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巫醫:有生之年啊!

第065章 巫醫:有生之年啊!

晚晌,哪吒、殷洪、黃天祥在相府休整一番,聽完相爺姜子牙的戰後總結,一同回了家裏。

殷郊一大早接到命令,出城到其他諸侯那邊催交糧食。三兩日內,太子都沒辦法趕回來。

殷洪回到自家大堂,當即嘟囔了起來:“這一場尚未見到張桂芳,我方就先去了一個武王的親兄弟。當真晦氣。”

黃天祥向殷洪看過來:“哪吒已經折了那先鋒官,算來不虧。”

殷洪笑了笑:“你小孩兒哪裏懂得?這死的是別人才能道一句‘不虧’。死了主君的親弟弟,我等便是斬了張桂芳都是戴罪在身。”

黃天祥臉色微變,低下頭沉默不語。

殷誦正拿着當年他制作的西岐地形圖,做修正。他聽到殷洪、黃天祥的對話,立即擡起頭來,往他們這邊瞧過來。

殷誦開解他們道:“武王仁德,不會遷怒于你們。”

在殷誦看來,即便武王姬發是假仁德的僞君子,這人既然選擇裝了,在伐纣大業成功之前,都不會顯露真性情。

至于伐纣大業完成之時……即便真讓周室取代大商,姬發成為天下之主,又能如何呢?

正如表哥昨天所說,哪吒與殷洪都是修仙的人,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懼他一個人間帝王做什麽?

黃天祥也不用擔心。殷誦自覺把他撈出來的本事,還是有的。

殷洪聞聲向殷誦看來。他眸中微光浮動,忽然想到殷誦的身世。二王子不禁開口,對侄子說道:“你要去祭奠一下公子乾嗎?”

殷洪話音剛出口,恍然回神。他連忙找補道:“你父親與我現在都在武王帳下為将,主上親弟戰死沙場,我們理應去祭奠一下。你父親趕不回了,你代他這一趟也好。”

殷誦微微歪頭,略帶為難和困惑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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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誦心裏,他雖然是殷郊的兒子,但是他的身份和殷郊、殷洪是完全不同的。殷郊和殷洪是投靠了西岐,但是他沒有。

在大商,他是王族,是君;公子乾是諸侯之弟,是臣下。沒有上君祭拜下臣的道理。

在西岐,他是自力更生的平民,公子乾是高高在上的權貴。平民可不需要備下禮儀上靈堂祭拜領主死去的兄弟。平民也沒有那份資格。

殷誦委婉拒絕:“我不在西岐做官,就不去了吧?”他還沒有成年呢,這種事少沾為妙。

殷誦至今都記得七歲那年,自己在鹿臺沾惹了一個野鬼,差點發高燒燒死。

一直沉默的哪吒,這時開口道:“我帶着公子乾屍身回到城門上時,看到伯邑考老哥神色不好,恐怕是驚吓到了。”

因為殷誦拿出的銀白盒子,伯邑考一大早就被姜子牙請來,跟着他們上了城頭。

姜子牙本意是讓伯邑考助衆将士一臂之力,拿下張桂芳。沒料到竟讓這個瓊瑤玉質的公子親眼看到親弟弟被斬殺的場面。

哪吒知道殷誦對伯邑考一向關照,因此将這件事說了出來。

殷誦果然微微變了臉色。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底的地圖。這還是在朝歌西郊的宅子裏,他參考伯邑考對家鄉的描繪,繪制出來的。

殷誦嘆了口氣,郁郁道:“這一次是為難他了。”

殷誦沒有自責昨日出了那樣的主意,讓伯邑考上戰場經了這一劫。

他向屋裏其他三人說道:“我看風林本事不小,在張桂芳心中應當有些分量。只怕明日,張桂芳就要叫陣為風林報仇。你們是去不成公子乾的靈堂了。”

他最後說道:“人不到禮要去。我就代你們去一趟吧。”

