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幫忙
幫忙
*
紅色, 似火。
熱烈總是伴随着極端,要麽喜慶祥和,要麽沉重悲傷。
光點之中, 謝久辭眼尾的紅痣在逐漸虛化。李佚笙看不清楚,也不敢去看。
她害怕看到他說這話時眸中的情愫。
過去那麽多年, 她一直都是逃避的狀态, 不願意去回想那個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很多具體的細枝末節早就随着時間散在了風裏。
甚至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胡謅的借口。
可他依然記得。
直到現在,李佚笙才記起。
原來她還說過這種話。
現實又露骨,感性的借口竟比她字斟句酌後的回應更為理想。
“沒有人會記得第二名。”
簡簡單單一句話。
像是對不公世界的妥協, 又像是對事實陳述的漠然。
Advertisement
解釋赤裸裸地撕開內心自卑傷口。
李佚笙甚至想不起來, 她當時說這話時, 究竟是懷揣着怎樣一種态度。
又或者。
她到底想讓謝久辭如何呢?
世俗看法約定俗成,只有冠軍才配得上一路的鮮花與掌聲。
但是,如果沒有千千萬萬個“失敗者”的陪襯, 誰又可以光榮地站上,那所謂榮耀的領獎高臺。
可謝久辭卻說, 她在他的心裏,永遠會是第一名。
永遠牢記, 永遠驕傲。
正如每一個參賽者都會被父母親人牢記,所有人都值得被平等地祝賀。
恭喜他們堅持到了最後。
其實李佚笙不想哭,可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一滴一滴,朝地面砸。
謝久辭嘆息了聲,俯身過來,手下半握拳撐過李佚笙的腿彎, 将她打橫抱起,擡腳往客廳走。
“你說你這輩子是不是水做的啊。”
謝久辭坐進沙發裏, 将她往懷裏緊了緊,輕撫上她紅腫的眼皮,語氣揶揄:“別想就這麽渾水摸魚過去,咱兩的帳還沒算完呢。”
“還有——”
李佚笙抽抽啼啼半晌,才磕巴地拼湊起一句完整的話:“高考結束那天,我見到你其實很高興,但就是聽說你當時和爸媽吵架了。”
謝久辭怔了一瞬:“誰和你說的?”
李佚笙很小聲:“張天譯。”
“......”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心裏就感覺,我在拖累你,我實在是配不上你。”
随着這句話落下,牆上挂鐘的指針仿佛開始逆向旋轉。
他們又一次回到了小城裏那個陰雨肆虐的傍晚。
一門之隔,兩人背對而立,距離不過幾米。
那夜雨聲淋漓,讓所有的聲音漸行漸遠。
丢棄的玫瑰刺破指尖,血液交融與淚混合。
同花色一起,染紅了情人的眼眸。
也許,就是在那晚。
他們彼此間早已立下盟誓。
“自我與本‘我’,周旋已久。”
“必将,永不負‘我’。”
眼前的男人與曾經的少年身影重疊。他的面容已經完全長開,五官變得更加硬朗成熟。
謝久辭擦着她的眼淚,低聲道:“把這句話收回去。”
李佚笙表情呆呆的:“哪句?”
“說什麽拖累。”謝久辭用潤濕指尖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扯起唇角,聲音傲慢:“很早以前就和你說過了,配不配的,得我自己說了算。”
“可是。”
“沒有可是。”謝久辭瞳孔裏倒映着她的眼睛,“我就是看上你了。”
“而且,這輩子,也就只有你了。”
“......”
