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欲箋心事
第21章 欲箋心事
那個夜晚無風, 無雨,也無雲。
她沒有打開書桌前的複古暗花玻璃臺燈,好像暗沉的光線能藏住那一池攪亂的春水。
霧霾藍日記本翻到第一頁, 桌面上,有樹和窗戶柔和的光影,不知道亮度是來自別墅庭院裏的光景燈, 還是月亮。
十六歲生日的最後幾分鐘, 許織夏借着窗外窺進的暗光, 悄悄地寫下了她的第一篇日記。
【全世界,我最喜歡你】
日記合上, 把秘密關進去, 藏起來。
她不由渲開笑,握起日記輕輕掩住臉,碰了碰自己的鼻尖,織布面料柔滑, 繡線的幾個字又有着實感。
阿公講說, 做人要以終為始。
從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到現在她的終,似乎貪心了一點。
心裏有了盼頭,想要快點長大。
-
陳家宿和喬翊在杭市待不到幾天,就各自離開,一個回英國繼續被家業壓着, 一個回美國深造。
情緒的鐘擺效應總是無情, 退潮後的落寞持續了幾日, 生活才又習慣原始的平靜。
公司步入正軌, 正處于上升期,陸玺作為創始人, 而紀淮周作為執行和總設,兩人也因項目技術和運營合作等問題逐漸忙碌。
許織夏被時間驅趕着投入期末複習,缭亂的心思也随之暫且平息。
那一年杭市已采用新高考政策,按選課走班制進行了分班,許織夏不再是二班。
随着最後一門期末考的結束,許織夏在二班的時光也走到了終點,當同學們都沉浸在迎接暑假的狂歡中,她望着這間教室的黑板、講臺、桌椅、門窗……內心感到一片寂寥。
這是哥哥讀過的二班。
曾經她總會到這裏,坐他同桌,胳膊夠着高高的課桌看小學課本,等他晚自習結束帶她一起回家。
她一年級的小個子陷在迅猛發育的少男少女裏面,放眼望去,教室裏有序的人頭突然凹陷下去一塊。
他們班的老師有時都發現不了,發現也沒關系,因為她很安靜,不影響誰,反倒她太乖了,都讓人擔心班裏這些躁動的少年影響她看書。
老師一回生二回熟,每回見到都摸摸她腦袋,笑着打趣:“又來監督哥哥學習了?”
後來她升了中學,在二班的每堂課,許織夏都有被陪伴感。
但她要離開了。
那時她并沒有意識到,有些擁有多年的東西,在她心思變味的瞬間,就注定了要開始失去。
她只是在依依不舍走出二班教室的時候,心底的預感莫名不安。
那個暑假,公司中标又一外企大項目。
公司的初始定位是娛樂性飛行器制造,但紀淮周領組設計出的産品,從續航到穩定和精準等性能方面都太出色,因此投資方特邀他設計一款用于搜救領域的專業無人機。
但限期緊張,那段時間紀淮周常常都在公司。
許織夏原先住在明家,後面周清梧得去京市參加高校研讨會,哥哥也沒空,她就自己住回棠裏鎮找孟熙玩。
許織夏在棠裏鎮永遠有着數不盡的樂趣。
起床後先跑到他們的小院子裏喂小橘,再提着灑水壺按時澆一澆花池裏的玫瑰。
羅德斯玫瑰特別嬌氣,日照多了一點,水澆少了一點,一不小心都能萎下去。
許織夏不知道為什麽他非要種羅德斯。
她只是無怨無悔地替哥哥養了整整十年。
哥哥在的時候,他們就一塊兒早起,腳步起落在青石板路,清晨河岸邊的風吹動鬓邊發絲,他們迎着朝陽晨跑,終點在阿嬸的早茶鋪。
白日許織夏時而在書院學書法,時而去楊姐姐那裏上舞蹈課,休閑時間,她和孟熙陶思勉三個人就到處玩。
但沒過幾天,孟熙和陶思勉就都被各自在外做生意的父母接去過暑假了。
蔣驚春和蔣冬青在棠裏鎮住了月餘,也要回金陵,家裏晚輩正在親自來接的路上。
那天,許織夏在書院吃午飯。
蔣冬青做了一桌子菜,蒜蓉秋葵,蒸臘腸,紅燒肉,有魚有蝦,還有砂鍋裏的腌篤鮮。
她端着幾只大閘蟹出來,本能還将許織夏當小孩子關照:“驚春啊,你給今今的米飯裏澆兩勺肉湯,她最愛這麽吃了。”
許織夏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可以,蔣驚春已經忙擱下小酒,撈起了湯勺:“你瞧我,老糊塗了。”
許織夏很喜歡這裏家常的煙火氣。
蔣驚春和蔣冬青就像她的爺爺奶奶一樣,除了幾個哥哥,許織夏最不舍的就是他們。
她沒有客氣,只有生疏才會客氣。
何況分別在即,再吃到阿婆做的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謝謝阿公。”許織夏咬着筷子。
蔣驚春握着陶瓷湯勺,舀出一勺肉湯,澆進碗裏的時候,控制不住地灑出來幾滴。
許織夏眼底的笑意,在瞧見蔣驚春因年邁微微抖顫的手時,一點點隐下去,被酸楚覆蓋。
鼻腔澀澀的,許織夏埋頭扒進一大口飯,肉湯拌過的米飯鹹得黏糊。
阿婆年紀同樣大了,味覺不如前,用鹽的分量不自覺變重,有時候,她也經常忘記自己放過。
許織夏跟着眼睛也酸了,低着臉,一滴滾燙的眼淚掉進碗裏。
“囡囡哭了?”蔣驚春一驚,又放下他的小酒。
蔣冬青坐下,忙抽過紙巾去擦她眼角的濕痕:“哎,是誰讓我們囡囡委屈了?”
