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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雨真實嗎？你正在體驗，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感受，你就說這雨是假的嗎？

文馨一把撇開羅濟來拉她的手。

所有人都不懂她，為什麽非要讓她回去？

雨水浸濕了文馨的頭發，發髻亂了，一團糟。她也很痛苦，質問着羅濟，“真實與虛假有區別嗎？反正都是活着，只不過是換個環境換個方式換個讓自己舒心的地方。”

“你較真有意義嗎？”

羅濟沉默了，他憐憫地看着文馨。低頭又無奈地望向自己的雙手，手心接住了水滴，涼意，潮濕，周圍帶着泥土的芳香，可偏偏沒有自由的味道。

所有人都盯着他們，卻沒有一人敢上前。

羅濟深深地望向文馨，她執意如此他也只能賭一把了，賭他自己在文馨心裏的位置。

李穹和梅由乾各有一把佩劍，分別名叫‘初一’和‘十五’。

羅濟回過身，雨幕中他有些看不清梅由乾的身影，只道：“梅由乾，可否借劍一用？”

這次輪到李穹阻攔梅由乾，勸道：“你可別去，這時候拿劍肯定有問題，刀劍無眼......”

梅由乾推開李穹阻攔他的手臂，依舊面無表情，道了句，“你不懂。”

文馨不知道羅濟為什麽突然拿劍，難道他要殺了自己？關系決裂已經到了刀劍相向的地步了嗎？

羅濟接過梅由乾的佩劍，那劍通體深黑，劍柄處刻有暗紋。緩緩拔出，劍光淩冽，雨滴在劍體身上發出獨有的金屬脆聲，是把好劍。

“你知道這柄劍叫什麽名字嗎？”

文馨蹙眉，冷道：“不知道。”

羅濟：“叫十五，名字由來也很特別。”

這還是梅由乾親自告訴他的，文馨一定不知道。

文馨：“什麽？”

羅濟劍指地，淡聲道：“有句俗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劍名由來便于此。如果是以前文馨或許還會笑上幾聲，可現在是半分也笑不出。

見羅濟提着劍，文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幹什麽？”

文馨眼眶漸紅，眼底泛起淚花，“你想殺了我？”

“你居然會選擇殺我？！”文馨詫異道。眼淚應聲而下，她再也忍受不住，最後自己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沒想到，到最後，他盡然想的是殺掉她。

羅濟緊握劍柄，目光如有實質般看着文馨，似依戀似惋惜，搖頭，“我怎麽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羅濟自覺往後小退半步，“你不是問我有意義嗎？我想說有意義。”

說着，羅濟一劍插入了自己的心髒，幹淨利落。

雨水冰冷但血液是熾熱的，觸目驚心的紅色瞬間透了羅濟整個胸口。

文馨目瞪口呆，一下懵了，直接泣不成聲，“你......你。”

他不是要殺她，而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羅濟有些喘不過氣，支撐不住直直跪倒在地。文馨趕緊去扶他，觸及滿手鮮紅的血液。

雨還在下，血水混着雨水染成一片。

【系統】：玩家羅濟待死亡，組隊解除中......

聽着系統冰冷的播報聲，文馨也終于明白了羅濟的意圖。

他在逼她，要強行和她解除關系。可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死了，不就什麽都沒了？！

文馨不停地問他為什麽？她不想解除組隊，他們一直像之前那樣快快樂樂的生活不好嗎？

羅濟滿手鮮紅，他握着文馨的手腕，讓她不要顫抖，“文馨，真實活着就是意義。”

“人生之所以叫人生，是因為你不知未來不知結果充滿無限可能。而在這裏，一個虛假世界當一個被設定好的角色，固定的結局，無所謂的度過餘生，我才覺得可悲。一切都毫無意義，那我……寧願消亡死去。”

文馨輕易地掙脫開羅濟抓她手腕的手，又反握住。下雨失溫又或許是失血過多，羅濟的手早已變得冰冷。

“對不起，對不起。”文馨雙手揉搓着羅濟的手心，天真的以為能使其回溫，她沒學過急救所能做的也只是靠着本能。

半晌，羅濟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一字一句鑿進了她的心裏。

“文馨，不要逃避，不要害怕困難。”

文馨呆呆地愣住。

是的，她就是在逃避，逃避問題，逃避一切人和事。她沒有勇氣在面對現實，她害怕，她恐慌。

因為不想面對所以選擇躲起來，她就是個膽小鬼，縮頭烏龜一般窩在自己的殼裏。以為躲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可不過現在看來一切是那麽可笑。

她困住了別人，也困住了自己。

羅濟閉上了雙眼，手也重重垂了下去。握不住，牽不起。

【系統】：玩家羅濟死亡，正在為您匹配新隊友......

文馨仰頭，雨水進入眼睛裏逼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望着那不存在的系統道。

“我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