李佚笙怔怔地看着他,張了張口似乎還準備說什麽。
門鈴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一聲。
謝久辭把她從腿上抱下來,起身開門。
李佚笙想說的話就這麽被堵在了喉嚨裏面。她咽了咽口水,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表白吞了下去。
差一點。
她就要忍不住提前給他驚喜。
-
謝久辭拎了外賣袋回來。
他沒再看她,拿着包裝盒提步往廚房走:“去洗臉,然後回來吃飯。”
李佚笙慢騰騰地起身照做。
來到衛生間,她打開水龍頭,雙手半彎掬滿了一捧水後,徑直就往臉上拍。似乎是想要借此令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推門往外走時,李佚笙餘光瞥見架上擱置的手表。她腳步一停,伸手拿了過來,而後出門走到餐桌前。
等看見面前兩碗米粥的時候,李佚笙沉默着陷入了深思。
幾分鐘後,謝久辭拿着兩個瓷勺走出來。
見她傻乎乎地站在那兒,立馬反客為主地說道:“客氣什麽,快坐啊。”
李佚笙不情不願地落座。
謝久辭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遞了一個給她。
李佚笙手裏捏着勺柄,眼睛死死盯着碗裏的魚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她抿了下唇,喊道:“謝久辭。”
被叫到的人懶懶擡頭,瞧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散漫開口:“有話就說。”
"你和魚有仇嗎?"李佚笙放下勺子,看着他,态度誠懇地問道:“非得讓它滅族絕蹤才解恨嗎?”
“......”謝久辭的沒有跳了下,“你說點人能聽懂的話。”
“就是,”李佚笙老實道:“咱兩都連着吃了好多天魚肉粥了。而且今早去西餐廳,你還讓人家把所有帶魚的菜品都上了一遍,你不膩麽”
"你膩了?"
“對啊。”
聞言,謝久辭身子往後靠,眯眼看向她。
他一手把玩着白瓷勺,另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着桌面。沒說話,但壓迫感十足。
二人的視線在虛空中僵持。
良久,謝久辭退步:“忍着吃一頓吧。”
李佚笙:“?”
謝久辭言簡意赅:“魚肉補鐵。”
“......”李佚笙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要補鐵?”
“之前你在我們學校醫務室發燒暈倒那次,抽血化驗單顯示有貧血。”
“我那是......”李佚笙話音忽地頓住。
地中海貧血,遺傳性,和普通的缺鐵性貧血不一樣。
周左然跟她說,他們的母親也是如此。
謝周兩家關系交好,謝久辭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現在說出來,就跟狼人自爆沒什麽兩樣。
謝久辭揚眉:“是什麽?”
“是......這樣沒錯。”李佚笙深呼吸了下,彎唇挂起禮貌的微笑,視線落到粥裏:“我覺得你說的對,身體重要。”
她端起碗,豪邁地舉至半空:“來,我幹了,你随意。”
“......”
李佚笙一口氣喝完了全部,将空碗磕在桌面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脆響。
謝久辭揚眉,也很快優雅從容地喝完了魚粥,而後慢條斯理地把碗放下。
“不過,”李佚笙從桌邊的紙簍裏抽出餐巾紙,順手遞了張過去,“以醫學的角度來看,魚肉食補效果還是比較微弱的。”
“下次換點別的吧,我覺得,蝦肉也不錯,放假前我聽陳夢說,學校一食堂二樓新開了家水餃,三鮮蝦肉餡是招牌,什麽時候一起去試試?”她思考了下:“餃子的話,最好晚上吃,中午太頂了。”
“行。”謝久辭收拾着碗筷,“但我明天下午得回公司一趟,可能很晚才能回來。”
“我明後兩天也得做實驗,那就這周末吧。”聽他說起這個,李佚笙把手邊的智能表拿過來:“對了,順便把這個還給你,你帶回公司測功能吧。”
謝久辭沒接,只抽空瞥了一眼:“什麽叫'還',給你就是你的。”
李佚笙眨了眨眼:“但是我要這個沒用啊。”
“那就放着。”謝久辭随口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不用不就浪費了嗎?”李佚笙眼睛轉了下,遲疑問道:“或者,我能送人不?”
“啪——”
有個勺子掉到了地上,瓷器的碎片濺起,正正好好跳落在李佚笙腳邊。
視線從下往上擡,李佚笙目光頓在謝久辭冷清的眉眼上。
他驀地笑了聲,悠悠提醒道:“這可是款男士手表。”
“......”
李佚笙無語道:“我知道,所以準備送給我弟弟啊,不可以嗎?”
“哪個弟弟?”謝久辭非常雙标:“周家那個沒有血緣的,就不行。”
“......”李佚笙的表情僵住,嘴角抽了下:“送給叫李言沐的這個弟弟,可以嗎?”
