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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月的天氣還沒有入秋的痕跡，但空中不時吹來陣陣涼風，不似夏天的悶熱。此刻寧安縣的天空已有了些昏黃的跡象，街上的人變得少了。路邊的小攤在做最後的收拾工作。

方振遠已經在樓下站了半個多小時了，他被涼風吹得頭腦清醒了不少，似乎是覺得站的久了腿有點酸，也似乎是覺得太無聊應該做點什麽。他回了頭，看了看身後的樓門口。還是不想進去，他從褲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他又拿出了一根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棒棒糖，放在嘴邊，含住。

不到十秒鐘，電話那邊傳來說話聲：“遠哥，找我有事嗎？”

方振遠在嘴裏嘗出了甜味：“沒事就不能找你啊？”

那邊又說：“那倒不是，遠哥想什麽時候找我就什麽時候找我，我就閑人一個，有的是時間。”

“商貿城附近新開了家燒烤店。天還沒太晚，叫上路赫一起去吃飯。”

“好嘞。”電話那邊回了句。

寧安縣是北方的一個小城市下的縣城，不算繁華。不同于大城市的夜晚那樣燈火通明，反而只是被月光所籠罩着。有的時候月光太溫柔就會被黑暗所代替。而商貿城算是算是寧安縣裏最繁華的地段了，現在的人還很多。有吃飯的，有逛街的，也有無聊出來玩的。方振遠大概算作第一種，但他今天也并不僅僅只是為了吃飯，更多是由于心情的原因。他在餐廳裏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這兒的視野很好，往窗外看可以看到近乎整條大街和店鋪，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時不時還可以聽到街對面傳來的叫賣聲。

“遠哥”有人叫了他一聲。方振遠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電話裏的人——楊達。方振遠見只有他一個人就問了句：“路赫呢？不是告訴你給他打電話嗎？他是不是又學習呢？我說啊，路赫這小子學習真的挺好了，這麽努力讓我怎麽活”

“他馬上就到”，楊達接着又在一旁附和着：“是啊，連遠哥你都說怎麽活那我可怎麽辦啊”

正當兩人抱怨的時候，路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一旁看着他倆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便說了一句：“诶，我可來了，沒有背着你們倆偷偷學習。”

方振遠看了一眼路赫，點頭示意他坐下。三人已就坐完畢的時候，服務員來到了方振遠這桌，“請問要點什麽”。

方振遠點了點兒燒烤和幾瓶酒後服務員就去後廚準備了，留下三個人聊天。

這時路赫免不得問了句：“遠哥心裏有事兒”

方振遠的視線看向了窗外，幾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和我爸又鬧了點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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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達說：“沒事兒的遠哥。父子倆有什麽矛盾很快就能解開，長輩嗎，都這樣，整天操心。”

路赫說：“介意具體說說嗎？”

燒烤和酒上的很快，三人坐在一起聊天，方振遠拿起一罐啤酒打開，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喝了一口：“因為聯考的事情，我爸他擔心我的成績考不上好大學，因為這個他念叨了我快一下午了，我實在受不了就出來了。”

路赫說：“多少分”

方振遠：“416。”

楊達說：“遠哥成績不挺好的嗎？雖然沒有赫哥強，但是如果我要是有像遠哥這樣的分數，我媽都能高興壞了。”

方振遠說：“我對我爸說我這個分數可以考上大學，但我爸還是不高興，他一定要我考上一本，我心裏也知道在咱們這個小地方考上一本算什麽，我想對我的未來負責可我也知道我自己什麽水平。”

路赫：“叔叔也是擔心你，畢竟是做父親的人，難免操心。”

楊達在一旁說：“是啊赫哥，學習這種事真的很重要。”

楊達接着又問路赫：“赫哥這次的分數夠上一本大學了吧”

路赫輕嗯了一聲。

三人之中路赫成績最好，将來是可以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方振遠次之，楊達最弱。方振遠心裏不是那麽好受，對于路赫來說考重點大學很輕松，對于楊達來說只要考上大學他父母就會很高興，只有方振遠的成績不上不下。三人安靜的吃着，誰都知道今天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方振遠向着餐廳內部看去，有穿着樸素服務員，有穿着校服的學生，都不過是一些和他一樣的普通人。他轉頭看了看，突然關注到角落裏坐着的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

他雖然看不清臉，但看衣服與身姿就覺得很眼熟，他指了指那邊說：“那個是不是邵景雲”

楊達和路赫紛紛向那邊看去，“那确實是邵景雲。”路赫回答着。

楊達說：“他肯定又是第一吧我看他整天一副不理人的樣子，被咱們老劉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方振遠沒回話，他朝着邵景雲的方向看着，他一直在低頭翻着手機似乎是在等人。不過幾秒那面就來了一個女人，散着一頭長卷發，粉色衛衣，牛仔褲加白色鞋。很清純的穿搭，看這氣質應該與邵景雲年紀相仿。由于離得遠，方振遠看不清臉。

她低頭像是說了幾句話，随後邵景雲起身準備離開。

正當他們快要走出餐廳的時候，方振遠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快速的拍了張照片。楊達看到這動作就問了句：“遠哥怎麽了，這是幹嘛？”

路赫也奇怪：“對啊，怎麽了”

方振遠點開手機相冊看了一下剛拍的那張照片，頗為滿意的放回了衣兜裏。他似是調笑的說：“你們說，剛才那個女生有沒有可能是邵景雲的女朋友”

楊達似是驚訝的說：“不可能吧？他可一向是好學生的，咱老劉那麽看中他，他要是談戀愛就早被老劉發現了。”

路赫說：“邵景雲的确看起來的确不像是會談戀愛的人，而且咱們已經上高三了，他不會在這最關鍵的一年冒這個風險。”

“萬一是在校外找的女朋友呢？”方振遠喃喃自語道。随後問路赫：“咱們是不是要選座位了？”

“是”，路赫說，“每次大型考試後都要從新選位置的。”

方振遠頓時心裏有了主意。

天色漸黑，路赫被母親用手機叫了回去。留下楊達和方振遠，兩個人又要了幾罐啤酒，楊達喝的不多，他需要回家和父母交代。到最後只剩下方振遠，或許是心情不好，明知道明天是周一還是喝的多了些。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他怕驚擾他爸，輕手輕腳的走回房間就沒洗澡直接睡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