他們經常也像最初那樣喚她。
許織夏嘴裏鼓着米飯,含糊哽咽:“阿公阿婆,我想你們一輩子都能陪着我。”
蔣冬青的眼睛也不由地濕潤了,揉着她頭說,乖孩子,經常給阿公阿婆打* 電話,空了就過來,他們就在金陵。
蔣驚春眼神柔軟地看着她:“囡囡啊,你知道什麽是一輩子嗎?”
許織夏回視,眼前蒙着一層濕霧。
“百床館裏有張古床,床頭的木牌上刻着:‘愛你五十餘年惠’。”蔣驚春說道。
許織夏鼻音訝異:“只有五十年?”
“是啊。”蔣驚春笑笑:“人生七十古來稀,古人活到這歲數不容易,所以五十年,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啊。”
許織夏睫毛一斂又一斂,若有所思。
她想起很久以前,臘月的某一夜,河岸邊放着幕布電影,放映機投出的光束像流動的銀河,電影裏說,差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雪落無聲,青石小巷寂靜。
她和哥哥牽着手,懵懂地問他——
“哥哥,什麽是一輩子啊?”
那時候,他沒有回答。
現在她知道了,原來一輩子是有長度的,一個人能陪你的所有時間,就是他的一輩子。
那她和哥哥的一輩子,會有多長?
阿公阿婆給她留了籃青梅和大閘蟹。
他們走後,書院變得冷冷清清,再不見小廚房的炊煙,開放堂屋下再不響起蔣驚春教她品人情明事理的聲音。
天井的瓷缸裏早也沒有了小鯉魚。
那段時日,許織夏感覺自己經歷了密集的分別。
但當時的她不曾體會,至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場分別,能算得上真正的分別。
去蒂的青梅裝進镂空竹籃,浸到清河裏幾下蕩幹淨,拎回出來,水瀝下去。
這時的青梅咬一口清涼脆爽,但甜中也有一絲酸澀。
搖橹船在河面穩穩地搖擺着。
許織夏趴在船艙的窗欄,下巴墊着手背,閉着眼,做着不願醒來的黃粱夢。
那天下午,許織夏坐搖橹船,又坐公交車,一路到市中心高聳入雲的商業大廈。
炎炎夏日熱風燙人,驕陽将寫字樓亮黑的玻璃牆照射得波光粼粼。
許織夏擠下蜂擁的公交車,頂着灼眼的陽光,跑進大廈。
室內冷氣很足,一下子隔絕了外面稠乎乎的空氣。
許織夏知道地址,但她是頭一回過來,輕喘着氣,在偌大的樓內迷路好久,才找着方向,乘坐電梯上到頂層。
頂層幾千平的辦公室高雅大氣,落地玻璃采光透亮,前臺背景牆的巨大展示屏上,亮着EB的商标。
Eternal Beat,永恒節拍。
許織夏想進去,但被攔在閘機外。
紀淮周可能是在忙,幾通電話都無人接聽。
值班的保安見她一直張望,過去詢問:“小姑娘,找誰啊?”
“我……”許織夏還是個沒踏出校園的小女孩兒,沒有過獨自在繁華地與陌生人社交的經驗。
她有些局促和恐懼,磕磕巴巴:“我找……周玦。”
保安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穿着小白鞋,碎花連衣裙及膝,露出的胳膊和小腿白皙苗條,又不失少女的肉感。
抱着一只藤編竹籃,顯然是來送東西的。
又一個被周總設迷倒的癡心女子。
就是今天這個也太小了。
保安擺擺手:“周總設不理會你們小姑娘閑事的,回去吧。”
許織夏犯嘀咕:“……我是他妹妹。”
“你是他女兒也沒用。”
“……”
有過幾回混進辦公室偷窺周總設盛世美顏的情況,上頭嚴令禁止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進入。
保安恪盡職守,如何都不肯放行,晾着她再不搭理。
許織夏只能賴着等他回電話,估計賴了有十幾二十分鐘,腿酸酸的,她把籃子放上閘機,胳膊搭到竹籃把手上,人打蔫地杵着。
眼巴巴往裏望,癟着嘴,難堪又委屈。
這時,遠處轉出兩道交談的身影。
男人身着古巴領深灰襯衫,領口垮着顆紐扣,一邊摸出褲袋裏的手機查看,一邊肅容講着話,顯得疏離不馴。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而後幾乎沒有遲疑回撥,手機貼到耳邊。
電話裏女孩子雀躍一喚:“哥哥!”
