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二老爺絲毫不知自家母親的憂慮, 見她篤定,心就放了一半,轉而說起了阮榮安。
“聽說十三之所以被他關禁閉, 為的就是此女,娘您瞧着,他是不是對她有意?”
雖說今兒個公冶曜會去招惹阮榮安, 本就是他們有心撺掇,但誰也沒想到, 公冶皓竟然會下這麽狠的手,還會引出這麽多的事端。
二老爺一方面高興,一方面又有些擔心公冶皓太過在意阮榮安, 會影響到他們的盤算。
據他所知, 公冶皓為了幫那阮家女和離,可費了不少的波折手段。
太夫人眼瞧着他現在還惦記這些事,絲毫沒意識到公冶皓這樣做意味着什麽, 只覺頭都痛起來了,暗自有些後悔當初因為長子出息, 所以在對後面的兒子就放縱了。
可等到後來長子早早去世,她再後悔,也已經晚了。
幾句話将人打發走, 太夫人開始嘆氣。
這可怎麽是好啊。
難不成她只能坐等着,盼着公冶皓會大發慈悲, 心慈手軟嗎?
不過想到剛才二老爺提起的阮榮安,太夫人心中一動,忽然有了些想法來。
有些事外人不清楚, 但她卻是知道的,以公冶皓的脾性, 他對阮榮安如此維護溫和,絕非無意。
或許,可以在這上面想想辦法。
這一夜,公冶家七房,就沒幾個能睡好的。
有人在夜裏啐道,世上的男人原來都一個樣,縱使是公冶皓也不能免俗。
那阮家女唯獨貌美出衆,才名沒有,至于賢淑之名更不需說,甚至還驕縱張揚。
公冶皓那般厲害的人,竟然也沒逃出這美人關去。
而對于一衆被接到公冶家的嬌客來說,或是不甘心,或是松了口氣。
不是所有人都想嫁給公冶皓,他便是再厲害,只要一想他那身體和難以長久的壽命,就足以吓退好些姑娘。
能和公冶家做姻親的人家,家底都不會太差,在這樣人家裏長大的姑娘沒吃過苦,更不會太在意所謂的富貴權勢,只心心念念能得一一心人,白頭偕老。
只是總有不同。
或為家族,或為親眷。
絲毫不知自己讓公冶家多少人睡不香,阮榮安這一夜也沒睡好。
一閉上眼,她就忍不住想起公冶皓的事情,曾經在這座宅子裏,她所敬仰的先生都遭遇過什麽呢?
阮榮安心裏不舒服,可偏偏那些事都已經過去,無法挽回,但她還是不由的難受,憋悶,越想越氣。
她自己當初只是被父親冷待就已經那麽難受了,可公冶皓呢,他面對的可是來自生母的厭惡和敵意。
當時的先生該有多難受。
阮榮安想打人。
這般極其不踏實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早起,她心情都還低落着。
看她這樣難受,公冶皓心裏一時懊悔,不該讓她知道,一時又不由高興。
他的如意在心疼他。
這樣卑劣的想法,連公冶皓都唾棄自己。
可他就是高興,忍不住的高興。
用過早膳,公冶皓倚在榻上,蓋着薄毯在院中曬太陽。
這一番長途勞頓,阮榮安只是睡了一覺就恢複了精氣神,但他渾身的倦怠卻到現在都未散,怕是要将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好些——
不過更可能是他好不了了。
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漸漸的越來越壞,公冶皓倒是沒察覺。畢竟,他從來沒感受過身體健康的滋味。
這樣的難受從他不懂事的時候就一直伴随着他。有時候,他試圖回想一下當初還沒這麽難受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但他想不出來。
似乎沒什麽區別。
昨日這個時候阮榮安已經高高興興出去玩了,但今天她就坐在公冶皓對面,嘴裏随意找着話說,邊偶爾看公冶皓一眼。
從來沒有柔婉心腸的姑娘,将所有的關切和在意都放在這一眼又一眼裏。
公冶皓心越來越軟和,最後幾乎要化成了水。
“好了,出去玩吧。”一邊高程遞來好些信,雖然他離了京都,但手裏的事情仍然不少,每天清醒的時間裏,大部分都用來處理這些了,只是阮榮安在這兒,他根本沒法專心,而且也不想她一直這麽挂念着,索性就開口催了句。
“不是喜歡這邊的宅子嘛,我讓人帶你轉轉公冶家。”公冶皓笑道。
阮榮安看了眼高程送來的那一沓東西,幹脆的應下,起身帶着人走了。
公冶家的宅子大,甚至可以游船。
一條小河蜿蜒穿過了這座偌大的宅邸,畫舫泛于河面,阮榮安站在船頭,若是看見感興趣的地方,就下去走一走,逛一逛。
