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彩禮
11、彩禮
言昳過了兩天聽說,府上趕出去好幾個人。
她不知道裏頭有沒有山光遠,也沒主動去打探,早上就先去給李月缇請安去了。黎媽看她連着來請安一段日子,有些吃驚,趕緊讓人給二小姐準備早點粥茶。
李月缇還沒起來,言昳就先跟晚起的白瑤瑤一起在餐桌旁用餐。
白瑤瑤還是個孩子呢,困的前仰後合的讓丫鬟給紮頭發。
言昳比她愛美些,再加上前世小時候受了太多苦,給她日後落下一些病根創傷,于是她早早起床便喝熱牛乳,去院子裏鍛煉,回了屋又梳頭的時候看了幾眼書,才出門。
李月缇其實私下有些在意言昳,黎媽卻總覺說言昳天天打扮的喜氣漂亮,從不落一點狼狽,看起來就掐尖要強,精致到難纏。
更何況這二小姐變得太快,李月缇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差點鬧翻了天,連給李月缇敬茶都不肯,也不喊她一句阿娘。
到最近這些天又轉了性子似的,假模假樣的又來請安了,只是她依舊不喊一句“阿娘”。
吃着吃着早飯,白瑤瑤大概清醒了一點,忽然湊過來跟言昳說:“二姐姐……他不在馬廄那邊做事了?”
言昳正在喝湯,她不用人喂,聽見白瑤瑤的話,手一頓:“你一個三小姐,倒是往馬廄跑的勤快。”
白瑤瑤有點着急:“二姐姐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言昳夾了塊青筍:“他?你說的是誰……我壓根就不認識。怎麽着,馬廄那邊歸我管了?”
白瑤瑤臉靠過來,兩只小手扒着桌邊:“不是。我就怕他被趕出去了。”
言昳挑着湯碗裏的紅棗吃:“那我建議你別在這兒坐着了,出府找他去,看見他就給他磕倆響頭八擡大轎迎回來,把他供的比老太君還親。”
白瑤瑤也是真好脾氣,一般人早被她氣死了,白瑤瑤竟然只是扁了一下嘴:“我就問問。”
言昳:“眼前的大奶奶你不關心,你去關心一個連名也不知道的下人。不愧是你啊大愛菩薩。”
正說着,李月缇在裏屋似乎拾掇好起身了,她是被打了之後頭一回露面,平日不大愛化妝的她臉上敷了些薄粉,但并沒坐到桌上吃飯,反倒去了主屋。
言昳也大概吃飽了,便也放下碗筷。她沒有自己跑去找李月缇,就坐在白瑤瑤旁邊喝茶看窗外,等一會兒,果然李月缇叫了她倆。
言昳拿帕子擦了擦嘴走過去,白瑤瑤也趕忙咽完了最後一口粥,趕忙跟上。
李月缇在正屋,沒大有精神的坐着,胳膊底下壓着一沓書,讓黎媽給兩個小的搬了凳子。她道:“爺那兒忙完了,估計要叫你們過去說話,不過我這兒也先透幾句。你們兩個丫頭,早也都開蒙了,但往後讀書不能再請些三流先生來家裏教,就該跟男兒似的出府去書院裏學去。”
你們兩個?
言昳拳頭攥緊了。
果然,哪怕她能改命,能去上林書院讀書了,也不能委屈着錦鯉女主,本來一個名額都難以争取下來的事兒,也不知道白旭憲是怎麽想法子,讨來的第二個。
李月缇:“上林書院頭一年招女生徒,這是我當年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如今輪到你們身上了。不過,能入選的女孩,少不了是比你們倆讀書多才情高的,還有一兩個月到立夏就開學了,爺也是心裏知道你倆幾斤幾兩,怕拿出去丢人,特意讓我來教一教。”
言昳想了想,手指松開,摸了摸裙擺。
言昳對自個兒說:別跟白瑤瑤争,她以後工作是要給人生五個兒子,言昳可沒這魄力搶她的高難度工作。只能說趕緊開開眼、讀讀書、早日出人頭地,最好是離白瑤瑤日後那位親親豬頭衡王老公遠一點。
哦,也不是說衡王是豬頭,他好歹是個男主,長得當然不差。只是走的是表面邪魅冷情王爺,實則人形泰迪路線的,在白瑤瑤視角裏端的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令人仰慕,實際細看他做事還不是光想着脫褲子。
言昳煩的就是白瑤瑤在內的各路衡王的女人,既是生怕她搶,又怕她不願意搶。她們最想看言昳這種美人對衡王投懷送抱,但衡王對她就是不要。
從那之後,言昳就把這群女人捧在手心裏的衡王殿下,叫做親親豬頭。
她從不怕人,在自個兒房裏就這麽罵。就有一回,剛好是山光遠回了她府上來住,她自己住慣了,忘了他在,只當沒外人,聽見小報上一些關于她和衡王的腌臢傳言,狠狠的罵:
“誰要搶她們的親親豬頭,見了他我便只覺得被人從鼻子眼裏灌了二斤豬油!呸,他可是見了個胸前有二兩肉的走不動道,老娘如今怎麽着也有三斤,瞧把他饞成了什麽鬼樣!打從十七八歲他就裝着深情模樣在我面前打轉悠,被我怼回去了,現在又編排老娘觊觎他?我觊觎山光遠那狗,都不會觊觎豬頭!”