紀淮周頓住,視線循聲投過去,看到她人就在公司門口。
愣頃刻,他直接走上前打開閘機門。
“過來。”
手機裏外的聲音重合,許織夏下意識回首,四目相對,她低落的眸光頓時有了精神,跑到他面前,驚喜地沖着他笑。
紀淮周納悶她的出現:“自己來的?”
“嗯。”許織夏乖乖點頭,把竹籃捧上去:“給你送青梅,還有阿婆蒸的大閘蟹。”
紀淮周挑起一縷笑痕,促狹:“我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他一連忙了好些天,許織夏不确定他今晚能不能回去,只是想過來看看他。
她眉眼溫順,帶着幾分認真:“我怕你沒有好好吃飯。”
紀淮周靜兩秒,手掌壓上去,揉她的腦袋。
他揉她頭的時候總是不溫柔,每回都揉得她腦袋搖晃。
“哥哥我有點想你……”
她突然悶悶一句,紀淮周聲音也不由放輕:“怎麽了?”
許織夏擡起惆悵的雙眼:“阿公阿婆回金陵了。”
紀淮周怔片刻,意識過來。
這幾天周清梧不在,孟熙和陶思勉也不在,書院又空了,一個能陪她的人都沒有了。
保安從未見過他對女孩子如此通情達理,驚奇地問:“領導,這小姑娘真是您妹妹啊?”
“是啊,”一直站在紀淮周旁邊的羅允錦笑着回答:“是他小貓體質的妹妹。”
紀淮周提過許織夏抱懷裏的竹籃,另一只手牽住她,帶她去他的辦公室。
“來吧,今晚陪哥哥上班。”
辦公室落地窗外夜景光華璀璨,夜深了,縱橫交錯的高架橋上依舊車來車往,幢幢大廈燈火通明。
電腦屏幕上,錯綜複雜的設計圖盯得人眼花缭亂。
紀淮周低沉一聲喟嘆,後背往辦公椅裏仰下去,擰着後頸看向沙發。
許織夏躺在那裏沉沉睡過去了,那只擱在臉旁的手裏還捏着顆咬過一口的青梅。
紀淮周倏地笑了,一身疲乏煙消雲散。
吃東西也能睡着。
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紀淮周結束今晚的工作,起身走過去,小姑娘睡得很香,他不是很忍心鬧醒她,可她也不能在這裏睡一夜。
他蹲到沙發邊,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回家了,小尾巴。”
許織夏睜開眼,腦子還沒清醒,人驀地先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就把剩下的青梅塞進嘴裏。
在他隐笑的目光下,她連連點頭:“嗯……”
路程不算太近,回到棠裏鎮時已接近淩晨時分。
深夜的棠裏鎮,街巷寂靜,一路都有仿古木燈籠在青石板上投下昏黃的光。
身處這條巷子間,許織夏忽然感覺他們回到了最久遠的那一夜——鴉青色的天空下,漫天碎雪,身後是她沒看完電影,她走在這條路上,跟他一起回家。
只要跟着亮光走,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院子門“嘎吱”一聲推開。
小橘伸了個懶腰,伏到她腳邊蹭了蹭。
紀淮周先她過去開燈,許織夏蹲下身,抱起小橘,院子的燈亮了,她習慣性看一眼花池。
羅德斯玫瑰的花冠都垂着頭,奄奄一息的樣子,土裏凋落了很多幹癟的花瓣。
許織夏驚呼,困意瞬間散了,眼底彌漫着苦惱,望向走回來的人:“哥哥,花怎麽都蔫巴巴的。”
“是不是我又養壞了?”
養了十年,依然活不長久。
許織夏耷拉下眉眼,垂頭喪氣。
紀淮周目光落在花池,凝視了半分鐘之久,靜靜開口:“它們也得睡覺。”
她揚起臉,他垂眼看過去。
“回屋睡,等到日出它們就醒了。”
許織夏将信将疑:“會嗎?”
“嗯,”情緒不顯山不露水,他說:“天會亮的。”
許織夏仰望着他的眼,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半夜睡得不太深,許織夏聽見門外有很輕的動靜,心裏有疑惑,于是下床走出去。
樓道裏暗暗的,但院子裏的小燈泡亮了起來。
許織夏走到窗口,看到他拖過一張小木凳,坐到花池邊,昏黃的光線下,他拿着把枝剪。
不在屋裏休息,卻趁她睡了,回到院子修剪那片一息尚存的羅德斯玫瑰的枝葉。
許織夏躲在窗戶後面,悄悄呼吸着。
她的心裏有羅德斯玫瑰正在盛開。
夜深人靜,房間裏,雕花木格窗半支着,夜風溫柔,臨河的水面銀色細閃熒熒。
小臺燈暖光寧靜。
許織夏穿着綿軟的睡裙,在書桌前寫日記。
【我想要被愛,
我想要有人,永遠愛我。】
他們的一輩子能有多長。
等她長大了,會有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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