七房分布在這座宅子的各處,阮榮安只是看看,因為不想跟人寒暄,大多時候都刻意避開了宅邸所在,大多只在外面的院子裏逛逛。
只是這,她也逛了一上午。
也不知是秋日漸深的緣故,還是江南都這般,陽光似乎蒙上了一層紗一樣,分外柔和,照在人身上,絲毫不顯的奪目。
阮榮安不喜歡熱,也不喜歡夏天,更不喜歡過于璀璨的太陽。
恰巧,她不喜歡的,這裏都沒有。
所以她果然很喜歡江南啊。
估摸着快到午膳的時間了,阮榮安準備回去了,她逛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坐船,誰知剛循着路到渡口,就瞧見好些姑娘正在那兒,瞧t着似乎也準備上船。
她走進一瞧,只見大部分面孔前兒個都在太夫人院中見過,倒也有幾張新鮮的,她沒什麽印象。
“阮姑娘。”瞧見她,姑娘們笑盈盈打了個招呼。
花朵一樣的女孩子們,阮榮安也是喜歡的,見了就笑,回了一禮後閑聊幾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那些生面孔的身份來歷。
同陸七那妹妹一般,這幾人大多都是七房的親眷,其中還有一人,是梁夫人的外甥女,一直呆在人後面,沒怎麽說話,一眼都不看她。
眼瞧着其中幾人或是親昵,或是含着打量的眼,阮榮安的心中微動,面上絲毫不顯,跟她們聊了幾句,得知她們是想要坐船,只是知道是她準備的,便在這兒等她。
“咱們這些姐妹坐慣了船,沒太在意,等到陸姐姐她們來,竟也沒想到,還是今兒個聽說阮姐姐坐船,才想起來,一時半刻之後倒是不好安排,只好來打擾您了。”
打頭的是二房的姑娘,她年歲也最長,笑盈盈道。
見着她們滿是希冀的樣子,阮榮安這個做客人的自然不會說不,叫了她們一同上船。
幸好畫舫地方夠,不然還真裝不下這十幾個俏麗的姑娘們。
只是這樣一來,就沒有丫鬟們的地方了,只好全都在岸上跟着。
畫舫一路向前,幾個姑娘們笑鬧一陣,就有人期期艾艾的朝着阮榮安問,“阮姑娘,三叔平日裏都是什麽樣的啊,都做些什麽,喜歡什麽啊?”
“是啊是啊,阮姑娘能說說嗎?”
“我也想知道。”
“三叔早早就出了門,我們姐妹都不了解,有心親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只好來打擾姑娘了。”
二老爺家的姑娘實在是個妥帖人,見着妹妹們鬧阮榮安,先是勸了幾句,又不好意思的道。
阮榮安笑着掃了她一眼,瞧見那幾個做客的嬌客中,有幾人上了心,倒也不隐瞞,如實說了。
當然,都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消息。至于她自己在相處中發現的,這是秘密,她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一種姑娘們聽着,不覺失望。
實在是在大家眼裏,公冶皓的生活實在沒什麽樂趣,他不愛享受,也不怎麽玩樂,整日的時間都消耗在處理事情上。
“丞相平日裏不做些別的消遣嗎?”有人按捺不住問。
“琴棋書畫一類的?”
阮榮安看去一眼,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嬌美清麗如一枝新荷,對上她的目光隐約微微一笑,滿是好奇,仿佛只是随口問問。
她記得這人,似乎是府上二夫人家的侄女,姓劉,名喚劉新枝。
阮榮安便也笑笑,道,“先生琴棋書畫都會,只是平日裏忙,很少去碰。”
只要不事關公冶皓那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喜惡,阮榮安還是很大方的。
她知道這些姑娘為的是什麽,若能讓先生東西娶妻,那……也是極好的。
總要留個後。
不論男孩女孩都好,若是能像先生,那就更好了。
阮榮安如是想着,眸光卻有些放空,團扇點在鼻尖,悠然出神。
“那丞相都愛什麽琴曲?”沒想到阮榮安竟然會回答,劉新枝微訝,眼神微閃,而後又問。
阮榮安一一回答。
事關公冶皓,其實公冶家的姑娘們也都是好奇的,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了起來。
不知不覺,畫舫慢慢停下,繞過前面的院子,就是舒園了。
這時,二房的那個姑娘,名喚公冶芙的,瞧着又躍躍欲試的開了口,道,“阮姑娘,我們姐妹還沒去過舒園呢,能進去看看嗎?”
“那得先問問先生。”
“啊?”