哪吒與黃天祥一起點頭。

頭一個提議殷誦去祭拜公子乾的殷洪,這時候反而猶豫了起來。不過最後,殷洪沒有反口,還是贊成了這件事。

姜子牙鳴金收兵後,第一時間讓人将公子乾的屍身送去了王府。

王府早早收到前線戰報,在公子姬旦強忍悲痛的主持下,在白虎殿将靈堂布置了一間。

武王姬發嘔血之後,被姬鮮、姬高強行按住,讓巫醫看症。直到飲用完一碗苦澀無比的湯藥,姬發才得以擺脫姬鮮等人,來到白虎殿外。

卻遠遠地看到,長兄伯邑考神情頗為頹然地坐在廊下。姜源垂手站在伯邑考身邊,沉默不語。

武王立刻想到長兄伯邑考親眼看到了姬乾被斬首這件事上。姬發連忙加快腳步來到伯邑考面前。

姬發在伯邑考面前蹲下。他看到這位兄長雙膝之上擺着對方最喜愛的長琴,左手兩指緊緊地勾着一根琴弦——這自然不是在奏樂。

姬發伸出手,按住伯邑考的左手,防他勾斷琴弦,傷了自己。

在靈堂外坐了一個時辰,一直呆滞不動仿佛木頭人的伯邑考回過神來。他微微擡頭,看入向來最穩重的弟弟眼睛裏。

伯邑考張了張嘴,苦澀開口道:“學習樂理,好像無用。”

伯邑考說完,立即低下頭,油然而生一抹愧對之情。

武王輕聲寬慰:“兄長忘了,父親曾經說過,禮與樂是相輔相成,互為一體的?無樂不成禮,不知禮縱然有九鼎之力也只是無能莽夫。”

姬發在伯邑考背脊上輕輕地撫了撫,勸解他道:“兄長進去看一看十二弟吧。我想,乾一定想聽一聽大哥彈奏的樂曲。”

伯邑考微微偏頭往靈堂內看了一眼。他回頭,與姬發說話,神情總算從頹然中恢複了幾分:“我聽說你嘔血了?”

“已經找巫醫看過,用過湯藥了。大哥別擔心。”姬發收回手,叫伯邑考放寬心。

伯邑考将長琴在膝上擺好。他還是沒有勇氣現在就走進靈堂。他怕進去看見公子乾,自己的腦中又會浮現嫡親的弟弟腦袋抓在哪吒手裏,軀幹卻被哪吒夾在另一條胳膊下的畫面。他怕自己會瘋掉。

姬發瞧出伯邑考的為難,沒有強求。

武王起身,向表妹姜源看去。姜源以眼神示意武王,她會照顧好大公子。

武王向姜源微微颔首,而後轉身向白虎殿走去。

進入靈堂,武王站在棺木前,久久地凝望親弟的面容。這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姬奭悄聲走入白虎殿,來到武王身邊。

“怎麽說?”察覺到來人,武王微微側臉。待看見是姬奭,姬發只是輕輕出聲詢問,生怕驚動了亡靈。

姬奭微微俯下背脊,同樣輕聲回話:“昨日丞相召回武成王商議對敵之計。黃飛虎言說張桂芳有吐語捉将之能。南宮适等人不服起哄。十二……經不住拱火,今天是他主動請戰。”

姬奭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彙報完畢,而後向公子乾的棺木看去,在心中無聲嘆氣。

武王左手搭在棺木上,不禁用力握住邊沿:“西荒那麽大,還不夠他們的胃口嗎?”

姬奭微微擡頭,瞧向兄長。只見這位殿下面上半點怒意也瞧不出,然而不怒自威,叫人心下膽怯。

姬奭不語。

武王忽然回頭,問身邊這位堂弟:“阿弟希望西岐反商嗎?”

姬奭微微搖頭:“奭都聽二哥的。”他本身是一個孤兒,而今也不曾成家沒有子嗣牽絆,可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此時的他,并沒有那份争奪權勢的欲望。

在姬奭看來,如今西岐反不反商,與他都沒差。反正跟着二哥走就對了。

武王松開左手,示意他想繼續和公子乾單獨呆一會兒。

姬奭走到棺材前,拜了拜,默默退出了白虎殿。

靈堂內很快再次僅剩下武王一人。武王望着棺材內公子乾毫無血色的面孔,緩緩開口,聲音幾近冷靜:“你小時候就愛跟在二哥身後打轉。”

“乾總說,長大了一定要跟着二哥去打仗,給二哥做小兵,為二哥沖鋒陷陣。”

“可是二哥說的話,乾沒有聽進耳裏。”

“相父逼孤,下面的臣子逼孤。為何弟弟也要逼孤?”

