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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開學第一天方振遠居然沒來!

邵景雲看着空了一天的座位，不明所以。但老劉解釋說是他家裏有事，邵景雲就沒有過多的懷疑。晚飯過後還沒上課的時候班裏的同學在聊天，邵景雲不是愛聽別人說話的性格。但此刻方振遠不在身邊他感到有點無聊，他就趴在桌上露出一只耳朵聽別人聊的內容。

一個女同學用手碰了碰旁邊在看書的同桌，“聽說了嗎？慶陽路發生車禍死了兩個人诶。”

“真的什麽時候的事”

“就開學前兩天，聽說很慘呢!一共三個人，那個肇事司機沒死，另外兩個無辜的人卻死了。”

“因為什麽發生的車禍”

“天氣不好，那天晚上下大雪。還有就是肇事司機沒控制好車速才導致的事故。”

“那個司機傷的怎麽樣？”

“不知道，不過我媽是護士就在那家醫院工作。她說那個人用不了幾天就出院了，連手術都沒做。”

那個同學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只是那兩個無辜的人喪生了，同時還有兩個家庭。有的時候命運真的很不公平。”

“是啊，聽說那兩個人的孩子好像都沒有念大學，以後該怎麽辦啊。”

“你說那個司機算不算違法犯罪”

“最多也就賠錢而已，他一沒喝酒二又不認識那兩個人，沒有什麽仇恨。根本不能算違法。”

兩人還想聊點別的，但王巧打斷了她們：“先幫我發一下卷子，一會再聊吧。”

“好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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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景雲将臉完全埋進了手臂裏。

才開學一天，方振遠桌子就被成沓的卷子鋪滿了。邵景雲想把他的卷子收好後放進書桌堂裏，卻被老劉都拿走了說是給方振遠。但邵景雲心裏有個疑問，這麽多的卷子方振遠晚上能做完嗎？而且他明天不應該馬上回來上學嗎？

邵景雲沒有再多想，楊達想問方振遠沒來的原因但手機在開學後就被沒收了他拿不到。路赫則問了一下，方振遠本不想說，但實在壓抑不住就告訴了路赫這幾天他所經歷的事情。

路赫：“怎麽了還沒上學。”

Dawn：“我爸出車禍，去世了。這幾天我都不去學校了。”

路赫沒忍心在打字，方振遠又打出了一行字叮囑路赫：“我的手機會關機幾天，如果沒聯系上我也不要奇怪。還有，如果楊達和邵景雲問起我的事就不要告訴他們，我會盡快調整好情緒回去上學。”

路赫沒再說什麽了。

當方振遠第二天依舊沒來的時候邵景雲開始奇怪了，他甚至有點兒擔心方振遠。他去找老劉問他是怎麽回事，但老劉的回答讓他很失望，“家裏有事。”

典型的慣用借口。

邵景雲跑去問楊達，楊達說他的手機被沒收了，他想問也問不了。邵景雲又去問路赫，路赫說不清楚，方振遠沒給他一個詳細的理由。

方振遠他幹什麽去了？邵景雲打算晚上問一問他。等到晚上，邵景雲發給方振遠的消息遲遲沒有等到回複。邵景雲在學完習之後依舊沒有等到方振遠的消息，第二天醒來邵景雲和方振遠的聊天框依舊停留在昨天。

邵景雲真的開始擔心方振遠了。

這是方振遠缺席的第三天。

邵景雲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決定不等了，邵景雲在放學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撥通了方振遠的電話。方振遠沒接，邵景雲接着又打了微信電話，還是沒接。

邵景雲看着外面黑漆的天空，伴着低溫散發出涼意。他頓時覺得有些冷，大晚上昏暗的街燈在夜裏亮着，外面沒什麽人更別說車能有幾輛。邵景雲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點半。

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家裏距離方振遠的家有一段距離，想要過去只能打車。他在寒風中等了二十多分鐘終于等到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他說了方振遠小區的名字。

