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因為未經人事而害怕他

因為未經人事而害怕他

他雖不是吃人的妖怪,但在她的眼裏,也很吓人,不比妖怪差多少了。

然而他喚她,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及資格,心裏就算再怕再不情願,也還是一點點挪動腳步,乖乖去到了他的面前。

“……”

見他依舊還是黑着一張臉注視着自己,如同暗自較勁生氣,她不禁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目光兢兢業業,只是忐忑嗫嚅道,“國師……大人,奴婢今晚到底該要去哪裏……睡——”

話雖然說得有些猶豫結巴,但她仍然還是執着于這個最根本的問題。

可惜話音未落,她還未說完,他卻再也不給她說出那些讨人厭話語的機會,驚慌失措中,她已是被他突然伸過來的大手卷住腰肢,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随即便跌落進了他寬大溫暖的懷抱。

她也只能用一副楚楚可憐的受驚模樣,一雙睜大的眼睛驚慌看向他,猶如林間誤入迷途的小鹿,雙眸濕漉水靈,無辜看向近在咫尺,已漸漸逼近的獵人。

“大……大人。”

她只又緊張結巴道,一雙小手靜靜輕抓着他胸前的綢滑衣料,面頰不禁緋紅了一片,此刻真是害羞到不行,甚至都不敢擡眉看她。

這般嬌弱體柔的她,當真是活色生香,秀色可餐,可比誤入圈套的小鹿誘人多了。

在她面前,江景寒時時感到自己就像一個老色批,還恬不知恥,故作鎮定。

于是即便此時他的耳尖已經燒紅滾燙,卻也還是喉結滾動,用強裝淡定的沙啞聲線輕柔道,“今夜?……今夜你當然還是留下來,和孤一起睡。”

他用最溫柔體貼的嗓音,故作漫不經心地說着最強勢霸道的話語。

就算是執迷不悟也罷,在她面前,他也早就一錯再錯,一敗塗地。

他是獵人,最強悍的獵人,可他依舊還是她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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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頂級的獵手,往往以最卑弱獵物的姿态出現,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或許他早已分不清了。

只知道,此刻想擁抱着她,迷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還有溫暖。

他只想今夜與她抵足而眠。

上一次她雖然也留了下來,但是那夜卻是來去匆匆,事情太多,即便是最隐秘的情感,卻也還是無心顧及自己的私事,而這一夜,他不想再給自己留下遺憾了。

他想得到她,即便是在此刻這種有心想要壓抑自己欲望的暧昧時刻,對她蠢蠢欲動的心思,随時都要突破他的底線,擊潰他的神志理性。

然而在這種‘劍撥弩張’的緊張時刻,他卻還是注意到了她柔弱嬌軀的顫抖,以及低垂眉眼中,那絲若隐若現的驚慌無措,分明就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她在畏懼自己。

感覺到她對自己莫名的抵觸,他染滿情欲的臉上,不禁又在刻意壓低緊促的呼吸中,微蹙了眉。

“你的身子在發抖。”

看到她原本紅潤害羞的小臉上,如今嬌羞的霞紅漸漸褪逝,轉而是近乎慘白的緊張與懼怕,他不禁又一挑眉,聲音近乎肯定地沉聲問道,“你在害怕?……難道是因為還未經人事嗎?不然就是讨厭孤?所以才會對你我之間的親近碰觸而感到抗拒厭惡,更心生恐懼。”

緊張之下的她,在聽到他的詢問聲後,更是心思純粹,不加思考,她不禁由心地點點頭,随即卻又面色艱難地搖搖頭,似乎是陷入了選擇困難的糾結境地。

而他那顆原本有些緊張的心,卻是在見到她這一番近乎可愛的坦誠瞬間,不由松了一口氣。

“你先點頭,是因為未經人事而畏懼孤,後搖頭,是因為不是真的讨厭我……是嗎?”

他玩心一起,不禁又看着面前他的心思單純的‘小傻瓜’繼續詢問道,聲音竟染了一抹近乎調戲的輕快逗弄,更滿是壞心地期待想象着她臉上會出現怎樣臉紅害羞的嬌媚。

果然,她的臉上不禁又浮現出一抹羞赧的紅暈,看着嬌羞不已,更不好意思地低垂了眉眼,小獸般靜靜伏在他的胸口上,乖巧可人地點頭輕應一聲,卻是害羞得不敢擡頭看他一眼。

“嗯。”

那聲悶哼近乎委屈,不禁令他越發心生憐愛。

江景寒更是珍惜般地懷抱住她,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柔軟嬌弱的軀體。

靜靜相擁的溫暖,令他感到溫暖安心,此刻竟是無關情欲,恍若可以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哪怕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也不離不棄,生死永相随。

他不禁有些感動,多少年了,他未曾體會過這種發自肺腑真心的溫暖,哪怕僅僅只是相擁而坐,便足以令人滿足,幸福。

她不知道,他也曾與她一樣卑微若塵,任人踐踏,t感覺被全世界抛棄。

滅門之禍,國仇家恨,那些背叛與傷害,伴随着時代戰争的洪流,險些将傷痕累累,疲憊不堪脆弱的他湮滅。

最後卻又迎難而上,他從背負血海深仇的賤奴,一步一步踩着無數的屍骨往上爬,處心積慮,汲汲權謀,運籌帷幄,雙手更是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直到現在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這一路走來,雖然歷經磨難,但他還是贏了。

都無所謂,只要能贏,他也一定要贏,一直贏下去。

唯有這樣,他才能留住自己最想要的人,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姑娘。

如此想着,他不禁又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她。

他不想再失去,重複被人抛棄厭恨的命運,尤其是在認識她以後,他更不想再體會到那種孤寂,不想在黑夜中獨自品嘗剜心之痛,最後只能無助無力地孤獨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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