她那時候只瞧見眼前丫鬟噤聲,一轉頭才瞧見山光遠舊傷初愈,披了件衣裳,站在門口。
不過她記得,山光遠被罵,卻半點生氣也沒有,甚至臉上見了笑影,還難得有點風光霁月的明亮樣子。
言昳從前世的回憶裏拔出神。
看李月缇話落了,言昳才道:“立夏開學,也時間不多了。”
李月缇點頭:“更何況,過幾天咱們還要跟老太君、老爺一道去靈谷禪寺祈福,又要耽誤點時間。”
哎呦我的媽呀,剛才琢磨着,這就來了啊!白瑤瑤跟男主衡王初見的劇情可總算來了啊!
再不來,白瑤瑤眼裏全她媽是山光遠。
真要這倆人兩情相悅,谷堆裏抱着啃去,言昳這個前妻還願意拉着橫幅十裏喜相送。
但白瑤瑤這小丫頭片子,還總覺得言昳是他的老媽子,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頭問山光遠這那的!
言昳差點就喜上眉梢,但白瑤瑤是真的高興起來。她畢竟還是個小丫頭片子貪玩,直有些坐不住。
李月缇大概也是想出去的,她也露出點難得的笑意。
正說着,外頭下人來報,說是老爺請兩位小姐去書房說話。
李月缇:“你們先去,睡了午覺後,來我這兒學字,不必帶東西,我這兒備的都有。”
言昳點頭行禮,出了門去,就瞧見院子門口站了幾個人,手裏拿着東西,估計是知道李月缇要教孩子,給送來的文房四寶。所以今日為首的難得是府上管事,後面跟了四個小厮。
言昳站在漆門前,一打眼就瞧見了抱着盒子的山光遠。
好家夥,他穿着深綠色的圓領袍子,紮軟皮腰帶,窄袖帶布面靴子,白府小厮不多,有些常随白旭憲出入,大多穿的熨帖體面,把他襯的跟跟個小戶公子似的。
山光遠顯然也瞧見他,他可不裝跟她不認識,眼皮子閡了一下,就跟給她低頭問好似的。
言昳臉上表情繃不大住。
她又想露幾分得意:你看你現在好好站着,多虧了我吧,這債我可還了啊。
又想表示幾分嫌棄:咱倆現在誰也不欠誰的了,我日子上正道了,你可別來貪心又找我讨債!
這兩種情緒扭成一團,言昳本來就是有話直說的性子,不大擅長用表情和眼神暗示,臉上造作的擰在一塊兒。
管事先吓了一跳,怕是二小姐就不想讀書,不樂意見到這些文房玩意,但又料想她沒說話,是忍着不想在主母前頭鬧。
山光遠眼睛稍微眯了一下,言昳一直分不出來他這樣是要發狠,還是要笑,前世她說親親豬頭時他那點笑影,都難得一見。言昳也猜不懂他,更懶得猜,後來只管他那模樣算作笑,其他時候眯眼全都算他發狠記仇。
那現在,就算是他不高興了?
言昳心裏突了一下,她可不是寬融傻氣小姑娘,矯情勁兒一把一把的,心裏立馬就氣上了:裝狠瞪誰呢!才沒怕過你!你還就是個半大小子,真要是整死你還不輕松的事兒——
也不過是體諒着上輩子大家都是可憐人,雖然讨厭他,但也從來沒害他就是了!