那司機見邵景雲的樣子還很年輕就問：“孩子，你多大”

邵景雲說：“還在念書。”

“大晚上出來幹嗎？”

“有事。”

什麽事需要晚上去辦司機不好過問就說：“你父母知道嗎？”

“他們睡下了。”

“大晚上的以後就別出來了，路上沒什麽人連我都害怕更別說是你這樣的年輕人了。辦完事後早點回家別讓父母擔心。”

“就這一次，以後應該不會了。”

“去掉應該。”

“以後都不會了。”

兩人聊着就到達了目的地。“到了。”司機說。

“謝了。”邵景雲下了車。

司機放下車窗提醒了邵景雲一句：“天黑，注意安全。”

可邵景雲已經走遠了。

邵景雲費勁力氣才進入的小區，當他到達方振遠家門口時站了片刻才敲了敲門。他顧不上現在有多晚，也沒有考慮方振遠睡沒睡覺。

門沒開，邵景雲沒死心過了幾秒又敲了敲門。這次，邵景雲聽見了屋裏面走路的聲音。

門開了。

“你怎麽來了？”

“你沒事吧？”

兩個人同時說話把雙方弄得一愣。方振遠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但樓道裏的涼氣告訴他這就是真的，邵景雲來找他了。在夜裏十一點。

方振遠先一步回過神來将邵景雲拽進了屋裏，“大晚上來這幹嗎？不冷嗎？”

“不冷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好幾天沒上學了，信息沒回我，電話也沒接。就關心你一下。”

可方振遠覺得邵景雲大晚上來找他的這個舉動已經遠遠超過了關心的程度。

屋裏沒開燈，光線很暗。邵景雲問方振遠：“要開燈嗎？”

“不了。”方振遠不想讓邵景雲看到他的狼狽。

兩人坐在了沙發上。

“什麽事情好幾天都沒上學”

“我——我爸他——，”方振遠有點說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強撐着說：“車禍，去世了。”

這個答案是邵景雲沒想到的，“慶陽路，開學前兩天嗎？”

“對。”方振遠的眼睛濕潤了起來。

邵景雲慶幸自己聽了那兩個女生閑聊的內容。在黑暗處他的拳頭不自覺的縮緊了起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我還需要繼續念書，繼續生活。只不過是以後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了而已。”

“請了多久的假”

“一個星期，我争取早點回去學習。”

“不用強迫自己，沒聽到的內容我教給你就好了。”

方振遠沒想到邵景雲能為他做到這樣，邵景雲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只能起身說：“你沒事就好，不用着急回去上學。太晚了，我回家了。”

邵景雲都快開門的時候聽見方振遠說：“這麽晚你打不到車的，怎麽回去”

邵景雲說：“我打算碰碰運氣。”

“別碰了，今晚住我家裏吧。”

邵景雲握門把手的手松開了，“好。”

由于邵景雲之前住的那間房間沒有被子，所以他就住進了方振遠的房間。而方振遠住進了他父親原來居住的屋子。

晚上方振遠睡下的時候将手機開了機，清理了一下信息後發現有很多人都在關心他。路赫和楊達的聊天框是空着的，路赫之前已經知道他手機關機的事，而楊達則是因為手機被沒收才沒有問他。邵景雲的則相反，有很多條信息和語音通話。方振遠沒想過邵景雲會這麽關心他。

手機的提示音響了。

Dusk：“休息了嗎？”

Dawn：“還沒，不早點睡嗎？明天你還要去學校。”

Dusk：“不差這一會兒，想和你商量個事。”

Dawn：“什麽事”

Dusk：“我想搬到你家住。”

方振遠看到那七個字時愣了一會。

Dawn：“我沒事，不用人陪。”

Dusk：“不算陪你，你就當我一個人無聊和你在一起呆着就行。”

和你而不是陪你。

方振遠同意了。

邵景雲睡下了，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學習睡得這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