“你可知道,你死在朝歌大将刀下,為兄不能不替你報仇?”

“不為你報仇,西岐的脊梁就此斷了,”

“可是孤怎麽能替你報仇?”

“為你報仇,人族……”

武王盤腿坐在白虎殿內整整一夜沒有動彈。公子鮮、旦、高諸人都來勸說,毫無用處。

公子奭沒有跟随衆位弟兄去勸武王,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将一直奏琴不肯停歇的伯邑考勸住,将他扶去了偏殿休息。

第二天一早,姬奭方才進入靈堂,告知武王張桂芳在城外叫陣。丞相姜子牙已經率領一衆将帥出門迎敵。

武王不禁問道:“這次派了誰出戰?”

姬奭回道:“雷震子的同門師兄哪吒。還有一員小将,是武成王的小兒子黃天祥。”

“他們兩個都不曾在戰場上揚名,張桂芳理當不知曉他們名姓。”

武王閉上熬了一夜,有些發紅的雙眼,而後睜開。

武王篤定道:“武成王是怕孤怪罪,所以讓他的小兒子請戰戴罪立功。”

按照姬奭回報,武成王前日只是講了張桂芳的本事,對那風林是只字未提。

姬奭聽武王所言,不由得細思,旋即明白過來。只怕有人在背後嚼舌根,想要将公子乾的死怪罪到武成王頭上。

武王搖搖頭,終于感覺到一絲疲憊。

他起身,同姬奭一同走出白虎殿。不論如何,他是西岐的主君,他要為整個西岐乃至西方二百諸侯的黎民負責。悲傷,也只能這一夜而已。

姬發走到回廊,恰好看到伯邑考正與前來祭奠的殷誦說話。

伯邑考經過一夜的情緒沉澱,已經能夠接受公子乾的死亡。他轉身看到姬發,立即上前行禮。姬發擺擺手,讓伯邑考自己進去白虎殿。

武王卻攔住了殷誦,沒有讓這位王孫進入靈堂。

這正合殷誦的心意。他來主要是探望伯邑考,祭奠公子乾是次要。貢品轉交王府的侍從代為祭奠,也就可以了。

姬發仔細端詳殷誦的面容,想要從中找到一點與殷商太子相像的地方。可惜沒能找到。

不做比較不知濃淺。比之其父容貌的濃豔,王孫的顏色堪稱寡淡。

武王與殷誦淺談了幾句,只覺得小王孫舉止有禮,言談進退有度,只是過于疏離。武王便明白,這位王孫其實不喜與自己說話,說不定十分讨厭他。

想到自己對王孫父親做過的事情,武王心下讪然,自嘲了一句。

武王不想為難一個小孩兒,叫王孫繼續難受下去。他幹脆地打發了這位王孫。

不出武王所料,殷誦毫不做作地向他作別,轉身就往王府大門的方向走去。

武王轉身,正好看到身邊侍從古怪的神情。武王一哂,心知侍從是驚奇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小孩兒。

武王剛要提醒侍從收起這般表情,就聽到背後“撲通”一聲重響。

姬發連忙回頭,看到那位轉身就走的王孫整個人撲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武王懵了。

起初武王以為殷誦是少年性情,臉皮薄,害怕別人嘲笑他的窘迫,所以趴在地上不肯動彈。

武王連忙示意侍從随自己一起背過身去,佯裝要繼續往勤政殿走去。但是走了幾步,始終沒有聽見身後有聲響。

武王心下一驚,知道情況不對。他急忙轉身,跑去殷誦身邊,将小孩兒一把從地上抱起。

緊緊跟在武王身後的侍從,瞧見了殷誦的臉,吓得“哎呦”一聲叫出聲。

就看到剛剛還是神色自若的王孫,一張小臉此時燒得通紅通紅,身上比冬天裏的火塘還要滾燙。

姬發底下九十幾個弟弟,他自然有照顧小孩兒的經驗。

想到兒童夭折的概率,姬發心髒一陣發緊。他伸手抱起殷誦,疾步向寝殿走去,一面吩咐侍從去請巫醫。

巫醫很快趕到王府。巫醫先是小心地摸了殷誦的脈象。而後渾身一哆嗦,巫醫臉色大變,轉而小心翼翼地把殷誦從頭到腳摸了一遍。

武王看見巫醫神色有變,心中驚疑,卻是安靜坐在一邊,等着巫醫的診斷。

巫醫将殷誦摸了個遍,心裏已經了結果,卻是不大敢照實禀告武王。

武王看出巫醫的猶豫和忐忑不安。但是殷誦在床上燒得人事不知,姬發可不敢讓巫醫在那裏磨蹭。

武王開口:“是什麽病症?”

