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溫潤如玉的‘神仙’
溫潤如玉的‘神仙’
一時間,他心裏不禁思緒萬千,一直以來,他都有心刻意地疏遠她,反複告訴自己,她只是個卑賤的奴婢,不必夢回于那場驚馬蹄下的驚鴻一面。
如此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即便是自欺欺人,直到不斷地說服自己,終于某一天,連他都快要忘記了她的存在,卻在這般不經意的瞬間,而一再潰敗。
恍若輸了個徹底,他不喜歡自己這樣被人牽動的感覺,仿佛他的命運,不再受自己掌控。
情之一物,本就叫他忌諱莫深。
如此,他将要如何掌控天下?竟連自己的欲念都難以掌控,傳出去簡直令人可笑。
“奴婢知錯,奴婢甘願受罰,還望國師大人息怒!”
绾绾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大發雷霆,不禁又跪伏在地,連忙誠惶誠恐地領罪道。
好像一直以來,自己就總是在惹他生氣,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都是因為她太沒用了,她想實現阿蓮的心願,令國師滿意,可是如今她卻連自身都難保。
她最喜歡的,想要令其開心的人,卻全都因為她而生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但如果懲罰她能夠令他開心,再次展露笑顏,那麽她便甘心受他處罰。
不管怎樣,她永遠都忘不了,是他伸手将馬蹄下滿身泥污的自己拉起,拯救她離開滿是罪惡肮髒的地獄之城。
那時的他面上輕展笑顏,不過是舉手之勞,在她眼中卻也恍若神祇一樣強大英俊,仿佛這世上,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事情算困難,更沒有什麽事物值得他上心流連。
可是就是這樣皎若雲月般遙遠飄渺的美好之人,卻是為她這樣卑微若塵如蝼蟻般的人駐足伸手,照亮了她原本黑暗的命途。
也許救她只是他當時心血來潮的無聊之舉,不曾認真看她一眼,但即便是漠視厭惡,她也不會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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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恩人,不管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好人也好,壞人也罷,對她又懷有怎樣誤解的感情,在她心中,他也永遠都是她的恩人。
她知道當初若沒有他肯伸手搭救自己,帶她回了這國師府,也許現在她已經凍死餓死在人情冷漠的寒街上。
做人要知恩圖報,即便她沒有讀過什麽書,也明白這淺顯的道理。
她也還是想要努力去做一個好人,就像當初被他搭救那樣,努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真心為她的好人。
所以不管他怎樣對待自己,哪怕是讨厭懲罰她,她都不會生他的氣。
如果懲罰自己,能夠令他滿意解氣,心情變好,那她便也能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懲罰。
“好……好啊!”
她這般知情識趣地懂事,先發制人,反倒更令他有些火冒三丈,卻又無處發洩。
仿佛一捆燒烈的柴,又加了一把火,再狠狠澆了一桶冷水。
只見他被氣得臉色鐵青,聲音顫抖地憤恨道,“既然你這麽有自知之明,孤便成全了你的一番苦心,叫你好好長長記性!來人吶!”
随着他冷戾的聲音一落,只見外面很快便進來了幾個身材魁梧的侍從。
“将這丫頭給我扔進柴房裏,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給她吃的喝的!”
……
“哐當——”
她被人推搡進陰冷潮濕的柴房裏,跌落在了草堆上,很快便聽到了落鎖的聲音,以及房外那幾個人漸漸遠離的腳步聲。
身上骨頭經過剛才的一摔,如同散了架般酸痛,她不禁又緩緩起身,艱難地将後背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這柴房老舊,四面透風,唯有小小的鐵窗嵌于牆頂上,漆黑冷硬,高不可攀。
她見那高高的窗外,升起一輪明月,銀銀月華從鐵欄處散落進來,皎潔的月光照亮充斥滿了黑暗的房屋,溫柔地撫上她淩亂的發絲,灰撲蒼白的臉,以及那一身孤寂的落魄。
她抱着膝蓋,消瘦的身體就這樣蜷縮着,擡頭仰望着外面高不可攀的月光。
冰冷卻也溫柔的月光,恰如那個目光清冷,卻也還是朝她伸出了矜貴修長大手的人。
可是他終究還是嫌棄自己的……不是嗎?
