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謊言
謊言
伍寒喬望着李述眼中盛放的勃勃的欲望,猶如涅槃之火熊熊燃燒着,此時她再也無法将眼前的人和少時見過的那般優柔溫潤的殿下的模樣所重合。
彼時的李述眼中總是充滿悲憫和慈悲,那時的伍寒喬一直覺得,殿下和皇後娘娘和陛下都不同,他不像那座紅牆深宮走出的人,更像人群中最堅韌向陽的人。
他從來不會奉承權力,只将那當做一種助力的工具,他單純地希望所有人來臉上帶着笑容,過得和樂。
紫色的眼睛總是自帶深邃,但是李述總是将那雙本該令人望而卻步的雙眸變得平易近人,他不是華麗錦簇的獨一牡丹,只是紫色的雪毬——花很小,但是由二三十朵小花聚集在一起時,便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伍寒喬終于在李述身上看到了那種屬于皇家之人的威嚴,值得慶幸的是,那威嚴間仍舊帶着不變的悲憫與憐愛。
原來他們都在改變,時移世易、物是人非。
“寒喬願助殿下一臂之力,請殿下吩咐。”伍寒喬堅定的聲音回應着李述的蓬勃野心。
“槿安也在所不辭!”硯槿安緊随伍寒喬之後,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樣,緊随其後。
李述欣慰地起身,走近二人道:“你們不必同我如此客氣,我很高興你們願意助我。”
“是以殿下不惜讓張明犧牲也要争取時間讓我們做的,究竟何事?”
此前伍寒喬問得所有疑問中,絲毫沒有提及張明自盡之事,就是因為她在等李述的目的自白,她需要斟酌此行的必要性,如今聽了前因後果,她堅定了追随之心。
高位之人為蠶食權力不惜殃及無辜,為私利舍其公允斷人進舉之路,更為了所謂的萬人之上禍亂朝局、荼毒百姓。
這樣的人,不應當留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之上!
“我想你在懷寧縣已經查到高遠之事,那你可知,高遠有一兄長名為高博,原本是昌遠縣渡口的碼頭官,掌管着昌遠縣碼頭的商貿,你們也知道的,昌遠碼頭是離長安最近最大的碼頭,但是不久前我的人來報,說高博突然被抓入獄,罪名是殺害他的兒子高長鑫。”李述邊說邊坐回到凳子上。
然後繼續道:“更蹊跷的是,這個高博剛被抓,高遠就派人來接管了他哥的官職,時間可說是銜接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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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李述的話,伍寒喬立刻理解了他話中之意,“殿下的意思是,高博的案子另有隐情?”
“我不是很确定,我派去的人并不能過多涉足,但是根據官府的人所言,高博自己認罪了,所以我想讓你中途轉去昌遠縣徹查此案。”李述說着,停頓片刻瞧了二人一眼。
補充道:“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們如果此次貿然查了高博的案子,無論有沒有隐情,你們都徹底地站到了太傅的敵對面,他很可能在你們回長安之前對你們下殺手。”
聽罷伍寒喬突然露出一個玩味的笑,“除了渡口控制權,殿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打算?”
李述哼笑,有些滿意地點頭,“你猜得沒錯,還有一點,我想讓他們兩之間徹底撕碎最後的遮羞布,直接互相殘殺。”
一旁不語的硯槿安看得一頭霧水,輕輕拽了拽伍寒喬的袖子,“小憂你們說什麽呢?”
伍寒喬傾身靠近,貼近他耳側解釋道:“你忘了嗎?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麽?”
硯槿安思索了一下回答:“聖上的人?”
伍寒喬點頭,“沒錯,用聖上的刀,斬太傅的臂膀,你覺得太傅會怎麽想?”
