭:“如果是我,會願意下單。”
餘卿迎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晚上洗澡後試試。”
“好啊。”
她們望見沙發上的兩個男人,正低頭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講些什麽。
餘卿迎詫異:“你們怎麽不走?”
唐彥明語氣自然:“坐一會兒,又沒事。”
蘇從流順着接話:“晚餐想吃什麽?”
“出去吃吧,在家裏做很麻煩。”
“嗯,可以。”
阮以尋和餘卿迎聽着他們一言一語的搭腔,頗為無語的翻白眼,“你們是成年人,不要這麽黏我們,自己出去玩。”
“真的?”唐彥明起身對蘇從流道:“走,帶你去蹦迪。”
“你敢!”阮以尋用威脅的眼光望向他。
蘇從流立馬說:“我拒絕。”
餘卿迎朝唐彥明勾勾手指,笑得意味深長:“你最好解釋解釋,你為什麽會經常去蹦迪?”
“行啊,邊吃邊聊。”
“......”
兩個男人找盡借口,晚上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阮以尋和餘卿迎等他們一走,立馬洗澡鑽進被窩裏面,說悄悄話。
阮以尋先道了:“你千萬別問結婚的事情,不然我懷疑你動機不純。”
“結婚是你們的事情,我才懶得問。”
阮以尋信心十足地道:“別以為你們私底下的彎彎繞繞我不知道,蘇從流有托唐彥明讓你來試探吧?”
蘇從流找唐彥明出門,肯定是為了求婚的事情,他們拿不定注意,必定會向餘卿迎求助。
餘卿迎想到唐彥明走前提醒的那句“不用問了”,深感她家以尋被拿捏的很死而不自知啊。
“沒有,你想錯了,我什麽都不會問。”餘卿迎攬住她的肩膀,“不過你結婚我肯定是伴娘啊,沒得跑。”
“這麽确定我比你先結婚?”
如果按年齡來算,餘卿迎比阮以尋大一歲,唐彥明今年三十歲。
“是啊,就憑蘇老師看你的眼神,絕對是你先結婚。”
阮以尋打趣:“說的好像唐彥明不愛你似的。”
“他......”餘卿迎頓了頓,說起先前引起他們争吵的一件事,“他平日裏看起來挺風趣幽默的,在愛情裏面顯得特別理性。”
餘卿迎想到這些事情有點郁悶,“談戀愛理性,總覺得是愛的不夠。”
“會不會是你多想了?”阮以尋自我感覺唐彥明還不錯。
餘卿迎搖搖腦袋,“你看蘇老師平時多理性的一個人,面對你完全丢掉了理性。”
阮以尋張了張嘴,找不到反駁的話,最後用被子蒙住半張臉,笑了起來。
“好煩啊,怎麽我談戀愛都要吃狗糧啊。”
她們從男朋友講到旗袍,嬉鬧到淩晨才肯睡覺。
阮以尋隔天起床時,餘卿迎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鏡子面前催促她快點去換旗袍,“換了我們一起去逛街。”
“我沒有帶旗袍來啊。”
想到就住三天,阮以尋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
“我家會缺旗袍嗎?”餘卿迎朝她挑挑眉,轉身進到工作室裏面。
她們身材差不多,可以穿同碼,阮以尋以為餘卿迎會随便拿一件以前的舊款,誰料她拿出一件全新的白色長旗袍。
“你新買的?還是新做的?”
“找媽媽朋友訂制的一款,感覺和你的外套挺搭配的。”
阮以尋想到是新買的有些猶豫,餘卿迎直接塞到她的懷裏,“和我還客氣什麽啊,拿去穿拿去穿。”
阮以尋換上白色長旗袍,非常合身,領口處鑲嵌珍珠,全白的絲綢上刺繡花卉紋,像是一朵白玫瑰。
“漂亮!”
餘卿迎興致勃勃的拉着她化全套妝,做發型,等到下午才出發。
路上時,蘇從流發來了消息。
伽利略老師:今天準備幹什麽?
阮以尋:逛街。
伽利略老師:一起,我最愛逛街。
阮以尋:?
伽利略老師:逗你的。
阮以尋眨眨眼睛,發自內心的覺得,他是認真的。
而且,蘇老師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
出門的很晚,在商場裏面晃了兩圈,餘卿迎給唐彥明買了一條領帶,就到了晚餐時間。
冬天天黑的總是很早,走出商場的時候街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想吃什麽?”阮以尋問。
餘卿迎不假思索地道:“我知道一家主題餐廳,特別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遠嗎?”
“攔車去,二十分鐘。”
“那走吧。”
餘卿迎挽住她的手臂,攔出租車到一家酒店,阮以尋看着面前的高檔餐廳,問她:“你确定要進去吃?一餐一個月工資。”
“當然啊,憑阮叔叔寵女的态度,一揮手就能買下來眼睛都不帶眨的好嗎?”
阮以尋彎唇笑笑,率先走進酒店大廳,裏面空蕩蕩的,沒有一位服務員。
“是今天不營業嗎?”她詫異的回頭,發現身後的餘卿迎也不見了。
阮以尋看着前面的金色大門,忽然想到什麽,心髒怦怦的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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