巫醫伏在地上,鼓起勇氣沒有隐瞞,将自己的診斷告知于武王:“是沾上了……公子乾的……魂。還請殿下允許小臣……”跳個大神驅鬼。

姬發聞言,忍不住扶額:這個巫醫是不是不想活了?他的弟弟剛剛死了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沒有,現在就來告訴他,姬乾的鬼魂已經能勾小孩兒的魂,禍害無辜性命了?還是在他的王府裏當着他的面幹這種惡鬼事?

姬發望向床上的男孩兒,知道這種病拖上一時半刻,就是不死也會把人的腦子燙壞了。

武王朝巫醫揮了揮手:“莫要傷了公子乾的魂魄。你對他說,這個孩子對孤很重要,不能傷了他。”

巫醫領命快步幾乎是奔着離開寝宮。沒一會兒,寝宮外就響起巫醫的胡叫亂吼。

姬發本就一夜未睡,正是情緒疲倦的時刻。他聽着這聲音只覺得萬分煩躁。

偏偏身在王位,不允許他躁動行事。武王只能按捺着不将煩躁的情緒轉化為怒火。

武王正揉捏着眉心,忽然看到殷誦懷中掉出一角紅緞,紅緞下露出半截玉佩。

武王不由得定睛看向這半截玉佩。這玉佩他十分熟悉,曾經戴在身邊十八年。

這塊玉佩正是他的四弟姬旦親手雕琢,贈與他的。後來,他将這件玉佩給了太子殷郊,當做日後兩人相認的信物。

武王萬萬沒有想到,殷商太子會将這枚玉佩給了王孫誦。

想到殷商太子将這枚玉佩交給親子的原因極可能是什麽,武王積郁在胸腔一夜的怒火,終于爆發,化成一口黑血湧上喉頭,從唇角溢出。

侍奉的小臣瞧見武王嘴角流下鮮血,大驚失色,慌忙就要出去,把正在跳大神的巫醫拉進來,先為武王看診。

武王擡手,攔住小臣:“将昨日那貼藥再煎一碗送來。”

“這……”小臣猶豫,想要勸說。

武王揮了下手。小臣無法,只得遵命退下。

武王起身,将彩玉鳳凰從殷誦懷中抽出,收回到自己手中。

他低頭瞧着這枚承載着幼弟一片敬愛兄長的心意,也是他對某個人的一片情義的彩玉,笑出了聲。

武王對着彩玉,在心中自嘲:原來,在旁人眼中,你姬發竟是一個不忠不仁,會對小孩兒出手的陰險之輩。何等愧對父王的教誨!

愛極近苛。這一刻,武王竟是恨極了殷商太子。

小臣還沒有将藥煎來,跳大神的巫醫已經收工。就見這位六十多歲的巫醫拿着一碗烏漆墨黑的涼水,興沖沖又小心翼翼地走進寝宮。

巫醫舉着碗,走到武王面前就要向他行禮。

姬發此時神情已然恢複。他伸手扶住巫醫,免他行禮耽誤工夫:“治人要緊。”

巫醫剛剛在王府裏跳完大神,此刻心情還在激動着。他聽武王這般吩咐,不敢怠慢,連忙将昏沉中的殷誦扶起來,将碗裏的涼水全部給他灌了下去。

待巫醫放下殷誦,從床邊退下來。武王問他道:“公子乾如何了?”