經過這一點撥,硯槿安瞬時恍然大悟。
當聖上的刀割除掉太傅的勢力,太傅只會覺得這把刀是受命于聖上,這樣的舉措無異于向太傅直接宣戰。
如此一來,這兩人這段時間暗地裏的争奪也會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直接扯破開始明鬥。
先讓這兩人狗咬狗互斷左膀右臂,屆時再來個黃雀在後,扳倒太傅和明澤女帝的勝算便會大大增加。
所以無論昌遠渡口的控制權有沒有奪過來,都能激化二人矛盾,讓太傅直接暴露對明澤女帝的殺意。
畢竟懷寧縣查貪污已然影響到太傅的斂財根基,這也是為什麽李述選擇透露自己蹤跡出現在懷寧縣的原因,因為比起太傅,明澤更想找到他滅口,所以即便知道懷寧縣是太傅的地方,她也會不管不顧來此尋人。
如今懷寧的第一步已經完成,昌遠便是第二步的計劃。當然,要是能查出高博殺子案的隐情借此取得昌遠渡口的控制權,如此一舉兩得、固然最好。
“寒喬明白了,那寒喬今日便改換路線前往昌遠縣。”伍寒喬言畢,起身拉着硯槿安告辭了李述。
暗衛領着人回到樹林中,昏倒的侍衛還沒醒來。于是四人開始協商計劃。
阿四先一步出發,前往昌遠縣探查情況,硯槿安按照原定的命令,送張明的屍身回長安複命,小九和伍寒喬護送硯槿安一段後,趕往昌遠縣與阿四會合。
不料伍寒喬剛安排完,硯槿安立馬反駁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昌遠縣。”
方才殿下明明都說了,此行昌遠極有可能引來太傅下殺手,他怎麽可能放任伍寒喬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不可以,若是你這樣跟着我去,用什麽理由?你此番出京,是奉聖上的命來懷寧縣找張明,如今人找到了,你若是不回去,就會引起聖上懷疑。”
“......”硯槿安自知理虧,他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況且自己确實還有聖上的任務在身。
可是他就是沒辦法放心伍寒喬一個人去昌遠縣冒險。
他滿心滿眼的擔憂自然躲不過伍寒喬的眼睛,他也沒想過要隐瞞。
伍寒喬吩咐完畢,便讓阿四和小九去看那幫侍衛,自己則帶着硯槿安往側邊樹林深入一段距離。
“硯槿安,此次回長安,我還有事需要你幫忙。”伍寒喬神色十分嚴肅地說。
硯槿安見她這般肅色,更加憂心忡忡了,“什麽事?”
“你回長安将張明的屍身送回後,回去找你父親硯尚書,給他透露一個消息。”
“你說。”
“待我們昌遠之事了結後,你藉由懷寧之事告訴你父親硯尚書,伍寒喬的身份是罪臣之女伍憂,且務必保證此事一定要傳到太傅或者聖上那裏。”
“小憂你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這麽做你會被抓起來!我不能這麽做。”硯槿安氣憤道。
他不知道伍寒喬在打什麽主意,但這招太過冒險,反正他絕對不可能容許她拿生命去博弈。
他們迄今為止所做之事本就已經十分觸怒太傅,且聖上本就是伍家一案的主使,若是這二人一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并将她當即收押,且根本不會給她任何的時間翻案或者解釋就處死。
“你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不止需要你做這一件事,等我被抓後,我還需要你做另一件事。”伍寒喬心中的布局已經想到了此後他們的立場和困局。
但她不得不這麽做,要想徹底讓太傅和聖上徹底鬥得兩敗俱傷,必須有足夠大的助力,哪怕這場争鬥的開始,須得由她伍寒喬和硯槿安以身入局。
“還有什麽事?”硯槿安咬唇道。
伍寒喬盯着那雙映照出自己倒影的眼睛,掩下內心的糾結和不舍,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你回長安找硯尚書的事,一定要答應我。”
“你真的不會有事嗎?”硯槿安輕輕抓住伍寒喬的肩膀,微微彎腰與她面對面對視,像是要從她臉上的細枝末節表情中尋找她的保證和答案。
“我答應你,我不會死。”伍寒喬說得堅定,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在騙硯槿安。
既然答應了李述殿下會同他一起掀翻這破敗不堪的朝局,那就意味她必須周旋于太傅和聖上之間,以身入局的賭局,怎麽可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她只希望,不要連累到身邊之人。
“你發誓。”硯槿安總覺得伍寒喬此次的約定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只是沒他們那麽運籌帷幄,但還沒有蠢鈍到完全看不懂時勢,他明知道殿下的計劃風險極大,但他阻攔不了伍寒喬,只能選擇追随她。
正如小九所言,他沒有武功、身體也不好、他保護不了她,他做不了太多有用的事,但他覺得,只要自己像之前那樣寸步不離,至少可以替她擋下致命一擊。
用這具微薄之軀,能換取到她一瞬的生機也是值得的。
可是現下,他就要被她趕走回到長安,不能無時無刻跟着她,他如何安心?
伍寒喬抓住他的手,适才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冰涼,細細瞧着,才發現他只控制住了手部的無措,肩膀仍舊瑟瑟發着抖。
她用自己略微粗糙的溫暖手掌牢牢握緊他的手,企圖用這暫時的暖意讓他心安。
“我發誓,我不會死,也不會讓你死。”伍寒喬說這話時,胸腔中的酸澀自心髒開始上下蔓延,沒過心髒也泛上鼻翼。
她想,若無法做到前者,至少保住後者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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