靜谧之下,時間一點點流逝,她想了很多,很久……直到寒冷漸漸侵蝕她單薄的軀體,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難以集中,那些或遙遠或清醒的記憶,仿佛自己上一世的夢境。
那些人與事漸漸在思緒中模糊起來,眼皮越來越重,她終于還是緩緩阖上了眼睛,逐漸昏睡起來。
這一睡,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耳邊尖銳的吱吱聲将她又吵醒。
虛弱下,她只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又冷又餓,身上隐約能夠感覺到有個毛茸茸的小東西跑來跑去。
幽幽睜開了沉重的眼,只見她的手邊,一只黝黑的老鼠正在啃咬她身上那華美精致的廣袖流仙裙。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穿這麽好看的裙子,可惜還沒穿上多久,那純白的裙色,卻是沾染塵埃,如今還又被老鼠咬了破洞。
若是再深一些,怕是那老鼠就要啃破她的腿,即便因為饑餓寒冷,身上已無多少力氣,她也還是又艱難地擡手,将那老鼠趕走。
只見一道黑影劃過,那老鼠反應靈敏,很快便又撲通一聲跳上了牆壁,繼而從那窗口鐵欄處落荒而逃。
她擡頭看着那早已不見了老鼠蹤影的小小鐵窗,此刻竟有些羨慕起這小東西了。
如今她活得還不如一只老鼠,至少老鼠是自由的,這柴房困不住它,雖然弱小,卻是擁有廣闊的天地。
她想若是自己也能變成一只蝴蝶,飛出窗外,是不是就會比現在活得更快樂一些呢?
即便生命短暫,卻如煙花般絢爛。
至少不會像她這樣,一生坎坷痛苦,活了今天,還不知能不能有明天。
她看着外面天色漸亮,也算不清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只記得自己睡着後,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裏面全是自己過去未來交織的幻境,裏面的許多事,許多人,愛恨悲喜,亦真亦幻。
雖然她很想活着出去,但此刻也不免還是又有些悲觀地想,他或許是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許多的人與事,命運的羁絆或深或淺,然而大多卻是有緣無分,匆匆而過。
他與她猶如雲泥之別,若不是那天恰巧撞見,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交t集。
也許在他的世界裏,自己本就是可有可無的過客。
但她真的要死在這裏嗎?無人在意,甚至死了都無人知曉。
她不禁這樣詢問自己,腦海中還未求得答案,求生的本能卻是使她又強撐起了虛弱的身體,拖着蹒跚歪扭的腳步來到了那扇緊閉關合的木門。
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堅強的意志,更迫使她将手掌重重拍在了門板上。
“來人吶,放我出去……求求你們了……”
她用無力的聲音不住呼喚道,因為太過虛弱,連意識都快要有些不清,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喊了多少聲,又等待了多久。
直到她的眼眶漸漸濕潤,啪嗒落下淚來。
想到那人冷漠的臉,心中的苦澀便都化為了無盡的委屈,她的目光卑微柔弱,滿是無助的祈求,渴望能夠出現一個人來拯救自己,即便顫抖的聲音,已是近乎絕望。
“來人吶……到底……誰來救救我……”
虛弱中,她不禁又想起了許多人的臉,裏面有江景寒,也有阿蓮。
有誰能夠救她呢?
……或許沒有。
現實的殘酷,使她由開始的期望,逐漸到失望,過久的掙紮與等待,足已令那燃起的微弱希望再度泯滅。
她幾乎都快要放棄了,眼皮不禁越來越重,無力的身軀緊貼着門扉,即便雙手緊抓着,也還是不住地往下滑。
直到聽到外面那若有似無,隐約可聞的說話聲。
“……朕好像聽到那裏面有女子的呼救聲?”
溫潤如玉的聲音,是那麽得溫柔動聽,清雅從容,猶如天籁神音。
令人如沐春風。
是神來帶我走的嗎?……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那玉聲太過溫柔溫暖,以至于令她産生些許不真實的錯覺。
她甚至差點以為那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太過虛弱而出現的幻覺。
原來,神竟是這麽溫柔的存在,強大溫暖,給人安心歸屬的寧靜幸福。
他是來拯救自己的嗎?
或許只有将死之人,才能有幸得到神的垂憐,徹底獲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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