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魏醋王江景寒

大魏醋王江景寒

“多謝陛下寬容。”

江景寒也不跟他客氣,只是順着臺階下,只不冷不熱地向他拱手道。

“……”

“你還在那裏傻跪着做什麽?還不趕緊向陛下謝恩,上前來為我們斟酒?”

室內頓時一片寂靜,江景寒只是又向前方一直跪着的绾绾挑眉道,打破了四周的沉默。

“是。”

绾绾點點頭,只屏息凝神地回話道,随即便又乖順上前,主動為高湛先倒滿了一杯酒。

空着的金酒盞緩緩注滿香醇的美酒,恍若瓊漿玉液,隐隐閃爍着清澈的光芒,倒影出他那張晦暗難辨的溫潤玉容。

“陛下,請用酒。”

她畢恭畢敬地将那酒杯遞到他的面前,很快便見伸過來了修長手指,将那杯酒輕輕接過。

她擡眸,只見對面的他溫柔一笑,只不緊不慢地友善道,“你既是國師的人,在朕面前便不用拘謹,剛才跪了許久,想必也累了吧?快回自己的座上喝杯溫酒暖身吧,不然精心準備了這麽多的珍馐佳肴,朕與國師兩個人也吃不完。”

雖是最尋常不過的口吻,但仿佛此刻沒有所謂的身份尊卑,他就像一縷清風,溫柔拂面,令人舒服,不覺絲毫壓力。

“早就聽聞陛下在做長廣王時便低調簡樸,沒想到在成為至尊後依然保留了美好的品德,不鋪張浪費,珍惜每一粒百姓辛苦種出的糧食,實在是令臣汗顏傾佩。”

江景寒口上雖然說着恭維的話,然而心中卻是十分不屑,目光更噬着一抹輕蔑的冷笑。

這番明擡暗貶,明顯就是在嘲諷皇帝的小家子氣,更別說還提到了他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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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在江景寒眼中,高湛沒有雍容華貴的氣質,就算溫潤如玉,聰慧沉穩,也缺少了些磅礴大氣的剛勇決毅,無論是身份還是品性,都不足以擔任一國之君,當年他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會推舉他登上皇位,不然以他區區宗室庶出的身份,生母早亡,默默無聞,說什麽皇位也輪不到他來坐。

只是随着他年齡漸長,倒是也越來越不老實,更令他有些看不透了,不過亂世文人一個,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他也從來都沒有将他放在眼裏,只是與他玩玩罷了。

他陰陽怪氣的話語,不禁連绾绾都聽出了他對陛下隐隐的敵意。

她見高湛素來好脾氣的溫柔面上,終于也難以掩飾心裏的悶悶不樂,心裏不禁也跟着有些難過,目光更染了些許疑惑。

雖然今天才認識陛下,但她想國師大人一定是對陛下他有什麽誤解,不然以陛下這麽好的人,怎麽還會有人讨厭他?

但國師素來喜怒無常,性格陰晴不定,也不是她一個心思簡單的侍女能夠妄圖揣測的,也許國師他這人就是不喜歡好人,更喜愛壞人也說不定,不然他為何總是愛盯着自己欺負折騰?

果然,在她心裏也不禁感到有些委屈的同時,只聽國師又莫名其妙地對她發脾氣道,“還有你!過來!陛下不是說了叫你坐下用膳嗎?!你還在那裏一直傻站着看陛下做什麽?陛下的天顏也是能容得你這種身份卑賤的人無禮冒犯的?真是不知羞恥的賤人!”

他不禁又猛拍了一下桌案,一只手指了她,氣喘籲籲地怒罵道,灼灼的目光更染一抹愛憎難辨的恨意。

绾绾不禁擡頭看向她,驚恐的目光更有幾分愕然,她不明白為何他又對她生氣了,正如江景寒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被眼前這個平凡的女人牽動心神,只要看到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別的男人,而并不是全心全意放在自己身上時,就會忍不住愠怒,恨不得想要殺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洩憤。

而那邊的绾绾卻是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她的心情也很不好,感到很難過。

似乎自己無論怎麽做都不能令他滿意,在他眼裏她做什麽都是錯。

她的臉上,竟有些自暴自棄的頹廢,不禁自我厭棄,沒有如往常般立刻向他跪地求饒,百般認錯。

而她這種破罐子破摔般的無聲抗議,仿佛已對他徹底失望,這種不聞不問,毫不在意的态度,眸裏再也沒有他的一絲影子,不禁令他越發有些想要殺人的沖動,面上更添一抹暴虐怒火。

他還沒有對她寒心,她又憑什麽對他率先心冷,明明是她始亂終棄,招惹了自己,偏偏卻又水性楊花,再對別的男人動心。

她對高湛的眼神,他可全都看到了!要說她這種面染嬌羞的女兒态,對他沒有半分越軌的心思,鬼都不信!

江景寒并非才剛成年,懵懂不識情愛的少男,也正是因為他懂得比绾绾多,知曉她對高湛是一見動情而不自知,才不禁越發氣惱,更有些恨她生她的氣。

“你還在那裏傻愣着做什麽?孤不是叫你給我滾過來嗎?!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如今竟是能耐到連孤的話都不肯聽了嗎?”

他不禁又咄咄逼人道,明明頤指氣使地欺負她,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倒像是她真的就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我……我!”

此刻她當真是百口莫辯!

绾绾不禁語塞,只是目光緊張地看着他,不住地用力搖搖頭,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國師最近當真是越發容易動怒了,不過今夜你我難得私下相聚共飲,彼此不分君臣,不談國事,還是不要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耿耿于懷生氣了。”

高湛此前一直陰沉的臉,卻在這刻又恢複如初,不禁又笑眼盈盈地看向他們,聲音溫潤地開口打圓場道。

江景寒目光緊緊地打量着他突然好轉的臉色,只見是一片風輕雲t淡,仿佛真的對他那些出口傷人不放在心上。

而他的眉卻是又不禁緊蹙,原本冷冽的面容變得生疑警惕。

“陛下所言極是,倒是孤有些失态,剛才令你見笑了。”

他思考後,只是又目光冰冷地沉聲道。

此刻他還不想與他徹底撕破臉,兩人難得有了一次默契,彼此間皆退讓一步,順勢而下,給足顏面。

對此高湛不置可否,他面色依舊淡然如常,只是一笑置之。

他沒有再與他說話,只是又将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轉而投向了绾绾。

“你也先落座吧。”

他又對她微微一笑道,溫潤的面上,聲音淡然如常。

“是……”

绾绾略有些驚訝的目光一愣,随後才又微微福身施禮道,去到了江景寒身旁安靜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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