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撿到了他的玉佩

撿到了他的玉佩

“陛下,許是您聽錯了吧?”

剛好路過柴房一行人,不禁又朝那老舊的瓦房張望道,率先開口回話的,則是宮內近身伺候皇帝的大內總管李公公。

“你看,那房門竟落了鎖。”

身着素色雲紋常服的大魏國皇帝高湛,只是又目光靜靜地觀察道,“門外還堆積了幾梱新運的柴,看起來似乎是柴房……但柴房還需要落鎖嗎?”

“……回禀陛下,那一處的确是柴房,只不過最近有個奴婢觸犯了國師,就被大人他一怒之下關進了這柴房內反省,細算下來,差不多快兩天了。”

負責領路護衛皇帝前往正廳會面國師的為首侍衛,眼見瞞不住心細慧敏的皇帝,不禁又上前屏息凝神地如實回答道。

“不過就只是一個不懂事的下人,國師又何必為此動怒。”

他面上微微一笑,只是又好脾氣地和煦道,“朕看兩天也夠叫她反省了,便放出來吧,不然占着地方,柴火放不下還要堆積在外面。”

“這……”

那侍衛不禁又面上為難道,“可是國師明明說過——”

“大膽!”

還未等他說完,便聽到那近身服侍聖駕的李總管橫眉冷對道,“陛下素來心善,體恤你們府上的奴才搬移木柴不便,你還在猶豫什麽?難道入了這國師府,陛下連這點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得主嗎?”

“小人不敢!”

聽到李公公怒聲訓斥,那侍衛不禁又低頭誠惶誠恐道。

即便國師權傾朝野,大魏王朝已是日暮西山,有名無實,但該給天子的尊嚴,還是要給,除了國師外,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去得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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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

高湛見他們為此事争吵,彼此間不甚愉快,只是又淡笑道,“朕明白你們也是聽命做事,國師那邊,等會兒朕自會向他解釋,所以你們也不必為難。”

高湛并未計較這些人的不敬,說話的語氣依然溫和,氣質高貴,且富有涵養。

“謝陛下開恩。”

為首那侍衛不禁又抱拳行禮道,見皇帝如此寬宏大度,倒令他們有些無地自容。

“哼,不過就是小小的奴仆,竟敢以下犯上,都是國師教出來的好奴才!想到陛下此後還要在這府內居住一段時日,還不知要受你們多少怠慢輕辱,吃多少氣!”

李公公想到江景寒那張素來跋扈乖戾的臉,心裏便禁不住有些生氣。

連他府上的奴才,都是同樣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嘴臉。

“李安。”

高湛不禁又拉了拉他的衣角,目光難得嚴厲地看了他一眼,更直呼其名道。

“是……奴才不再說便是了。”

李安見陛下不悅,便也只能熄了氣焰,即便心裏還是有些耿耿于懷的生氣。

人善被人欺,他的主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太好了,以至于叫這些低賤的奴才都敢狗仗人勢,辱沒天子威儀。

不過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他只盼着皇宮能夠早日重修建好,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簡直是劫後餘生,即便是回想下那一夜,都禁不住背冒冷汗地後怕。

“時候不早了,我們便先走吧,別讓國師他等朕太久。”

他只是又不緊不慢地從容道,随即又吩咐其餘幾人道,“你們留兩個人,将柴房門打開,放那姑娘出來吧,剩餘的人可以随朕與李安,一同前往正廳。”

“是……”

绾绾依稀可聞那溫柔的聲音漸漸遠去,仿佛自己的靈魂也追随着他的腳步一起離開。

她看不到他的容貌,但從那溫潤動聽的聲線中,也能想象出他會是如何慈眉善目的模樣。

他的人也一定如他的聲音一樣美麗。

“神仙……救救我……”

她的身子緩緩滑落墜地,虛弱的雙手無力地抓着那扇門扉,唯有口中依然有些神志不清地呼喚他,仿佛是最後的希望,唯一的救命稻草。

冰冷的地面上遠遠傳來了一片腳步聲,直到鐵器碰撞的粗粝聲,房門随即被打開。

她一時不慎,整個人都随着那扇向外敞開的門而跌落出去,這一下摔得她的身子無比疼痛沉重,頭腦昏沉,即便這樣,她也還是艱難地仰起了臉。

虛弱的她此刻已經連痛苦的呻吟聲都微弱,眼前發虛,只見模糊中依稀可見幾張傲慢不屑,或鄙夷或厭棄的臉孔。

最靠近她的那個男人率先開了口,然而态度卻是不甚友好。

“果然越低賤的人命越硬,你的運氣很好,恰好遇到貴人來救你。”

這女人不得不說還真是命大,惹得國師動怒被關進這柴房無水無糧整整兩個日夜,居然都還硬撐着沒有死。

而且國師對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先是暧昧,但是過了這麽久還能做到對她一直不聞不問,仿佛真的就是漠不關心,倒令他也有些看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不過主子的想法,也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夠妄議揣測的,只是看主人明月般清冷的人物,卻是對她這麽特殊,時刻牽動情緒,他的心裏還是多少有些不爽。

于是他不禁又伸腿踢了她一腳,“喂!沒死的話,就自個兒爬起來去面見主人請罪吧!”

他略有些粗暴的舉動,令她身上一痛,只聽那聲音充滿了兇戾不耐。

“是……”

然而即便是這樣卑賤如泥的模樣,她也還是又開口虛弱應聲。

輕微的聲音如同蚊鳴,卻足以令他清楚聽見,見她如此聽話順從,佝偻于地,那人終于解氣,于是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便帶着一衆随從離開了。

她見他們漸漸走遠,不禁又咬咬牙,努力站了起來,然而還沒有往前行走幾步,卻是雙腿一軟,又虛弱無力地跌倒在了地面上。

額頭恰巧就碰上了一個光滑冰涼的物件,但是卻沒有石頭那般粗糙生硬。

頭上驀然的一痛,使她不禁又艱難擡手,摸了摸自己難受的臉,好在沒有摸到什麽溫熱流出的液體,沒有磕破臉。

她這才又将心思放回到地面上,仔細打量起那害自己差點毀容破相的‘罪魁禍首’。

只見竟是一塊刻着雲紋龍騰的青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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