山光遠向來猜不準她脾氣的來由,但瞧的出來,怎麽就搞不明白打個對眼,這難伺候的丫頭片子怎麽生氣了。
李月缇出來,讓黎媽和婢女把東西都接走,白瑤瑤也跟着走出來。
她可算是瞧見自己挂念的“掐脖兇手”了,發現山光遠好着呢,她大大松了一口氣,黎媽李月缇都被白瑤瑤這吐一口氣引得轉過目光,便順着白瑤瑤的注視,看向了山光遠。
山光遠倒是垂眼只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旁的下人。
言昳看戲似的站在旁邊。
但管事和山光遠在內的四個小厮并不随兩位大小姐去書房,言昳也不想多見他,在劇情裏山光遠好歹要在白府待上幾年呢。真愁人。
言昳跟着幾個大丫鬟往白旭憲的書房裏走的時候,總在琢磨,以前山光遠在馬廄,雖然苦累,但他那邊奴仆都愛偷懶跑出去,他也動不動出去到上林書院偷聽,算是為以後打基礎。現在做了小厮,恐怕沒有到處跑的空閑了吧,更別提學書寫字什麽的了。
言昳想到自己被他幫着,這一世走出一條新路;而山光遠卻可能錯失很多機會,甚至有可能無法為山家平反出頭,她心裏就不大舒坦。
說白了,上輩子他倆被搞成“婊|子配狗”的一對兒,也不是他的錯。該怪的是非要惡心他倆,撺掇着事兒的人。
但言昳又覺得他是白瑤瑤魚塘裏的小魚,山光遠也樂意自己當魚——
對!言昳不是打算把山光遠扶上正宮位置嗎?跟白瑤瑤來個慫貨配狗,讓他把白瑤瑤折騰的虐身虐心帶球還跑不了,多好呀!
山光遠要想當正宮,就要鬥死衡王,這對言昳來說更是大好事。不好好讀書,不好好平反怎麽行!
她沒有男配光環,折騰女主角就靠山光遠了啊。山光遠要是足夠剛猛,言昳願意花大價錢年年給他送吃韭菜生蚝長大的老鼈給他壯陽,讓白瑤瑤給他下十個八個崽子!
言昳越想越樂呵,到了白旭憲面前,她也沒怎麽聽,看見白旭憲那張臉都嫌煩,幹脆一邊乖順點頭,一邊琢磨着事兒。
白旭憲也在琢磨着眼前兩個閨女。
增德倒不是第一個說白瑤瑤有福相的人,這次到靈谷禪寺,也是花大價錢讓真正的高僧給看一眼,看白瑤瑤有沒有這個福分。
不過說來巧了,這次谷雨踏青,還真來了位能沾上邊兒的。
要在這事兒之前,白旭憲估計會讓言昳去跟那位坐一輛車,看能不能聊個投機,叫聲哥哥妹妹,以後那位回京了,還能惦記着這個“妹妹”。
但現在看來,言昳或許性子也不合适,說不定白瑤瑤真像這些道長高僧說的,傻人也有傻福氣。
言昳要真知道白旭憲繃着臉教育她們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這些,又要嗤笑了。
自诩清流的爹光想着攀高枝嫁女兒,挨了巴掌的娘卻想着要教女兒好好讀書。
這就是差距。
言昳下午開始就去李月缇那兒學了,李月缇确實不愧是才女,她讀書讀的通透,沒有那股子引經據典的迂腐味兒,既懂史,又懂時。若說在內宅面對女人孩子,她總會茫然慌了手腳,但要是真面對書文,她就是行家。
言昳雖然穿越前也讀過挺多書,但在史學、文學方面的水平跟上一世沒有記憶的小文盲也差不太多。她其實不太在乎這些八股,總是在背詩練字的時候問她一些外頭的事兒。
她畢竟是三十歲了才重生,自己八九歲的時候,外面世道的很多事兒都記得不清楚。她以為李月缇也只是含混知道,卻沒想到李月缇樂意回答,眉飛色舞,且連如今什麽地方做亂,什麽地方新建廠,英人又非要開投資銀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言昳有點驚奇:“大奶奶怎麽什麽都知道。”
李月缇跟她是先打相識的,她能叫一句大奶奶,李月缇都覺得不錯了,一邊在言昳手邊宣紙上抄了一行詩,一邊道:“讀報。”
書報也算是個新鮮玩意兒了,不比十幾年後街上到處都是黃紙小報,随便都能拿小報擦屁股。但現在若非是書香門第或家有小錢,一般人也訂不起報紙。
李月缇對她不小氣,一會兒進去拿出了這一旬的四份報紙來。
四份!可算是金陵這地兒上得臺面,官家常讀的書報都訂了!
言昳連忙跪在凳子上,翻看那些報紙,消息雜全,如今朝廷沒什麽約束力,東廠半死不活掀不起風浪,這些報紙全是各大富商背後養活的,什麽都敢寫,既有朝政新令,亦有天下秘聞,甚至連什麽奧地利皇帝大婚都在犄角旮旯上占了地兒。
也有八卦小道,髒的亂的不要命的豔|情血|腥。中英法俄各國語言,跟藏秘密似的塞在小縫裏。當然也少不了戲臺節目、訃告婚禮、調鐘提醒。
言昳貪婪的看,跟個老爺似的坐在凳子上把報紙攤開,喟嘆道:“真好,真好。”
那頭白瑤瑤還在默背三字經呢。
李月缇托腮瞧她,言昳看的貪婪,顯然是認識很多字,說不定還認識一點外文,她忽然道:“這是我的彩禮。”
作者有話說:
原著中的男主要登場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