這一路阮榮安都表現的極好說話,公冶芙幾乎以為她會直接同意,卻沒想到她笑了笑之後,卻是如此道,頓時有些失望。
“那,能否勞煩阮姑娘為我們說說情。”有人眼睛眨了眨,又道,眼巴巴的看着阮榮安。
“是啊是啊,我可想去舒園看看了,只是之前三叔不在,舒園門關着,根本不讓人進去。”
“我們姐妹都好奇死了。”
“阮姑娘~”
大家立即圍住了阮榮安,嬌聲不斷。
“這可不行。”阮榮安搖了搖團扇。
“先生喜歡安靜,我會為你們說一句,但同意與否要看先生的意思。”對阮榮安來說,公冶皓的心情是最要緊的,她清楚在這些小事上公冶皓都會随着她,但她卻不願意為此打擾到他。
“好吧。”
“那就勞煩阮姑娘了。”
有人失望,也有人穩住了,笑盈盈的道。
說罷,阮榮安便和她們道別,而後徑自離開。
等回了園子,見着她之後,午膳就開始準備起來了,她坐下笑着跟公冶皓提了句那些姑娘的事情。
公冶皓擡頭看了她一眼。
阮榮安回看,笑盈盈,眼中帶着些許打趣。
“不見。”公冶皓垂眸。
窺見他平靜底下那些許失落,阮榮安別過眼。
“那就不見。”她笑道。
公冶皓忽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不對勁。
以阮榮安愛鬧的性子,她應該會多笑他幾句,好好鬧一鬧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
她,發現了嗎?
公冶皓的心口忽然急促的跳動起來。
有些忐忑,又不由的期待,或者說懊悔?害怕?
太複雜了,公冶皓分辨不清。
“嗯。”他就也應了聲。
兩人相處時,素來是自在悠閑的,無須多麽熱絡,各幹各的也很是協和。
可現在,卻無端生出些拘束來。
用過午膳,阮榮安便告了別,準備回去小憩了。
走到半路,她忽然嘆了口氣。
聰明人就是這點不好。
有一點不對勁就能敏銳的抓住,讓人想裝傻都不行。
任心中百轉千回,中午阮榮安還是好好睡了一覺,等到醒來,就發現上午還晴着的天已經黯淡下來。
陰陰沉沉,雨勢将至。
早聽說南邊天氣多變,雨說來就來,沒想到這麽突然。
天一陰,人就犯困,阮榮安倚在窗下打了個呵欠,本想去尋公冶皓打發了下午的時間,但等到梳妝完,卻又改了主意。
“唔,看看話本子吧。”她想着說。
昨日出去玩,她搜羅了一些之前沒看過的,本來是準備回頭路上打發時間,但今天正好用上。
一月有些驚訝她怎麽忽然改了主意,但也沒有多問,着了人很快就取了話本子來。
倚在窗下的軟榻上,阮榮安翻看起來,不知不覺,就是一下午。
雨在下午就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的直到晚上都沒停,第二日更是下了整天。
阮榮安又出門玩去了,畫舫随波逐流,兩岸籠在煙雨中,淅淅瀝瀝,滴滴答答,雨聲不止。
她自幼就愛雨,瞧見這一幕,只覺心情都變好了,等到回府都還高高興興的。
一轉眼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第二日就是公冶家籌辦的接風宴。
阮榮安本來還以為今天會有很多人,但沒想到,這個宴會倒是沒鬧什麽幺蛾子,只是公冶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安安生生用了頓膳。
作為客人的阮榮安和陸七已經葉十一也都參加了,唯一的插曲是宴會上,一衆少年少女們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玩耍。
吟詩賦詞,投壺弄弦。
阮榮安坐在公冶皓下首瞧着,含笑瞥了眼公冶皓。只見他神色淡淡,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目光,随之看來一眼。
平靜無波的眼,在看到她後立時就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
阮榮安下意識回了個笑。
公冶皓收回眼,随之起身。
“你們玩,我有些累,先走了。”面對衆人立即看來的目光,他笑了笑道。
阮榮安一時間拿不定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但到底沒動。
“先生路上小心。”她笑道。
公冶皓嗯了聲,沒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過多的親昵,只是看了眼阮榮安,便擡步離開了。
阮榮安目送他離開,回眸時眸子微垂,掩去裏面的怔然。
先生,你到底在想什麽?
自從前兩日她隐約發現不對起,阮榮安就不由的開始在意起公冶皓的言行起來,但這兩天下來,公冶皓的表現始終如常。
就仿佛,之前種種,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阮榮安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她沒看錯。
先生啊先生。
阮榮安心中不由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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