“公子已經被小臣安然送去幽冥,與文王殿下團聚。”巫醫連忙回答,說了一句讨巧的話。公子乾的魂魄确實被他送下去了,但是有沒有和文王團聚上,巫醫可就說不上了。他這樣說,無非是為了安慰武王,讓這位西岐的主人好受些。

“勞煩你了。”武王扭頭向床上看去,“還需要你再待會兒,等王孫退燒後再回去歇息。”

巫醫連忙應聲,不敢違抗王令。

巫醫的大神沒有白跳,他那一碗不知道加了什麽的涼水也沒讓殷誦白喝。睡夢中的殷誦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身上不再滾燙吓人。

約莫三刻時後,殷誦睜開了雙眼。剛剛退燒的人,一醒來竟然沒有喊口渴,而是警惕地觀察四周。

待看清坐在一旁,拿着筆刀處理公務的武王後,殷誦吓了一跳,掙紮了一下,猛然從床上起來。

一直守在床邊的巫醫連忙伸手,扶住頗為生猛渾不似大病初愈的男孩兒。

旁邊小臣連忙按照巫醫先前的囑咐,端來溫水服侍殷誦服下。

武王第一時間察覺到床上動靜。他放下筆刀,向寝具上看去,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和這個小男孩兒說什麽話。

倒是殷誦喝完水定下神後,主動開了口。

殷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轉過身來的武王,對他說道:“我在夢裏見到了公子乾。他讓我帶話與你說,他知道錯了。”說完,殷誦低下頭,就着小臣手裏的杯子,又喝了一整杯溫水。

旁邊巫醫聽到殷誦的話,心頭一動,詫異不已。但是他沒敢表現出來。

不必別人來說,殷誦都能猜到自己遭遇了什麽。

這種事他早年有經驗。雖然這回略有不同,死鬼還跑進他夢裏騷擾他。不過大致不差,他完全hold得住。

武王沒有料到殷誦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不由得神情一愣。武王說道:“多謝。是我沒有護好他,愧對父王的囑托。”

殷誦沒吱聲應武王的話。他可不是巫師,能夠在夢中溝通幽冥。他能給公子乾帶話給武王就不錯了。這回是他難得大發善心。他可沒辦法幫武王把話帶給公子乾和文王。

“你再休息半日,等身體恢複一些,讓辟疆護送你回去。”武王起身,囑咐殷誦道。

旁邊叫辟疆的侍從立即上前,接下武王的命令。

武王說罷,吩咐另一名小臣抱起奏章離開了寝宮。

殷誦這一回被死鬼入夢,的确是傷身又傷神。他雖然覺得呆在武王的寝宮不太适合,但是這床确實舒服,也就比朝歌皇華驿館的差點。

武王走後,殷誦倒頭躺下,很快睡熟了過去。

臨近傍晚,殷誦在肚子咕咕的叫聲中醒來。他喊來那名叫辟疆的侍從,很不好意思但是沒客氣地問有沒有吃的,讓他墊墊肚子。

侍從立即去廚房,端了一碗熱粥過來。殷誦吃完粥,總算舒服了一些。

殷誦沒有阻止侍從,讓對方遵從王命護送自己回到豆腐店。

回到家,殷誦立刻讓夥計燒水給他洗澡。不想,站在浴桶前脫衣服的時候,殷誦驚訝地發現母親留給他的玉佩不見了。

殷誦驚慌地将放進竹簍的衣服翻找了一遍,只找到用來包住雉雞彩玉的紅綢緞,始終找不到玉佩。

殷誦整個人都呆了,左思右想想不出彩玉掉去了哪裏,只能回頭去找。

顧不上沐浴,殷誦穿上幹淨衣物,就跑出了門。兩個夥計瞧見殷誦着急忙慌地跑走,面面相觑,不解得很。

殷誦一路向王府跑去,跑着跑着張開了背後重新做好的精鋼翅膀。

見多識廣的西岐百姓偶有擡頭,看見有人在天上飛,沒有大驚小怪,只當小公子雷震子又下山來了。

殷誦不管不顧,直接飛落在王府寝宮的大門口。

此時寝宮無人,殷誦推門進入,四處搜尋自己的玉佩。可惜,找了一圈,一塊玉佩都沒有找到。倒是在暗格裏,讓他找到一個放畫的錦盒。

殷誦打開錦盒查看,看到裏面只有一個畫軸,沒有藏着玉佩。他着急找回東西,便沒有打開畫軸,合上錦盒重新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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