她玩了個文字游戲,不承認與周左然沒有血緣,扯了其他話頭:“七歲的男孩,天生患有小兒癡呆症,到現在生活都不能自理,最怕身體出什麽意外不能及時發現。你上次不是說手表有健康測試功能嗎,如果能連手機APP的話,我也好随時注意。”
謝久辭聽完,點點頭:“當然。”
“功能什麽都有,也能手機遠程監控,放心用。而且都說了是你的東西,你怎麽處理我都沒意見。”
李佚笙:“?”
沒意見,那你剛才廢什麽話。
說完,謝久辭端起碗筷起身進了廚房。
沒過多久,他又拿掃帚回來,掃幹淨了李佚笙腳邊的碎片。
掃完地,謝久辭提着簸箕轉身準備走,卻被李佚笙伸手拉住。
男人垂眼看向她,挑了下眉。
“我知道你忙,但你先別忙。”李佚笙往裏面挪了個位置,拉着他往下坐,語氣殷勤:“坐這陪我聊* 聊天嘛。”
謝久辭就着她的作用力坐下,順帶将手裏提着的塑料簸箕和掃帚斜靠到餐桌邊上,偏頭瞧她:“碗不洗了?”
“等會兒再洗嘛。”李佚笙認真道:“或者一會兒你走以後,我洗也行。但你現在得陪着我。”
謝久辭盯着她看了會兒,忽地笑起來。
緩了幾秒,他擡手捏了下她的臉:“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纏人呢?”
李佚笙有求于人,态度出奇地好:“那我也只想纏着你啊。”
話落,熱度攀升。
空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蠢蠢欲動。
謝久辭眼眸中的漩渦越積越深,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
他開口喚她的名字,聲音暗啞。
“我在,”李佚笙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男朋友,我想求......”
想起之前他教育她的事情,李佚笙又默默把話吞了回去,換了個說辭:“我想拜托你件事呗。”
謝久辭擡手撫上了她的耳垂,低低“嗯”了聲。
“也不是什麽大事啊。”李佚笙感覺耳邊有點癢,歪着腦袋縮了下:“就是我弟弟,他現在的撫養權不是還在李百強他們家嗎?你能不能幫我要回來?”
謝久辭作亂的手落空。
他愣了下,問道:“你是想打官司嗎?”
“也不全是。”李佚笙不太好意思地說:“其實之前我有咨詢過律師來着,哦對,就是和咱兩一起吃飯的那個,還是麻煩你介紹給我的。”
謝久辭點點頭,收回手:“陸恒言。”
“是他。”李佚笙編了個小謊:“陸律師跟我說,我現在的經濟能力還不足夠扶養弟弟,或許可以先找個人領養着。”
“不過你放心,只是辦個手續,後續的事情絕對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照顧他就好。”
李佚笙悄悄瞟了眼男人的臉色,沒有發現異常後,才接着道:“你也知道李百強有多惡心,他們根本不會好好對我弟弟。不過是為了那點殘疾人補貼,保證我弟弟不會被餓死而已。”
“我父母臨終前就曾托付于我,但我一直沒有做到。”李佚笙說着,鼻子又開始發酸:“如今我和他們家已經徹底撕破臉,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所以你能不能幫幫我啊?”
耐心聽完她的話,謝久辭也明白了意思。
他攬過她的肩,安撫道:“那你是希望他和我們一起生活呢,還是可以接受他先暫時在特殊的福利院裏面住一陣子?”
李佚笙愣了下。
就聽謝久辭柔聲跟她分析情況:“當然我說這話不是嫌棄他。”
“只是你看啊,現在我們兩個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如果讓你弟弟過來生活,肯定也得找阿姨幫忙照看。這實際上和福利院也沒有什麽區別。”
“倒不如,我們先好好完成學業,畢業後再把你弟弟接過來和我們住。你覺得呢?”
李佚笙抓住了重點。
她用手抵上謝久辭的胸膛,與他扯開了點距離:“你願意和他一起生活?”
謝久辭好笑道:“都說了是你的家人,我為什麽會不願意?”
李佚笙沉默。
“好了,”謝久辭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角,“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明天我就找人去辦。”
他松開搭在她肩上的手,作勢要起身:“現在我先去洗個碗,你等我十分鐘,我很快......”
謝久辭的話沒來得及說完。
下一秒——
他就被人摁在了原地。
謝久辭擡眼。
看向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李佚笙。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